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林旭明大力捏着他的脖子,追问道:“快想想,是什么地方?”
林东使劲在脑里搜索着片言只语,一点点灵光飞快闪过,隐约觉得那答案几乎要冒出水面了。“好像是一个什么县……宝鸡?宝安?……”他拼命砸着自己的脑袋,希望把那个准确的答案挤出来:“……宝应!”他激动忘形,一下子站了起来:“宝应县!”
林旭明立刻回过身去给私家侦探打电话。
庄妍在边上长出了一口气,有点不敢置信的狂喜涌上心头:“也就是说,很有机会能找到她!”
林东看着林旭明的背影,叹了口气:“希望能赶紧找到吧!”
林旭明沉吟着:“我帮你安排好了,你明天就去英国,躲一下风头。”
林东不肯,杨暖冬在边上帮腔:“你留在国内没事,不过想想庄妍呢……”
庄妍也说:“你先去国外避避风头吧,难道你喜欢被记者缠着?”
林东说:“哥,你不是认识徐爷吗?”
林旭明自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不愿多说:“这事闹得太大,他帮不上忙。”
所有人都在劝他,林东最后只得点头:“好吧。”第二天收拾了行李,上了去英国的飞机。
比起幸福避难的林东,庄妍相当惨。她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很快被经理叫回了办公室。公司楼下还是记者如云,只能从货梯上去。
把她叫回来是因为一个新品推介活动。其实是另一个销售部门办的。人手不够,大区经理就让他们去增援。
她倒不是怕帮忙,最怕是帮倒忙。万一她去了,记者过来砸场子怎么办?经理一直跟另一个部门的老大有点间隙,安慰庄妍说:“有记者来闹大了,搞砸了才好呢。”非让她去。另一个部门总不能不让她来,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幸亏活动是在离公司比较远的一个会场,记者一时半会没跟过来。
倒是风平浪静。
庄妍远远看见林旭明从会场外经过。
她把箱子放在大舞台挡板后面,揉了揉发胀的手臂。又看经理不在现场,跟一个正在摆矿泉水瓶的同事说:“等会经理回来,就说我去厕所了。”然后就去找林旭明了。
她把脖子上缠的准入证拿了下来:“你怎么也在这边。”
林旭明看她额头上有点汗,刘海都被打湿了。“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过来搬砖的,布置会场呢。”
“哪个会场?”
她回身指着摆满了花篮的那个:“喏,花最多的那个。受不了,一直打喷嚏。”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林旭明循着她的手指看去,了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去了。
她回会场前,似乎隐约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等她回过头去看,又没看见人。偌大的会场,虽然人来人往,但是没有准入证,记者也进不来。她只以为是自己疑心病犯了,没多想,推门进去了。
庄妍的位子在第一排最边上,眼看着身后的人陆续坐满了,她这才过去坐下了。看讲台上几个人落座后一直在聊天。坐在第一排她听得很清楚,是在低声讨论最近大跌的股市,说着未来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还会继续涨之类的话。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直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声。起初她不以为意,以为是人们说话,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近乎是吵架般的巨大音量,“滚开!”
她回过头去。门口三四个保安围着一个戴着红色法兰绒帽子的女人。那女人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塑料桶,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你这是要干什么?!再不走我报警了!”一个穿制服的光头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又推了推身边的一个瘦子,“你快去叫支援。”
那个女疯子来了!
庄妍心头一颤,很快又安心了下来。这几个彪悍的保安怎么可能拦不住她?
谁知道,那个女疯子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突然发飙咬了那个光头一口,疼得他啊啊直叫,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唰地亮起了火苗,逼退了其他人:“走开!走开!”
靠近门边的人都被吓得缩到角落。
庄妍暗叫不好,赶紧从座位上爬起来,被主持人瞪了好几眼她也顾不上了。现在再不逃,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谁知道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那个疯女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她喊出那一句口头禅:“水性杨花!”
她一回头,就感觉迎面泼过来什么东西,只下意识往后一退。可惜晚了一点,她身上的都被什么液体沾到了,颜色骤然变深了。她稍微一呼吸,就闻到一股刺鼻汽油味。
她目瞪口呆地站着,其他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得大叫,四散逃开。
她看着那女疯子又按起了打火机,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她顿时感觉牙齿都在打架,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发冷。闪烁的火苗,像是催命的死神脚步声。她头皮正发麻,连救命都喊不出,腿稍微恢复点知觉,立刻没命地往后台跑。
轰隆——
重物落地声!
她回头看去,见那疯女人摔在了地上,脸朝地,一只手握着打火机还在往庄妍这个方向伸。
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她的手腕上。
林旭明微一弯腰,伸手夺下了那只打火机,抬头对庄妍说:“没事了。”
看着他平静的脸,庄妍的胸口突然砰砰直跳起来。
现场已经一片混乱。几个保安迅速围了上来,把疯女人制服了,押着她的手臂出去。
好不容易恢复了现场的平静,嘉宾多少有点惊魂未定。统筹看现在这情况,嘉宾哪有心思听什么新品介绍。他只好把自助餐的时间提前了,安排了嘉宾吃吃喝喝,下午再安排介绍。
庄妍换过一套衣服,和林旭明一起去了自助餐厅。
她拿了一碟子鸡腿,积极地跟林旭明推荐,“这一家自助餐的鸡腿是最好吃的,烤得又香又嫩,油也不多……”一说到吃,她简直克制不住满脸的笑容。“你要吃吗?”
林旭明看了一眼,兴趣缺缺,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嗯。”
庄妍就主动给他夹了一个,又拉着他去另一边:“还有这个很有名的德国烤肠……”
林旭明最讨厌吃烤肠,看着她两眼放光的表情,又勉为其难地点了一下头:“那就尝一个吧。”
这么转了一圈,林旭明的盘子里堆满了他完全没兴趣的食物。他连筷子都不想动,只不过对面坐着庄妍,这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些。
庄妍的心情本来也挺好的。不过手机收到了张丽丽的短信,让她心情又不好了。张丽丽说她家也被记者包围了。
她自己也就罢了,还连累了闺蜜!庄妍实在受不了那些记者,为了新闻不顾一切。不相干的人也拖下水!
但是现在生气不是办法,她咬着吸管,眼睛偷看着林旭明:“找到那个女人了吗?”才过了两天,她其实也不太好意思去催他。但是想要解决这件事,只能找到那个女人。
她看林旭明没说话,心里也明白了,不由得有点失望。
下午她还是无精打采。
台上的专家激情澎湃地讲着新产品,她也没心思听。
就在专家讲到这个新科技会如何改变地球时,人群突然又再次骚动起来。
笃!笃!笃!
似乎是清脆的高跟鞋声。
众人交头接耳往后看去,窃窃私语。
庄妍也跟着声音回头看去。
大门敞开着,一个女人正迈着大步进来。穿一件宽松的薄毛衣,脸上白得像刷墙似的。她的身后跟着一大帮记者,脖子上挂着三四个单反,要么肩膀上扛着摄像机。保安们徒劳地要拦住他们,然而人潮汹涌,纷纷往前推搡,根本拦都拦不住。
她匆匆扫了一眼,立刻感觉血液都冻结了。这张脸她并不陌生,尤其那一双眼睛,跟她十分相似。她喉咙梗住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扭头要去拍林旭明的手,想让他看看,是这个女人吗?
她其实没说话,林旭明却瞬间领悟了她的意思:“是她。”
她的心脏砰砰地立刻跳起来,几乎猛然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林旭明按住:“坐着。”她回头去看林旭明,这才发现他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早就预料到这女人会出现一样。他看着那女人冲上了主席台,夺下了话筒,笑意更浓。“坐着,看好戏。”
庄妍看了看那女人,又看了看林旭明:“你不是说没有找到她吗?”
林旭明笑说:“我希望给你一个惊喜。”
庄妍的眼睛几乎瞪圆了,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个令人震惊的答案:“她难道会承认自己是视频的女主角?”
记者已经开始迅速架设仪器,疯狂拍照。闪光灯陆续从每个角落亮起。嘉宾们都有点惊呆了,看着那些记者,没了反应。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全场安静了下来,除了快门声音外再也没别声音。
女人伸手握紧了话筒,环视全场的同时,似乎深呼吸一口气。
“你们看清楚了!”女人清了清喉咙,指着台下第一排的庄妍:“我是我,她是她。视频里的人是我。”她咽了下口水,看了看林旭明。
林旭明视若无睹,双手交握放在膝上,静静地等着她说话。
女人仿佛下定了决心,又环视一圈,确定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你们大概会注意到视频中,她这儿——”女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
女人突然转过身去,弯下腰,一下子拉起了毛衣。在众人悚然的目光中,女人露出了那一道疤痕。
“就是这一道疤痕。”
哗啦——
安静的氛围被撕破了一个口子。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犹如惊雷一样炸开了水面。仿佛在一个瞬间,无数声音潮水一样,疯狂涌进来。各路记者连爬带滚地扑到最前面去,几十个话筒如同枪口一样对准了这个女人。
那些丑陋恐怖的舆论,即将把这个女人淹没。
庄妍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耳朵里轰鸣着,这一切好像突然成了一个无声的画面。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心,指甲把手心掐紫了,都是汗。手腕上的脉搏猛烈地跳动着。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穿白色运动服的男人,正七手八脚要压下前边的人,好让自己挤上去。
她这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就在那女人说这一句话之前,那些疯狂的记者还在围着自己。而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庄妍终于有了一种清醒的认知。
她解脱了。
这语言暴力再不会困扰她了。
她回头看着林旭明,他依旧是一脸高深莫测的面瘫脸,只是黑色的眼睛在看着她。他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好像看明白了他要说的话。
我会保护你。
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林东使劲在脑里搜索着片言只语,一点点灵光飞快闪过,隐约觉得那答案几乎要冒出水面了。“好像是一个什么县……宝鸡?宝安?……”他拼命砸着自己的脑袋,希望把那个准确的答案挤出来:“……宝应!”他激动忘形,一下子站了起来:“宝应县!”
林旭明立刻回过身去给私家侦探打电话。
庄妍在边上长出了一口气,有点不敢置信的狂喜涌上心头:“也就是说,很有机会能找到她!”
林东看着林旭明的背影,叹了口气:“希望能赶紧找到吧!”
林旭明沉吟着:“我帮你安排好了,你明天就去英国,躲一下风头。”
林东不肯,杨暖冬在边上帮腔:“你留在国内没事,不过想想庄妍呢……”
庄妍也说:“你先去国外避避风头吧,难道你喜欢被记者缠着?”
林东说:“哥,你不是认识徐爷吗?”
林旭明自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不愿多说:“这事闹得太大,他帮不上忙。”
所有人都在劝他,林东最后只得点头:“好吧。”第二天收拾了行李,上了去英国的飞机。
比起幸福避难的林东,庄妍相当惨。她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很快被经理叫回了办公室。公司楼下还是记者如云,只能从货梯上去。
把她叫回来是因为一个新品推介活动。其实是另一个销售部门办的。人手不够,大区经理就让他们去增援。
她倒不是怕帮忙,最怕是帮倒忙。万一她去了,记者过来砸场子怎么办?经理一直跟另一个部门的老大有点间隙,安慰庄妍说:“有记者来闹大了,搞砸了才好呢。”非让她去。另一个部门总不能不让她来,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幸亏活动是在离公司比较远的一个会场,记者一时半会没跟过来。
倒是风平浪静。
庄妍远远看见林旭明从会场外经过。
她把箱子放在大舞台挡板后面,揉了揉发胀的手臂。又看经理不在现场,跟一个正在摆矿泉水瓶的同事说:“等会经理回来,就说我去厕所了。”然后就去找林旭明了。
她把脖子上缠的准入证拿了下来:“你怎么也在这边。”
林旭明看她额头上有点汗,刘海都被打湿了。“你怎么满头大汗的?”
“过来搬砖的,布置会场呢。”
“哪个会场?”
她回身指着摆满了花篮的那个:“喏,花最多的那个。受不了,一直打喷嚏。”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林旭明循着她的手指看去,了然地点了点头。
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去了。
她回会场前,似乎隐约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等她回过头去看,又没看见人。偌大的会场,虽然人来人往,但是没有准入证,记者也进不来。她只以为是自己疑心病犯了,没多想,推门进去了。
庄妍的位子在第一排最边上,眼看着身后的人陆续坐满了,她这才过去坐下了。看讲台上几个人落座后一直在聊天。坐在第一排她听得很清楚,是在低声讨论最近大跌的股市,说着未来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还会继续涨之类的话。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直到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声。起初她不以为意,以为是人们说话,后来那声音越来越大,近乎是吵架般的巨大音量,“滚开!”
她回过头去。门口三四个保安围着一个戴着红色法兰绒帽子的女人。那女人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塑料桶,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
“你这是要干什么?!再不走我报警了!”一个穿制服的光头男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又推了推身边的一个瘦子,“你快去叫支援。”
那个女疯子来了!
庄妍心头一颤,很快又安心了下来。这几个彪悍的保安怎么可能拦不住她?
谁知道,那个女疯子不知道哪里来的神力,突然发飙咬了那个光头一口,疼得他啊啊直叫,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唰地亮起了火苗,逼退了其他人:“走开!走开!”
靠近门边的人都被吓得缩到角落。
庄妍暗叫不好,赶紧从座位上爬起来,被主持人瞪了好几眼她也顾不上了。现在再不逃,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谁知道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那个疯女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她喊出那一句口头禅:“水性杨花!”
她一回头,就感觉迎面泼过来什么东西,只下意识往后一退。可惜晚了一点,她身上的都被什么液体沾到了,颜色骤然变深了。她稍微一呼吸,就闻到一股刺鼻汽油味。
她目瞪口呆地站着,其他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得大叫,四散逃开。
她看着那女疯子又按起了打火机,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她顿时感觉牙齿都在打架,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发冷。闪烁的火苗,像是催命的死神脚步声。她头皮正发麻,连救命都喊不出,腿稍微恢复点知觉,立刻没命地往后台跑。
轰隆——
重物落地声!
她回头看去,见那疯女人摔在了地上,脸朝地,一只手握着打火机还在往庄妍这个方向伸。
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她的手腕上。
林旭明微一弯腰,伸手夺下了那只打火机,抬头对庄妍说:“没事了。”
看着他平静的脸,庄妍的胸口突然砰砰直跳起来。
现场已经一片混乱。几个保安迅速围了上来,把疯女人制服了,押着她的手臂出去。
好不容易恢复了现场的平静,嘉宾多少有点惊魂未定。统筹看现在这情况,嘉宾哪有心思听什么新品介绍。他只好把自助餐的时间提前了,安排了嘉宾吃吃喝喝,下午再安排介绍。
庄妍换过一套衣服,和林旭明一起去了自助餐厅。
她拿了一碟子鸡腿,积极地跟林旭明推荐,“这一家自助餐的鸡腿是最好吃的,烤得又香又嫩,油也不多……”一说到吃,她简直克制不住满脸的笑容。“你要吃吗?”
林旭明看了一眼,兴趣缺缺,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嗯。”
庄妍就主动给他夹了一个,又拉着他去另一边:“还有这个很有名的德国烤肠……”
林旭明最讨厌吃烤肠,看着她两眼放光的表情,又勉为其难地点了一下头:“那就尝一个吧。”
这么转了一圈,林旭明的盘子里堆满了他完全没兴趣的食物。他连筷子都不想动,只不过对面坐着庄妍,这让他心情稍微好了些。
庄妍的心情本来也挺好的。不过手机收到了张丽丽的短信,让她心情又不好了。张丽丽说她家也被记者包围了。
她自己也就罢了,还连累了闺蜜!庄妍实在受不了那些记者,为了新闻不顾一切。不相干的人也拖下水!
但是现在生气不是办法,她咬着吸管,眼睛偷看着林旭明:“找到那个女人了吗?”才过了两天,她其实也不太好意思去催他。但是想要解决这件事,只能找到那个女人。
她看林旭明没说话,心里也明白了,不由得有点失望。
下午她还是无精打采。
台上的专家激情澎湃地讲着新产品,她也没心思听。
就在专家讲到这个新科技会如何改变地球时,人群突然又再次骚动起来。
笃!笃!笃!
似乎是清脆的高跟鞋声。
众人交头接耳往后看去,窃窃私语。
庄妍也跟着声音回头看去。
大门敞开着,一个女人正迈着大步进来。穿一件宽松的薄毛衣,脸上白得像刷墙似的。她的身后跟着一大帮记者,脖子上挂着三四个单反,要么肩膀上扛着摄像机。保安们徒劳地要拦住他们,然而人潮汹涌,纷纷往前推搡,根本拦都拦不住。
她匆匆扫了一眼,立刻感觉血液都冻结了。这张脸她并不陌生,尤其那一双眼睛,跟她十分相似。她喉咙梗住了,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扭头要去拍林旭明的手,想让他看看,是这个女人吗?
她其实没说话,林旭明却瞬间领悟了她的意思:“是她。”
她的心脏砰砰地立刻跳起来,几乎猛然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林旭明按住:“坐着。”她回头去看林旭明,这才发现他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早就预料到这女人会出现一样。他看着那女人冲上了主席台,夺下了话筒,笑意更浓。“坐着,看好戏。”
庄妍看了看那女人,又看了看林旭明:“你不是说没有找到她吗?”
林旭明笑说:“我希望给你一个惊喜。”
庄妍的眼睛几乎瞪圆了,一时间不敢相信这个令人震惊的答案:“她难道会承认自己是视频的女主角?”
记者已经开始迅速架设仪器,疯狂拍照。闪光灯陆续从每个角落亮起。嘉宾们都有点惊呆了,看着那些记者,没了反应。
“各位!请听我说一句!”
全场安静了下来,除了快门声音外再也没别声音。
女人伸手握紧了话筒,环视全场的同时,似乎深呼吸一口气。
“你们看清楚了!”女人清了清喉咙,指着台下第一排的庄妍:“我是我,她是她。视频里的人是我。”她咽了下口水,看了看林旭明。
林旭明视若无睹,双手交握放在膝上,静静地等着她说话。
女人仿佛下定了决心,又环视一圈,确定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你们大概会注意到视频中,她这儿——”女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
女人突然转过身去,弯下腰,一下子拉起了毛衣。在众人悚然的目光中,女人露出了那一道疤痕。
“就是这一道疤痕。”
哗啦——
安静的氛围被撕破了一个口子。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犹如惊雷一样炸开了水面。仿佛在一个瞬间,无数声音潮水一样,疯狂涌进来。各路记者连爬带滚地扑到最前面去,几十个话筒如同枪口一样对准了这个女人。
那些丑陋恐怖的舆论,即将把这个女人淹没。
庄妍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耳朵里轰鸣着,这一切好像突然成了一个无声的画面。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心,指甲把手心掐紫了,都是汗。手腕上的脉搏猛烈地跳动着。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穿白色运动服的男人,正七手八脚要压下前边的人,好让自己挤上去。
她这才有了一丝真实感。就在那女人说这一句话之前,那些疯狂的记者还在围着自己。而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庄妍终于有了一种清醒的认知。
她解脱了。
这语言暴力再不会困扰她了。
她回头看着林旭明,他依旧是一脸高深莫测的面瘫脸,只是黑色的眼睛在看着她。他其实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好像看明白了他要说的话。
我会保护你。
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