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撼地天弘
伏戎山，山势不险，曲径通幽，水不高，溪水潺流。
这山于几座丘陵中，倒显得格外俊秀。林间小道，一处木屋。
屋旁野菊傲寒独立，木屋之上袅袅青烟，冷冷的湿润，丝丝的雾霭，正月初春寒料峭，漫山青翠不稍减。
一位身着戎装的将军，站在木屋下一小木桥上，浸染鲜血的铠甲宛若那化境中的一点绯红，真个是浮游的灵动，自然的天成。
此人正是都统王禀，身旁一小将急切的询问：“将军，为何不直接攻贼匪中军？”
王禀没有正面回应，只轻轻的拔出佩剑，说道：“锋芒毕露者易折，没想到先锋敢死营能撑到现在，嗯，五百英魂，早就搅乱了他们的三万中军，合围困兽当避其锋芒，先灭他前军！”
说罢，他望着飘雨的夜空，问道：“随军的神臂弓布置妥当了吗？”
小将略有担忧：“都准备好了，一百零五张弓，将军，可是你真的不要护卫了？”
小将边说边偷眼去看王禀，其剑眉虎目，长须阔背，狮子盔套红袍。
王禀沉郁的说道：“不必了，百张神臂弓，足矣！”
这小将本就是王禀的亲随，他心里清楚，先锋营死战之时，最着急的其实是王禀将军。
可是他不能冒然行动，战阵之事，时机最为重要，早一分太早，晚一点太晚，应循中庸，法自然！
前者韩世忠冲下山坡之前，王禀就已经下令亲随的护卫务必须做好策应。
此时，小将灿烂的一笑：“将军，看，那边。”
二人目光向山下俯视，依稀见到往来穿梭的神臂弓箭穿透黑压压的义军军团——“咻咻咻”，“嘶嗖”，“嘶咻”。
“啾啾”，“啾啾啾啾”
密集的神臂弓箭尚能射穿马尾松，何况人马？
面对这种远程重型武器，义军没有更好的办法，个个乱作一团，闻风丧胆，作鸟兽散！
营救敢死营的护卫，突破重围，到了正在力战的韩世忠c李未奢近前，见他们背靠着在原地拼杀。
又发现义军兵士很多撑着长矛浑身颤抖，就明白这二位爷已经杀红了眼，一副浴血阎罗的模样。
加之无数的“三停响箭”，木羽箭如流星般划过，义军们想退，但后路挡前路，前路退后路，根本躲无可躲。
这队王禀的亲随护卫，是精骑兵，足有百人，战力不可小觑，勇猛死战，牢牢护住韩世忠他们。
攻势稍减，李未奢一个口稍，飞鹰黄骠马在乱军之中像是一只无拘无束的天马，疾驰而来。
李未奢扶三狼神一同上马，伏于马背，又扯韩世忠。
韩世忠早就没了力气，他用神桑槊撑着地，翻身一跃上马，三人趁乱跳出圈外，向秀州方向飞驰而去
黑夜的风卷着残云略过阵阵血光和竹林潇潇，零星的冰雨越下越大。
再看王禀，他仅带卒，从山间一马当先，直奔方七佛而来。
到了近前，看准贼首，他马蹄踏而来。
方七佛见是王禀，头一藏，用肩背去接住踩来的马蹄，他一使劲，“嘿”！
王禀就连人带马后仰栽地，他倒地一个鱼跃，低姿刺穿了对方小腹的“尸弃佛头”。痛的方七佛回手一戟，被王禀闪过。
娴熟弓弩手正好抓住这个空档，连三把箭飞来，有一把神臂弓的“木羽箭”，刺穿了方七佛的右臂，他手上的方天画戟，便“哐啷啷”的落地了。
觉之大事不妙，方七佛冷不丁的抽出腰间的“四棱飞刺”，钉在王禀手背，趁机逃窜。
这“四棱飞刺”是一种暗器，其粗细如毛笔管，两头锋锐，中间略略隆起，以便于手握，草莽喜用。
王禀拔出飞刺，他虽伤势不重，但并未去追，眼看义军已被分割瓦解，又听到南侧刘延庆部的号角，当下松了口气，捡起自己的三尖两刃刀和方七佛遗落的方天画戟。
片刻平静之后，眺望山下，心中开始忧虑：但愿这次的先锋敢死营能留几个英杰啊！
雨中的火把被打的“忽闪忽闪”跳动着，此时已经分不清敌我，只有喊杀声c惨叫声不绝于耳！
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的王禀将军，用戟挑起从那方七佛铠甲上削掉的“尸弃佛头”（过去七佛之第二佛，过去三十一劫出世），凝望不语。
山间微微缭绕的雾气渐渐蒙上他的双目，想起自己的家乡汴京城，也有几年没回去看看了，家里的那颗老桑树上的桑葚可是挂果了？樊楼的“虫蛮娘柔”，你，还那样娇艳多姿吗？
此时的应天府肖家客栈的小庭院里，同样是细雨蒙蒙，潇湘神正来回踱着步子，望着东北方的汴京城，心下着急，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追的上柳梢了？
先前经过小神医肖絮儿的悉心照顾，潇湘神恢复如初，算一算在这家客栈逗留已有十日。
如今囊中羞涩，委实难以启齿，摸摸身上的玉佩，难道真的连它也要抵给别人不成？
“想什么呢，虞大哥？”肖絮儿撑着“出水莲”的油纸伞，凑过来。
潇湘神：“哦，没什么，略有些闷，出来走一走。”
肖絮儿嘻嘻一笑：“哼，定是想你家柳小娘子吧？”
潇湘神诧异：“小妹怎知我心事？”
肖絮儿脸一红：“无意间见了你身上的帛书，那篇《捣练子奈何天》，胡乱猜度的”
见潇湘神叹了口气，肖絮儿问道：“虞大哥，为什么叫潇湘神啊？”
潇湘神看着絮儿，把油纸伞向她那边稍微推了一推：“看你，只顾给我打算，自己却淋湿了！”
二人回了屋子，潇湘神说其实《潇湘神》和《捣练子》的韵律填词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只是词牌名不同罢了。
之前在姑苏，第一次结识柳梢的时候，最喜刘禹锡的《潇湘神》了，像“斑竹枝”啊，“湘水流”啊，二人投缘，当即虞飞天就自号，潇湘神了。
肖絮儿兴致盎然，不依不饶，缠着潇湘神在讲一些姑苏的过往，天色已晚，肖掌柜的在院子里一个劲的催促：“絮儿啊，别耽误人家休息，快下来！回屋睡觉去！”
见没反应，他拿出王牌：“你娘可说了，再要任性，下月不准你外出行医！”
肖絮儿听到这个，急匆匆跳起来，她探出半个身子在窗外：“老爹，真啰嗦！这就下来。这就下来了！”
她一边出门，一边挤眉弄眼：“哥哥可记的，给我填词哈，只为我一个人填的词！就要潇湘神！”
潇湘神微微点头：“嗯，小妹是我恩公，当然要填一首！喂，你的油纸伞。”
说话时，这肖絮儿已经由回廊到了小庭院：“出水莲的油纸伞，君如荷花一样清，送给你了，潇湘神哥哥！”
雨纷纷，润物有声，叶飘零，须是旧岁好，冥冥孤庭难眠夜，夜阑离梦笛到明。
第二天天未亮，潇湘神撑着那把“出水莲”的油纸伞，悄悄的出了门。
走了半晌，到了应天府繁华地，见一古朴厚重的字画装裱店，名曰：拾拙斋，他便信步而入。
一小伙计一看，来人仪表不俗，立刻迎了上来：“客官要点什么字画？随便看看。”
潇湘神四下观瞧，净是些花鸟鱼虫的工笔画，手法颇精，但失灵气，笑道：“而今道君皇帝喜爱这些，又开了作画的科考，真是盛行！不过，这些个，落了俗套。”
小伙计一时语塞，接不上话来。
掌柜的在柜台内专心装裱着一副仕女图，目不斜视，掷地有声：“东京画院待诏，苏汉臣，《沉醉仕女弹唱图》，先生，上眼？”
潇湘神由错落悬挂的画中，穿行到掌柜的近前，不觉沉醉：恩，果然好一副画作，其用笔工整细劲，着色鲜润，仕女情态凄迷，哎，想不到宫中仕女竟是这般状态，柳梢进了太子府岂不是更不如藏柔居自由了？此次纵使我粉身碎骨，也要带你去那昌国无妄岛上，享受彻底的自由，决不食言呀！
掌柜见对方出神，边专心理着镶边的金丝绢，边说道：“先生识货！一锭金，送你府上，如何？”
潇湘神爽朗一笑：“掌柜的高抬了，在下身无分文那！”
掌柜的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潇湘神一番，摇了摇头：“我却不信！听口音，可是苏杭人士？先生此等气宇轩昂，不信你会诓我？”
潇湘神微微颔首：“老先生，如今世道艰难，还是莫提出处了，小生乃姑苏虞氏，落难在此，实为无奈，虞某现在也算是走投无路了。在下造次，有一不情之请，想借贵地笔墨，使我作上一幅。若是好了，分我一些银两，做个路费盘缠。不好了，也就当赠送，掌柜的可应允？！”
听罢，掌柜的停下手中的活，靠近潇湘神又是一番打量，叹道：“江南真是出才子，笔墨这里多的是，至于银两，我可不敢保证，小皮子，去准备！”
方才那个店内的小伙计，飞快的取了作画的笔墨c颜料，在大黄花梨的桌案上铺好了雪白的毡子，一旁研墨调料，静待这位姑苏来的“落魄”先生作画。
潇湘神走近画案，提笔迟疑片刻，说道：“先生，还有一请，小生先借你几文钱，去沽些酒来，可好？”
掌柜倒是大度：“呵呵，不必，前几日才到的杜康酒，诺，接着！”
只见他随手在脚下取了个小坛子，递了过来。
潇湘神也不客套，二话没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这北方的酒有些烈了，一坛子下肚，他晕晕乎乎，身体轻飘起来。
店家心中赞叹此人潇洒飘逸，略有魏晋风度。
街上路过的有些人也凑近这家装裱店，看热闹。
潇湘神酒罢，闭目养神，酝酿许久，拿过一支特大号的“云中飞鹤”泼墨皴行，又兼用“紫霜豪”醮朱红，“勾线笔”着画上青丝辔头，以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律，来表现一种似隐非隐的力道。
画到最后，他于左上角提上了那首姑苏“关扑”时李未奢所作的词：
“千里塞外破楼兰，万里平沙，挽弓策马，仗剑觅封侯。
几回梦里寻姑苏，一行白鹭，泛舟倚櫂，风华正少年”
他又娴熟的从袖口袋子里摸出四个章：其一，单字一个阳章“虞”，其二，双字阴刻“飞天”，其三一红丝捆着的青石章上是“潇湘神”，三个章一一落款。
其四一椭圆形镂空雕刻的赤色寿山石，是一枚闲章，阳刻的大篆：“冷月画舫泪”，作为启首。
细细观画作中心一老将军两鬓斑白，长髯随风，他身披藏青袍，铠甲浸染鲜血，在苍茫的群山环抱c千骑飞驰之中，他回头望月，神力张弓，真生动传神，留白虚幻。
众人啧啧称赞，掌柜的也停下手上的事情，围过来细细品鉴起来。
潇湘神不紧不慢的收了印章，即刻饮了最后一口酒——“噗”的喷洒在画作之上。
但见画作上，着墨凝重之处渐渐发散，水墨沿着已勾勒好的几点线条游走若许，氤氲飘忽不定，无以复加！
潇湘神似乎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沉沉的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不太满意的说：“只是启首的闲章不搭调，好物件都当了这幅画就叫《老种挽弓策马图》吧！”
众人一听纷纷鼓起掌来——老种，分明就是老钟经略相公，种师道了。
他老人家可是在宋人心中的敬仰之情，足以比拟唐朝凌云阁二十四将的啊。
掌柜的素来老道持重，见了画作也欣喜若狂起来：“先生可是去东京画院取仕的？”
这也难怪，有这类作画水平和境界的人物，又在应天府献画，不由使人猜度他是去汴京画院里待诏的江南才俊，无疑了。
潇湘神摇了摇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也不回头：“两日为期，肖家客栈寻我。酒钱另付。告辞！”
走不多远，闻听人群中一熟悉的声音：“一锭金！包好了！”
众人惊诧，哇，阔绰，说实话哈，也值，万一作画的名声大噪，可不止这价格了。
见潇湘神独自走着，并不回头，买画的主，迫不及待的去追他，从身后探头出来，仰望着他眨巴着眼睛：“喂喂，哥哥，你喝酒了？”
潇湘神见是肖絮儿，回道：“嗯，喝了——千般不如酒中仙嘛，今画英武不凡的老相公，不饮酒不知那——醉卧沙场之妙啊！”
“好！真是好！”肖絮儿拦着他的去路:“我想，你是，嗯，决定好了的，去汴京罢？”
潇湘神点了点头：“哎，惭愧，姑娘何必出一锭金买我的画作，此画技法并不如苏汉臣的那副仕女图！我赚些盘缠而已。”
肖絮儿扯住他的衣袖摇来摇去：“时下我观本朝多喜婉约，你却不同，是豪放中略带婉约，本姑娘喜爱，多少都值得！”
一阵冷风，腹内杜康酒开始翻腾，潇湘神觉着浑身乏力，轻飘飘，飘飘然
恍惚之间仿佛眼前之人正是柳梢！“你怎么来了？我正寻觅”
说着，他出乎意料的忽然一把紧紧抱住肖絮儿，情不自禁。
惹得众人更是惊诧，这是怎么个跟个怎么呀？
肖絮儿在宽阔有力的双臂之间，脸一红，顺势环住潇湘神的腰。
难分难舍之际，随侍的丫鬟过来低声道：“小姐，定金付了的，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大庭广众的，你不嫌臊？”
肖絮儿一下恼了，轻轻的摆着手，轻轻的发怒：“走开，走开，不要打扰我们呀！你这丫头，好没礼貌，倒管起我来了？”
潇湘神猛然意识到什么，松开肖絮儿，才觉得是酒醉之下误以为是柳梢了，喃喃说道：“哎呀，失敬失敬，我，我，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一溜烟小跑，消失在窃笑的人群之中。
这肖絮儿依然站在人群中回味着。
人们虽说窃窃私语，但心中还是接纳这种自由的表达形式的，在封建时代，宋朝往往会出现很多种特例，这是源于整个社会的思潮，都在一个貌似“黄河几字大拐弯”的形态上游弋，真的，非常的奇妙。
人群中急匆匆出来一妇人，打断了肖絮儿的思绪。
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说是家里的孩子肚子忽然鼓的像皮球一样的大包，口吐白沫，惊厥不治。
肖絮儿缓过神：“速速引路。”
便急匆匆跟着那妇人去了
傍晚，一辆肖家的车马备在城外的农户家外，显然，从这家人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孩子的突发怪病已经无恙。
这家人千恩万谢的把肖絮儿送走，她不但稳住了这家孩子的病情，还特意抓了药，且分文不取。
马车上一个精致的盒子里装的是潇湘神在拾拙斋的画作，她抱在怀中，回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拥抱。
身边的小丫鬟怕被她骂，撇撇嘴，掀开帘子，向街上望去，好繁华啊，琳琅满目，不夜城
肖絮儿催促车夫快马加鞭，急不可耐的回到了肖家客栈。
她刚踏进客栈，肖掌柜便笑呵呵的拿着热毛巾迎面走来：“絮儿啊，又是一件功德，不过呢，爹爹可告诫你，咱家也不是大户人家，钱要省着点，抓点药尚可，买个画出一锭金，可不值得！”
肖絮儿撅着嘴：“老头，你管不着，改日让我舅舅还你便是！”
肖掌柜的一听丫头提起那许家的舅舅，一阵犯难：“哎呀，看你说的，这点银两，算了算了。省的舅哥说我小气。”
肖絮儿急忙向客栈内院走去，边问道：“爹爹，那潇湘神呢？”
肖掌柜一阵懊恼：“没留得住啊，走了！”
“啊？？走了！!你，是不是你，嫌人家没盘缠，赶人家走的！”肖絮儿暴跳如雷。
肖掌柜的一脸无辜：“哪里的话，我还劝他，他偏要走，诺，这是他身上唯一的玉佩，押在这里，换了些银两，中午起身的。”
肖絮儿使劲瞪了一眼她老爹，一把扯过玉佩：“还说没有。让人家抵押玉佩！亏你做得出来啊，老肖！给我，快，备马，我去追他！”
肖掌柜的忙去拉她：“冤枉啊，哎呀，丫头，这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反叛的贼匪，丫头，不要去了！”
家里其他人也忙来劝，拉她不住，正闹的一锅粥，肖夫人许氏从屋内慢慢的走来，淡淡的说了句：“絮儿，休得无礼！”
话虽是轻声，但大堂内的空气似乎顿时凝固了一般，那张牙舞爪的肖絮儿就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娘，呜呜呜。”扑到许氏的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许氏：“这几天来，娘也看出了你的心事，你可是看中那位公子了？哼，我可告诉你，以我观察，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总之，今天不要任性！哦，他临别时，说在客房留了一封书信，你去看看吧”
肖絮儿松开许氏，静了下来，怔怔的走进那间熟悉的客房，这几日进进出出的，习惯了去见他，如今房间空荡荡的，倒是不习惯起来，触景生情，惹得心绪瑟瑟。
她坐在窗边，展窗棂，看见了忧愁的雨，无声无息
她颤颤巍巍拿起桌上的书信，上面只有一首词《潇湘神应天府恩别肖絮儿》：“
花寞寞，雨潇潇，别后心事都收了。
琴瑟空鸣韶华泪，旧时白雪今时草。
情切切，恨悠悠，九月青山才凋老。
辜负新花成旧好，多情总被无情恼。”
读罢这一首词，说好了的，专为絮儿作的词，使得她彻底的沉静了下来，也更走近了他的心
此刻，潇湘神夜不寐，疾驰赴汴京，而原应奉局朱勔的金锦卫车队绕道多行了十几日，这才进入京畿地界。
个别解释：
画舫：装饰华丽的游船。舫是船的意思，而且常用来泛指小船，画舫就是装饰华丽的小船，一般用于在水面上荡漾游玩c方便观赏水中及两岸的景观，有时也用来宴饮。有时候画舫也指仿照船的造型建在园林水面上的建筑物，做法与真正的画舫较为相似，但是下部船体采用石料，所以像船而不能动，一般固定在比较开阔的岸边，也称不系舟。
《潇湘神》，又名《潇湘曲》，词牌名。原为唐代潇湘间祭祀湘妃神曲，刘禹锡为填两词，见《刘梦得文集》卷八。单调二十七字，三平韵，叠一韵。
《捣练子》，词牌名。又名《咏捣练》c《捣练子令》c《夜如年》c《杵声齐》c《夜捣衣》c《剪征袍》c《望夫妇》c《深院月》。白练是古代一种丝织品，制作中要经过在砧石上用木棒捶捣的工序，一般由妇女操作。宋人黄舆所编《梅苑》中收入无名氏词八首，其一首起句为“捣练子”，即以此为词名。
明人杨慎《词品》云：“辞名《捣练子》，即咏捣练，乃唐辞本体也。”多为怀念征夫之作。
此调有单调，也有双调。单调为27字五句三平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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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于几座丘陵中，倒显得格外俊秀。林间小道，一处木屋。
屋旁野菊傲寒独立，木屋之上袅袅青烟，冷冷的湿润，丝丝的雾霭，正月初春寒料峭，漫山青翠不稍减。
一位身着戎装的将军，站在木屋下一小木桥上，浸染鲜血的铠甲宛若那化境中的一点绯红，真个是浮游的灵动，自然的天成。
此人正是都统王禀，身旁一小将急切的询问：“将军，为何不直接攻贼匪中军？”
王禀没有正面回应，只轻轻的拔出佩剑，说道：“锋芒毕露者易折，没想到先锋敢死营能撑到现在，嗯，五百英魂，早就搅乱了他们的三万中军，合围困兽当避其锋芒，先灭他前军！”
说罢，他望着飘雨的夜空，问道：“随军的神臂弓布置妥当了吗？”
小将略有担忧：“都准备好了，一百零五张弓，将军，可是你真的不要护卫了？”
小将边说边偷眼去看王禀，其剑眉虎目，长须阔背，狮子盔套红袍。
王禀沉郁的说道：“不必了，百张神臂弓，足矣！”
这小将本就是王禀的亲随，他心里清楚，先锋营死战之时，最着急的其实是王禀将军。
可是他不能冒然行动，战阵之事，时机最为重要，早一分太早，晚一点太晚，应循中庸，法自然！
前者韩世忠冲下山坡之前，王禀就已经下令亲随的护卫务必须做好策应。
此时，小将灿烂的一笑：“将军，看，那边。”
二人目光向山下俯视，依稀见到往来穿梭的神臂弓箭穿透黑压压的义军军团——“咻咻咻”，“嘶嗖”，“嘶咻”。
“啾啾”，“啾啾啾啾”
密集的神臂弓箭尚能射穿马尾松，何况人马？
面对这种远程重型武器，义军没有更好的办法，个个乱作一团，闻风丧胆，作鸟兽散！
营救敢死营的护卫，突破重围，到了正在力战的韩世忠c李未奢近前，见他们背靠着在原地拼杀。
又发现义军兵士很多撑着长矛浑身颤抖，就明白这二位爷已经杀红了眼，一副浴血阎罗的模样。
加之无数的“三停响箭”，木羽箭如流星般划过，义军们想退，但后路挡前路，前路退后路，根本躲无可躲。
这队王禀的亲随护卫，是精骑兵，足有百人，战力不可小觑，勇猛死战，牢牢护住韩世忠他们。
攻势稍减，李未奢一个口稍，飞鹰黄骠马在乱军之中像是一只无拘无束的天马，疾驰而来。
李未奢扶三狼神一同上马，伏于马背，又扯韩世忠。
韩世忠早就没了力气，他用神桑槊撑着地，翻身一跃上马，三人趁乱跳出圈外，向秀州方向飞驰而去
黑夜的风卷着残云略过阵阵血光和竹林潇潇，零星的冰雨越下越大。
再看王禀，他仅带卒，从山间一马当先，直奔方七佛而来。
到了近前，看准贼首，他马蹄踏而来。
方七佛见是王禀，头一藏，用肩背去接住踩来的马蹄，他一使劲，“嘿”！
王禀就连人带马后仰栽地，他倒地一个鱼跃，低姿刺穿了对方小腹的“尸弃佛头”。痛的方七佛回手一戟，被王禀闪过。
娴熟弓弩手正好抓住这个空档，连三把箭飞来，有一把神臂弓的“木羽箭”，刺穿了方七佛的右臂，他手上的方天画戟，便“哐啷啷”的落地了。
觉之大事不妙，方七佛冷不丁的抽出腰间的“四棱飞刺”，钉在王禀手背，趁机逃窜。
这“四棱飞刺”是一种暗器，其粗细如毛笔管，两头锋锐，中间略略隆起，以便于手握，草莽喜用。
王禀拔出飞刺，他虽伤势不重，但并未去追，眼看义军已被分割瓦解，又听到南侧刘延庆部的号角，当下松了口气，捡起自己的三尖两刃刀和方七佛遗落的方天画戟。
片刻平静之后，眺望山下，心中开始忧虑：但愿这次的先锋敢死营能留几个英杰啊！
雨中的火把被打的“忽闪忽闪”跳动着，此时已经分不清敌我，只有喊杀声c惨叫声不绝于耳！
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的王禀将军，用戟挑起从那方七佛铠甲上削掉的“尸弃佛头”（过去七佛之第二佛，过去三十一劫出世），凝望不语。
山间微微缭绕的雾气渐渐蒙上他的双目，想起自己的家乡汴京城，也有几年没回去看看了，家里的那颗老桑树上的桑葚可是挂果了？樊楼的“虫蛮娘柔”，你，还那样娇艳多姿吗？
此时的应天府肖家客栈的小庭院里，同样是细雨蒙蒙，潇湘神正来回踱着步子，望着东北方的汴京城，心下着急，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追的上柳梢了？
先前经过小神医肖絮儿的悉心照顾，潇湘神恢复如初，算一算在这家客栈逗留已有十日。
如今囊中羞涩，委实难以启齿，摸摸身上的玉佩，难道真的连它也要抵给别人不成？
“想什么呢，虞大哥？”肖絮儿撑着“出水莲”的油纸伞，凑过来。
潇湘神：“哦，没什么，略有些闷，出来走一走。”
肖絮儿嘻嘻一笑：“哼，定是想你家柳小娘子吧？”
潇湘神诧异：“小妹怎知我心事？”
肖絮儿脸一红：“无意间见了你身上的帛书，那篇《捣练子奈何天》，胡乱猜度的”
见潇湘神叹了口气，肖絮儿问道：“虞大哥，为什么叫潇湘神啊？”
潇湘神看着絮儿，把油纸伞向她那边稍微推了一推：“看你，只顾给我打算，自己却淋湿了！”
二人回了屋子，潇湘神说其实《潇湘神》和《捣练子》的韵律填词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只是词牌名不同罢了。
之前在姑苏，第一次结识柳梢的时候，最喜刘禹锡的《潇湘神》了，像“斑竹枝”啊，“湘水流”啊，二人投缘，当即虞飞天就自号，潇湘神了。
肖絮儿兴致盎然，不依不饶，缠着潇湘神在讲一些姑苏的过往，天色已晚，肖掌柜的在院子里一个劲的催促：“絮儿啊，别耽误人家休息，快下来！回屋睡觉去！”
见没反应，他拿出王牌：“你娘可说了，再要任性，下月不准你外出行医！”
肖絮儿听到这个，急匆匆跳起来，她探出半个身子在窗外：“老爹，真啰嗦！这就下来。这就下来了！”
她一边出门，一边挤眉弄眼：“哥哥可记的，给我填词哈，只为我一个人填的词！就要潇湘神！”
潇湘神微微点头：“嗯，小妹是我恩公，当然要填一首！喂，你的油纸伞。”
说话时，这肖絮儿已经由回廊到了小庭院：“出水莲的油纸伞，君如荷花一样清，送给你了，潇湘神哥哥！”
雨纷纷，润物有声，叶飘零，须是旧岁好，冥冥孤庭难眠夜，夜阑离梦笛到明。
第二天天未亮，潇湘神撑着那把“出水莲”的油纸伞，悄悄的出了门。
走了半晌，到了应天府繁华地，见一古朴厚重的字画装裱店，名曰：拾拙斋，他便信步而入。
一小伙计一看，来人仪表不俗，立刻迎了上来：“客官要点什么字画？随便看看。”
潇湘神四下观瞧，净是些花鸟鱼虫的工笔画，手法颇精，但失灵气，笑道：“而今道君皇帝喜爱这些，又开了作画的科考，真是盛行！不过，这些个，落了俗套。”
小伙计一时语塞，接不上话来。
掌柜的在柜台内专心装裱着一副仕女图，目不斜视，掷地有声：“东京画院待诏，苏汉臣，《沉醉仕女弹唱图》，先生，上眼？”
潇湘神由错落悬挂的画中，穿行到掌柜的近前，不觉沉醉：恩，果然好一副画作，其用笔工整细劲，着色鲜润，仕女情态凄迷，哎，想不到宫中仕女竟是这般状态，柳梢进了太子府岂不是更不如藏柔居自由了？此次纵使我粉身碎骨，也要带你去那昌国无妄岛上，享受彻底的自由，决不食言呀！
掌柜见对方出神，边专心理着镶边的金丝绢，边说道：“先生识货！一锭金，送你府上，如何？”
潇湘神爽朗一笑：“掌柜的高抬了，在下身无分文那！”
掌柜的这才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潇湘神一番，摇了摇头：“我却不信！听口音，可是苏杭人士？先生此等气宇轩昂，不信你会诓我？”
潇湘神微微颔首：“老先生，如今世道艰难，还是莫提出处了，小生乃姑苏虞氏，落难在此，实为无奈，虞某现在也算是走投无路了。在下造次，有一不情之请，想借贵地笔墨，使我作上一幅。若是好了，分我一些银两，做个路费盘缠。不好了，也就当赠送，掌柜的可应允？！”
听罢，掌柜的停下手中的活，靠近潇湘神又是一番打量，叹道：“江南真是出才子，笔墨这里多的是，至于银两，我可不敢保证，小皮子，去准备！”
方才那个店内的小伙计，飞快的取了作画的笔墨c颜料，在大黄花梨的桌案上铺好了雪白的毡子，一旁研墨调料，静待这位姑苏来的“落魄”先生作画。
潇湘神走近画案，提笔迟疑片刻，说道：“先生，还有一请，小生先借你几文钱，去沽些酒来，可好？”
掌柜倒是大度：“呵呵，不必，前几日才到的杜康酒，诺，接着！”
只见他随手在脚下取了个小坛子，递了过来。
潇湘神也不客套，二话没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这北方的酒有些烈了，一坛子下肚，他晕晕乎乎，身体轻飘起来。
店家心中赞叹此人潇洒飘逸，略有魏晋风度。
街上路过的有些人也凑近这家装裱店，看热闹。
潇湘神酒罢，闭目养神，酝酿许久，拿过一支特大号的“云中飞鹤”泼墨皴行，又兼用“紫霜豪”醮朱红，“勾线笔”着画上青丝辔头，以一种超凡脱俗的韵律，来表现一种似隐非隐的力道。
画到最后，他于左上角提上了那首姑苏“关扑”时李未奢所作的词：
“千里塞外破楼兰，万里平沙，挽弓策马，仗剑觅封侯。
几回梦里寻姑苏，一行白鹭，泛舟倚櫂，风华正少年”
他又娴熟的从袖口袋子里摸出四个章：其一，单字一个阳章“虞”，其二，双字阴刻“飞天”，其三一红丝捆着的青石章上是“潇湘神”，三个章一一落款。
其四一椭圆形镂空雕刻的赤色寿山石，是一枚闲章，阳刻的大篆：“冷月画舫泪”，作为启首。
细细观画作中心一老将军两鬓斑白，长髯随风，他身披藏青袍，铠甲浸染鲜血，在苍茫的群山环抱c千骑飞驰之中，他回头望月，神力张弓，真生动传神，留白虚幻。
众人啧啧称赞，掌柜的也停下手上的事情，围过来细细品鉴起来。
潇湘神不紧不慢的收了印章，即刻饮了最后一口酒——“噗”的喷洒在画作之上。
但见画作上，着墨凝重之处渐渐发散，水墨沿着已勾勒好的几点线条游走若许，氤氲飘忽不定，无以复加！
潇湘神似乎耗费了巨大的精力，沉沉的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不太满意的说：“只是启首的闲章不搭调，好物件都当了这幅画就叫《老种挽弓策马图》吧！”
众人一听纷纷鼓起掌来——老种，分明就是老钟经略相公，种师道了。
他老人家可是在宋人心中的敬仰之情，足以比拟唐朝凌云阁二十四将的啊。
掌柜的素来老道持重，见了画作也欣喜若狂起来：“先生可是去东京画院取仕的？”
这也难怪，有这类作画水平和境界的人物，又在应天府献画，不由使人猜度他是去汴京画院里待诏的江南才俊，无疑了。
潇湘神摇了摇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也不回头：“两日为期，肖家客栈寻我。酒钱另付。告辞！”
走不多远，闻听人群中一熟悉的声音：“一锭金！包好了！”
众人惊诧，哇，阔绰，说实话哈，也值，万一作画的名声大噪，可不止这价格了。
见潇湘神独自走着，并不回头，买画的主，迫不及待的去追他，从身后探头出来，仰望着他眨巴着眼睛：“喂喂，哥哥，你喝酒了？”
潇湘神见是肖絮儿，回道：“嗯，喝了——千般不如酒中仙嘛，今画英武不凡的老相公，不饮酒不知那——醉卧沙场之妙啊！”
“好！真是好！”肖絮儿拦着他的去路:“我想，你是，嗯，决定好了的，去汴京罢？”
潇湘神点了点头：“哎，惭愧，姑娘何必出一锭金买我的画作，此画技法并不如苏汉臣的那副仕女图！我赚些盘缠而已。”
肖絮儿扯住他的衣袖摇来摇去：“时下我观本朝多喜婉约，你却不同，是豪放中略带婉约，本姑娘喜爱，多少都值得！”
一阵冷风，腹内杜康酒开始翻腾，潇湘神觉着浑身乏力，轻飘飘，飘飘然
恍惚之间仿佛眼前之人正是柳梢！“你怎么来了？我正寻觅”
说着，他出乎意料的忽然一把紧紧抱住肖絮儿，情不自禁。
惹得众人更是惊诧，这是怎么个跟个怎么呀？
肖絮儿在宽阔有力的双臂之间，脸一红，顺势环住潇湘神的腰。
难分难舍之际，随侍的丫鬟过来低声道：“小姐，定金付了的，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大庭广众的，你不嫌臊？”
肖絮儿一下恼了，轻轻的摆着手，轻轻的发怒：“走开，走开，不要打扰我们呀！你这丫头，好没礼貌，倒管起我来了？”
潇湘神猛然意识到什么，松开肖絮儿，才觉得是酒醉之下误以为是柳梢了，喃喃说道：“哎呀，失敬失敬，我，我，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一溜烟小跑，消失在窃笑的人群之中。
这肖絮儿依然站在人群中回味着。
人们虽说窃窃私语，但心中还是接纳这种自由的表达形式的，在封建时代，宋朝往往会出现很多种特例，这是源于整个社会的思潮，都在一个貌似“黄河几字大拐弯”的形态上游弋，真的，非常的奇妙。
人群中急匆匆出来一妇人，打断了肖絮儿的思绪。
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说是家里的孩子肚子忽然鼓的像皮球一样的大包，口吐白沫，惊厥不治。
肖絮儿缓过神：“速速引路。”
便急匆匆跟着那妇人去了
傍晚，一辆肖家的车马备在城外的农户家外，显然，从这家人的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孩子的突发怪病已经无恙。
这家人千恩万谢的把肖絮儿送走，她不但稳住了这家孩子的病情，还特意抓了药，且分文不取。
马车上一个精致的盒子里装的是潇湘神在拾拙斋的画作，她抱在怀中，回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拥抱。
身边的小丫鬟怕被她骂，撇撇嘴，掀开帘子，向街上望去，好繁华啊，琳琅满目，不夜城
肖絮儿催促车夫快马加鞭，急不可耐的回到了肖家客栈。
她刚踏进客栈，肖掌柜便笑呵呵的拿着热毛巾迎面走来：“絮儿啊，又是一件功德，不过呢，爹爹可告诫你，咱家也不是大户人家，钱要省着点，抓点药尚可，买个画出一锭金，可不值得！”
肖絮儿撅着嘴：“老头，你管不着，改日让我舅舅还你便是！”
肖掌柜的一听丫头提起那许家的舅舅，一阵犯难：“哎呀，看你说的，这点银两，算了算了。省的舅哥说我小气。”
肖絮儿急忙向客栈内院走去，边问道：“爹爹，那潇湘神呢？”
肖掌柜一阵懊恼：“没留得住啊，走了！”
“啊？？走了！!你，是不是你，嫌人家没盘缠，赶人家走的！”肖絮儿暴跳如雷。
肖掌柜的一脸无辜：“哪里的话，我还劝他，他偏要走，诺，这是他身上唯一的玉佩，押在这里，换了些银两，中午起身的。”
肖絮儿使劲瞪了一眼她老爹，一把扯过玉佩：“还说没有。让人家抵押玉佩！亏你做得出来啊，老肖！给我，快，备马，我去追他！”
肖掌柜的忙去拉她：“冤枉啊，哎呀，丫头，这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反叛的贼匪，丫头，不要去了！”
家里其他人也忙来劝，拉她不住，正闹的一锅粥，肖夫人许氏从屋内慢慢的走来，淡淡的说了句：“絮儿，休得无礼！”
话虽是轻声，但大堂内的空气似乎顿时凝固了一般，那张牙舞爪的肖絮儿就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娘，呜呜呜。”扑到许氏的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许氏：“这几天来，娘也看出了你的心事，你可是看中那位公子了？哼，我可告诉你，以我观察，此人绝非池中之物。总之，今天不要任性！哦，他临别时，说在客房留了一封书信，你去看看吧”
肖絮儿松开许氏，静了下来，怔怔的走进那间熟悉的客房，这几日进进出出的，习惯了去见他，如今房间空荡荡的，倒是不习惯起来，触景生情，惹得心绪瑟瑟。
她坐在窗边，展窗棂，看见了忧愁的雨，无声无息
她颤颤巍巍拿起桌上的书信，上面只有一首词《潇湘神应天府恩别肖絮儿》：“
花寞寞，雨潇潇，别后心事都收了。
琴瑟空鸣韶华泪，旧时白雪今时草。
情切切，恨悠悠，九月青山才凋老。
辜负新花成旧好，多情总被无情恼。”
读罢这一首词，说好了的，专为絮儿作的词，使得她彻底的沉静了下来，也更走近了他的心
此刻，潇湘神夜不寐，疾驰赴汴京，而原应奉局朱勔的金锦卫车队绕道多行了十几日，这才进入京畿地界。
个别解释：
画舫：装饰华丽的游船。舫是船的意思，而且常用来泛指小船，画舫就是装饰华丽的小船，一般用于在水面上荡漾游玩c方便观赏水中及两岸的景观，有时也用来宴饮。有时候画舫也指仿照船的造型建在园林水面上的建筑物，做法与真正的画舫较为相似，但是下部船体采用石料，所以像船而不能动，一般固定在比较开阔的岸边，也称不系舟。
《潇湘神》，又名《潇湘曲》，词牌名。原为唐代潇湘间祭祀湘妃神曲，刘禹锡为填两词，见《刘梦得文集》卷八。单调二十七字，三平韵，叠一韵。
《捣练子》，词牌名。又名《咏捣练》c《捣练子令》c《夜如年》c《杵声齐》c《夜捣衣》c《剪征袍》c《望夫妇》c《深院月》。白练是古代一种丝织品，制作中要经过在砧石上用木棒捶捣的工序，一般由妇女操作。宋人黄舆所编《梅苑》中收入无名氏词八首，其一首起句为“捣练子”，即以此为词名。
明人杨慎《词品》云：“辞名《捣练子》，即咏捣练，乃唐辞本体也。”多为怀念征夫之作。
此调有单调，也有双调。单调为27字五句三平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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