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选择付出的代价》

  北沐因是九月冬日，所以在酉时就已陷入黑暗。彼时天边夕暮剩余的曙光有大半已陷入夜色渐浓中，唯有一点微淡的光芒在顽隅争抗，想对抗这无边的黑暗，愿光明重现。可是，这不过是徒劳罢了。很快，夜幕降临，无边的黑暗笼罩了北沐都城。不知何时，璀璨夺目的点点繁星已经攀上漆黑的夜空中。万家灯火燃起，醉人的阑珊灯影洒落在家家户户旁的清澈流淌的溪流中漂浮的晶莹剔透的白雪上。

  夜色渐浓，婢女早已在梨落轩中燃起灯火，映衬着白皙的花盏盛放，摇拽的花影落到树下二人的衣袍之上，一种浅然幽静的感觉恬然而生。君离殇收了方才上釉晾晒茶具，此刻已经凝住了。青釉的碧绿雅致映着灯辉，把那局部的洁白无瑕显得格外突出。她满意的的望着自己的制作的成品，心头上的笑意，一寸寸的蔓上她不染纤尘的容颜。

  陌璟澜此刻恰好挑选好制香的盏盏皓白的梨花，将丝筐搁到紫檀茶几上，起身时素白的袍子滑落及靴。足踏几步，走到君离殇面前，向她递出了白皙修长的玉手。她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却听见清越悠扬的声音传入耳旁，“折腾了如此之久，现在已经是酉时，宫婢也已布好膳食。你难道不饿？”

  君离殇闻言，这才发现腹中已有些许饿意。

  刚想将手递给他，她身形忽的一僵，只是自己迟早要离去的，再这么纠缠下去，恐怕自己也会忘记寂云灭族的大仇，一心沉沦在儿女情长中。念及此，君离殇自动忽视那只白皙修长的玉手，奋力撑着身子起来。随即，拂袖往灯火阑珊的阁楼而去。

  陌璟澜垂眸时幽深的墨瞳蒙上了一丝不解，往日纵然她生气，也不会这般对他若即若离，前一秒二人还相谈甚欢，怎么后来就成了如此疏离清淡的模样，好似恨不得跟他撇清任何关系，不愿有任何的过多牵扯。当日她曾经说过要离开，是不是因为害怕陷入儿女情长，忘记那滔天的仇恨。原来，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居然都是徒劳，那他为何就是放不下，一直在奢求她的情。与她相识相处的一幕一幕出现在脑海中，思绪万千紊乱。他苦涩一笑，拂起素白的袖袂，转身离去。

  楼阁遗影映月摇拽，一声书卷展开的声音打破了万籁俱寂的夜，纸窗倒映着她的影。君离殇临窗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感觉有些孤寂。她薄唇边勾起一抹往常的轻笑，可是心中却格外的苦涩。年少的时候，父君曾经告诫过她:“要为自己所做的选择付出代价。”那时，她并不明白。可是在当年寂云宗灭族的时候，她总算明白了，如果不是她把寂云宗的禁令给叔叔，他就不可能召唤毒尊药师，导致全宗的灭亡。如果当时她能认出他的诡计，也许就不会变成这般。她选择的错误，付出的代价便是:寂云全宗的灭亡。如今，她选择了放弃，付出的代价便是孤独矜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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