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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突然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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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浩天醒来时,人已经在病房里。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恍惚了片刻,才猛地坐起身。不顾手上还插着吊针,他直接拨掉针头,跳下床就往外走。

  在门口,正好撞上往门里走的蒋丽丽。“天哥,你这是做什么?”瞪着郑浩天腕上那一抹血渍,蒋丽丽皱眉嗔怪。

  “你的伤还没有好,医生交代了还要卧床休息的。”说着话,蒋丽丽伸手过来扶郑浩天。

  郑浩天却闪身让开,径直穿过她的身体。“我没那么娇气!一点小伤用不着卧床。”

  “什么小伤?才做完手术拿出子弹,怎么算是小伤?”蒋丽丽生气地叫着:“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连走路都不稳了,还逞什么强呢?”

  甩开蒋丽丽来扶他的手,郑浩天沉声问:“她在哪儿?”

  蒋丽丽又气又恨,恼道:“我怎么知道?说不定已经配了自己走掉了……”声音稍顿,她看着郑浩天的冷脸,怨道:“那个女人值得你这样吗?你这样一心一意地挂着她,才醒过来就找她!天哥,你不觉得不值吗?”

  没有回答蒋丽丽的话,郑浩天仍只是沉声逼问:“她在哪儿?”

  蒋丽丽气得发狂,虽然看出郑浩天已经失去了耐性,她却仍是不肯说话。郑浩天挑起眉,抓着蒋丽丽的手,正待喝问,身后却传来孟涛的声音:“她就在你隔壁的房间。”

  “孟涛!”蒋丽丽大恨,气得回头瞪住孟涛。孟涛却只是摇了摇头,淡淡道:“天哥,你先去看姜小姐吧!”

  郑浩天没有说话,虽然脚步蹒跚,却仍然不用人扶,自己就转过身往隔壁走去。

  蒋丽丽追上几步,却被孟涛拉住:“随天哥去吧!你也知道我们都没有办法拦下他的……”

  “你就这样由着天哥?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下意识地收声,蒋丽丽看着远处的护士由远及近,又走得远了,才压低声音道:“那个开枪的凶手可还在逃呢!你就不怕他又跑到这里?”

  “我已经叫人帮忙去找了。”孟涛淡淡道:“而且刘威他们已经上了飞机,应该这一两天就会到。丽丽,虽然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可是天哥也不是小孩子,他自己能保护自己……”

  “能保护自己?如果他……现在就不会在医院里了!”蒋丽丽抱怨着,看看孟涛,忍不住又道:“那些香港仔到底成不成?不要你夸得天花乱坠,到最后,居然跑来说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人。”

  孟涛也不生气,只是平声静气地道:“现在这种时候,还能找谁帮忙?总不会,你真的就同意警察过来保护天哥的安全吧?如果是那样,真的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而且,我们虽然和警察说是疯子胡乱开枪,根本就不是什么仇杀案,可是你觉得警察就相信了?!从做案手法来看,那个枪手根本就是职业杀手!虽然之前误杀了梁伟成,可是看他的举动,目标分明就是天哥。我看,他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也知道孟涛说的都是正理,可是蒋丽丽仍然忍不住生气:“如果不是为了姜芷薇,天哥根本就不会受伤!”

  瞥了眼蒋丽丽,孟涛轻轻拍着她的肩,温言道:“丽丽,到现在这个时候,你也应该接受现实了!姜小姐对天哥来说,真的很重要……而且现在天哥很快就会找回女儿。他们一家三口……”

  “不要说了!”急急地打断他的话,蒋丽丽别扭地转过身去。可目光却忍不住又落在了那扇已经紧紧闭合的门上……

  站在门里,隐约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可是郑浩天却没有发出半分声音,目光仍然牢牢地锁定躺在床上的姜芷薇身上。

  似乎还没有醒。如同睡美人一般,无知无觉的沉睡着……

  那样的宁静与温柔,好似拨去了刺的刺猬。可是,这样看着她,他却格外怀念她的针锋相对。甚至,觉得最美的还是她仰起头的瞬间,那高傲而倔强的表情……

  垂下头,郑浩天低声叹息,慢慢走到床边。俯下身,他轻轻抚摸着姜芷薇的脸,低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很伤心,可是这样逃避不是办法……芷薇,”握着姜芷薇的手,他把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指骨间,低声道:“你醒过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虽然声音低沉,可是眼中含着的那种说不清的哀恳之意却是极为真切。在这一刻,从来都是态度冷硬的郑浩天流露出平时从未有过的脆弱。这样的脆弱,从不会在人前显露。若是姜芷薇是清醒的,他大概也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苦笑着,郑浩天抬起头,目光落在姜芷薇的脸上,却突然凝住。盯着姜芷薇轻颤的睫毛,他倾近身,在姜芷薇睁开眼的刹那,不自觉地微笑……

  “芷薇……”低声唤着,他握着姜芷薇的手,声音下意识地放得更柔。

  目光忽闪,姜芷薇眼中露出迷惑的神情,“你……”往回缩手,她看着郑浩天的眼神露出畏惧:“你是在叫我?!你是谁啊!?”

  郑浩天一愣,盯着姜芷薇的眼,看清她那惊惶不安的眼神,还有那好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的表情,不由有些无措。只是立刻,他就醒过神来。“芷薇,你不要开玩笑了!我是郑浩天……你是姜芷薇……你真的不记得了?!”

  看着姜芷薇胆怯的眼神,郑浩天静了片刻,猛地跳起身,拉开门大声喝道:“去叫医生来!快……”

  被他突然的大叫声吓了一跳,孟涛怔了怔才转身。而蒋丽丽则径直往这边走过来:“搞什么?那个女人又玩什么花样?”

  不理郑浩天,她硬是挤进门,看着抱着被子,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的姜芷薇,也是有刹那的恍惚。挑起眉,她瞪着姜芷薇,大声喝问:“你又想怎么样?那么看我干什么?你、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指着扁起嘴,似乎是要哭的姜芷薇,蒋丽丽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别以为这样,别人就都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姜芷薇,你不要太过份了!”

  在她身后,郑浩天低声道:“她似乎不记得我,也不记得自己……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郑浩天垂下眼帘,只觉得喉间发哽。

  走到床边,他伸出手,虽然姜芷薇立刻吓得蜷膝往里缩,他却仍然紧紧地抱住她。“芷薇,是我,是我,你应该记得我的……哪怕忘记谁,你也不该忘了我的……”

  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姜芷薇用力推攘着他,害怕得尖叫,抓着他的手,用力咬下去,最后甚至开始像孩子一样的大哭……

  郑浩天没有放开手,可是心却渐渐地冷了下去。

  那一次看到姜芷薇这样大哭,还是十年前姜伯母去世的时候,从那以后,姜芷薇哪怕再伤心,也从不曾这样哭过。现在更是,再多的折磨、再多的为难,都只是默默流泪。可是现在……

  郑浩天默不作声,蒋丽丽也是看得愣神。虽然和姜芷薇不和,可是在她印象里,姜芷薇是个很倔强的人。哪怕是那次在湖边险些葬命,姜芷薇也没像一般女人样仆倒在地号啕大哭。因为这,她虽怨恨姜芷薇却仍保留三分敬意,不像对黎清一样,充满了鄙夷之意。

  “姜芷薇……”她只唤了一声,孟涛已经请了医生过来。

  郑浩天闻声,转过头,虽然面色仍然冷沉,可眼中却有隐忍的惊慌。虽然在医生示意后退开,可目光却一直紧紧地盯着医生的动作。盯着在医生、护士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的姜芷薇。

  “医生,为什么她会这个样子?昨天的枪击事件,她没有受伤,为什么却突然间会失忆?!”

  被郑浩天连声追问,做为主治医生的年轻医生回过头来。“郑先生,你不要着急……或许,你也该先坐下来我不想你的主治医生追过来骂我……人的脑,是很复杂的。而且失忆这种病症,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

  被郑浩天瞪着,他只能苦笑了下,尽量讲得清楚明白。“姜小姐的病症,还需要认真检查后才能诊断。但根据你刚才所说的情况,姜小姐很可能是患了解离性失忆症……失忆症不是说只有在头部被撞击或受伤的情况下才会发生。在受到强烈的刺激时……昨天的事,可能对姜小姐造成了很大的刺激她患上失忆症,一点也不奇怪啊!”

  “不奇怪?”郑浩天冷笑,瞪着医生的眼光凶悍之极。“医生,你不觉得你的话应该在进行过全面检查后再说吗?”

  “的确是……”有些尴尬地笑着,医生转身出去,吩咐护士安排姜芷薇做检查。可是临出门时,还是小声嘀咕:“失忆症可长可短的,说不定就这样一辈子……”

  捏紧了拳,郑浩天垂下眼帘,慢慢走到床边。看着躲闪退缩的姜芷薇,忍不住低声问道:“芷薇,你不会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是吧?!你怎么可以?你忘了,梁伟成还在等着你出席他的葬礼!”

  目光忽闪,姜芷薇眨着眼,嘴唇嗫嚅,在郑浩天期待的目光中,轻声问道:“梁伟成是谁?他死了吗?好、好可怕……是不是也是在这间医院死的?我不想在这家医院呆着了……”

  似乎慌了手脚,她跳起身,胡乱地翻着柜子找衣服。又抬起头看着郑浩天,“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小心翼翼地凑近脸,她盯着郑浩天,怯声问:“你认识我?你知道我是谁?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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