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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兰花 第二部 第一章 决战之夜

  ――年轻的生命,飞扬的神采,无比的信心,异常出众的外貌,富可敌国的家世,只可惜……

  八月,十五,中秋,月圆。

  人呢?

  人已将流血。

  月无血,人有。

  从这个地方看,月光绝对没有灯光灿烂,各式各样的花灯排满在街道上每一个可以系挂灯笼的地方,使得这个本来应该很安详平静的团圆佳节,看起来竟好像变得有点像是金吾不禁的上元狂欢夜。

  这个本来已死寂无人的边陲小镇,看起来也变得好像有点像是灯火如画的元夜花市。

  遗憾的是,街道上只有灯,没有人。

  人在楼上。

  四海楼就在这条街道的中枢地段上,就好像是这个小镇的心脏。控制着这个地方呼吸的节奏和血脉的流通,这里每个人都以它为荣。

  铁大老板端坐在高楼,目光如鹰鹫,样子看起来却如虎豹,正在渴望着痛饮仇敌的血。

  有很多人正列队在他面前通报。“兵刃检修清点完毕。”“灯笼蜡烛油料补充完毕,无缺漏、无病患、无醉酒、无走失、无脱岗。”“街道清除完毕,无积水,无障碍!”

  每一件事部安排妥当了,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过暗卡中的丝。

  那是绝对保密的,除了那二十九个随时都准备殉死的丝士外,只有大老板自己和丝路知道这个秘密,就算还有别人知道,那个人现在也没法子把这个秘密说出来了。

  没有嘴的人,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没有脑袋的人,怎么会有嘴?

  铁大老板和丝路先生的表情虽然很严肃,可是也很镇静从容。

  对于这一点他们好像一直都很有把握。

  名动天下的江南慕容,盲而不盲的柳明秋,在他们眼中看来,好橡只不过是两只飞蛾而已。

  他们早已燃起了灯,等着飞蛾来扑火。

  远处有光芒一闪,仿佛有流星陨落,一个人身轻如燕,凌空一掠,自黑暗中掠入灯火辉煌处,再一掠,就穿窗入高楼。

  他看起来像是个孩子,可是年纪已是三十六七,他看来像是个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少女,可是在多年前就已有了胡子。

  国为他是个侏儒。天生就是个侏儒。只不过他这个侏儒和别的侏儒有几点不同而已。

  他就姓朱,名字叫做朱儒。

  他娶了老婆。

  他的妻子叫马佳佳,容貌佳,家世佳,风度佳,修饰佳,服装佳,是江湖中有名的佳人。

  她的身材尤其是值得赞美的,长腿,耸胸、高腰,就算是最挑剔的男人,也绝对找不出一点缺点来。

  马佳佳身高七尺一寸,比她的老公朱先生恰高了一倍。

  就凭这一点,朱先生就已经可以自傲的。

  更令他自傲的是,江湖中人羡慕他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轻功。

  他自信他的轻功在江猢中至少也可以排名第八.”

  身轻如燕,落地无声,落地时就落在铁大老板身侧。

  他凌空飞掠,穿窗而入,他的脚尖落地时,他的嘴就在大老板的耳边。

  铁大爷居然端坐不动,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个人会来,而且一来就在他身侧耳边。

  朱儒施展轻功时,“落地”之准,一向都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就算他跃起凌空翻了一十八个筋斗后,他的落足点,还是会落在他刚刚跃起时那个地方,甚至连脚印都可以完全吻合。就像是相恋中的情人的嘴一样,密密吻合,毫厘不差。

  所以大老板只淡淡的问:“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好。”朱儒说,“就好像大老板预料中一样,该来的差不多全来了。”

  “差不多?”大老板问:“差不多是差多少?”

  “只差一个。”

  “谁?”

  “柳明秋。”朱儒说:“这个不瞎的瞎子本来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可是最近却忽然投靠了江南幕容。”

  “为什么?”

  “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朱儒说:“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他今天居然没有来。”

  铁大老板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大有兴趣,他觉得有兴趣的问题是:“不该来的人来了几个?”

  “一个。”

  “谁?”

  “一个用白中蒙着脸,穿着一件直统统的白布袍,看来仿佛很神秘的女人。”朱儒说:“慕容是坐着一,“而且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朱儒不等老板再问,解释说:“他的脸,就像是用大理石雕出来的。”朱儒说:“他没有动,只因为他一直都坐在一张很舒服的椅子上一动也没有动。”

  椅子虽然有四条腿,可是椅子不会走。

  那么慕容是怎么来的。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根本不必口答,真正的问题在另外一点。

  铁大老板已经想到这一点,丝路先生已经在问朱儒:“你是不是说,他是坐在一张椅子上被人抬来的?”

  “是”

  “他没有受伤?”

  “没有。”朱儒说,“至少我看不出他像受了伤的样子。”

  “他的腿当然也没有断!”

  “他的腿好像还在。”朱儒说,“慕容世家好像也不会选一个断了腿的人来掌门户。”

  江南慕容一向争强好胜,最要面子,每代的继承人,都是文武双全,风采照人的浊世佳公子。

  “那么这个慕容是怎么回事呢?”铁大老板皱着眉问,“他既没有受伤,也不是残废,他为什么不自己走路来?为什么不去弄匹马来骑骑?”

  朱儒不开口。

  这也不是个聪明的问题,而且根本不该问他的,这个问题本来应该去问慕容自己。

  愚蠢的问题根本不必回答,可是这一次丝路先生居然说:“这个问题实在问得好极了。”他说,“一个人如果做出了件他本来不该做的事,如果不是固为他太笨,就是因为他大聪明。而且其中一定有问题。

  “这个慕容看来好像并不是个笨蛋。”

  “他绝对不是。”丝先生说:“他也许远比你我想象中还聪明。”

  “哦?”

  “他至少知道坐在椅子上被人抬来是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

  “坐在椅子上不但舒服,而且可以保留体力。”

  朱儒淡淡的接着说:“我们在这里等他,本来是他们以逸待劳,先占一点便宜,”朱儒说:“可是现在我们都在站着,他却坐着,反而变得是他在以逸待劳了。”大老板大笑。

  “好,说得好,”他问朱儒,“那么现在你为什么还不叫人去弄张椅子坐下来。”

  这张椅子的椅面是用一种比深蓝更蓝的藏青色丝绒捕成的,光滑柔软如天鹅。穿一身同色丝袍的慕容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使得他苍白的脸色和那双苍自的手看来更明显而突出。

  抬椅子的两个人,身材极矮,肩极宽,看起来就像是方的。他们的两条腿奔跑如凤,上半身却纹凤不动,慕容端坐,就好像坐在他那个铺满波斯地毯的小厅里。

  这不是一,“我只看得出他们有六组人。”

  “一组多少人?”“组别不同,人数也不同,”丝路先生说:“第一组只有两个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跟在椅子旁。”

  “是的。”

  “第二组呢?”“第二组就有四个了,三组八个人,四组十六,五组三十二。”“第二组四个人我认得出三个,”铁大老板眯起眼,“三个都是好手!”

  “是的。”

  “可是我看,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大概还是我认不出来的那一个。”

  那个人又高又瘦,头却奇大,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把一个梨插在一根筷子上。这么样一个人,应该是会让人觉得很滑稽的,可是这个世界上,觉得他滑稽的人,大概不会大多。

  如果有一百个人觉得他滑稽,其中最少的九十九个半已经死在他的钉下。

  “你说的一定是丁先生。”

  “我想大概就是他。”铁大老板,“人长得又细又长,脑袋却又大又扁,看起来就像是个钉子。”

  “他的名字本来叫丁子灵。”

  “丁子灵?”铁大老板的脸色居然也有一点变了!“丁子灵,灵钉子,一钉下去,就要人死。”

  “是的,”丝路说,“我说的就是他。”

  铁大老板的脸本来绷得很紧,却又在一瞬间放松。

  “不错,这个钉于是有一点可怕的,幸好我既不是木头,也不是墙壁,我怕他个鸟。”他说,“我只不过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奇怪什么?、

  “一组两人、二组四个、三组有八人、四组十六、五组三十二。”铁大老板问丝路先生:“我算来算去,最多也只有五组,你为何却要说是六组?”

  丝路先生笑了笑,用一种非常有礼貌的态度反问铁大老板:“那两个抬轿的人是不是人?”

  两个方形的人,几乎是正方的,不但宽度一样,连厚度都差不多,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馒头摆在两个方匣子上。

  这个世界当然很不小,可是要看这么样两个人,也不是件容易事。

  忽然间,铁大老板的脸色又绷紧了。

  然后他就用他惯有的那种简单而直接的方式,发出了他的命令。

  “我们第一次攻击的对象是他们的第二组和第三组,一共十二个人,一次歼灭。”铁大老板说,“我们约定好的讯号一发,行动就开始。”

  他又说:“这一次行动,必须在击掌四次之间全部完成。”

  丝路微笑。

  他不但明白铁大老板的意思,而且很赞成。

  第三组和第四组的人数虽多,人却太弱,不必先动。

  第六组那两个方形的人却太强,不能先动。

  所以他们一定要先击其中,断其首尾。

  ――一个人如果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老板,毕竟不是件容易事。

  丝路先生微笑着,忽然高举起他那双纤秀如美女的手,很快的做了几个非常优美的手势。

  这当然是一种秘密的手语,除了他门下的丝士之外,别人当然不会明白他的意思。

  在这一瞬间,这无疑已将大老板的命令传达出去。

  然后他就带着微笑说:“人类其实是非常愚蠢。”他说,“每个人都不想死,用尽千方百计,也想活下去,可是有时候却又偏偏笨得像飞蛾一样,要去扑火。”

  ――有火焰在燃烧,才有光明。燃烧的过程,又是多么悲壮,多么美。

  扑火的飞蛾,是不是真的像丝路想象中那么愚蠢:

  这时候慕容一行人已走到“盛记食粮号”的门口。

  在昆仑大山某一个最隐秘的山拗里,有一座用白色大石头砌成大屋,隐藏在一堆灰白色的山岩间,四面悬石高险,危如利剑

  大屋四周,有几乎是终年不溶的雪,四季不散的浓雾,日夜常在云烟。

  谁也不知道这座神秘的白石大屋是在什么时候建造的?里面住的是些什么人?

  事实上,真正亲眼看见过这栋大屋的人,并不大多。

  大多数时候,它都好像已经消失在终年笼罩的四周的白云烟雾间。

  建屋用的白石,每一块至少有九百五十块上好红砖那么重,最重的可能还倍于此数。

  山势如此绝险,这些大石是怎么运上来的?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就算是在附近开采的也是件耸人听闻,不可思议的事。

  大屋的规格宏伟,构造精确,纵然有山崩地震,也不会有颓危的现象。

  大屋的外貌虽然是粗造而未经琢磨的白石,看来虽壮观却拙朴,可是在它的内部,那几乎已接近神话的奢侈华美与精致,任何人都无法想象。

  大屋的内部有三间,两间在地面,一间在地下,一共有大小房厅届室三十六十间,最大的一间,据说可以容千人聚会。

  这三百六十问房屋,当然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里面陈设着各式各样你们所幻想的奇巧珍玩,和一些你甚至在幻想中都没有想到过的名物异宝,甚至在一问卑微的仆人房里,都铺着手工精致的上好波斯地毯。

  只有一间房是例外。

  这间房正在大屋的中枢所在地,可是房里几乎什么都没有。

  纯白色的墙,纯白色的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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