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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见,我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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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郑浩天涩声问道:“你想起了什么?”

  “嗯……”姜芷薇摇头,又低下头去看梁伟成,目光深沉而温柔。“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可是只是这样看着他,我就觉得他是我很亲近的人。像是兄长,又像是父亲,还是情人!我想,我曾和这个男人亲近得如同一个人。所以才会这样悲伤,又觉得这样平静。仿佛看到他的笑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暖的……”

  声音稍顿,她扭目看着郑浩天,突然失笑:“我是这样伤春悲伤的人吗?原来我失去记忆前,是这样的人啊!真是,不太招人喜欢是不是?!”

  捂着胸口,她低声呢喃:“我不太喜欢这样……好像有些悲伤的事情,就要这样从胸口跳出来似的……或许,我的记忆里有很多不愉快甚至痛苦的事是吗?!”

  没有回答她,郑浩天只是上前一步,从后面将她紧紧抱住。“芷薇,你现在快乐吗?!哪怕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可是你现在的欢笑,不是真诚的吗?!我不知道,自己是想你记起,还是想你忘记……可是,不论怎样,我都希望你能记住说爱你,并不是一句谎言。”

  反手抚上郑浩天的手臂,姜芷薇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问:“你是不是曾经恨过这个男人?!恨过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的声音虽低,却很是冷淡。郑浩天的手臂僵住,静了好一会儿才答:“我恨过梁伟成,也恨过你……可是,我现在只是感激他,把你留给了我……”

  回眸看他,姜芷薇的眼中现出一丝茫然。轻轻扳开他的手,她俯下身去,把手贴在棺材上。隔着玻璃,她用指尖描绘着梁伟成的面容。不知不觉中,泪水就那样滑落脸颊,滴落在棺面上。

  “我真的很坏是不是?他们说,你是为了救我才会死去的。可是,我居然把你忘得一干二净……对不起啊!你是叫作伟成是吧?!伟成,你好……我叫姜芷薇浩天和我说,我是叫这个名字的呢!虽然我记不住你了,但让我们现在再重新认识,好不好?!”

  泪水,一滴滴落在棺面上,可是很快,就凝成了霜,冻成了一点一点的小冰点。郑浩天下意识地上前,手指触到棺面,立刻就被那冰冷的温度冻得打了个冷战。抬起手,他握住姜芷薇的手腕,却在她抬头看他时,慢慢放开了手。

  凝望着姜芷薇的泪眼,他没有办法强迫她离开。是他,也变得软弱了?!在知道女儿的存在之后,在意识到他可能会永远芷薇之后,在那声枪响,他不顾一切扑向姜芷薇的那个时候……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到半年前的那个时候。

  收回手,他退后了一步,却仍紧紧地盯着姜芷薇。

  仿佛是没有感觉到郑浩天的注视。姜芷薇把脸贴在棺面上,虽然脸色渐渐发白,却仍眷恋着不肯抬起。

  “对不起啊!我忘记了和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是,这样看着你,我真的相信,我曾经爱过你。在这里,”她抬手抚上胸口,嘴角流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想,我的脑子虽然不中用了,可是我的心,还是记得你的……”

  抬起头,她微笑着,又俯下头去,轻轻地吻上棺面。隔着一面玻璃棺面,深深地吻着梁伟成的唇……

  “再见,我爱的人……如果你之后会去天堂,一定要告诉天使,说你是一个让人深爱着的好人。我想,天使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站起身,姜芷薇回过头,抹着眼泪,虽然似乎已经在极力控制情绪,可是眼泪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看着郑浩天,好像委屈的孩子看到亲人。

  “我想离开……我不喜欢这儿……”肩头耸动,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就那样扑进郑浩天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因为她的痛哭失声,郑浩天反倒松了口气。搂着姜芷薇的肩,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就这样拥着她慢慢走了出去。

  走出帷幕,郑浩天就皱起眉来。虽然会场里没有放进记者来,可是会场里的人却都有电无意地把目光投了过来。

  虽然没有问,可是眼神里的好奇却是掩不住的。对于这些圈里人来说,虽然自己也随时随地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八卦主角。可是却仍然一如普通人一样,爱盯着别人的八卦。什么圈内人互帮互助的美德,或许压根没有写在他们的字典里。

  搂着姜芷薇,郑浩天的手抚着姜芷薇的头,让她伏在自己的肩头。可是哪怕这样掩饰,明眼人还是看得出姜芷薇是哭过了的。可这时候,宁被人知莫人被人见,能掩饰一时就掩饰一时好了。

  转头看到正在和项英说话的孟涛,郑浩天扬起眉,抬手招了招。孟涛看见,立刻笑着和项英点了点头,转身走过来。

  郑浩天还没有问,他已经沉声道:“项英说他现在有了点头绪,现在在等电话,对方一打电话过来就可以行动……阿威再有几个小时就会到,到时候我叫他直接跟着项英的人行动。”

  郑浩天点了点头,未置可否,“后门那里是不是已经备好了车?我要先带芷薇走,避开那些记者。”

  孟涛瞥了眼根本就没有抬头的姜芷薇,抬手揉了揉鼻子。“没问题,我的车就停在后面。一会儿我开你的车引来记者就是了……”

  郑浩天点头,正待说话,却不由抬起头望了过去。远远的,听到吵杂声。好像是门口那边有些骚动。不过半分钟,那边的人就已经往会场里走进来。

  郑浩天偏了下头,看着似乎有些乱的人群,皱起眉来。人死为大,他不希望任何人在今天搅局。

  扫过去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怒意,可是在看清来人时,他不由怔住。被接待人员引进来的是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夹克,满脸胡茬的男人。神情有些疲倦,又有些不知所措。而在他后面,却是一个女孩儿。被男人牵在手里,女孩下意识地把半边身体躲在男人背后。垂着眼帘,嘴角下垂,看起来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哭出来似的。

  郑浩天扬起眉,和迎上前的组委会成员,一样的莫名其妙。虽然有些听不清楚那头说的是什么,可是看表情,却知道是有什么突发事件了。而且陈凌风听着听着,就张大了嘴,似乎是下意识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郑浩天皱起眉,还没有所反应,一直伏在他肩上的姜芷薇却突然抬起了头。

  “怎么了?”抽泣着,她吸着鼻子扭头看过去。在一刹那,就怔在当场。

  “那个女孩子好可爱啊!”她的声音有些恍惚,眼神也有些迷茫。就那样看着那个女孩儿,眼神都有些发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她低声呢喃着,猛地甩开郑浩天的手,笔直地走了过去。

  在她走近时,正说话的人们有片刻的静默。正在和那个男人交流的,正是刚才的秃头男人。郑浩天认识他。许亚诚,也是圈中一位著名的老导演,是导演工会的名誉主席。他也算入了圈子,认识了些人。可是这会儿,姜芷薇却根本记不起那人。

  眼看着姜芷薇走过去,直接就奔着那女孩,竟是连看都没看许导一眼,郑浩天生怕她就这样穿帮,忙快步走过去。笑着问道:“许导,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郑浩天的打岔,许亚诚也就忘了姜芷薇的失礼。习惯性地摸了摸头顶,发愁道:“这位先生,说伟成生前曾经委托他帮伟成收养了一个女儿……你看,他现在把人带回来了,可伟成又……这事可真是麻烦了!”

  郑浩天和许亚诚说什么,姜芷薇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走到那个女孩面前,直接蹲下身,就那样凝望着女孩的眼睛。看着女孩有些胆怯地眨眼,似乎是想往后退缩,她立刻伸出手,笑着柔声道:“你好,我叫姜芷薇,很高兴认识你……”

  因为她的自我介绍,女孩儿抿起嘴角,终于有了一抹笑意:“我认识你……我在电视里见过你很多次……我们院里的小朋友都很喜欢你……”她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怯意,可是望着姜芷薇的眼神却很是柔和。

  牵着她的男人低下头看着姜芷薇,眼中流露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下一刻,却是推了推女孩:“海儿,叫人啊!”

  女孩儿抬头看他,又转过脸看着姜芷薇,娇娇怯怯地叫了声:“姜阿姨好!我叫顾海儿……”

  “海儿?!真好听的名字……”姜芷薇低声应着,抬起手,抚过顾海儿的头发,不知为什么,眼眸又似蒙上一层水汽。

  看到顾海儿眼中好奇的目光,她忙抬手去擦眼睛:“阿姨现在是不是很丑?对不起啊,阿姨刚才哭了……哭得眼睛都痛……”

  顾海儿迟疑着,忽然松开男人的手,上前一步,轻轻拥住姜芷薇,拍抚着她的背……

  “这样是不是好些?院里的老师,总是这样安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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