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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在这二者之外,还有一类人,被称为“戳点”。

  现代的民俗学家认为,“戳点”是指行业底端的从业者,他们大都被生活所迫,浪迹江湖,吃江湖饭的。

  这个解释实在是自相矛盾。

  手艺最烂的底层人员,怎么有资本行走江湖?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敢吃江湖饭?

  戳点们真正的身份,是行业内的驱邪师。他们的行业技能或许不牢靠,但是驱邪避凶的本事,一点儿都不含糊。

  戳点们驱邪避凶的本事,被称为“青子”c“拈青儿”,所处的行业不同,手里的青子也各不相同。

  梨园有描眉治煞c杏林有董郭妙手c丹青流有画骨丹青,脚夫行有阴阳双把,林林总总,不胜枚举。

  老卵和金一诺的那段“诗朗诵”,就是他们江湖戳点独有的问候方式。

  江湖人说话讲究“满春满典”,南来的讲春,北往的叫典,南北合起来,便是江湖人独有的黑话体系,春典。

  刚才老卵和金一诺来的那一套,就是江湖春典的切口。

  老卵的切口,主要是在吹捧金一诺,大意是说自己和金一诺相比,就跟乌鸦比凤凰一样,自己不拜皇上不拜大臣,只把金一诺拜为“排琴”。

  排琴在江湖春典中,是一种尊称,基本等同于大哥c领导。

  金一诺的切口,是说大家没有什么高低尊卑,都是祖师爷赏饭,都是“合字儿”。

  “合字儿”在江湖春典中,就是朋友c兄弟的意思。

  至于之后老卵的“剪拂”,其实就是行下拜礼。江湖忌讳最多,不愿意提“下拜”二字,所以称为剪拂。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这趟车只有二组,没有一组吗?其实一组的人,都是江湖戳点。他们平日里就在这第七节车厢里跟车。”

  老卵走心的叹了口气:“可惜了,锔活儿杨,炮子李,全都吐了泡了。”

  怕我听不懂他们的专业用语,老卵又补了一句:“他们全都死了。”

  按老卵的说法,这趟车上确实有邪祟,所以多少年来,跟车的都是两拨人。

  一拨是捧着铁饭碗的乘务人员,一拨是不在编的江湖戳点。戳点们在位于火车腰眼儿的第七节车厢中掠阵,压住车上的邪祟。谁料这一年多以来,跟车的戳点接连折在车上。

  老卵这么一说,我总算是明白,车站的那位“口哨贝多芬”为什么要跟我整那么一出了。他应该是知道,这趟车的第七节车厢里,经常死人!

  老卵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搞清楚车上是什么邪祟作怪,这才想办法混进铁路系统,以乘务员的身份在车上走动。只等时机成熟,就动手除掉邪祟。没成想今天居然在车厢里遇见了戳点行的顶尖高手,金一诺。

  “我是梨园流出身,金小姐是三从四班的后人,我们都是九流的戳点。”

  老卵把吃剩的鸡骨头扔到了一边,意气风发地亮出了身份。

  怕我没听明白,这货又解释道:“梨园就是唱戏的,三从四班指的是班头衙役,衙门口混饭吃的。”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炸雷。

  我一下子想起了老瞎子的那个故事。老瞎子可是特别提到过,那位斩首何少爷的侩子手,是一秤金的本家,也姓金。

  金一诺自称为三从四班,侩子手也是三从四班。她姓金,侩子手也姓金。

  在这一瞬间,我化身成李藤新一,看透了迷雾背后的真相:“你你就是那个侩子手的后人,那个坏了一秤金好事儿的侩子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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