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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想对你说三个字

  大殿外雨势逐渐减弱,屋檐重檐滴滴嗒嗒的雨滴声不绝于耳。大殿内点点烛火闪耀,氤氲的氛围点燃了暧昧的情愫。

  白凝儿瞧向朦胧在烛光中的尹享哲,这时的他没有往日的冷酷表情和冰冷的虚伪笑容,替代的是眼里无限的柔情和温煦的目光。但这仍然掩藏不了他深锁在眉目间的黯然,让人忍不住怜惜,想要抚平这哀绪。这激起白凝儿潜藏心底的某种情绪,一句自以为永远也无法向他说出的那句话脱口而出:“对不起。”

  尹享哲惊异地看着她,然后惊喜地暗想,“说吧。只要你真心忏悔所做的错事,不管你做错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接纳你。白凝儿。”“对不起。”白凝儿将声音放大再次重复一遍。“什么?”尹享哲假意装傻询问道。“为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她盯着他的眼睛,苦笑着对他说道,“你真的不记得了?。”她轻轻地抬起他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缓缓地按摩着。

  两年前,在结束了那段痛彻心扉,刻骨铭心的感情伤害后,白凝儿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丁凤颜。熟识白凝儿一家后,丁凤颜与白凝儿的母亲封雪懿因相同病因结成至交好友,并让白凝儿拜丁凤颜为干妈。丁凤颜了解了她的情伤过往,为了让白凝儿走出悲伤,丁凤颜安排白凝儿和封雪懿到京海市自己家中小住。大概住了一个月后,按照丁凤颜的安排,白凝儿进了爱蒂斯雅贵族学院与丁娷一起教书,好让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在京海市住了月余,封雪懿见丁凤颜将女儿安排妥当,便安心地想回未名市家中。临回去前一天,白凝儿陪母亲封雪懿去商场闲逛,准备买些手信,第二天再送母亲回未名市。两人兴致勃勃地拎着所购物品大包小包的在街上走。封雪懿一路走一路看,瞥见对面有家卖冷面的店面,对白凝儿说道:“宝丫,妈咪走得又饿又累,你去对面那家面店,打包一份冷面给我吃。”

  “好呀。”白凝儿瞅见不远处的专门在街道上摆放供人休息的艺术石头凳子,便与母亲走到石凳旁,把东西放在地上。“你坐在这里等我,走得又累又饿,不好吃冷的,我看看有没有馄饨c饺子,给你买来。妈,别乱跑,就坐在这里等我。”

  白凝儿拿好随身的钱包,示意母亲看好物品,便往最近的人行天桥走去。

  她尽快买好吃的食品,为怕封雪懿等着着急,白凝儿赶紧往回赶。她人刚踏上人行天桥眼睛便往母亲大概的位置方向瞅去,发现不远处的马路边围着一圈人。隐隐约约地瞧见母亲似乎不在石头凳子上等待,白凝儿心里一慌,加快脚步,最后不仅奔跑起来。眼瞅着她就快跑到石头凳子近前,封雪懿果然不在那里。白凝儿看着马路不远处那堆人群,心发虚而着急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恰在此时,路旁停驶的一台黑色小轿车启动后绝尘而去,甩下直觉反应追赶不上两脚发软的白凝儿。她颤抖嘴唇,半天才从路人口中知道经过。路人们说是小轿车撞了人,幸亏司机有些良心,下了车查看后就将人送往最近的医院。白凝儿询问被撞的人是什么体形特征,穿着服饰,确认是母亲无疑,立时手脚冰冷,浑身无力。她再次询问目击者,肇事司机的体貌特征c衣着打扮,肇事车辆的号牌后,白凝儿强撑着自己,拦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大厅,她匆忙间抓住一名医院导护。白凝儿嘴唇哆嗦,浑身颤抖,解释了半天,医院导护才弄明白她要找什么人,便指引她往急诊室门口走去。她手托疼痛欲裂的额头,心慌意乱地疾步前行,忙乱中与一个正在通电话的男子撞了个满怀。“对不起,对不起。”她慌乱地道着歉。男子无暇顾她,只顾着手机通话。“我马上过去。”他继续往医院大门出口走去。急诊室门打开,出来一名护士向着那名即将出门的男子叫着,“先生,请等一下。冯雪怡的家属请等一等。”“冯雪怡。”白凝儿的心咯噔声响,试探性地向护士询问道,“护士小姐,您说的病人名字是封雪懿吗?”护士看向她说道,“大概是这个发音,病人说得模糊不清”

  “模糊不清”这个词重重打在白凝儿的心上,没等护士语毕,她心血上涌,冲向那个急匆匆离开医院门口的穿着白色底灰色暗竖纹上衣的男子。

  白凝儿暗骂自己,“真笨,目击者不是已经告诉你肇事司机的样子吗?。那个男人又站在急诊室门口前,他走这么快,一定是想跑。”她大喊,不顾这里是医院。“你站住,撞了人还想跑。”

  原本想看热闹的群众一听,立马站出来拦住男子,男子被拦住,他着急地想推开民众,却被追上来的白凝儿一把拉住。“你这人,撞了别人还想跑吗?”男子紧皱眉头,一脸哀伤,说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撞人。”

  白凝儿一听怒瞪杏眼,气急败坏地紧扯住想要离开的男子。“怎么不是你,那台黑色的京h66666是你的车吧?”“没错,是我的,我现在有事儿没空向你解释,走开。”男子粗声粗气说道,双手用力推开推搡他的白凝儿,将浑身疲弱的她推倒在地。

  站立围观的群众见他气势凶猛,也不敢多管闲事逐渐四散而去。

  跌倒在地上的白凝儿眼见他越走越远,怒气攻心,一时着急,使劲力气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狠力向男子后背砸去。

  被砸中头后部的男子的身体只是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快步往停车场跑去。

  白凝儿噙着眼泪,走到近前,捡起自己的高跟鞋,发现鞋跟处似乎沾上了血迹和毛发,“混蛋。”她一瘸一拐赶紧跑回急诊室。等在急诊室门口外的护士不耐烦地埋怨她,“我话没说完,你跑什么呀。赶紧去办住院手续,病人已经送去病房了。”白凝儿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妈她没什么大事吧?不用手术吗?”护士白了她一眼,“做什么手术?。哮喘病需要做什么手术。”她惊喜地破涕为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妈是犯了哮喘病,不是”护士用这人有病的眼神瞟了一眼又哭又笑的白凝儿,离开了。

  封雪懿远远眺望着女儿白凝儿安全地走过了人行天桥,便安心地坐在石凳上轻捶自己的双腿。她年纪大了,身体不再像年轻时候的灵活利索,想走就走,想停就停。这次,如果不是从小到大,从未吃苦受罪的独生女儿遭遇情感上的最大伤害,让她这当妈的不放心,生怕女儿承受不住打击如同她经常看到c听到的关于别人家的孩子看不开而最终了结生命的消息,她是不想再到处游走的了。为了避免女儿胡思乱想,换换环境,减轻痛苦不失为好的方法。幸好遇上了丁凤颜一家,待她们亲如家人,尽全力在帮助白凝儿重新在新的环境中开始新的人生。

  正沉浸在美好未来中的封雪懿并未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勤苦的环卫工人正仔细埋头清扫街道,飞扬起的灰土正顺着风向朝她的方向吹过来。“嗬c嗬c嗬”封雪懿感觉呼吸困难,她的哮喘病犯了。她急忙去掏救命的硫酸沙丁胺醇气雾剂,往嘴巴里喷药。喷了几下,药剂空了,喘息没有平缓。封雪懿顾不上其它,慌乱中踉踉跄跄地往马路边跑去,她想伸手拦停一辆车,却一下子整个人瘫倒在路边。

  行人们围观,不敢上前搀扶这个匍匐路边如缺氧的鱼般不断喘息的中年妇女。

  一辆黑色小轿车从她身边飞速通过,突然停下往后倒,“吱嘎”一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从小轿车上下来一个身穿白色底灰色暗竖纹上衣的年青男子,二话不说将封雪懿拦腰抱上了车,飞速往最近的医院驶去。

  围观的行人逐渐散去,剩下几个不明究竟的人互相打听,议论纷纷。

  听完母亲封雪懿的诉说,白凝儿心中充满了懊悔,自己不问青红皂白,误以为男子开车撞伤了母亲肇事逃逸,没有感激人家挽救母亲的生命,反而用高跟鞋将对方的头砸伤,心里充满了万分愧疚。“看他不追究c不解释的样子,一定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处理。阿弥陀佛,这样的好人希望他一切顺顺利利的。如果,能够有机会再见到他,我一定要向他说声‘对不起’。如果能弥补过失,我愿意答应他,我力所能及的补偿条件。”她暗暗地对自己说。

  他将腿缩回,低头紧紧地盯视着地上某一个点,眼神阴鸷。“你要说对不起我的就是这件事情吗?”尹享哲眼神阴冷,表情严峻地加重语气抬头质问白凝儿。“你就没有其它的事情要告诉我吗?”白凝儿狐疑道,“就是这件事情,我一直想向你道歉的。可是要么碰不到接近你的机会,要么碰上机会可是我们之间又产生误会。现在终于能亲口对你说声‘对不起’。当然,你有什么需要我赔偿的,我会尽量满足。”她纳闷地瞅着他依旧一脸阴沉的面容,小心询问他道,“是不是我有其它事情冒犯你了?”“没有。”尹享哲嘴上如是说,内心却已坚冷如冰,“白凝儿,我还不知道原来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你让我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让我看见,让我的人生彻底颠覆。而如今你终究还是不肯忏悔,错过了我原谅你,饶恕你的机会。我恨你,我一恨一你。”

  她默默地看着尹享哲眼睛闭了一闭,眉峰慢慢地紧皱在一起,原本柔和的脸庞因咬着牙而脸部线条渐趋僵硬。白凝儿凄然心想:“是的,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那就是我曾经爱上过你。而现在这将深埋我心,永不为人知。”

  如果不是偶然发现在某本时尚杂志上的封面人物是尹享哲,白凝儿以为她会带着这个遗憾终其一生。为了确认那个男子确实是他,她利用课余时间偷偷跟踪他,确认他拥有的其中一部黑色轿车的车牌号就是京h66666。

  确认没有找错人,白凝儿欣喜若狂,如同小时候追星般将凡是关于讲述尹享哲的新闻c花边的杂志c报纸c书籍,一一收集c裁剪,制作成薄。她知道他每个星期六下午会准时去紫金宫俱乐部视察,就尽量让自己在那天空闲,好能找个机会向他致歉,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随着时光的推移,白凝儿发现自己似乎把每个星期六下午能去偷看尹享哲一眼,看成是一种享受,一种欢欣愉悦的享受。她甚至觉得能这样默默地c静静地躲在暗处关心爱护他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她甚至不想做出任何破坏这件美好事情的举动。所以,她反而忽略了最初的目的,只是享受着在她心里一点一点加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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