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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抵住喉咙的刀刃

  当身陷囹圄时你看见最爱的他出现了,会是什么感觉?

  是惊喜、开心、委屈、还是难过?

  这些情绪,聂初晴通通没有,她只是在纪屿寒出现在光亮中时重重地呼下一口气。

  身上所有的疼痛感都在这一刻消失地无影无踪,聂初晴解开脚腕的束缚,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

  外边依旧是嘈杂中的慌乱,有打斗声、逃窜声、混乱中的痛呼声,每一种声音灌在聂初晴的耳朵里皆是惨烈。

  不过,同时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安全了。

  身后的蓝天呆滞地坐在水泥地上,看着这一幕劫后重逢倏地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眼前她能够清晰地看见纪屿寒含情脉脉的眼神,他的目光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驱赶了周围的寒冷,但她也很快地意识到这束目光只仅仅落在了挡在她面前的这个人。

  聂初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此时纪屿寒眼中完完全全就只有聂初晴的那张脸,白的凄惨,纵使沾上了地面上的灰也能发现这是一种没有血色的白。他的视线在聂初晴全身上下扫动着,视线触及了被聂初晴咬破的嘴唇、被麻绳磨破的手腕,每触及一分,他的心疼就多一分。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令人不舒服的油漆味,他无法想象他的宝贝竟然被关在这里那么久,她的手还在流血,不知道她还疼不疼,纪屿寒眼眸一深,恨不得一步就跨到聂初晴的面前,狠狠地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和她说一声对不起。

  正当他要迈步走近聂初晴时,猛然地听见一声咳嗽,然后就听见聂初晴用着沙哑的嗓子轻声说,“别动,让我走过来。”

  纪屿寒闻言一愣,但很配合地收回了脚步。

  脚很疼,每迈出一步聂初晴就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人类的美人鱼,疼得像是走在刀尖。脚腕肯定流血了,隔着布料,聂初晴甚至能感到裤子上的盐水渗透到伤口上的刺痛,可是她就是想一步步走近纪屿寒,明知道很疼,她也想试一试。

  因为,在纪屿寒刚要迈步时,聂初晴脑海中腾地生出了一个念想。

  两人的相处从来没计较过谁主动,但聂初晴却惊奇地发现,她永远都是被动的那一个。无论是吵架还是甜蜜,走近她的都是纪屿寒一个人。

  酒吧醉酒,她坐在转椅上没能动弹,是纪屿寒上前带走了她;被蓝天设计,她像一只被打掉头的乌龟只能一味地躲在壳子里,是纪屿寒不顾风雨夜路而归;警察局,四小时又三十分,是纪屿寒最终找到了她,牵着她的手结束了那段漫长的审讯;而现在,危险来临,想要走近她的还是他。

  这一刻,聂初晴决定,让他站在原地,而自己,一步步向他靠近。

  脚上的伤牵扯地越来越疼,可这些无所谓,聂初晴按着自己的腿,一步步走向那个被自己爱到心上的人。

  空气中有爱情的甜蜜缓缓流动,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纵使相隔数米,但呼吸间仍是彼此最熟悉的味道。

  可他们终究没想到这空气中还弥漫着第三个人的恨意。

  蓝天坐在一旁看着默默靠近的两人,眼球深陷,看着这一幕仿佛就像是拿了把烙铁烫在了她的心头。她的手中紧握着那个小铁片,紧紧攥着,这一刻她多么想这块小铁片是一把尖刀,冒着寒光的尖刀。只要她一上前,尖刀没入前面那个可恨女人的后胸,那么一切都可以结束。

  她的指尖在铁片上狠狠划过,她好恨,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眼里就只有那个贱女人,难道她不够好吗?不,不是,不是这样的!蓝天急促地呼吸着,心中的声音在叫嚣着,一定是前面这个贱女人使了什么手段,是她抢了你的爱情,还记得你和他初次相遇的情景吗?他也是这么温柔的,还记得你们在热情的音乐**舞的场景吗?那时候他的眼中只有你!而聂初晴就是个趁虚而入的践人!她凭什么夺走属于你的温柔,凭什么夺走你的一切!凭什么!

  蓝天的手指被铁片磨出了伤口,铁片边缘渗出了一丝丝淡淡的红色,但她丝毫不感觉疼,她受的伤比聂初晴少太多,只是腿麻而已,只要她能站起来,那么,聂初晴,你就等着受死吧!

  她摸索着地面,找到一个支撑点,准备起身。忽然,她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上面有错综的雕饰,蓝天的手指轻轻抚上,竟发现,这个东西的形状像极了一把刀!等她把目光放到手里的东西上时,寒光从她眼底露出。

  她心里在冷笑,连上天都在帮她,聂初晴不是该死是什么?

  而此时的聂初晴还拖着疲惫疼痛的双腿慢悠悠的走着,纪屿寒好几次都想直接走上前接住她,都被聂初晴拒绝。

  几米的路程似乎比千米还漫长,同时两人丝毫都没发现,空气中危险的气息越来越重!

  “聂初晴你去死吧!”

  身后,蓝天像一只豹子般迅速,大步跑到聂初晴身后,揪着她的头发把人往后一拎,“啊!”聂初晴的头皮被扯的生疼,力大无比的手劲儿让她疼的嘶哑咧嘴。

  惯性,让她退后了一步,同时,脖子上多了一个危险而又冰凉的东西。

  纪屿寒看着蓝天像一只疯子似得揪着聂初晴的头发往后拽就马上上前想要动手,但终究还是蓝天动作快,在纪屿寒迈步前,蓝天就掏出那把原本遗留在地上的刀,抵在聂初晴的喉咙处。

  “别动!”蓝天朝前处大吼,右手握刀,左手紧紧地攥着聂初晴的一只手,“你再往前一步,我定让这个贱女人血溅当场!”

  说着,蓝天抵在聂初晴喉咙处的刀稍稍用力,聂初晴雪白的脖颈处便多了一条红的刺眼的血丝。

  “好好,我不过来,你也别伤了她。”纪屿寒暂时妥协。

  他深知两人隔的距离又变大了不少,光是自己跑过去,时间上定是不够,说不定在跑过去,蓝天一急就会把聂初晴割喉,这个情景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他不想冒险,也不愿冒险。

  聂初晴一只手被紧紧握住,伤口的位置被大力钳制无法用力,而另一只手却是自由的。但现在有一个很艰难的情况,只要她抬手,蓝天毕竟会情急之中下刀割向她的喉咙,手的反应没有刀子的反应来得快。

  聂初晴悄悄地吞了口唾沫,沉下心思想着如何应对,她把全身的力气放松,因为她知道,她的僵硬必会遭到蓝天的强烈不满,她转了转眼珠子,有计谋在黑眸中流转。

  几米开外,纪屿寒一直死死地盯住被挟持的聂初晴,深怕她会再次遭到什么意外。这时,他发现聂初晴的眼神特别的闪烁,像是在向他传递着什么信息,没有害怕也没有疼痛,纪屿寒突然在这眼神中看到了智慧。别过来,聂初晴张合着嘴唇,无声地向纪屿寒传递着信息,说完时,还趁蓝天不注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似乎聂初晴有了个很好的注意,与其主动出击不如现在按兵不动,纪屿寒扯动了嘴角,同样用眼神回复:注意安全。

  用刀抵着聂初晴的蓝天看到纪屿寒嘴角上扯出了笑容,疑惑中染了气愤,大声开口,“笑什么笑,再笑我当你待会有得哭!”

  其实蓝天很喜欢纪屿寒笑的样子,因为她从来没看过他笑,总是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她时,纪屿寒的脸上也是冰凉如水,而此时他却笑了,但这个笑容不属于她,心被嫉妒填的满满的。

  蓝天说完又后退了一步,这时两人又拉开了一段距离。聂初晴放松了全身的力量,蓝天拖着有些费劲,聂初晴渐渐感觉到抵着脖子的刀竟然松了些。

  “我刚刚救了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聂初晴没有所谓的紧张害怕,而是放松了语气和蓝天说话。

  和聂初晴不同,全身紧绷的蓝天身子一抖,握住刀的手立刻恢复力道,聂初晴呲了一声。

  蓝天咬牙恨恨地说,“你救我?你以为我稀罕?”

  就算她蓝天欠了全世界,她也不愿意欠聂初晴。她们早已不是朋友,怀着利益的背叛终究只能让她们站在两条平行线上,而两条线中隔了万千的恨还有嫉妒。

  “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你早被带走了。”聂初晴懒懒地开口,“如果你被带走了,你觉得你还能好过?”

  聂初晴的话在蓝天耳朵里落下一句惊雷,她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不是她,自己早就遭受到了非人的待遇?

  但是就因为这个她需要感激聂初晴?

  做梦!这根本不可能!

  蓝天一瞬不瞬地透过头顶明晃的灯光看着纪屿寒的脸,看他一脸焦急,唇角弯了一条弧线。

  “你把我留下,不是希望三个人一起玩的吗?别忘了,这可是你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