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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仙人指路雁客庄 八

  ()  这一来,他的章法登时乱了,此时也就照面了二十招,他突然蹦起来一拳打向上清真人头面,用足了十二分的气力,他身材尚矮小,却蹿得足够高,这一拳也具有足够的威慑力。可惜老人家右疾伸,捉住他的腕,以他的躯干为轴,让他转了半个圈子,他登时背对老人家,空门大开。脚刚落地,老人家便侧体欺身半步,用肩头轻轻撞了他一下,他却觉得背后传来了一股如山般的力道,背部如同被大棒子打了一下一般,登时马步不稳,一个踉跄向前迈了一步,老人家又欺近一步撞了他一下,他又不由自主地迈了一步。他脑筋疾转,左臂出肘向后劈出,老人家身体略侧,肩头撞向他左肩胛骨,登时将他这一肘化解了,他右肘疾出,也被老人家以此法化解,如此他又出两肘,老人家突然间一肩头猛然撞出,正他脊梁骨,他登时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只觉得浑身剧痛,挽起袖子和裤腿一看,已是青一块紫一块。

  上清真人道:“无上太乙渡厄天尊,劲儿,放吧,多学两年本事,老神仙便放你走。”

  四年里,萧劲好像第一次听他宣此道号,他先后跟在幻虚和他的膝下,知道其含义,不由得吼道:“你干脆说‘无量’得了!”

  上清真人一愕,想不透他今日是了哪门子邪,还没等开口,只见他起身飞奔,取来那柄重木剑,不管二十一,直接劈向老人家的脖颈。

  老人家伸出食二指便将木剑夹住,动弹不得分毫,惊诧道:“你这孩子今日这是怎么了?”

  萧劲连扯两下没扯动,最后猛力一扯,上清真人一撒,他又摔了一跤。

  只见他怒不可遏,将木剑平放着高举过头顶,然后用力拍在了地上,那木剑那里能承受这般大力气,登时断为两截。

  等他再抬起头,竟然双目含泪,怒道:“你肯定没教我真本事!”

  上清真人愕然道:“我教你的少林派功夫,全都货真价实,毫无保留,只不过你没练到家而已。”

  萧劲怒道:“你胡说,我一招都打不你,你就凭一只就把我打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这就是你口的江湖第一大派?”言语已是哭腔,两行泪划过脸颊。

  上清真人道:“你只须多练两年,便······”

  萧劲抢道:“我不听!我这般苦练,不是真功夫有何用?我再练十年,再练一辈子,也比不过你一招!”言下更是心灰意冷。

  上清真人道:“劲儿······”

  萧劲突然道:“哦,我明白了,你怕教我真功夫,我闯荡江湖时会打败方尽忠,那姓方的是你大徒弟,你嘴上说不偏袒他,对他的所作所为却从来不表态!可你别忘了,我与他不共戴天,我爹与他不共戴天,他害死我娘,害我和我爹两地相隔,害我从记事起就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更害得我爹与她阴阳两隔,他还害得我师父身陷大狱,生死不明,让江湖和朝廷死伤无数,搞得一片腥风血雨!”

  上清真人道:“劲儿,不是这样子的。”

  萧劲怒道:“不是这般是哪般?老神仙,他从设计夺冰寒神剑开始便是背叛师门,他就不应该是你的大徒弟了,你却还在这里包庇他!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爹,便是这般喜欢?要他家破人亡?!”

  上清真人一时语塞。

  萧劲阴阳怪气地道:“怎么了,没话了,我说你心坎了?老神仙,你虽然洞悉天下玄,可却不敢去出改变,因为你惜命,国时期诸葛亮因为这个早早断送了年华,可人家也是赢得生前身后名了!你呢?这般懦弱!说什么怕破坏世间万物的平衡,闹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看你分明是坐山观虎斗,乐在其!可萧云飞是您徒弟,是我爹!”

  他越说越气愤,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浑身颤抖,最后几个字说出来双目圆睁,声嘶力竭,神情可怖。

  上清真人表情异常平静,海风吹来,髭须飘动,更显苍老异常。

  萧劲又怒道:“你画了我娘的画像,却不让我闯荡江湖,让我为我娘报仇,让我寻到冰寒神剑,让我找到我爹,你还不如一掌打死我!这样的老神仙,我不认你也罢!”

  说罢呜呜大哭,将那柄断了的木剑狠狠掷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走入了树林。上清真人闭了双眼,伫立在地很久不动,最后默默走回了山洞,步态失去了往日的矫健,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普通老人,风烛残年,行将就木。

  萧劲跑入林,嚎啕大哭,泪水打了树叶,湿了地面,连日来的委屈全都要哭出来。

  原来萧劲这个年龄正是身体发育的阶段,体内激素作怪,偶尔会一反常态,现代术语称之为“青春叛逆期”。

  他长大了,虽然从来没怀疑过上清真人教不教他真功夫,却在与他谈话的过程发现他对方尽忠的所作所为从不表态,这令他心窝火,不由得心乱想,最糟糕的时候甚至胡乱想到了上清真人不出改变江湖局势的原因。

  他骨子里有一股傲气,虽然孝顺却有十足的冲劲,虽然做事稳重却有十足的闯荡意识,像他这种人从渐渐可以自主辨别是非开始,便不甘于在安逸的环境生活,总想着要出去闯荡,接受新鲜事物,寻求刺激感。他这四年里越到后来出去闯荡的想法在脑出现的次数便越频繁,上清真人无意间画的一副他娘的画像一下子令这种想法瞬间爆发,再也按捺不住。

  他不达目的便不罢休,别人不同意他的想法他便心难受,是以无论如何都要说出来辩解一番。

  他更有一种意气用事的特点,他一时间以为上清真人没教他真本事,加之心许多不快累积到一块,终于爆发,在这一过程,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话有多么伤人,其实有些话并不是他心真实的想法,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伤对方。他是一只蝎子,别人对他好,他便死心塌地地对那人好,别人得罪他,他便亮出自己的毒刺,定要将对方弄成重伤。

  这是他四年来,第一次跟上清真人发脾气,哪知一上来便如同雷公电母齐齐发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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