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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回家的路上,林芊一直低头不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卓时奇怪的扭头看了她好几次,以为她还在想那些伤心事,便逗她道:“心里头还难受?要不我再借你会儿肩膀哭会儿,只要哭完帮我把衣服洗了就成。”

  林芊敷衍一笑:“这事儿好说,我先问你个事儿,你怎么认识韩超君?”

  “她是盛世的总经理,和我爸的公司有业务上的来往,不教书的时候我也在替我爸打工,主要负责x市这块的业务,生意场上见过两次而已。”卓时扭头看了眼林芊,见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笑着打趣道:“韩超君做生意很有男人的魄力,眼光毒辣,想不到你还能获得她的垂青,木木,平时小瞧你了嘛。”

  “那要是我告诉你,她老公就是我情人,你肯不肯跪地上给我磕仨响头?”林芊闷闷的说道,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卓时骇然,不可置信扬声说:“什么?”

  “你也见着了,就是那个梁硕。”林芊叹了一口气。

  卓时被惊的哑口无言。

  林芊既然不怕告诉卓时,也就料到了他该有这样的反应,她抿了抿嘴又说:“反正我是豁出去了把你当我兄弟看,这事儿被你知道了也没什么,只是这会儿你别光张嘴不说话,是好是孬,你好歹吱一声。”

  卓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沉声问:“你爱他吗?”

  “嗯?”林芊纳罕抬头,没到卓时会有此一问。

  “当初你既然走了这条路,就有你自己的理由,从社会道德层面我是该好好抨击你的,但从情义上来说,我不怪你,你是我朋友,我妹妹,我该关心的是你是否能得到幸福。”

  卓时的话让林芊无言以对,她鼻子一酸,嗡声道:“我还以为你会好好的骂我一顿,说我不要脸也好,说我丧尽天良也好,统统比你的谅解要强。这是我第一次同时见他们俩,我觉得很羞耻。勉强能让我直面韩超君的理由是,我不爱梁硕,我和他只是各取所需。”

  “木木,你太傻了!”卓时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怒气,猛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扭头叱道:“既然你不爱他,你留在他身边干什么,我劝你赶紧和他了断关系,你年轻,犯错了就改,一切都还来得及!”

  “快了,最多一年,他会放走我的。”林芊心虚的不敢直视卓时的双眼。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卓时怒问:“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既然会背叛他的妻子,也就一定会背叛你们之间的承诺,这种谎言你怎么能信!你太天真了!”

  “我没有任何值得他留下的理由,我的存在没有价值,我甚至是他仕途的一颗不定时炸弹,想必你也知道韩家在x市的地位,他不会为了我放弃他妻子,放弃他唾手可得的一切,他是聪明人,他比谁都要明白这一点。”

  “既然你也知道韩家的背景,你就不怕你的大好的前景断送吗?”

  “所以我得赌一把,赌他会厌烦我,赌他有本事堵住悠悠之口,赌他能兑现承诺送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就是我要的大好前程的代价!”

  “荒谬!离开他,我可以帮你。”卓时语气转硬:“我自问还是有这个能力帮你毕业独立,你别拿你自己的人生开玩笑。”

  林芊苦笑,冷声道:“小时哥,我告诉你是因为我信任你,知道你能尊重我的每个决定,如果你挺我的方式也是拿钱解决,那就和梁硕还有另一个人渣没有什么区别了。我了解你对我的好,但这种方式我不会接受的。”

  “这时候能意气用事吗?你现实点啊林芊!”卓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恨不得能抓住她好好摇一摇,摇到她头脑清醒为止。

  “我很现实,就因为我的现实我才愿意做梁硕的情人,他是我逃离这个囚笼唯一过程。我小时哥,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些事儿我后悔告诉你了。”林芊扯开安全带,飞快的打开车门下了车:“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你先走吧。”

  “木木!”卓时连忙下车,而林芊已迅速搭上一辆出租车走远了。

  回到家,林芊一头埋进沙发不愿动弹,她觉得很累,仿佛此刻有几千吨的巨石压在她的心头,闷的她只想埋头睡觉。

  不是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也怨过自己的无能,恨过自己的屈从,她想过和现实掰手腕,结果却是什么?她输的一塌糊涂,输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她多想睥睨一切俗杂,傲然而立尘世,可现实却逼迫她不能拈花微笑,不能肆意纵享人生。

  林芊常常想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会如此心安理得的抛给她这些磨难,好像一切都合该是她承受,好像她可以拥有凤凰涅槃的非凡未来一般。

  她依然在浴火,重生却遥遥无期,林芊终于明白了,她以为她是自己眼中的全世界,而事实上,她只是这万里红尘中最渺小最不值一提的一瞬,她谁都不是,所以命运不会垂怜她,只是和她玩一场赌注为人生的赌局。林芊用自己下了注,我赌你不幸福。

  第二天一早醒来,林芊发现自己竟是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她料想到昨晚梁硕一定会回来找她,但她却不想理会,也多亏自己睡的死,竟是连他给自己换衣服也没有醒来,这样也好,免去了一场预料中的不愉快。

  林芊冲完澡出来,看了眼时钟,此时正落在10点这个尴尬的地方。这会儿吃午饭还早,可她已经饿的不行,叫卖外太慢,出去觅食又嫌热,林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准备自己开伙煎个鸡蛋夹面包吃。

  刚走到厨房门口,她就看见门上贴着一个字条,上头写着一行漂亮的行书,一看就是梁硕的笔迹。

  ——饭菜在冰箱里,记得热了再吃。

  “我讨厌你好像很了解我!”林芊撕了纸条扔进垃圾箱里,连同他预备的饭菜。

  下午林芊接到了向羽晴的电话才知道今天还有一门考试,等她匆匆赶到教室时早已过了开考前的三十分钟,多亏林芊在学校里吃的开,监考老师又恰好是林芊过去的指导教师,林芊好言了两句,监考老师大手一挥,让林芊顺利考了试。

  林芊刚交了卷,早就出来等在门口的向羽晴赶紧问道:“你丫考试都能忘,逆天啊这是要?考的怎么样?”

  “就这样呗,七分靠打拼,三分天注定,剩下九十分,浓浓师生情,一切看天意。”林芊满不在乎的说道。

  向羽晴和她一道走着,见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捅了捅她的手臂说道:“唉,我说,怎么瞅你一副苦大仇深闷闷不乐的死样子,同志,今儿可是暑假头一天,你丫的给个笑脸不会死吧!?”

  林芊扬唇假意一笑,招来向羽晴一个白眼:“切,比哭还难看。”

  两人正朝着校门走去,经过门前花园时正好遇上了卓时,向羽晴热情的挥着爪子喊了声卓老师,将卓时引到了两人面前。

  昨天的不欢而散,今天就这么撞见,多少让林芊和卓时两人有些尴尬,两人相视一笑,就不再说话。

  平常一见面就像是有八辈子聊不完的天的两人,忽然不再说话,这么诡异的场景出现在林芊和卓时身上,让神经一向大条的向羽晴也是看出了些端倪,她瞅瞅卓时又看看林芊,突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俩今儿唱的是哪出戏?空城计?怎么见了面连个屁也不放一声,走路这么静悄悄,还怪瘆人的。”

  “没什么,就是累的慌,懒得开口。”林芊懒洋洋的说道,看了眼卓时,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你这会儿准备去做什么?”

  “去递辞呈,教完这学期的课,我应该也就不教了。”卓时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夹。

  “啊!你不教书了啊?”向羽晴怪叫了起来:“太好了,x大终于除去一祸害广大莘莘学子的妖孽了!”

  林芊赏给向羽晴一记降臀十八掌,对卓时道:“准备全身心帮卓叔吗?这样也好,卓叔年纪大了,你也该帮他了。”

  卓时的父亲是j市著名的实业家,他凭借着环保方面的创新技术在国内也小有名气,他的丰业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实力却不容小觑,听说这些年公司渐入佳境,会有更大的发展前景。卓家只有卓时这么一个孩子,卓时回企业帮忙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是啊,我也是这么考虑的。”卓时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向羽晴说道:“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找单位实习吗?要是你不嫌累,就来当我的助理试试。”

  向羽晴眼一亮,忽然又撇头一扬下巴,傲娇道:“你什么职位啊?一般人的助理我不当的。”

  “总经理,够格吗?”卓时询问。

  “嗯,勉强可以接受。”向羽晴点了点头,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林芊看不下去,戳了戳向羽晴的脑门骂道:“白吃还嫌淡!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卓时笑笑,问林芊:“那你呢,总该找点工作实践一下,要不也来丰业公司?”

  林芊忽然想起了昨晚他提的建议,笑了笑说:“不急,我再考虑考虑。”

  卓时也想到这层,见林芊没直接答应也就不说什么。他挥了挥手,和林芊二人道了声别,拐进了另一幢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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