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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4.144:番外,沐轻语(2)

  沐轻语死的时候,65岁。

  厉南爵年长沐轻语六岁,时年71岁。

  她死讯传来的时候,他正参加完厉南臣68岁生日,正要返回厉家老宅,手机里面传来她的死讯。

  厉南爵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沐轻语已死的事情,他以为这不过是一场玩笑,所以就想快点往家里赶。

  但不曾想,路上出了车祸

  意识弥留的时候,脑海中闪现出的,是沐轻语那张鲜活的脸,从活泼天真到沉默寡言,一步步不停的倒换髹

  记得最多的,那便是她曾经的笑脸,曾经狗屁膏药一样,不停的粘着他。死了,真的死了吗?

  他不敢相信,想要回去看看,确认真相,可是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明显,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弱。

  厉南爵以为自己会死,可是他没死,醒来的时候,那是在医院。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还有很浓重的消毒水的气息,床边所守护着的人,是厉家管家,不再是沐轻语。

  他挣扎着,想要呼唤管家的名字,可是喉咙处好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无法出声的那种。

  而他的周身,只要动一动,就好似是牵扯了很大的疼痛一样,好难受。

  “她她”

  厉南爵撕扯着喉咙,眼睛里面却有着氤氲一片,眼角也似变的有些疼痛起来,电话里面说,她死了。

  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

  管家听闻厉南爵这句话,沉默着,脸色也是有些为难,但这种事情是隐瞒不下去的,还是说了:“厉老先生,老太太她葬礼都已经过了”

  厉南爵的那场车祸,司机当场死亡,厉南爵重伤抢救过来后,沐轻语的葬礼早就已经过了。

  人死,入土为安,毕竟当时厉南爵医院也是下了病危通知书,所以

  厉南爵看着管家,静静的看着,眼泪下滑的,是那般的快,她死了,真的死了

  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开始快速的翻转着,沐家相见,那是沐轻语最欢乐的笑容,而后来,她总喜欢跟在他的身后,甜甜的唤着他“南爵哥哥”。

  后来,那是因为他讨厌她这样的称呼,她就没有再这样的称呼过他,但是总喜欢跟在他的身后。

  他讨厌,也对她说过很多次,可是她还是那般的执着。

  虽然是这般的警告,也的确是讨厌沐轻语这般的做法,但是和沐家的关系摆放在那里,不可能不理会沐轻语。

  后来他真是生气的那次,那是她欺骗他,在他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但是还有一种情绪在那里面。

  他不能给沐轻语幸福,不想让她继续对他执着下去,可是没有想到后来,她会用那块地来要挟他。

  如果不是沐启东联合厉家的那些人一起对他施加压力,他又何至于会对着沐启东妥协呢?

  这是他对沐轻语彻底的狠的一次,从来都没有想到,沐轻语为了所谓的爱情,竟然不惜变成这般样子。

  后来,他不动她,忽视着她,也是希望沐轻语自己能够看明白,趁早的收手,可是没想到,她一直没有。

  而后来的那些时间里,他是怕看见她了,会有那个愧疚感,所以他

  不见。

  尤其是沐轻语的态度也有那个转变,她不再对着他热情,厉南爵还有特别重要的一点,他希望沐轻语不要再那么的沉郁,会来找他质问,会

  像平常夫妻一样,会来找他质问,但是沐轻语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来质问着他,也是不想再问。

  而他呢?

  那些低头的话,却是绝对都不能说出口的,在慢慢变老的时候,之前那些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却是从来都不去接触,也想朝着沐轻语靠近一点,可是她时常把自己给关在房间里面,她摆弄花草。

  她老年的时候,看着那些偶像剧,看着那些国粹,想着之前的那些事情,心里面却是难过。

  她有着自己的世界,却从来都不让厉南爵进去,而厉南爵呢?

  没有那个时间去说,沐轻语只想待在家中,不出去,厉南臣生日,他对她说了,她不去,说是身体不好。

  是了,后来老年的时候,沐轻语的身体从来都不好,可是没有想到,这次过去,却是永别

  “厉老先生”

  厉南爵摆手示意,打断了管家的话,然后从病床上面掀被子起床,管家快速的上前扶住了他。

  但是却被厉南爵给拒绝,厉南爵慢慢的走动着,步伐蹒跚,顺着那折射进来的光,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可是,他却垂垂老矣

  一张老照片,却是再也显示不出来沐轻语当时的年轻风华。

  那双鬓间明显的白发,苍老的面容,都在彰显出来,年华的不再,时间的残忍,尤其是黑白照片,最为触目。

  她死了,真的死了

  厉南爵胸口却是一阵的绞痛,然后慢慢的朝着墓碑靠近。

  他抬起手,抚摸那张黑白照片,就像是抚摸沐轻语的脸颊一样,光滑的墓碑,还是在摩擦在他的手。

  那般的疼痛着,却是瞬间就钻入骨髓。

  轻语,沐轻语

  很不错的名字,她的人也不错,就是不想伤害,所以才会避开,从而没有想到后来的时间会演变成这样。

  时过境迁,到底谁是谁非呢?

  厉南爵想不透,他坐在了墓碑面前,手支撑着拐杖,就那样的靠在那里,看着远方的丛林。

  微风吹过,有些泛凉,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过了好多年。

  人都会死,虽然是讨厌沐轻语,虽然也曾在气头上面说过,可是却从没真的想过要沐轻语去死。

  是想她好好的活着

  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子,脑海中不停的浮现出当时的那些记忆,她在那一年的时间里,细心的照顾着他。

  不能说话,被他误以为是苏棉,尽心的照顾着他,如果不是因为爱情的话,谁愿意那般费心的留在他的身边呢?

  那一年,可真的是难为她了。

  后来,他在外面那般的花天酒地,她从来都不问,甚至在他醉酒回家,还为他煮上一杯热茶。

  帮他更衣,照顾着他,知道他喝酒后会头疼,会帮他想法子,她把她所有的悲喜,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他呢?

  没给过她什么,甚至把她给推开的远远的,对于苏棉厉南爵想,许是因为苏棉特别,还有便是

  他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还从来就没有那个没得到过的例子,所以才会对苏棉特别的执着。

  而他对沐轻语

  当年第一眼,小女孩躲在门后,怯生生的看着他,直到后来沐启东的引见,她才跑上前来喊他一声“南爵哥哥”。

  那么的软,那么的甜,背带裤,马尾,长长的黑色马尾,最初的时候看到,的确是很活力,很青春,所以她后来表白的时候,他直接的回拒,那是因为沐轻语,他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

  后来那些相伴,没有动容是假的,可是她却从来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前者是他拉不下那张脸。

  后者是她沉郁,那些年的时光交错,若不是因为她欢喜,怎可能会委屈自己呢?

  而他呢?

  之前看不清楚,而现在等她离开的彻底之后,却是忽然察觉自己身边空荡荡的,厉家老宅,不会再有人日日夜夜的等他归来了。

  不会再有了

  厉南爵凄然的笑了笑,活了大半辈子,感情都没有看清楚,原来最开始的时候,那抹清浅的笑容就已经烙印在他身上,而后来她所跟随的那些时光,他有些怀念,可是怀念,却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时间无法改变,无法回到之前

  他安静的闭上眼睛,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那些场景,眼角也是慢慢的湿润了起来,唇角上也是慢慢的上扬起来。

  可是喉咙之间,却是微微苦涩起来。

  过去之前,那是永远不再。

  而之后

  呵呵,那是自己活该。

  时过太长,管家见厉南爵没有下来,上山一看,却是看到了他保持着原有的姿态,鼻间却是没有丝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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