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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疑惊悚——在希望中绝望,在绝望中永生。》正文 第67节

  “阑珊,生日快乐。爱你的小东。”

  “生生日”低声呢喃着因声线的颤抖与嘶哑有些失真的字,叶阑珊感到自己正被一股强烈的吸扯力向什么地方拉引着。

  “是啊是啊!”听到叶阑珊有些激动的声音,还有那双满汉泪水的眼睛,甄小东珍惜的将藏在盒里的小熊取了出来放到了心上人的手里,“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阑珊,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木讷的重复着甄小东的话,叶阑珊感到自己的世界已经天旋地转,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在胃部不断翻滚,她稍稍低下头,呆呆的看着右手上那个甄小东口中的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再次将视线移回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因面孔的扭曲而流出的浓黄鼻涕,因笑容的灿烂而露出的满口黄牙,叶阑珊突然感到自己原先被封闭的五感在一刹那全部被释放,甚至比之前还要敏感,“啊!!!啊!!!!不要过来!!!”浓重的,只有死人身上才存在的腐臭气味像一盆温暖的浴水浇淋在叶阑珊的头上,身上,甚至心里。她尖叫一声甩掉手中所谓的礼物,快步跑向了学校。

  疑惑的接住被叶阑珊抛出的玩具熊,甄小东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可爱的礼物她

  “可爱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甄小东将眼睛死死的睁着,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那刚刚自己还在说可爱的礼物,这哪里是什么可爱的薰衣草熊,分明是一颗电影中僵尸的脑袋!

  冰冷的触感,牙齿间夹杂的余肉,还有那一股白色的类似脑浆的东西,“啊!!啊!!”同叶阑珊一样,甄小东也尖叫着将手中的“礼物”扔了出去。

  随着一声声粗吼的尖叫,四周像是附和着又响起了无数声尖叫,这其中有男有女,但女声更多。惊恐的环绕着四周,甄小东像是在戒备什么颤抖的看着时不时发出尖叫的众人。

  然而,一辆不经意间驶过的车辆却告诉了关于尖叫的真相。

  折射着湛蓝天空的车窗上,甄小东看到了一个不同于蓝天这种美丽事物的“异物”,它有着一头凌乱的满是油光的毛发,形似无关的孔洞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如果再仔细观察一下,自己不难发现那个“异物”其实就一个人,只不过他的身形过于消瘦,脸上的肉更是像干尸一样干瘪的不成样子,深深凹陷的眼窝,大开着展示满口碎牙的嘴巴,而那双眼

  “不不对我出来时明明是穿着西装的!”似乎猜出了这张静止的油画上人物的原型,但甄小东还是十分慌张的自我反驳到,“这个人明明只穿了一身的白色病服!病服白白色!啊!”突然,好像自己提示到了什么,甄小东小心翼翼的将头低下,残酷的现实已经举起高速旋转的电锯朝他走来。

  他的身上,穿的同油画上一样,是一件白蓝相间的病服。

  此时此刻,在医院中焦急奔跑的甄家父母不停的与护士还有医生搜寻着每一个房间,早上刚刚拎着换洗衣物,疲惫的来到自己儿子病房的甄父赫然发现自己那被宣判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简单说就是称为植物人的儿子一大清早就不在房中。本以为是护士拉他出去做例行检查,但当他一问才知道,脑死亡的患者是不需要做任何检查的,也就是说自己的儿子“诈尸”了。

  这一路上,甄小东所有见到的人或事都是自己的想象或者更准确的说是错觉,如果医院病房设有监控录像,他们一定会发现在半夜三点的时候,本被诊断为脑死亡的78号患者神奇的苏醒了过来,还一点也不像久卧在床的病人,十分利落的拿出藏在抽屉里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后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沉沉睡去。

  然后同样是这个奇怪的病人,在清晨五点多的时候再一次睁开了眼,他神经兮兮的看了看被自己藏会原来放置地点的手机,利索的站起了身来到洗手池旁,但他却弯着腰没有打开水龙头,就这样“干洗”了很久。接着奇怪的将自己身上的病服脱光叠好,又在下一秒将刚刚叠好的病服穿上,最后一脸兴奋的走出了自己的病房。

  就这样,一道完全配得上“亮丽”二字的风景线,从医院到礼品店再到晨阳道,最后在越来越多人的注目下来到了秋原的边缘。

  想要逃避谁,逃避世人还是逃避自己?

  甄小东一路踉跄的不断奔跑着,他用双手捂着脸,生怕自己平时最注重的面庞在最丑陋的时候别人看到。没有目的地,忘了从哪里,不知到哪里去的他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病服如一具行尸走肉般穿过大街小巷。为了躲避恐怖的路人,他不断加速奔跑,见到一个路口就拐,见到一个小巷就钻,跑快到了摔倒,摔倒了爬起。

  终于,他的前方,四周,再也见不到除自己之外任何的人。当然,如果他还算人的话。

  恍惚的看着四周不停晃动的景象,绿油油似是一片树林的绿影,白花花应该是太阳的圆圈,还有那片视线再模糊也可一眼认出来的湛蓝天空。

  “哈哈”体力储存本就不多的甄小东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他呆呆的望着那片幽深的蓝,蓝到深邃的天,那一朵朵漂浮的白云仿佛受到了自己意志的影响不断转换着形状。他朝着那片天伸出干瘪的近乎骨架的手臂,伴着轻微的呻吟,好像在不断触摸着什么。

  第一朵云,被自己捏成了叶阑珊的样子。她是自己第一个,也是今生唯一一个爱上的女孩,明明有着浓浓的像男生一样的眉毛,但眼却小的可怜,呵呵,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她哪点。

  第二多云,是自己的妈妈。如果问他这一生最对不起的是谁,那一定是妈妈。从小就生活不太富裕的甄家自打甄小东出生以来就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但天生有些一副帅气外表的甄小东随着年龄的增大,虚荣心也逐渐强烈起来,在课下他总会偷着用零用钱买一些饰品。但零用钱的异常减少总会被老爸第一时间发现,然后将他刚买到手里不过两天的饰品狠狠敲碎。溺爱儿子的甄母总会在怒气冲冲的父亲走后,摸摸儿子的头,给他私下做一顿肉吃。

  第三多云,自然是自己的爸爸了。虽然打小时候开始,那个牛魔王造型的老爸没少打自己,但甄小东心里十分清楚,他是疼着自己的,只不过不太会表达罢了。令自己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十二岁中秋节的时候自己和爸爸路过一家模型店,他看中了一个坦克模型,但因为太贵自己就识趣的走了。可就在晚上吃饭的时候,爸爸却突然从身旁的破兜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铁盒,那里边装的正是自己看到的坦克模型,那可是花了爸爸几个月的工资啊!

  虚弱的将手搭在额头上,甄小东感到自己的喉间一有一股灼热堵在里边,而覆着一层厚厚污垢的面孔早已滑落了两行湿润的生理盐水。

  “爸爸妈妈阑珊我”胸口那剧烈的酸痛令甄小东的表情不禁扭曲起来,但纵然是被溶解的污垢让他的面容显得更加丑陋更加狰狞,在这片蓝天白云的照耀下,温暖的荣光也闪烁着更加耀眼的光芒。

  “滴”!

  就在甄小东哭泣之际,一股巨大的轰鸣声自甄小东的耳膜传入神经最后直达脑海,将稍稍恢复的视线望向声源处,他发现自己的面前赫然是一条铁路隧道,轰隆的轮轴转动声提醒着他,回家的列车已经到了,上天再给了他一次机会。

  即使身体再疲倦,头颅再晕眩,血肉模糊的脚丫再痛苦,甄小东依旧坚决的拖着这幅残损的身躯朝着那辆急速驶来的列车奔赴而去,他不断念着,念着,“爸爸妈妈阑珊!”

  终于,那一道希望与救赎的光芒出现在自己眼前,“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灿烂的笑着,甄小东终于被自己拯救,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下消失于满目的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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