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6
八月十五中元节c宫中早早的便忙了起来。奇珍异宝，珍玩古藏一时间在帝都买的风风火火，此时中元节，又恰逢太后寿宴c自是免不得朝中权贵们趁机以欢圣颜。江雪烟自是不再这一行列c对她而言c太后便是她的祖母，待她极好，又是极为疼宠她。便是如此关系，倒让江雪烟不知该送什么了。
马车缓缓的行着，似半点也不着急，马车宽敞舒适，江雪烟也不管身侧的司马铭轩，自顾的拂裙大剌喇的坐在软垫上，斟茶自饮。司马铭轩见状c挑了挑眉，一双桃花眼嘴角微勾淡淡然的笑言道“烟儿当真是率性而为啊，只是见你这一路来坐立难安的模样，可是想不出今晚宴会上该送什么礼。”说话间，也学了江雪烟的模样c从马车内侧上的坐椅上下来，随意的将锦白玉袍下摆敛至一旁，也毫无顾忌的斜坐着，径直端着江雪烟刚刚饮过的杯水轻轻抿着。
“王爷缪赞了c说起率性而为c妾身哪比的上王爷。”江雪烟语气中满含讥讽c对司马铭轩喝她水的行为c十分淡然，早已没了初时与他争论的空。
“哦c这话从何说起。”司马铭轩风轻云淡的说出。
江雪烟微微瞠目c轻吁出一口气，对于司马铭轩这般厚脸色的人，她也找不到其它词来形容了。
诸如她不悦且极为不耐的对他说“司马铭轩c这是我的房间。”
或者“司马铭轩c你可不不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亦或者“司马铭轩c我要如何与你无关。”
他皆会轻描淡写c风轻云淡外加风度翩翩的说上一句“那又如何”所以时间一长c江雪烟也不再初时一般与他多加废话。
江雪烟不再纠缠于这些话语间，眼睛灼灼的看着司马铭轩，微带疑惑的口气道“你准备寿礼了，是什么，给我看看。”
司马铭轩眨了眨眼c意味深长的一笑，饶有一份意思“天机不可泄露。”嘴角肆无忌惮的张扬着笑意c见江雪烟白了自己一眼，也不甚在意，甚至笑的更开怀了。于他而言这样的随性而为江雪烟，才是最真实江雪烟。“烟儿c今日怎么没穿月牙为你缝制的衣裳，为了那件衣裳，月牙可是熬了好几个晚上才绣出的，你就连看也未看就直接否决了吗。”司马铭轩笑言道，江雪烟今日着浅紫尾摆逶地长裙，手挽浅纱，眉心重紫月桂花，长发微束，一支紫玉溪月钗斜束于发间，与颈间的紫水晶珠链相得益彰，风轻云淡的面容上竟散发出一股子别致的媚色。
挑了挑眉，江雪烟懒懒的开口道“今日宴会我可不是主角儿c若我真穿了月牙姑娘做的衣裳c只怕所有人都注目于我。我可不似你总爱做一些引人注目，我只想安安静静”说完轻抚脖颈上的水晶珠链，有一种莫名的心安。目光若有所思的瞥向司马铭轩，又似是穿透司马铭轩倚望着偶尔因风飘荡的纱帘外行行色色的人儿。
司马铭轩不言语c微微阖上眉眼，嘴角自始自终挂着一抹淡淡然的笑容，如同清空蓝天下一抹灼灼绽放的清莲般耀眼。江雪烟移了目光，定定的看着司马铭轩，试图从他那风云不变的脸上看出些什么c这个男子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却怎么也看不透，摸不明。相处的这段日子里c他处事果断，乖张。手底下的人也皆是高手，他虽常常混迹倚香楼，却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任由天下人如何传他论他，他都一笑而过，不屑一顾c从不解释，以至于帝都脚下黎民百姓，无不传言他风流成性。可他偏毫不在意。说他妄贪太子之位，可在他眼中分明看到了不屑。他似乎从不将这一些放于眼中c究竟在他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你有没有很在意的人。”江雪烟迷惘的问出c问出之后竟是一滞，却不想自己怎会问出这个问题。
司马铭轩缓缓睁开眼，眉目清淡，轻声道“若我说是你c烟儿可信。”语气中似带着一丝叹息，让人听不出情绪，目光轻柔的望着江雪烟，江雪烟微怔，心中竟有些暖暖的。
琉璃玉瓦c金碧辉煌的皇宫大内，夕阳最后一抹余晖笼络在红砖碧瓦之上，残阳似血，笼罩在整个皇宫之上，有些压抑c不安笼罩在江雪烟心上，今晚总觉有些不太平静。辽远的天空处一轮满月升起c压住了江雪烟心中的不安，看到月亮散发出的朦朦胧胧的柔和的光芒，心下竟似得到了安慰。
今日大宴群臣是在清平殿，所以清平殿前如今已是一切就绪，舞台在十天前便早已搭建好c因着今年中元节又恰逢太后圣宴，自是大办的，圣上早便有旨，太后寿宴c大赦天下。
入夜c王侯将相文武百官落座皆按品阶官级坐好，江雪烟司马铭轩也早已落座，座席是三层的，最上层是皇上太后后宫嫔妃c中层是太子皇子们。对面空着一排，第三层依次下去便是一众武将，在对的坐着的皆是一众文官。
司马铭轩锦月白衣襟微风一拂便飘若谪仙，嘴角噙着一抹微笑c缓缓步入。所到之处，竟一片哗然，当然这哗然中包括了未出阁的女眷的目光，还有一些江雪烟也看不懂的目光c感觉到一抹目光紧紧望着自己，江雪烟下意识侧身去望，微微一愣，随后开怀轻笑，眉眼柔顺身紫衣娇柔脱俗，与司马铭轩站在一起，竟说不出相配。
“谢谢。”江雪烟轻说道。姐姐本是不可以参加这些宴会的c如今能站在父亲身侧，只怕少不了是司马铭轩在太后面前使力。
司马铭轩手自顾的伸向江雪烟，亦笑意盈盈说道“小事而已c但凡是你真心维护的，我自会护她们安好。”
江雪烟手心轻放在司马铭轩手中，手心一股暖暖的心意直达心底。听着他的话，莫名一震c这番话就是一个承诺。他曾说会护自己一世安好，如今他又说会护自己身侧的人安好，他是真将自己放在心上了吗。
“皇上驾到c太后娘娘驾到c皇后驾到。”
文武百官齐齐站在两侧众人齐呼“参见皇上c太后娘娘c皇后娘娘。皇上万福金安c太后寿与天齐。皇后娘娘”
这是江雪烟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见皇上，若说自己嫁给司马铭轩已久，没理由见不到皇上。可偏是这两父子脾气秉性不相对，平日里来谁也跟谁不对付。君王之相c眸子间有着不怒自威的帝王之气，虽是中年，鬓角白发微显c却仍是剑眉星目，难掩俊朗之貌。司马凌的手虚扶着太后步步向上走去。太后慈眉善目，笑意盈盈的搭着司马凌和皇后的手，转过身来，俯视众人。只手微微视意c众人皆起。退回主位。
“灵月国使者来贺。”王林尖细的声音响起，江雪烟微一侧目，心头一紧，这南宫翊该不会是在今日这个场合谈和亲之事。虽说太子位高权重，亦是日后君主，但依南宫瑞儿的脾气只怕是不愿做侧妃的，如今正妃之位空悬的也唯有三皇子司马扬c六皇子司马浩然c十三皇子司马洺c十四皇子司马晓。
正略微沉思间，只听一男子清风冷月，声音不大不小却如同一颗石子被丢进了平静无欲的湖面。“南宫翊携令妹恭贺皇上福贺延绵c太后福如东海。”南宫翊一身紫色蟠龙戏珠袍，说罢间手轻一抬c身后的人便动作迅速的搬来一四四方方的似屏风般的物件c被大红的帐幔完全浸没，南宫翊大手一拉，一副锦绣河山图现在众人眼前，上好的玉帛轻纱c再加上千年蚕丝线绣成的江山社稷图，磅礴大气，江河山水皆如同活灵活现般。丝线丝丝紧致c没有半点缝隙c如同是墨画一般，竟是天衣无缝。众人皆倒抽一口凉气，惊讶不已。便是连高座上的皇帝司马凌都微微一愣c随后眼里便有了深深的笑意c哈哈哈哈笑了起来，一旁的南宫玉菲眉角微挑c嘴角一抹笑意越来越深。
“来c赐坐。”司马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c随后便轻微看了看南宫玉菲c似是无意小声说话，说出的话不大不小却足以所有人听得见。“爱妃c这翎太子和靖安公主可有婚配。”
“禀圣上c翎儿如今只立了几房侧妃c正妃之位悬空已久c靖安也未有许人家c此次来帝都c也是希望能觅得一如意郎君。”南宫玉菲轻抚云袖c放眼望去，自己这个哥哥的儿子如今可是越发的凌厉，自己直眼打量时竟也是有些慌张。
“哦c好。”司马凌说完欣慰的望向下座着的一众皇子们。思量着谁才是最合适的人。
丝竹音琴轻弦众粉衣女子翩翩起舞c舞姿曼妙，若仙若灵，个个容颜卓越。广袖轻挥c柔夷转换百花绽放，丝竹之音靡靡入耳。
江雪烟轻喃道“风华笔墨，后庭尘埃。便天光云影，不与徘徊。纵三千里河山，亦四十年蓬莱。青丝染霜，镜鸾沉彩。”满心如潮涌的窒息感强烈的涌上心头，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悲哀感c她本该明白，这个朝代不是21世纪c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天子一怒c血流成河c天子一言c天下人也只有俯首称是的份。
似是感受到了江雪烟情绪c司马铭轩微微侧目c“烟儿c”只这轻轻一声，江雪烟心中便起了涟漪，这个男子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玩世不恭的c忧伤的c深情的，究竟那一个才是真的他。抬眼看着天子身侧正襟危坐举止优雅淡薄的皇后，不禁轻叹一声c脑中忆到c昨日莫北所说的话。
“小姐c属下调查发现皇后娘娘并不是王爷的生母c”莫北恭敬的回道，如今的他早已将一腔深情深深掩埋起来，再不去提。
江雪烟微微有些震惊c随即便释开了，仔细想想倒也对，皇后娘娘着实对司马铭轩没有半点感情，起初只以为皇后生性淡漠，所以才不争不抢，对司马铭轩不闻不问，如此看来，只是因为这一个原因c他并不是皇后嫡生。开口询问着“那他母妃是谁。”
莫北颦眉思索道“查不出来，另外当年紫鸢失踪之事也无半点头绪，就连这件事若不是将军留下的信中曾提过，只怕也是查不出来的。这些事情着实不是小事，但在当时却被太后用强制手法压了下来。所以知道的人几乎都已经不在了。不过有件事很奇怪。”
“什么事”江雪烟询问道。
莫北顿了顿c接着说道“紫鸢消失半年后c皇上的双生弟弟珩王爷也消失了，至此再未出现过。”
“靖安祝太后寿比南山c”
江雪烟被这一声贺寿的声音拉回思绪，平复心境c看向高台之上傲娇的南宫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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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c这话从何说起。”司马铭轩风轻云淡的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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