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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诗词歌赋破静夜

  陌璟澜依旧面无表情,清冷容颜毫无波澜,撇开眸子凝视着陌璟轩。久久未发一言,唯独那双淡薄如水的眸子的晦暗情绪中似乎有千言万语。最终,开口道“用完了,自然就放我回来了。”

  “皇兄,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当年母妃的事而怨恨父君,只是”陌璟轩嗓音越来越低,几乎要融入喧闹的夜色中。仔细观察时又不见他容颜上有何异样,索性继续道,“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放下吗?他毕竟是我们的亲生父君啊!”言毕,魅紫眸中染上一层却又硬扛着酸楚。

  陌璟澜唇角勾勒出几分嘲讽的笑意,清冽如雾的嗓音染上怨沉:“就他陌玄觞,又如何能承得住我的怨恨,他也配称父君?那为何宁愿听信王氏一言之词,也不愿意相信他的糟糠之妻;为何在母妃中毒后不闻不问?为何在母妃撞向吾手中长剑,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到云家祖祠修养,继而回归城中又被抛到弃宫?叫我怎能放下?难道你就曾放下过母妃的死?”言尽于此,再也未曾开口,又恢复了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样。

  陌璟轩闻言,一时愣在当场。是啊!自己又何曾放下过母妃的死?又何曾不对父君有过怨恨?只是当时已惘然,那些悲痛的记忆,早已被时光抹去了大半痕迹。这些年的朝夕相处,父子之间的隔阂早便消退了,却从未想象过,皇兄心中的怨恨,原来这么多。

  或许皇兄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只能一个人承担所有悲伤,以后会站在北沐帝宫的最高处,俯视着这片属于他的锦绣河山,享受致死的孤独。

  母妃去世时自己不过年幼,唯一的同胞兄长又拜入宗派。

  那日父君派人告诉他,兄长已归。

  于是陌璟轩便扔了书卷,风急火撩的唤人替自己梳整,乘车入帝宫,越过长介,终于在众臣并列中,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素白衣袂,漆黑云发及膝,身姿修长,容颜寡淡而清冷,淡泊如水的幽深墨瞳,似乎有千言万语的晦暗情绪。

  “兄长”二字踟趾于口边,再也说不出半分字眼。

  那个少君,容颜相似了兄长,那幽深冷意,是自己完全所陌生的。

  偶尔碰面,恍若陌路人。

  直到某时某日,他像兄长那样抚了抚自己的发首,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在看见自己惘然的眸中情绪时。叹了口气,道:“无论我变成何等模样,都是曾经的陌璟澜,也是璟轩之兄长。”

  那一瞬,隔鬲尽逝

  陌璟轩亦然垂下眸,魅紫颜色有几分黯然神伤。继而有先生念了规矩,挥手让同来侍候的小侍取了上好的笔墨纸砚来分发,留半刻钟的时辰供众人挥洒笔墨。他垂低眸,长睫将神色遮掩。作诗文的纸是从江都凉州寻来的,古卷的颜色晕染了阑珊灯火的暖色,印了几层繁复的银色花纹。砚亦是稀世少有,单是嗅这清新木香,便知道是雪岭云霄的断崖旁的万树红梅傲骨渲染来,石料中含冷雪石砂,有请城中匠人依花样子刻了一株梅,环绕着墨池。姿态修妍的玉笔上纹有云纹,笔锋是一撮纤细流长的雪狼毛,搁于一旁。唇旁是苦涩笑意,随后执笔蘸墨,挥洒成书。笔风空灵若水,字字若思量,一时思绪万千。

  定时的沙漏然落尽,他恰巧搁下笔。见成了的诗文傲然在纸上,却不知总觉少了何物。略思考,随即从袖袋中取出印章,未干红泥在其中,随后与留下印章,隶书明白写下几字。这下倒顺眼多了,陌璟轩笑着,凝视自己所作的诗文,却抒然见了悲伤情——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犹著。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

  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提名曰:《白雪歌》)

  陌璟轩叹了口气,瞥眼一旁欲清静安宁片刻。却无意间余光看见陌璟澜作的词——

  落红片片浑如雾,不教更觅桃源路。

  香径晚风寒,月在花飞处。

  (提名曰:海棠春)

  他这才知晓,皇兄虽不讨那宿儒太傅的欢心,却从未被罚处以二的原因了。本以为太傅是顾及皇兄嫡长子的身份才如此,却从未料到皇兄也能写得一首好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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