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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原来不是你

  白凝儿缓慢地沿着这条从学校到自己的出租房的道路行走,足足走了三年的这条道路。自从耿槐轩不再纠缠她,她又搬回离学校最近的出租房,却未曾想会出现被迫离开学校这档事儿,那么她又要找其它地方搬家了,要知道每天睹物思人是多么令人难受的煎熬。

  一个人影挡在她的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此时的白凝儿正低头思忖,突然看见一双男士皮鞋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惊喜万分连忙抬头,却颇为失望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尹享哲。

  尹享哲紧皱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用带着爱怜的眼神瞧着她。

  这眼神让白凝儿非常熟悉,而此刻眼神的主人却不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白凝儿对尹享哲说:“谢谢,我不需要怜悯。”说完,她便想越过他继续前行。

  刚才自己突然出现在神情沮丧低头行走的白凝儿面前,她抬头时脸上从惊喜到失望的表情,尹享哲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惊喜的表情是为了谁,失望的表情又是为了谁。

  尹享哲被嫉妒的情绪控制,被白凝儿无视他的离开行为激怒。

  尹享哲一把抓住她的环保袋,连拖带拽着白凝儿往自己轿车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你们都这个样子。”白凝儿再也难以压抑心情崩溃了,发起飙来。“你们当我是什么?。没有思维,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吗。从来不问我愿意不愿意上你们的车,是不是想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她松开手中的环保袋,让它任由尹享哲拎着,自己转身继续往前快步走去。

  尹享哲惊愕地表情后默不作声,急忙也转身一步一步地跟在白凝儿的身后也一起往前继续前行。

  耿槐轩眼见白凝儿与尹享哲两人走远,这才从学校门旁的大海枣树下走出来。刚才看见白凝儿一脸哀伤步履蹒跚地从学校里挪出来,他多么想冲上去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如此悲伤,如此哀怨。他非常想告诉她,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他都愿意撑起来帮她扛着,然后将她紧紧搂在怀抱中抚慰。当他看见尹享哲挡在她的面前,耿槐轩不得以又缩回脚步躲在树下。他距离两人太远,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瞧见尹享哲拉扯白凝儿,然后白凝儿激动地大喊大叫后转身离开,愣怔后的尹享哲也不着急追上前,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耿槐轩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我走了,不再见了,白凝儿。只希望我走后,‘他’真心爱你。祝你幸福!”他看着他们消失在街道尽头,自己也转身离开了。

  “好累,真的好累。手累,脚累,心更累。”白凝儿不知道自己就这样走了多久,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现在日头高挂,晒得人头晕眼花,口干舌燥。她随意地坐在道路旁设置的石凳上,接过不知道是什么人递过来的已经开盖的矿泉水,刚想一饮而尽。“扑”的一声,手里的矿泉水瓶自由落体掉在地上,矿泉水瓶里面迸射出的小水柱将她的脚面打湿,还未感受到水的清凉,然后自己的身体便斜倒下来,最后她的自我意识是有人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耿槐轩,耿槐轩你就这样狠心地销声匿迹了吗?”白凝儿意识模糊地喃喃着。

  尹享哲望向窗外,心里五味杂陈。他把手里夹着的假烟塞回口袋,转身瞧着她躺在病床上虚弱可怜的样子,心里不断地涌起爱怜,忍不住靠近她,握住她的手。“就这几天的功夫,她变黑了,变瘦了,身躯显得娇弱了许多。”他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爱惜地瞧着她失去血色的脸颊:“她还能承受得下去吗?”

  自从那次在紫金宫俱乐部的骑马场看见白凝儿为了丁娷堕马的事情狠狠扇了耿槐轩一耳光后就再也没看见过时时微笑有礼的她情绪失控的样子。现在白凝儿发飙的状况出现,尹享哲也被她的歇斯底里的表情吓到,默不作声地紧随她一路向前。

  一路前行,白凝儿的眼睛如视无物,直直的冲撞。在她危险地闯了几个红灯后,尹享哲下意识地会在过红灯前,帮她拦停车辆。他不理会司机的愤怒和咒骂,等她走过马路后,再继续默默地跟随。

  初始太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倒也没有太大的不适,他依然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可现在日上三竿,太阳光线越来越炙热毒辣,除了后背身上出来的汗水粘湿湿地紧贴的衣服,身上其它部位的汗水即被晒干蒸发,让人浑身不舒服。

  白凝儿依旧继续前行,只是脚步迈得没有初始的快速有力,反如僵尸般僵硬机械地缓慢走动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尹享哲口渴难耐,嗓子干哑。穿着休闲衬衣的他汗流浃背,不顾形象挽起衣袖的手臂上已经明显的被太阳光紫外线照射印出黑白两色线,而整个人被炽热高温烧烤成了人干。但是他不敢离开,生怕会弄丢了白凝儿。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越走越慢。终于,她走不动了,站立不动,只是呆愣着瞧着前方,眼睛里依然没有交点。再没有力气提起双脚继续走下去,她走累了便随意地坐了下来。

  道路是永远也走不完的,人生的道路就是从诞生走到生命停止的那一刻。可是人生的路确实很像道路,有的是康庄大道,有的是九曲十八弯。如何不撞南墙,也要看是否能放得下。

  趁着白凝儿坐下休息,尹享哲赶紧寻到一个小商铺买了两瓶矿泉水。他将一瓶矿泉水开盖后递给白凝儿,她两眼发呆无意识地随手接过来。尹享哲喘口气刚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拿起自己的矿泉水狂喝,却瞥见她的脸色发青,手里的矿泉水瓶“噗”的一声掉在地上,接着整个身体侧倒。他赶紧扔掉手中的瓶子,拦腰抱住她的身体,以免她磕倒在地上。

  来不及拦车,他慌乱地抱着她一路狂奔,靠着记忆找到附近的医院。尹享哲穿着皮鞋,紧绷的铅笔裤也让他不能自在抱着人奔跑。有几次他差点跌倒,但尹享哲生怕摔着白凝儿,便把她抱得更紧。到了医院找到急诊室,连尹享哲也语无伦次地说不清楚,只是一个劲的拉着医生的手说:“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她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了。”然后,自己也一个踉跄晕倒在地上,昏倒前尹享哲的右手牵着白凝儿的左手。

  过了没多久,他醒过来,秘书缇娜正坐在他的旁边。

  名人的好处是不管去到哪里,人民群众必定认识。

  缇娜告诉他,医院联系她说尹享哲中暑晕倒,没什么大事。缇娜没有告诉他,昏迷中他不停在喊叫着“白凝儿”的名字。

  尹享哲双手轻握白凝儿的左手合十后放在自己的嘴边轻吻着,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向她憔悴黯然的脸。他问自己,“这真是我想要的吗?”

  医生走进病房,没等他开口便说道:“病人应该是受到什么事情的打击再加上体力透支过度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昏迷两天不醒。她晕倒时头部没有受到撞击,身体没有受到伤害,明天会醒的。我们现在给她打葡萄糖营养针让她的身体机能不会过分损耗。”

  尹享哲点点头,示意医生可以出去了。他站起身细心地将被毯掖好,便走到沙发处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这两天他吃住都在医院,因为担心昏迷中的白凝儿,也没心思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只好呆在医院里办公。但是现在他眉头紧锁,满含心事的表情,眼睛依然紧盯着昏睡的白凝儿。

  “好香呀。这是什么味道?是姥姥做的肉包子?是爸爸摊的煎饼还是妈妈包的饺子?”白凝儿舔了舔嘴唇,肚子好饿呀,她想抬起手摸摸肚子,却没有力气。“好饿。”她认为自己叫得很大声在尹享哲听来却如同蚊子般小声。尹享哲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随手放在一旁,急忙来到病床旁问她,“你刚才说什么?你想要什么?”白凝儿没有认清趴下身体看向她的那张脸是尹享哲,只是委屈地说道,“好饿呀。”看见她可怜兮兮苏醒的样子,尹享哲笑道,“那你想吃什么?”“我想吃妈妈包的饺子。”她如同猫咪般撒娇道。无法满足愿望的尹享哲哀叹道,“这个真没有。咱们吃点别的好吗?”“那我想吃爸爸摊的煎饼。”她继续弱弱地说道。他一屁股坐在病床上,为自己无法满足佳人的愿望再次叹息。“这个也没有,还有别的可以吃吗?”白凝儿噘起嘴巴,“姥姥的肉包子总有吧。”尹享哲确定了一件事情,白凝儿现在的意识还没有清醒。他象哄小孩子般安抚她道,“好好,姥姥的肉包子很快就到。”他掏出手机拨号让缇娜去聚福记买来肉包子煎饼饺子外带高汤,赶紧送到医院来。

  缇娜恨得咬牙切齿。尹享哲自己生病了都强忍着继续工作,何曾会为了一个女人生病把自己工作带到医院去做,就算是以前的未婚妻也没有享受过如此待遇。

  在拿着刚出炉热气腾腾的食物时,趁人不备,缇娜阴笑着打开一个餐盒,吐了口唾沫在肉包子上,然后她赶到医院病房。等缇娜将食物刚摆放在病房内的就餐台上后,她就被尹享哲赶了出来。

  尹享哲摇起病床,扶起白凝儿半坐着并在她的背后放了个枕头,让她靠起来舒服点,然后打开肉包子双手捧着送到她的面前,“姥姥的肉包子来了。”白凝儿哼哧道,“我要先吃妈妈包的饺子,我最爱吃妈妈包的饺子。”“好,我们先吃妈妈包的饺子。”尹享哲转身打开另一盒饺子,然后一个一个地将它们喂进白凝儿的嘴里。她道,“你也吃嘛。”两人你一个我一个的吃着饺子,气得门外隔玻璃瞪着两人的缇娜直冒烟,气鼓鼓地转身走了。

  白凝儿吃完饺子喝碗高汤填饱肚子就又呼呼大睡,这回也不再说胡话。

  尹享哲将剩下的肉包子煎饼送给了医护人员后,和衣躺在病房的沙发上。虽然这几天亲自照顾白凝儿颇为困乏劳累,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甜蜜。他瞧着病床上的白凝儿,慢慢地睡着了。

  白凝儿静静地站着,生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尹享哲。她将自己的被毯轻巧地取来盖在他的身上,他太累了,竟然没有察觉到身边久站着个人。

  “原来不是他。”白凝儿默默地叹道。她悲伤地转身,踱步到窗旁,抬头遥望窗外的明月。“与耿槐轩在一起的时候,倒霉的总是我。可是,尹享哲与我在一起时,受累的总是他。”她回转头看向正轻喃细语睡梦中的尹享哲。

  时移世易,只是一年的时间,自己的世界就在不断地发生变化。与耿槐轩最初的相遇到决绝的分离,与尹享哲距离的遥远到现今的咫尺。变化之快,让她诧异为什么自己的世界如此混乱,与她期望的平淡生活观如此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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