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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108.更新

  就在前几天,容妩深陷网络非议的时候,焦子玉的妹妹焦子珮,遇到了比这更倒霉的事情。

  焦子珮今年上高二,前段时间下晚自习的时候,回家路上被一个中年男人跟踪qj,半夜衣衫不整地哭着回家,焦妈妈如五雷轰顶。看到女儿身上那些青紫痕迹,还有衣服上的血,她又气又怕,恨得打了女儿一巴掌,又担心女儿被这丑事影响了名誉,叫她不许声张,自己也没敢报警。

  这个对着孩子彪悍,对着老公柔弱如水的女人,只能眼巴巴在家里,等着丈夫处理这件事。倒没想过,三个女儿都不是这男人亲生的,他不但不会放在心上,还在想着趁机讹对方一笔钱。

  焦后爸找到了那个强奸犯,才发现对方家也是穷得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因为小儿麻痹有点跛,三十八岁了还单身,是个电工。对方见他们选择私了,谅着他们也不敢报警,态度越发嚣张。跛子的妈趁机当和事老,和焦后爸商量,反正焦子珮都这样了,以后肯定不好嫁人,不如就跟了自己儿子,自己儿子也让一步,就不要嫁妆了。

  焦妈妈不乐意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让人这么糟蹋了,还嫁个光棍儿,当妈的哪里受得了。可是焦后爸觉得正好,趁机把一个包袱甩出去毕竟以后焦子珮上大学结婚,都是个累赘,能现在不掏一分钱就解决麻烦,实在方便不过。

  他又和对方讨价还价,要对方给一万块钱做补偿。

  见焦妈妈不同意,后爸一怒之下给了她心口窝一脚,骂骂咧咧:“老子养你们十几年,还嫌吃不够啊。”焦妈是被他打怕了的,从不敢忤逆他,听他反复念叨着,什么现在不嫁以后更嫁不出去了,什么趁早结婚也能给家里减少负担她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家是男人做主,她还是默默妥协了。却又不甘心,指望焦子玉想想办法。

  隔了老远,焦子玉还真是手伸不了那么长,只能先把妹妹悄悄接来了帝都,再做下一步打算。

  现在,她后爸的电话又打过来了,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妹妹呢?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上个大学了不起,你这是耽误你妹妹的终生大事”

  听这理直气壮的质问,焦子玉醉得冒烟儿了,惊叹这些人的脸,一个个比刚果盆地还大。她语如连珠,向着她后爹发射而去:“滚你大爷拿着别人家的闺女去卖钱,你也不怕脚底流脓舌头长疮,我妈眼瞎了嫁给你,但我们姐妹仨跟你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你一分钱抚养费没出过,都靠着我妈给你钱,有什么脸嫌弃我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把我妹当烫手山芋甩给强奸犯呢,你再敢唧唧歪歪打我妹的主意,信不信我能找人把你套个麻袋沉海里当我在帝都白混的呢”

  焦后爸被骂懵逼了。还没见这个继女这么激动过。

  他被骂得还没回神儿,焦子玉就挂了电话。

  焦子珮缩在被窝里,发呆了一整天,看着姐姐为自己骂人,她动了动嘴唇,声音含糊不清:“你骂他,妈会不会有麻烦?”

  焦子玉翻了个白眼,她们姐妹几个人生的悲剧,都是这个妈带来的,这妹妹也是榆木疙瘩:“她是我们的妈,她保护过我们吗?她的天赋都用在讨好那渣男身上了,你不用担心她。”

  焦子珮没有吱声了。

  她经过这件事,受了些刺激,不敢出门,总觉得左邻右舍好像都在笑话她。以前那个喜欢跟着姐姐吹牛吹起牛来能把许佳倩都酸倒的妹子,如今变得沉默寡言,焦子玉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的,给她掖了掖被子:“你先睡吧,没事儿,你姐姐我有的是人罩着你。你看人家容妩,人家比你还倒霉,跳楼差点摔成截瘫,还被网上曝光骂,她都挺过来了,你这事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姐有法帮你解决。”

  吹吹牛是可以不打草稿,但现实显然无情。焦子玉最有能耐的,也就是她的笔杆子功夫,前几天写了一篇长微博,讽刺那些向受害者举起屠刀的傻逼,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顶多是帮了别人,网上艳照门事件沸沸扬扬,她这泄愤的微博一出,救了不少涉事其中的女明星,有经纪人干脆出钱把这个微博推上了热门。

  所以现在,焦子玉哭笑不得,她的电脑都被私信卡屏了,麻木地一个个点开再删掉,各种各样的私信,有骂她的,有认同她的,还有邀请她做节目

  做节目?

  焦子玉鼠标上移,又重新看了一次,发信人认证是“巧克力电视台社会视点”栏目,言辞恳切地表示,对她的想法很感兴趣,想邀请她去做一档访谈节目。

  这个“社会视点”还挺有名,是做了十多年的口碑节目,收视率很高,能被这个节目邀请,机会十分难得。

  更深人静,宿舍里也熄灯了。许盈沫最近忙《最后的乐团》参赛,不回宿舍,因此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月光明亮地投射在墙面。焦子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绪飞了老远。

  因为她的妈妈拎不清,毁了她们姐妹几人的成长。那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很多女孩儿,在成长过程中,因为父母无意识的畸形观念,多多少少深深浅浅受过伤害吧?也许她们自己还没有觉察。

  将来万一自己生个女儿,也遭遇这些隐形的不公平对待,该怎么办?

  想想就太糟糕了。

  她希望的女孩儿们的未来,应该像许盈沫她们那样,彼此之间没有猜忌,自信自由自立,互相扶持走过一生。这样的人生,才是值得她羡慕并期许的。

  她忽然想,得做点什么,哪怕为了那个还并不存在的女儿。

  不想放过那些强奸犯,不想助长这些人的气焰。也许有人觉得现实无能为力,可是她不想放弃,在沉默中默许这些恶行。

  这样想着,焦子玉斗志盎然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电脑,蓝幽幽的屏幕在她脸上投射出光,她一边思索着,给电视台发了私信回复。

  两天后,电视台打通了她的电话:“请问是流水浮灯吗?我们是社会视点栏目组。”

  经过一番交谈后,焦子玉把策划好的方案发给了对方。

  显然,栏目组对这个方案很惊喜,也十足看重这个流水浮灯,她说能请容妩来做节目因为“跳楼保贞操”一事,容妩如今在网络上可是一个贞节牌坊,备受网友赞誉。虽然这有点病态吧,但市场就是王道,他们也挺想采访一下她。

  于是几天后,电视台就把合同发了过来,保证道:“我们老大很支持这个策划,你们准备好的话,随时可以开始”

  空手套白狼,焦子玉得了电视台的保证,接下来,就得去实现她吹的牛皮才行了。她踌躇了半天,真的发自内心打怵容妩,虽然容妩最漂亮,但她性格最不好。思来想去,又找了一趟许盈沫和赵婷。

  虽然给电视台的策划方案,之前她也给许盈沫和赵婷都看过,两人还认真提了些意见,但现在,焦子玉想拜托她们去找容妩,两人却都拒绝了:“这件事,你需要自己去和她说。”

  “”焦子玉发现,这两个人真是越来越默契了,隔着时空都能做出一样的表情来。

  没办法,自己吹的牛,跪着也得让牛飞上天。她一步三回头,忐忑不安地去找容妩了。

  舞蹈房里,容妩头发上束着宽发带,正在一个人做训练。

  《最后的乐团》出国参展,宋琢曦给她们建议了一个新的方向以后成立乐团,走宫廷雅乐路线,他可以联系演艺经纪人,安排她们国内外的演出。

  现在国内外流行的kp一p也好jp一p也好,都是文化输出的成功典范。可惜,c国泱泱大国,有特色的乐团,还真是没有。

  而宫廷雅乐,谁说不可以往偶像模式打造呢,只要受欢迎,在海内外泛起影响力,就会有更多人来投入研究发扬光大。

  他们是艺术家,传承是他们的使命,而把民族文化发扬给全世界,也是他们的使命。宋琢曦规划的,是一条全新的文化输出路线,它的前景和未来,成了舒茂菁后半辈子的最大动力和追求。

  而容妩也为此,投入了全部的热情。

  如今,网上那些风波和诋毁,已经不会再动摇她了。当那些键盘侠抠着脚指点江山时,她在做的事情,却有意义得多。这是一种云泥之别的境界。

  所以,当焦子玉说请她去电视台上节目,她的回答简单粗暴:“哦,不去。”换成以前,更早那会儿跟赵婷不对盘的时候,她肯定很乐意出个镜,博个关注之类的;但如今,这些虚名于她都不重要。

  “”焦子玉剩下的话被堵回,想到自己对电视台吹下的轩然大牛,内心泪雨滂沱。她抓耳挠腮,换着各种姿势,试图说服容妩:

  “你在网上引发的议论,经过跳楼那件事,就好像两个极端,之前受的那些言论伤害,你不想说一下控诉一下自己的委屈吗?”

  “巧克力电视台一向比较高大上,社会视点栏目收视率很高,你上了这个节目,对你的名气也有好处啊”这是迎合她爱出风头的心理。

  她聒噪个不停,容妩越听越来气,不客气地往外撵人:“我干嘛要拿着我跳楼去说事儿啊,发生那样的事情,还要拿来炒作名气,恶不恶心?我一点都不想跑到电视上去回忆,你找别人,谁爱出名谁去。”

  焦子玉一手扒着门,一手伸出挽留她:“不,我还没说完,你听我说”

  容妩把她的手掰开:“我不听你还敢跟电视台吹牛,谁给你的胆子”

  焦子玉换了一只手扒门:“我是邀请了好几个遇到这种情况的女生,大家一起发出倡议”

  容妩把她另一只手也掰开:“我凭什么要把这种事拿出来再说一遍,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焦子玉两条腿夹住门,两只手抱住她的腰:“你转了我的微博,你知道我和你一个战线啊”

  容妩挣脱了,抬起了她的大长腿:“你走不走?不走我扇人了啊。”用脚抽的巴掌,你自由的感受。

  焦子玉吓得松了手,见容妩横眉冷对,没有商量的余地,她心中天人交战,终于狠下心来,语速极快地说了一句:“我妹被人强奸了。”

  “啊?”

  容妩一愣,抬起来的脚没收住,人直挺挺扑在地上,劈了个一字叉。

  这焦子玉,为了让她去做节目,这种牛都能吹出来?也不至于啊这也太拼了点,谁会吹这种牛啊。她半信半疑地抬起眼,看到焦子玉眼帘一收,眼泪呼之欲出,她就头疼了。

  空调冷气隔绝了屋外的炎热,焦子玉双腿夹着门,容妩在地上劈着叉,两人大眼瞪小眼。焦子玉眼泪吧嗒一落,索性把自家发生的龌龊事儿都讲了出来,省略自己吹牛的那一部分。

  她在妹妹面前,拍着胸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而在容妩面前,也不必再伪装坚强。

  “我一直和我妹说你有多坚强,她很佩服你的”焦子玉一边抹泪,一边不忘赞美她,看到容妩的脸色一点点云开雨霁。

  “我不仅是为我妹妹,也是不想再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所有人都把过错推到女孩子头上,纵容犯罪者。总要有人站出来,而我做的事情,可能看起来徒劳,但一点点努力,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是可以进步的。”

  容妩不得不承认,焦子玉这人挺会说话。这个从前令她反感的牛皮精,站到一个战线时,战斗力还不容小觑,实在让她心情复杂。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在地上盘腿坐下:“算了算了,收起你的鳄鱼泪。你回去跟你妹妹多举举我的例子,有点追求,就不会把别人的废话放在心上了。”

  焦子玉抽抽噎噎:“那节目,你要录吗?你的事迹,真的很有意义的。”

  容妩瞪了她一眼:“你牛皮都吹出去了,我有别的选择吗?”

  焦子玉收了手,破涕转笑。看着容妩,她心想,这么美好的人,他们凭什么那样恶意揣度她肆意伤害她呢?

  就因为她本质上是个女孩子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那一刻,好像达成了同盟的战友,反正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偏见不可以摒弃。

  焦子玉速度很快,联系了其她遭遇过类似情况的女孩儿,大部分人拒绝了,只有两个听了她的劝说,犹豫了几天,同意参加访谈节目,但要戴面具她们活在被人指点嘲笑的世界里太久,已经不想再经受无谓的伤害。

  许盈沫一早知道录节目这件事,见容妩答应,明白她应该是渐渐放下了:“其实我反而有点想去,你那事儿之后,我有挺多想说的话,比你们俩加起来都多。”

  容妩又好气又好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还想遇到这种事儿吗,呸呸呸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许盈沫见她真的担心,好像自己会一语成谶似的,于是把剩下的话掩进口里。过了一会儿,她眨着眼:“那你们帮我个忙,上节目的时候,替我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吧。不然我真的会憋死。”

  容妩:“好好好。”口气里满是纵容。

  许盈沫:“我会去现场监督你们的。”

  容妩:“”

  许盈沫:“如果你们忘了,我还会举起牌子提示。”

  容妩:“”

  不过,容妩那点小担心,让许盈沫事后忍不住想,如果她自己也遇到这种事儿,没有能力自保而成了受害人何润萱她们,毋庸置疑是会心疼她的,那谢斯哲呢,会怎么看她?

  宿主,您不觉得,问这种不会发生的问题,好像很无聊吗?系统忍不住吐槽她:有本系统在,装备齐全的盗猎分子,都被您玩进监狱里了,心理阴影面积足够笼罩后半生,更遑论区区几个强奸犯?就算是美国特种兵,本系统也能包您把他们玩成哈士奇

  “你不懂啊。”许盈沫悠悠的一句话,堵住了它。“就像我问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这种无聊的问题一样啊。”

  周末去节目现场的路上,她还是问了这个无聊的问题,跟谢斯哲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谢斯哲正亲自开车,送她去电视台,两个人在等红灯,听了许盈沫的问话,谢斯哲差点错把油门当刹车。

  他转过头,看着对方,她还在不自知地笑。

  这种事情,他连想都不敢想,只那么联想一下,都会觉得气愤更心疼。许盈沫竟然还敢问,他真是都不知道在心疼什么,手里的方向盘都攥得不是滋味。

  不过随即,聪明如他,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剖白心迹的绝好时刻他目光守着信号灯,是从容不迫的毫不犹豫:“无论你遭遇过什么,跟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还是你,在我心里,这一点不会变。”甜言蜜语技能似乎进步了,虽然比起许盈沫,他还~

  许盈沫感动地看着他。

  他平静的神情下,是波澜不惊的目光,静谧如高原湖泊,淡定看着前方。许盈沫感动地提醒道:“绿灯十秒了。”

  后面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喇叭声。

  容妩被电视台的商务车先接去了录播室,上台的时候,一排粉色沙发,主持人坐在对面,她们五个女孩儿并排坐,其余几个人明显有点局促。

  主持人诙谐地讲了几句开场白,就介绍起她们几个女孩儿的大致经历。提到容妩,前段时间她的新闻屠版,大家都认识。主持人也八卦心起,问道:“你当初在医院里,自己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站起来。那当时,你有没有后悔呢?如果那时候,让你回到那个糟糕的情况下,重新选择一次,你还会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吗?”

  场中安静,大家全都盯着容妩。她戴着水钻耳钉,画着淡妆,宽松的蝙蝠袖镂空衫和烟灰色曳地长裙,马尾扎得简单,听了主持人的话,笑了笑,依然那么美丽和骄傲。

  “你问的这个问题,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也想过。也懊悔过。”

  台下哗然。

  “但是,给我一次机会重新选择,我可能还是会跳。当然了,这并不是为了大家说的,什么贞操。这个东西吧,我觉得,和尊严不能混为一谈,也不是那么难界定。”

  “区别就是,我不是为了别人的评价,而去跳这个楼的。我是为了自己。”

  许盈沫在台下,冲她竖起拇指,容妩看到她的鼓励,心情没那么紧绷了,瞬间轻松了许多。她继续说道:“后来,网上那些争论,我经常会想我遭遇那些事,如果不是靠着跳楼,那也是被鞭挞被抨击的受害人之一。可是这一切全是我们的错吗?”

  一个戴面具的女孩子,这时幽幽插了一句:“我出了事之后,很多人都说被强奸是一生的污点,是我自找的,因为我不自重,晚上出门活该。”

  容妩冷笑了一下,话语里满含讽刺:“他们说你这辈子完了,是吧?其实有一个问题,我一直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浪子回头就可以金不换?妇女失足就是耻辱柱?放下屠刀还能立地成佛呢,杀了人都可以被原谅,而我们被伤害了,却一辈子都完了,成不了佛也没有金不换,凭什么?我们晚上出门被qj是我们活该,我们穿的少被揩油是我们活该说出这些话为自己开脱罪责的男同胞们,我想问问,你们被偷东西是不是活该,被杀被抢劫是不是活该?”

  主持人见她问的尖锐,是火气上来了,赶紧配合地接道:“肯定不是你们的错。错的是犯罪者,这个道理我想大家都懂,不过挺遗憾哈,确实很少有人反思这点。”

  容妩想到那些闪瞎了她狗眼的评论,咬牙切齿:“我也特别想不通,有一些女的,明明大家都是易受害群体,她们反而还要帮着施暴者,狂欢似的向受害的同性施压打击,以满足她们内心的优越感瞧瞧,她们才是完整的,她们符合了别人的价值观,所以相当自豪呢”

  主持人干笑着,这女孩子美若天仙,性格像个魔鬼啊。“那您认为,她们迎合的,是一种怎样的价值观呢?”

  “就是现在啊,别人觉得我们女孩子,就应该虚荣浮夸勾心斗角围着男人转觉得我们应该是弱者,应该被伤害,应该服从,应该头发长见识短,应该胸无大志目光短浅如果婚姻出轨,应该收拾小三而纵容男人这种价值观,偏偏那些文艺作品,影视剧,都是这样的导向,潜移默化影响着我们,内部挥刀。那我想问,为什么这些是应该的?以什么为标准判定的?”

  主持人想接个话,发现竟然无言以对。他只有点头,哑口无言地等容妩讲下去了。

  许盈沫举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淡定”,后面跟着提示词。容妩转着目光看了一眼,轻咳一声。

  她刚刚说得太激动了,一口一个反问,都忘了跟主持人互动。现在该说说许盈沫让她说的话了。

  “其实,这些都是不应该的。只是我们从小沐浴在这样的观念下,我们习以为常了,自己拿来套住自己而世界上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把我们捆缚,把我们禁锢。现在大家觉得应该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就是合理存在的。”

  “就像我们女孩儿现在可以读书,可以有继承权。但是古代几千年,这些事想也不敢想,都是不应该的。搁两百年前,我要是去大街上嚷嚷一句我要上学当官儿,没准儿还要被浸猪笼呢。”

  主持人点点头,已经被这个话题引起了兴趣,追问道:“那你认为,是为什么有了现在的改变?”

  许盈沫又举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提示词,焦子玉坐在沙发上,捂住眼睛不忍直视你们敢不敢不要做的这么明显?节目摄像都在回头看你们了

  许盈沫翻了翻眼皮,把牌子往谢斯哲手里一塞,谢斯哲的内心变成了《呐喊》的油画,表面淡定从容地替她举起牌子,清贵气质不容置疑,堵回了摄像们囧囧的目光。

  容妩看了眼提示词,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是因为女性前辈的争取,我们才有了现在读书和自由的权利。这并不是理所当然,这个过程来之不易”她刚刚那口气是出完了,文绉绉的话也编不下去。

  焦子玉接过她的话茬,颇有些灵犀的默契:“所以,我们想为后人争取点什么,而不是庸庸碌碌地活着,对社会不公视而不见。我希望以后,后代的女孩儿们,可以有真正平等的选择权,真正被尊重。哪怕在那时的她们眼里,我们这个时代不被她们认同,但这至少证明了未来在进步,未来还有很多希望。”

  主持人久久都说不出话,这还是很少见的,他一边聆听,一边心想,这口才,两个人不去联合国妇女署,简直令人扼腕叹息啊。

  节目继续采访了下去,容妩前面的反问,焦子玉平静的倡议,让那些戴面具的女孩子所讲述的二次伤害,被映衬得格外触目惊心。

  录完以后,大家回到台后,导演面带笑容来慰问:“咱们播出是在一个月以后。这一期啊,以我多年的经验,我预感能引发挺大的反响,你们辛苦了。”

  告别了节目组,几个人心情很好地走出电视台,头顶是蓝天和阳光,电视台大厦辟出了一隅阴凉,六月的天空,明亮灿烂。

  容妩忽然涌上一股天地之大的豪情,那是豁然开朗的心境。她转着圈,往前跳了几步,做了一个样板戏冲锋的姿势,回头笑道:“哎,沫沫,我觉得,今天的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

  她走出那片泾渭分明的影子,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桃花眼微微眯起。在节目里,质问出的那些话,让她放下了过往种种,再也无所畏惧。许盈沫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手搭在她肩上:“恭喜你,涅槃重生了。”

  六月的蓝天之下。

  地球的另一端,欧洲v电影节,也已经如火如荼地走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上个月,入围作品已经公布,这最后的一个星期,评审专家们正在投票,表决最终获奖的作品。

  每个单元的入围电影,又在大屏幕上,重新播放了第二遍。这一次,电影欣赏要细致的多,评审专家们一边看,一边互相讨论,交流意见。

  礼堂的灯光熄灭,他们刚刚点评完一个意大利电影,接下来,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入围影片。

  电影屏幕上的光芒映在每一个人的脸上,《se一rchestra》,参展名册上写了备注,这是根据真实事件拍的纪录式电影。

  所以这些演员的真实命运,也映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进入片头。

  音乐是合奏,古老东方的韵律,听得人似懂非懂。

  画面是传统中国乐器的特写,琵琶,演奏史;中阮,演奏史;箜篌,演奏史一部部乐器史,也映射了这个国家的古老辉煌。

  背景则是敦煌壁画,鲜艳地铺展开来,飞天,披帛环绕,素手拨弦,都能在一千多年前的壁画中有迹可循。

  它用丝竹交错和缤纷画卷,展示一种文化的璀璨。

  接着,进入了有演员的开场,光线偏暖偏黄。那是夕阳从窗棂拉出的一缕光线,虚焦中晃动的人影,转换成实景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她叫单慧琳,乐团指挥,这个是她的文字介绍。她戴着眼镜,显得学识端庄,目光正从一张遗像中挪开。

  她微微垂下眼帘,手里在擦拭一把柳琴。

  画面给了琴一个特写,在光尘翩跹下,诉说着恒久的年华。

  摇臂镜头拉远,这是一个巨大的音乐厅舞台。有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在舞台指挥下,把椅子并排放好。单慧琳走过去,将柳琴放在其中一个座位上,一旁挨着的椅子,放着一把琵琶。

  柳琴和琵琶头挨着头,单慧琳低声说:“我们的音乐会要开始了。跟我们一起听着,啊。”

  一个老头儿摇着轮椅过来,在那座位前沉默了片刻:“还是把曾华庭和阿蔷挨到一块儿了啊。”

  老太太点点头:“他喜欢她。就挨着吧。去了那边儿也好找她。”

  伴随这句娓娓的话语,镜头移到了那张黑白遗像上,正被工作人员拿走,离去。照片中的老人,在微笑。

  片头字幕在这里结束,故事算正式开启了。

  国家大剧院的音乐厅台上,一曲恢弘而激昂的合奏曲,带着令人惊艳的神秘,一瞬间调动起了观众的所有感官。即便这曲子,用的不是现代音乐写作手法,并且很有东方风味,但它确实令人惊艳。

  创作这首曲子的乐团,确实足具才华。此刻,国家大剧院整齐的舞台灯光下,是28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镜头从他们认真庄严的演奏前一一扫过,如水墨画般,逐渐淡入回忆,色调和光影也为之一变。

  那是四十年前,乐团人要更多一点,三十多个年轻人,三十多张朝气蓬勃的脸。他们围着一张桌子,衣着朴素,眼睛里是奕奕光彩。

  “你说咱们国乐的,也应该让人们都听听,原汁原味的国乐吧?”

  “上哪儿去找谱去,懂的人都不多,我倒是想弄。”

  “就自己弄呗,合着你是不懂音律啊还是不懂旋宫犯调啊,咱们的雅乐乐谱被外国人烧了,但是华夏正声不会断,自己复原创作呗”

  “对啊,就算断了,那是咱们的责任,也得拾回来。”

  一群人怀抱着最初的简单想法,慢慢的,在经年翻阅古谱典籍的日子里,它就变成了信仰和追求。没有电灯,他们在油灯下,脑袋挨着脑袋,有时候争得面红耳赤,摔门砸桌;有时候又豁然开朗,抱着对方笑跳。

  每写一首曲子,各声部招呼着排练,热热闹闹。排练总是会发生很多趣事,譬如声部之间的节奏乱了,譬如有的乐器先出声,此起彼伏的乱声下,众人哈哈大笑。

  有个叫曾华庭的,总喜欢在时青茂吹笛子的时候,故意讲笑话,把人笑得吹岔气,一旁梳着辫子抱着琵琶的女孩儿,就笑着打他,曾华庭躲起来,而后也偷偷的笑。

  这旧时光,如此美好。

  光影构图,也相得益彰。

  然而,动乱来了,命运无常也来了。乐团要解散,有的人被下放,有的人被□□,有的人当知青,总是不得不离开。每个人都拼命想维护乐团,可是,个人的力量无法抗争,守不住留不得。

  夜里有人背上包,走出去几步,终究是割舍不下,回去点起灯,找出团队创作的谱子来,抄了一遍,抄到后半夜,谱子塞进包里,他出门,不敢回头。

  而披星戴月下,也有人坐在屋外,反复摩挲着琴,想演奏曲子,可一个人,就是弹不出来,这满腔的自谴和焦虑,在看到团友离开时爆发了,他们差点扭打在一起,最后却叹息着松开手,仰起头忍回眼泪。

  眼见无可奈何,眼见愿景遥遥无期,一个弹琵琶的女孩儿,她叫郑蔷,站出来说,咱们再排练最后一次吧,排练完了再散伙。

  于是,为了这最后的排练,先前离开的人,想方设法排除万难地回来,在一个夜里,他们偷回了礼堂钥匙,摸着开灯,一群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却坐在台上,仿佛投入毕生力气,演奏一首首曲子。

  那一幕是压抑的,演奏结束后,天际依然是黑。音乐能带来心灵上的救赎,却不能改变现实。他们带上乐器,互相依依不舍地诀别,有的上了火车,有的坐着驴车,有的回到了农村,他们走上了各自截然不同的命运。

  电影的这首开场曲目很长,伴随着这遥远的回忆,足足有十几分钟。

  四十多年后,白发苍苍的单慧琳,和一个青年站在画廊里,面前的油画是秋景萧瑟。她安静地说:“我怕遗忘。”

  那么,就开始找回岁月的记忆吧。

  于是,有一群年轻人分头寻找他们,带去了他们曾经的执念与梦想。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器的老人接过合影照片,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于是如今,c城民族乐团29位活着的老人,开始为生命最后阶段的愿望,做出倾尽一切的努力。

  有年老落魄的人,被儿子和儿媳妇诘难,一怒之下甩了气话,毅然离家。

  有人拔了吊针,摆着发抖的手对孙子说:“我走两步给你看。你放心我。”

  这电影的叙事线,是不断的追叙和插叙。至此,音乐从最初的沉缓悠远,到他们不约而同下定了决心迈上了追梦之程时,开始变得跃动激昂,仿佛回到了青春时的活力。

  帝都光华大学的音乐大礼堂,他们在这里,开始了长达四个月的排练。哥特式圆顶窗户投射下的光影,他们的影子被拉长,回忆也如一幅渐淡的水墨画,一溯往昔几十年,不时闪过年轻的片段。

  如今,他们已经不再是满腔热血的年轻人,他们的容颜已经苍老,他们的双手已经皴皱,他们的眼睛看不清琴弦,他们的耳朵听不清话语。

  可重新坐在一起时,几十年的默契,仿佛从未消失。他们羞涩地对着镜头笑说:“怕忘了,跟不上他们,这些年都要练练。”指了指旁边的人,“知道他们肯定没忘。”

  这电影里,令人难以想象,那些言笑晏晏的老人,有一半罹患重病,有的人拖着吊瓶弹琴,有人每天排练完去医院。但他们坐在台上时,都是无比虔诚的,用心去聆听。

  而当排练时再度发生的譬如声部乱了节奏慢了的趣事,他们也只是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会心一笑。有个老人一边笑,一边轻拍着犯错的团友的肩膀,那简单的一个动作,简单的笑容,经历了几十年岁月的沉淀,饱含了太多。

  电影走到这里,已经过去了40分钟。但并不会想要中断,因为故事的牵引力“登台演出”还没出现。就在评委们都认为,1月份的音乐会就会这样平稳开始时,变故却横生。

  那个叫曾华庭的柳琴演奏,忽然肺癌恶化了,几天的时间抢不过来,在医院里,残阳如血中,老朋友抓着他的手,目送他溘然辞世。

  抢救的时候,他抓住医生的袖口,像是竭力抓住一缕光明:“救救我,求你,让我再活十天就好演出完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无可奈何。这个意外的转折,令温暖的夕阳电影,蒙上了一层现实无奈的伤感。

  “我还是高兴的。”然而最后临走前,他这样平静地说。

  这时候,观众们才能明白那个片头。这个老人没能等到上台,带着遗憾离开。所以音乐会开场前,团友们将他的琴,放在了台上,与他们同在。隔着漫长光阴,他和暗恋的女孩儿头靠头挨在了一起。

  在乐团的演奏中,往事也缓缓拉开了回忆。那合奏的嘹亮乐声下,镜头是每个人的特写,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任何演员也无法演绎的;而手中震颤的琴弦,仿佛是回首青春,发出的呐喊。

  水墨画似的回忆,一幕一幕地晕染开。

  是青石板的小路上,小孩子举着糖画,围在青年身边跳道:“我们要听,听嘛”于是青年坐在门槛儿上,给他们一边弹,一边解释:“这个要很多人一起演奏,才更好听呢。你们想不想学啊?”看到小孩子忽闪着眼睛,去摸他的琴,说想学;青年一边心疼琴被摸,一边又笑得欣慰。

  或者是两个人一起研究复原箜篌,拉着民族乐器厂的老师傅,在木屑漫天中,指着壁画拓印的花纹,抠着书上的字眼:“它这个乐器,这个音色,咱们都没听过,能成吗?”老师傅拿着工具拍了一个人的后背:“不成就做第三遍第四遍,断代又怎样,咱们不研究,等后面的人来干吗?”老师傅粗糙的手,凹凸不平的指甲,在琴弦和响板上来回摩挲,动作都仿佛灌注了深情。

  虽然是看第二遍了,虽然知道这其中有编剧的艺术加工,但还是有评委觉得,这些回忆的片段,选的意味深长,有点催人泪下。他们并不懂遥远的东方唐代的宫廷艺术,这些乐器在西方也不知名。但音乐可以共鸣,光影令人怅惘,即便他们跨越国界,也能明白这种热爱与执着。

  屏幕下除了评委,还有被邀请来的专业观众。有人低声讨论道:“好吧,一开始,我还以为这个电影,是要讲二十九个老人圆梦的经历呢或者说,走在信仰的道路上,终于得以朝圣。不过我发现,还不仅如此。”

  因为与这场音乐会同时绽放的,在这个电影里,还有年过四十的女人,重新站在舞台上,走出人生的挫折,宛如重获了新生。也有几乎瘫痪的女孩儿,在台下艰难做着复健,然后用微笑掩饰痛苦,跳出坚强的一舞。

  “这是他们共同谱写的,一曲梦想。我认为这是电影想表达的吧。”另外一个专业观众挑眉,目光沉醉在法曲舞蹈的华丽衣饰和仪仗中。

  《最后的乐团》时长不算很久,只有82分钟,这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电影里,音乐会也走到了最后的谢幕,合奏声没有停止,它们持续着,越发悠远缭绕。

  而舞台上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次第地黑暗下去。终于不再是电影里,一以贯之的夕阳暖光。

  在这看似有些冷色调的舞台上,那个白发苍苍的指挥,没有停止她的动作。

  面对着黑暗,面对着寂寞,面对着后继无人,面对着被人遗忘的冷寂,追求与信仰却不会止息。

  镜头仿佛定格了,在她依旧挥扬的手,她不停止,哪怕灯光熄尽人已散尽,三十九位国乐演奏家,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这音乐,不会停止。

  接下来是字幕了,礼堂的灯光又亮起来,放映已结束,前面的评审席,开始互相交换意见,然后投票。

  这一期的影展,不少影片都很有艺术质量。来自日本的伊朗的各种精品,令人抉择难下。

  可是,这部真实纪录的电影,同样有着令人感动的执着。那打着点滴戴着助听器的坚持,那差点截瘫还扶着墙站起来的坚持,那经历了半生岁月又重新开辟一条道路的坚持评委打分时,不免动摇。

  半小时后,总分结果封存到信封里,评委们则在讨论后,共同写下了对《最后的乐团》的评语

  “这个来自东方的电影,我们很欣慰地看到了一种蓬勃的希望。

  这里,有一群年逾古稀之人,辗转一生,未曾忘却,努力重拾年轻时的信仰。

  有曾经在人生道路上,跌倒和放弃过梦想的人,又重新站了起来,找回自我。

  有差点瘫痪经历了人生挫折,却没有动摇的人,用生命在坚持她的追求。”

  “是为什么呢?

  责任,追求,信仰汇聚而成的爱。它令我们反思,生命的真谛,我们活着,追寻什么。”

  一个星期后,v电影节所有的参展评选尘埃落定,在e市举行颁奖仪式。蹲点在这里的记者,等着将获奖影片的消息传回国内。

  信息时代的好处尽显无疑,几乎是同一时刻,国内娱乐新闻,就跳出了弹窗。

  本届v电影节,哪些作品得奖,哪些作品无缘而一众影片中,杀出了一匹黑马这部电影的主创人员,也不是什么腕级导演,偏偏总在网上腥风血雨

  是谁?就是许盈沫五人组,当年那个一起捧奖杯的《日出的琴声》团队,如今又用她们爆表的颜值,去征服欧洲去了。

  这五个娘子军一上台,确实令颁奖的电影节主席愣了一下,作为获奖电影,主创人员竟然一个男的都没有?很快他开了个玩笑:“很好,比你们的美丽更令人吃惊的,是你们这个可爱的团体。”

  几个人笑着,从主席的手中碰过银奖杯。是的,《最后的乐团》只是获得了银奖。

  不过,算是这一年国内参展电影的最好成绩,也算是国外电影节的肯定和认同,令国内不少人欣慰不已。

  赵婷落落大方地感谢tv感谢tv感谢党和人民的栽培,五个女孩儿从星光璀璨的红地毯领奖台上走下来,被国内的记者团团围住,镁光灯不断闪耀。谢斯哲和宋琢言远远看着,看她们凭着自己的努力,越走越高,那是一种与有荣焉的欣慰。

  五个女孩儿青涩又美丽的微笑,留在了记者的镜头里。新闻传回国内,很多人雀跃不已这种为国争光干得漂亮,有一种蜜汁带感。

  你看她们年纪轻轻,个个都貌美如花,难得的是都是女孩儿,看我国的女孩子多有才华,这时候要是有个男的挤进去,那就是碍眼啊

  谢斯哲和宋琢言已经学会了识趣,不去碍眼。

  尤其是何润萱赵婷容妩三人,这几年轮着番地刷版,媒体对她们更感兴趣。许盈沫借这个空档,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谢斯哲身边,带着微笑,远远看着朋友们接受采访。

  “刚才,你在颁奖台上,走神了吧?”谢斯哲问她。

  许盈沫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很明显?”

  “也不算,只有我看出来了。”谢斯哲微微一笑,宋琢言撇嘴,斜眄了他一眼。

  许盈沫看着高处的领奖台,有获奖的人高兴地捂住嘴,眼睛里泪光闪动。她带着微笑看这一幕,逐渐怅然道:“我刚刚上台的时候,也是很高兴的。我想国内的人都很高兴然后就忍不住想,要是有一天有一天,我们的艺术家们,以获得自己国家的颁奖为荣,不再为外国人的认可而骄傲要是有这么一天,就好了。”

  谢斯哲和宋琢言同时一怔,这好像确实从前没怎么想过。

  许盈沫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逐渐沉淀:“但是会有这么一天的,慢慢来,会有的。”

  《最后的乐团》以小成本获得了v电影节的银奖,在国内的试映,也从帝都范围,扩大到了几个中心城市的礼堂,在那些老演奏家们的省会,都会有几天的公映。

  时青茂结束在帝都的演出后,回到了家里,他的儿子和儿媳妇拿到了剧组给的几万块酬劳,得意万分。

  听说自家公公参演的《最后的乐团》电影,竟然还在欧洲获了奖,时青茂的儿媳妇忍不住有点嘚瑟,于是,《最后的乐团》在市中心大会堂进行公映时,时家儿媳怀着炫耀的心情,把同事领导都招呼去了大会堂,看自己家参拍的电影。

  电影拍的挺感人,不少来观看的,都是年近退休日子清闲的中老年人,看到这些老人的追梦历程,激起了他们年轻的回忆,很多人触景伤怀,流下了眼泪。

  当然,电影里也有不和谐的声音。比如,当那个叫时青茂的老人,想要完成他人生的最后梦想时,他那刻薄市侩的儿媳妇,和剧组的人讨价还价,又对老人各种指责,令人一边叹息世态炎凉,一边十分不耻这种人的人品。

  时青茂的儿媳妇本来是带着同事炫耀来的,等看到这一幕时,她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丑态被拍了进去,市井嘴脸尽显无疑,看着屏幕里,自己那深深的两道法令纹,随着那句“你们剧组要赔”的贪婪台词,变得更深,她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之极。

  怒火攻心,她想到了那天来家里谈判的两个小婊子,又想到其中那个叫何润萱的,曾经冷艳高贵地说,“剧组在您家拍摄的一切素材,都是合法”,她忽然明白,后手在这里等着呢

  贱人耍心机为了两万块钱,她着了道儿,都被臭出国门了

  领导和同事齐刷刷看着她,眼神复杂极了,一边想着,真没看出来,这个女人原来这样不孝;一边又想,这个女人这么不孝,还敢光明正大沾沾自喜请他们来看电影,这脸皮怎么这么厚,简直没治了,真是奇葩啊

  时家儿媳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她面色青青白白,结巴地解释道:“不是不,都是剧组我没这这这,不是的”

  说了半天,也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等着她的,只有越来越诡异和不屑的目光。

  这他妈还怎么做人。

  电影从在v电影节获奖,到全国几个城市公映,中间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如今已经是秋季了,在欧洲的某个私人岛屿上,正在举办宴会。

  陆蔓琪一身红色礼服,只戴了项链和耳环,简单却不失品味。一路上和几个人打过招呼,她施施然走出别墅的台阶,外面的花园里,几个金发碧眼的贵族女孩儿正坐在一起,在聊着什么,面带微笑。

  她们聊的话题,偏偏还跟陆蔓琪有那么一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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