正文 （九）
木易今天心情不错，自从上回醉了一场后，他就不再纠结于那些是是非非了。但最开心是在现在，他看着耶律斜阴沉的脸色，格外高兴。原本这一天风和日丽的，这大好的天气整日呆在屋子里岂不浪费？于是他出来走走。顺着一缕似有而无的草药味儿，他走进一条小巷里。草药味儿似是从前面那个院子中传出来的，他不禁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院子里似乎是有人在整理草药，“当归白芍，黄芪”是个女孩子的声音。不似那个叫关红的女子的飒爽，到像是江南女子吴话的软糯。
他停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回头一看，正是关红口中的无赖，耶律斜。到处被通缉的人见他回头“心情不错啊，可是你怎么你走到这来了？”那是先发制人，相当的有气势。
木易不甘示弱，扬起眉毛“你的胆子不小啊，还在汴京？”他没记错的话，小巷前面就贴了一张皇榜，那上面的人不是他是谁？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往于汴京和大辽，胆儿也太大了吧？
耶律斜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彼此彼此，你知道我的人在跟踪你，还敢暴露自己的行踪。”
“那又如何？躲着，总不是办法。”
是吗？耶律斜压低声音“你若是乖乖待在南王府”
“那我就不是杨信的后人！”木易斩钉截铁地回答。
耶律斜忽然笑了“我看，你应该说不是杨业的后人吧？”
“你想干什么？想打一场？先看看这是哪吧！你以为这是上京？你的南王府？”木易毫不示弱地反问。
“我可没那么蠢。”耶律斜不屑地打落掉在衣服上的树叶“我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计划的？”耶律斜问道，他精心策划的计划竟然被人知道了。杨八妹知道不要紧，自己当着她的面说的；可别人知道，尤其是他就不能理解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相信？我现在告诉你，你以为你的手下都是铁板？那天我只用了个计他就全说了。”木易挑眉说道，“不过你也不必为这种贪生怕死的手下费心，我帮你料理了。”
然后，出现了开头的一幕。南院大王脸色突变，而木易的得意大王看着很碍眼。
“既然如此，我要奉劝你一句，小心着点，你接下来不会这么容易。”
“是我要奉劝你，带上你的人从哪来回哪去吧！我不想再杀人，别逼我。”木易上一回是第一次杀人，之后的几天都没睡好。今天为了占上风，又提出了破戒。
耶律斜淡淡一笑，转身离开。还要清理门户呢！他早猜出是自己人泄的密，只是今日必须得清理一下了。
木易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张扬也变成了平日里的疏离冷漠。
看耶律斜走开，他有些放心了。当初他确实是只用了个小计就榨出了那个辽人的话。不料那个人却发现了自己的破绽，没办法，他只能下了杀手。那一刻，他还很可惜呢！忠心是有了，就是脑子不过现在他不介意给耶律斜添堵。正当他想离开之际，那个小院的门突然开了。
他吓了一跳，这么近，会不会听到他们的谈话？他回头一看，里面走出的是个已及笈的女孩子，穿着水蓝色的襦裙，背着药筐，身上有一股草药的味道。女孩子看着很是柔弱，有着一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周身平静祥和。如果说佘赛花是雍容的牡丹，那此女子就是一朵空谷幽兰，静静散发着她的芬芳。
木易看着她的表情，应该是没听到，也不想在这多待，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当然此时的木易还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如果他知道的话，定会翻翻黄历看看上面是不是写着忌出行。她是杨家军的军医，也是杨八妹口中的罗姐姐，更是杨四郎喜欢的女人。
木易径直回了客栈。
回到屋里，崔应龙已在等他，见他回来，便吩咐道“把门关上。”木易神情一凛，知道师傅有事要告诉他。崔应龙要告诉他的不是别的，正是高家所打造的兵器不翼而飞了。木易在集市上就看到了许多士兵，以为还是太庙刺杀的事，也没注意。现在想想，原来是这么回事。
“会是他做的吗？”木易问道，显然并不在意高家的事。
“除了耶律斜，我想不到第二个人有动机，有能力。”崔应龙想了一下，“高家不是宋室的嫡系亲军，高驸马虽然曾是杨信的养子，但早已投靠赵匡胤时期，便已归顺。在朝中，也是颇有武将清名。”
“现在看来，他的能力不怎么样啊，军队的兵器竟然被人偷走了，他竟一点没发觉。”木易毫不在意地说道。
这还没有静下来的时候！木易想起刚刚遇到耶律斜，他的神情中带着的不屑。这么容易偷走一支军队的兵器，想必他也很看不上大宋的军队了吧？可是哪会那么简单？军队的兵器由专人打造，彻夜看守，运送的人都是主帅挑选出来的，怎么就让人一点没发现？木易百思不得其解。但一想，高家，和我有什么关系？管他高怀德是上吊还是自刎，他还是过自己的日子吧！
崔应龙也料到木易这副高家的天塌下来也不关我事的样子，他轻轻说着“高怀德是杨信的养子，和你父亲有兄弟的名分”
“那又如何？我又不是想做他们的保护神，我也没那个能力！上回我救杨八妹，只是不想让我恨的人事事如意！他想做什么，我就不让他做成什么！我要让他知道打乱我人生的下场！高家，我又为什么去帮他们？！”
“况且，师傅你说高怀德是祖父的义子，祖父不顾父亲的死活和北汉决裂，高怀德不顾兄弟情义和父亲兵戎相向！我凭什么管他们？！”木易想起了小时候的生活，在他的记忆中，晋阳城是充满硝烟的。没过多久，父亲就去打仗，每一次都浑身是伤。父亲很累，他是不想打仗的，他想和母亲去过平常百姓的生活。这是躲在父母的房外偷听到的，父亲从不会对他和他的兄弟说这些话，他总是要求他们练武，总是严肃地说身为他的儿子，就要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他依稀记得他很不情愿，也想像别的孩子那样到点了学，学完了疯玩。可是自从那次听到受伤的父亲在母亲的身旁说着那番话后，他就收了这些心思，一心一意地练武。
父亲是怎么说的，“赛花，我对不起你们娘几个，做了我的妻子，你整日为我担心；做了我的儿子，孩子们过早了接触了杀伐。哪家的孩子都是大人的心头肉，唯有我的孩子，整日里读兵书，修炼武艺如果没有战争的话，咳，咳”
后面的话他记不清了，他那时虽小，可也知道他的国家和一个叫宋的国家总是打仗。每一次，父亲都是和一群穿得特别奇怪的人一起去打宋军。他想起有一次，他看到那群穿得奇怪的人在打他们的人，而一个官员就在一旁什么也不敢说。他很奇怪，就去问大他八岁，知道很多东西的大哥。
大哥说那是契丹人，他们的国家叫大辽。他们打不过宋军，去请辽人帮忙，自然是不敢得罪人家的。
那时候，他似乎能理解父亲了。不再想着玩，安下心练武。就为有朝一日父亲能不借助别人的力量。
后来呢？他不想再想了，后来就一切都变了
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他想起这次的事，“师傅，这事，很怪啊！”
崔应龙点头“是啊，很怪。”
木易坐直“师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崔应龙不语，只是问木易“如果给你一支军队，你会怎么训练呢？”
又是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木易习惯了师傅在关键时刻总会问他看似不想干的问题，但每次都能启发他。他想了一下，“平时无人知晓，用时能以一敌十”生于武将之家，但十几年来从未参与过军队之事。木易即使兵书看得再多，对于操练士兵也不甚知晓。
“无人知晓啊何其之难”崔应龙喃喃说道，那神情恐怕不是在说练兵一事了。“行了，你先歇着吧，师傅走了。”把木易的心思搞乱了，扔下这么一句就走了。
木易“”师傅，您要说的是什么啊
高家？他想了一下，再想想整件事的，无一不透出一个怪字。这事，还真是奇啊！
高家，高怀德；呼家，呼延赞；杨家他轻念着，三家中只有呼家是大宋的嫡系啊！高怀德，军队训练，难不成高怀德想谋反？想什么呢！他知道陈桥兵变，也知道杯酒释兵权，而且他不认为这高怀德有这能力和野心。对了，杨家好像也在打造兵器啊还有大宋的嫡系军都在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而且越想越觉得可信。再想想今天耶律斜的神情，似是不知情般。他的不屑原来如此啊。自己还在这想谁这么厉害，真是笨到家了！
要想和他们斗，还有的学啊
高怀德没上吊，可也差不多了。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他的副将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许久，才劝道“将军，您别太担心了。属下已经派人加紧寻找了，这，这贼人也太大胆了。竟敢强咱们的兵器，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将军，你说这事到底是谁干的呢？”副将低声问。
高怀德叹了口气“是非之人。”
王副将跟了高怀德也有几年，见自家将军急成这样，他猜测着“会不会是辽人？”
高怀德一瞪眼“行了，别瞎猜了。你去把那晚上那几个看守都给我好好审审，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好几个人，怎么可能都被下药了？！”
王副将低头“将军，他们都是一起在军队里吃的饭”
“那就更该彻底查！军队里还出现这种事，你是想让我学石守信告老还乡吗？！”高怀德发火了。
“是，是”王副将连答了几声，退下了。
厅里只剩下高怀德一人，他松了口气。演戏，谁都会。要是想看出戏的彩头，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也不知道这出戏会以什么结局收尾。罢了，都已经做了，甭管什么结局了！
喝口茶，从早就开始焦虑的心总算有点平复了。
正想着，门外小厮通报寇御史来了。他忙道“快请快请。”
寇御史寇准进屋后，两人就详谈了一番，什么有无可疑人等。其实问了也是白问，昨晚他一直在宫里，这些东西都该去问那天看守的士兵。两只老狐狸说了一阵后，寇准说道“高驸马不觉得这次的事怪异得很吗？”
高怀德点点头“是啊，很怪。这贼人，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寇准用茶盖撇开茶沫子，看似不经意地一说“说不准是真正的天呢！”
高怀德一惊，“寇大人，你”
寇准点点头“是皇上让臣来的”
高怀德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放在了桌子上。许久，才低声说道“寇大人，可知情况怎样？”
寇准同样是低声“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中。”
皇上的掌握中高怀德发冷，皇上对他们这些臣子何来信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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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不甘示弱，扬起眉毛“你的胆子不小啊，还在汴京？”他没记错的话，小巷前面就贴了一张皇榜，那上面的人不是他是谁？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往于汴京和大辽，胆儿也太大了吧？
耶律斜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彼此彼此，你知道我的人在跟踪你，还敢暴露自己的行踪。”
“那又如何？躲着，总不是办法。”
是吗？耶律斜压低声音“你若是乖乖待在南王府”
“那我就不是杨信的后人！”木易斩钉截铁地回答。
耶律斜忽然笑了“我看，你应该说不是杨业的后人吧？”
“你想干什么？想打一场？先看看这是哪吧！你以为这是上京？你的南王府？”木易毫不示弱地反问。
“我可没那么蠢。”耶律斜不屑地打落掉在衣服上的树叶“我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计划的？”耶律斜问道，他精心策划的计划竟然被人知道了。杨八妹知道不要紧，自己当着她的面说的；可别人知道，尤其是他就不能理解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相信？我现在告诉你，你以为你的手下都是铁板？那天我只用了个计他就全说了。”木易挑眉说道，“不过你也不必为这种贪生怕死的手下费心，我帮你料理了。”
然后，出现了开头的一幕。南院大王脸色突变，而木易的得意大王看着很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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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要奉劝你，带上你的人从哪来回哪去吧！我不想再杀人，别逼我。”木易上一回是第一次杀人，之后的几天都没睡好。今天为了占上风，又提出了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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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我又不是想做他们的保护神，我也没那个能力！上回我救杨八妹，只是不想让我恨的人事事如意！他想做什么，我就不让他做成什么！我要让他知道打乱我人生的下场！高家，我又为什么去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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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师傅，您要说的是什么啊
高家？他想了一下，再想想整件事的，无一不透出一个怪字。这事，还真是奇啊！
高家，高怀德；呼家，呼延赞；杨家他轻念着，三家中只有呼家是大宋的嫡系啊！高怀德，军队训练，难不成高怀德想谋反？想什么呢！他知道陈桥兵变，也知道杯酒释兵权，而且他不认为这高怀德有这能力和野心。对了，杨家好像也在打造兵器啊还有大宋的嫡系军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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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怀德没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茶碗重重放在了桌子上。许久，才低声说道“寇大人，可知情况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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