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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阿骨打起兵反辽

  道宗到了寿昌年间,已是体弱多兵,寿昌七年,一病不起。临终召皇孙耶律延禧嘱以治国

  之事。并遗诏由耶律延禧继承皇位。寿昌七年正月十三,辽道宗去世。耶律延禧奉诏继位。群

  臣上尊号为天祚帝。当年二月改元乾统。大赦天下。

  十月十七日,天祚帝追谥父亲诏怀太子耶律浚为大孝顺圣皇帝,庙号顺宗。母亲萧氏为贞顺

  皇后。祖母宣懿皇后萧观音和父亲耶律浚得到昭雪。

  天祚帝自幼随其祖父道宗狩猎,耳闻目睹的是花天酒地,奢侈腐化。因而养成了贪图享乐,

  喜好狩猎,不务政事的习性。即位之初,在北府宰相萧兀纳的督促下,免强勤政几天,但他很快

  就厌恶了萧兀纳的直言劝谏。

  天祚帝喜欢巧言令色之徒。他重用北院枢密使阿思,令他清查乙辛余党。阿思贪脏枉法,哪些

  制造冤案的首犯,纷纷向他行贿。因而得到他的保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甚至还能留任重要

  官职。而一些胁从者都往往被罗织罪名,受到严惩。

  同知北院枢密院使事萧得里底是耶律乙辛死党,但他贿赂阿思,反而得到提升。佞臣萧忽笃见

  天祚帝好游畋,便常常为天祚帝策划游畋事宜。深得天祚帝欢心。天祚帝把他由“永兴宫太师”

  提升为“殿前都点检”。

  天祚帝的皇后萧氏,小字夺里懒,宰相萧继先五世孙。大安三年入宫。第二年,封燕国王妃。

  乾统初,册为皇后。萧夺里懒性闲淑,有仪则。其妹萧贵哥生得娇颜似花,举止文雅,性情温柔,

  被天祚帝封为元妃,深得天祚帝宠爱。萧贵哥有三位兄长,大哥叫萧奉先,二哥叫萧嗣先,三哥

  叫萧保先。这弟兄三人虽为名门之后,但皆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却善于奉迎拍马,因是皇戚国

  亲,受天祚帝恩宠,都位居高官。

  萧奉先长得一表人才,象个白面书生,他善于察言观色,能说会道,懂得声律,专在声色狗

  马上下功夫。所以和天祚帝臭味相投。两个人亲密无间,言不及义。后来天祚帝封萧凤先为北院

  枢密使,把军国重事尽付其管理。可是萧奉先只是会应酬杂事,肚里并无学问,更不懂治国理政

  的大道理。他一心伺奉天祚帝,各地呈报的奏章,堆积如山,他从来不看。整天陪天祚帝狩猎,

  或者宴饮宾客,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打发时日。

  天祚帝还有一位皇妃名叫萧瑟瑟,瑟瑟聪慧娴雅,稳重寡言,自幼攻文墨,善作诗。她在姐

  妹中排行第二。姐夫为贵族耶律挞葛里,妹妹则嫁给了副都统耶律余睹;寿昌七年,天祚帝刚刚

  即位,一次他去挞葛里家游玩,恰好碰见了正在看望姐姐的萧瑟瑟,天祚帝立即被她端庄的气质

  和动人的仪容所吸引,于是在宫中宠幸数月。皇太叔和鲁斡劝帝以礼选纳,1103年冬,立为文妃。

  生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c晋王耶律敖卢斡,尤被宠幸。以柴册,加号承翼。

  时任北府宰相的萧兀纳赤胆忠心,曾在耶律乙辛谋害萧观音和耶律浚时冒险保护耶律延禧。

  并在道宗面前力举以他为嗣。天祚帝即位后,他又写了一副奏章呈给皇上建议:

  “彻底清除乙辛党羽,和他们对辽朝政局的影响。平反大康年间的冤案。起用勇于抵制耶律乙辛

  的正直官员和将领。争取民心,振兴朝纲。扭转世风。”

  天祚帝这时认为天下大定,正是他快乐享受权力的时光,他懒得看萧兀纳的奏章,就把奏章转

  给萧奉先处理,萧奉先更对这些施政方略不感兴趣。就束之高阁,不管不问。

  萧兀纳一开始和萧奉先合署办公,他经常和萧奉先谈论施政方略,治军之道。萧奉先对答不上

  ,总是支支唔唔,显得十分尴尬。二人没有共同语言,却要天天在一起议事。萧奉先渐渐感到这老

  儿实在令人厌恶。心里就有把他赶出朝廷的念头。但他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于是他表面不露声色,

  却故意怂恿萧兀纳去劝说天祚帝不要狩猎,向天祚帝进献治国之策。天祚帝见萧兀纳经常在耳边唠

  叨,弄得自己心情烦燥。便想把他赶出上京。可是碍于他是顾命大臣,朝中元老,一时找不到借口,

  还不敢轻易撤他。

  一次天祚帝又外出狩猎,萧兀纳因接到渤海奚人闹事的急报,便拦住天祚帝的马头,想向他汇报。

  天祚帝架着鹰,牵着犬,正在兴冲冲的出发,一见萧兀纳这老厌物竟敢拦他的马头,不由勃然大怒,

  挥鞭抽了他几下,喝令随从武士把他轰走。萧奉先见天祚帝发怒,趁机献谗道:“这老儿留在京城,

  搬弄事非,久必惹祸,圣上何不把他调往外地?”

  天祚帝听了萧奉先的建议,立即下诏,调萧兀纳去应天军任节度使。即日离京赴任。萧兀纳无

  奈,回到家里匆匆收拾行装,准备离开京师。

  他平时与统兵副都监耶律余睹相善。耶律余赌听说萧兀纳被贬出朝廷,就来给萧兀纳送行。耶

  律余赌道:“相国此去千里,路途风霜雨雪,要多多保重!”

  萧兀纳道:“我已老矣,本想在有生之年扶助圣上振兴大辽,再创盛世。不料一颗忠心,满腔

  热血,反遭贬谪。现在朝堂之上多阿谀奉承之辈,结党营私之徒,将军是国家栋梁,千万小心,别

  被谗言伤害。若你也被贬,我大辽就危险了!”萧兀纳不敢久停,便和耶律余赌洒泪而别,往东京

  去了。

  耶律余赌是文妃萧瑟瑟的妹夫。他身材魁武,剑眉虎目,胸有韬略,深得军心。时人称其为大辽

  的“伍子胥”。耶律余赌在萧忽笃部下。他见萧忽笃新官上任,想协助他整理军备,振兴军威。便向

  萧忽笃进言道:“现在军队久不经战,军备松弛,军心涣散,一旦发生战事,如何应付?当今要务是

  需要制定一套《治军条例》,督促各处军队,依章训练军士。提升战力,才能使军队担负起保卫社稷

  的重任!”

  萧忽笃本不懂军务,听了耶律余赌的建议心里不悦,但又没有理由拒绝,便假意赞许,并令耶

  律余赌亲自去制订《治军条例》。

  耶律余赌领令,便邀几位晓畅军事的将领讨论了一个月,终于制订出《治军条例》。耶律余赌

  把《治军条例》呈给萧忽笃审阅。萧忽笃装模做样的看了看,便责令耶律余赌颁发到各地统军司。

  令其依照条例训练军队。

  各地统军将领见萧忽笃刚掌管军权,就出台了这新举措,都从心里佩服,大家感到辽军重振雄

  风的时机到了。于是经过几个月的练兵,辽军颇有一翻新气象!

  这时耶律余赌又建言:“请殿前都检点率领左右将军亲临各州军部巡视,督察军训情况。”

  萧忽笃见耶律余赌又给他找麻烦,那脸就拉下来了。便推脱道:“这几天我要随皇上狩猎,到

  下月再议此事。”

  耶律余赌无奈,只好又等到下一月,便又来请萧忽笃出巡。萧忽笃不好再推脱,只得免强应允。

  不过巡视的路程安排,视察的项目,奖惩的办法,都由耶律余笃制订。

  出行的第一站便是南京路。南京都统耶律大石领着萧忽笃和耶律余赌等人到校场阅兵。果见刀枪

  鲜明,队伍整齐,士气高昂。耶律余赌一边观阵,一边赞扬耶律大石训练军队有方,成绩显著。临了

  又向耶律大石交待:“兵贵神速,我观你军阵变化略显迟缓,还须再加强训练,做到运兵风驰电掣,

  战时才能克敌制胜。”耶律大石听了十分佩服。

  最后耶律大石又请萧忽笃训示,萧忽笃不懂排军布阵之法,他只看个热闹,也不知军演的优点何

  在,疏漏在哪里。免强支唔几句,倒说了不少外行话来。令在场的将校无不哑然失笑。

  这样萧忽笃与耶律余赌巡视了大辽各处兵马,萧忽笃常常露出无知本相,闹出些笑话来,令各处

  将领啼笑皆非。辽军将领都知道新任殿前督检点是个大草包。而耶律余赌指导有方,全军上下无不佩

  服。这让萧忽笃妒火万丈,回到上京,就参了一本说:“耶律余赌勾结地方将领,恐日后有篡逆之心。”

  天祚帝本来就厌恶耶律余赌,因问萧奉先如何处置。

  萧奉先道:“久闻耶律余赌,勾结萧兀纳等大臣,欲行废立之事,看来萧忽笃所言不虚。圣上

  可以把他贬出上京。”于是天祚帝就下诏免除耶律余赌的统兵副都监和右护卫将军之职,令其出任东京

  节度使去了。

  耶律余赌离开京师,萧忽笃就再也不问整军练兵之事。辽军刚刚兴起的练兵热潮又冷落下来。将

  官贪污军饷,损军肥私,士兵逃亡,又形成风气。唯有耶律余笃的东京军和耶律大石的南京军依然严格

  训练,军纪严明,士气旺盛。

  这时上京军统领萧达不野看到天祚帝接连把朝中最有威望的大臣萧兀纳和耶律余赌贬出朝廷,接替

  他们职务的都是萧奉先的狐朋狗友。这些人不理政事,天天狩猎饮宴,养狗斗鸡,心里非常着急。一

  次他见萧忽笃狩猎归来,便去拜访。他问萧忽笃:“余赌将军在时,辽军训练甚严,军队素质有

  所提升,余赌将军去后,为何军训就停下来了?”

  萧忽笃还以为他求见是想送礼,不料竟是个没事找事讨人嫌的傻瓜。心中脑怒,便道:“余赌

  搞军训实是伤财,以巡视为名,收受贿赂,上下勾结,结党营私,被圣上发现其奸,勒令停

  止。你乃一介偏将,要服从命令,不要无事生非!”

  萧达不野见他态度蛮横,知道是他把余赌排挤出京师。不敢和他争论。离开萧忽笃的府第,便

  又往驸马都尉萧昱的府第走来。驸马都尉萧昱是状元出身,胸怀强国之志,在朝中素有威望。萧

  达不野见了萧昱,二人叙礼毕,落座饮茶。萧达不野道:“臣见皇上宠信萧奉先,整日游猎,歌

  舞作乐,不理朝政;又把正直能干的大臣贬谪出朝。现在下情不能上达,官员贪腐,军备废弛。

  盗贼蜂起。我大辽已危在旦夕。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驸马都尉身为皇戚国亲,为何不发

  一言规劝皇上?使其振奋精神,亲贤臣,远小人,厉精图治,重振朝纲!”

  萧昱叹道:“皇上自幼学习狩猎,耳濡目染的是声色狗马,早已成为习性。他听惯了阿谀奉承

  之词,哪里还能听得进去逆耳忠言?如今向皇上进谏只能徒遭贬谪,于事无补。倒不如留下有用

  之身,办些实事。”

  萧达不野道:“皇上昏愦到这种地步,咱还能有何作为?”

  萧昱屏退左右,低声问道:“将军观太子处事怎样?”

  萧达不野道:“我观太子聪明颖悟,性格宽厚,不近酒色,又不喜欢狩猎。将来是个有道的明

  君。”

  萧昱附耳道低声道:“如果朝廷由太子执掌政权,必能改弦易辙,驱逐奸佞,起用忠义之臣,

  我大辽复兴就有希望了!”

  萧达不野听了大喜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呀,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再联系耶律余赌等有威

  望的大臣,商量废了天祚帝,扶太子即位。”

  萧昱道:“此事你我心中有數,须等待时机,不可轻举妄动,徒遭杀身之祸!”

  萧达不野点头称是。当下二人谈到上灯时分,萧达不野才告辞。

  再说天祚帝把萧兀納和耶律余赌贬出京师后,朝中再也没有谁敢直言犯谏。他听到的都是歌功

  颂德,心情非常快活。他除了狩猎,就是待在元妃萧贵哥宫中,寻欢作乐。

  元妃美丽而温柔,不问政事,只知全心全意伺奉皇帝,所以给天祚帝带来无限温馨。

  一日萧贵哥身体不适,不能承欢。天祚帝又精力旺盛,耐不住寂寞。便想起那典雅清淳的文妃

  萧瑟瑟来。萧瑟瑟已久不接待皇帝,忽听说皇帝今晚要驾幸,真是喜出望外。她急忙准备了香汤,

  沐浴已毕,又梳妆打扮一翻,更显得妩媚娇艳,如花似玉。

  萧瑟瑟自幼喜欢汉文,熟读经史,深明大义。因见天祚帝天天狩猎,荒废了朝政,心中十分忧

  虑。可是天祚帝宠爱萧贵哥,不到文妃宫来,她也没有机会向天祚帝进谏。于是自己就写了一篇

  劝谏诗,想在见到天祚帝时,让皇上赏读,希望能收到劝谏之功。

  天祚帝来到文妃寝宫,萧瑟瑟跪迎圣驾。天祚帝令其平身。萧瑟瑟上前搀扶着天祚帝入厅落座。

  命宫女献茶。

  天祚帝见元妃仪表端庄,谈吐温文尔雅,顿生求欢之意。他以为文妃向他敬茶之时会秋波频传,

  眉目生情,说些思念他的悄悄话。没想到文妃却从玉匣里拿出一卷诗来,让他欣赏。天祚帝便有

  些扫兴。但他转念一想,或许文妃有满腹幽情,因害羞无法言表,故尔写入诗句,那也另有一翻

  情趣。于是他展开诗卷念道:

  勿嗟塞上兮暗红尘,勿伤多难兮畏夷人;

  不如塞奸邪之路兮,选取贤臣。

  直须卧薪尝胆兮,激壮士之捐身,

  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云。

  念完第一首,天祚帝就有不豫之色,但他还是接着念第二首:

  丞相来朝兮剑佩鸣,

  千官侧目兮寂无声。

  养成外患兮嗟何及!

  祸尽忠臣兮罚不明。

  亲戚并居兮藩屏位,

  私门潜畜兮爪牙兵。

  可怜往代兮秦天子,

  犹向宫中兮望太平。

  这时文妃一旁含情脉脉的看着天祚帝,希望他看了诗文能有所感悟,自己好进一步拿语言劝谏。

  谁知天祚帝看完把诗卷一扔,满脸怒气道:“你身为贵妃,不守妇人之道,心怀叵测,妄图干预朝

  政。贬损寡人,该当何罪?”

  天祚帝以为自己说这翻话会吓得文妃立即下跪求饶。可是文妃非但没有下跪,反而正色说道:

  “自古君王勤政,才能国泰民安;君王不理朝政,天下就会大乱,我正是想让皇上能勤政爱民,振

  兴国威,永享泰平呀!”

  天祚帝听她说的也在理,但是把自己寻欢求爱的兴趣给扫的无影无踪了。觉得很没意思,便不

  在元妃宫中就寝,又向其它妃子宫中去了。自此,天祚帝就再也不驾幸文妃宫。

  萧瑟瑟讨了个没趣,又羞又惭,伏几痛哭一场,几个贴身宫女好劝歹劝,萧瑟瑟才止住了悲伤,

  独自睡去了。自此,天祚帝就再也不驾幸文妃宫。

  天祚帝重用奸佞,贬黜忠贤的的消息传到女真部落,劾里钵大喜。他早有反辽的雄心,只是一

  直觉得时机还不成熟,不敢轻举妄动。今日觉得有了可乘之机。便把阿骨打叫来说道:“辽朝廷

  最近又勒索女真族人,要求进贡一批女真特产。现已准备就绪,明天你可带几十个兵丁,把这批贡

  品送往上京。”

  阿骨打道:“辽朝廷欺人太甚,我们已按规定缴齐了贡品,他又额外加码,真是敲骨吸髓,苛刻

  之极!”

  劾里钵道:“近些年辽朝廷无德,君昏臣贪,小人当国,忠信遭谗。大辽已到了衰亡得地步。

  我让你去上京,正是让你探听辽邦的虚实。”

  阿骨打心领神会,又道:“习乃古常在辽地做生意,熟悉契丹风土人情,又足智多谋,请父亲令他与孩儿同行。”

  劾里钵道:“我这就通知他随你同行。这次贡品里有‘海里青’一只,要带上驯鹰师同去,最好让驯鹰师留在皇宫,可以做我们的眼线。”

  第二天阿骨打令人把贡品装上二十匹驮骡,点了二十多个随从,准备出发。

  临行他告别父母。其父嘱咐他道:“当今辽朝,黎民饥寒交迫,盗贼蜂起,你于路上要多加小心。

  日出才能上路,日落早点下店。不要走黑路。遇到强盗,保护自己身体为上,千万不要与强盗拼杀,

  莫因小失大。时刻不忘你的目的是去辽国探听虚实。”

  阿骨打道:“父亲放心,儿会随机应变,何惧处处蟊贼!

  当下阿骨打就告别父母,带着一行人上路了。一路晓行夜宿,自不必提。一日行到一座山前,见

  山坡上古树参天,云雾撩绕,路旁时有豺狼过,林中常闻悲鸟鸣。

  正行间,树林里转出一伙人来,阿骨打定睛一看,只见为首一条汉子,光着黑黝黝的膀子,提着

  一杆锈迹斑斑的大杆刀。座下一匹瘦骨嶙峋的青骡。后边跟着五六十个面黄饥瘦的小伙,个个衣襟

  襤缕。手里掂着长短不齐的棍棒,也有的抗着粪镲或爪钩。

  那为首的汉子勒住青骡,结结吧吧的喊道:“我一一一我一一一我是这里的一一一的一一一的黑虎大一一一大王,

  你一一一你一一一你要想打一一一打一一一打这里过,留一一一留一一一留下买一一一买一一一买路财!”

  阿骨打心里十分好笑,便令随从把驮着贡品的骡子往后撤动。自己带十来个兵丁一字排开。

  那骑青骡的汉子,见阿骨打摆开了厮杀的架势,便舞动大刀,放骡过来,照阿骨打劈面砍来。阿

  骨打用铁镲架开刀,二骑相交,阿骨打一伸手抓住那汉子的腰带,轻轻一提,就把他生擒活捉过来。

  掷于地上,习乃古指挥兵丁一拥而上,就把那汉子捆绑起来。其余的强盗,见首领被活捉过去,吓得抱头鼠

  窜。

  阿骨打下了马,令给那贼首松了绑,问他道:“你是哪里人氏?为何在这里抢劫?

  贼首道:“我一一一我一一一我就是这一一一这黑虎山下一一一下一一一下人。粮一一一粮一一一粮食都被一一一被一一一被

  官府收走,没一一一没一一一没饭吃,就一一一就一一一就来断路。”

  阿骨打就把带的鹿肉给他一块,让他吃了,并说:“你被官府逼的没饭吃,应该聚众去攻打政府,

  夺回你的粮食,不要在此危害过往的行人!”

  那汉子连连称是。于是阿骨打令人牵来他那头瘦骡,还了他的大杆刀。那汉子跪下给阿骨打磕了

  个响头,谢了阿骨打的不杀之恩,然后骑上瘦骡往林子里去了。

  阿骨打领着一帮人绕着盘山道,走了半天,才翻过了大山。这时往前一往,只见眼前是一往无际

  的大草原。天空湛蓝湛蓝。几朵轻纱似的白云在天边游移。一阵风过去,一群牛羊露出草丛。远处

  几座帐包,象几片灰白色的蘑菇点缀在金黄色的草原上。

  阿骨打顿时感到心旷神怡,他对习乃古道:“这大草原多辽阔呀,真是练习弓马的好地方!”

  习乃古道:“契丹人能建立万里疆域的大辽朝,就是因为在这大草原上练出了马上工夫,才无敌于

  天下呀!”

  阿骨打道:“可是契丹人现在养尊处优,朝廷无能,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们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见不远处有一十字路口,路口边有几座草屋。草屋前打着一

  面酒旗,便知道是一座路边酒店。于是来到店前,见门口坐着一个娘子,约有三十来岁。脸上搽着粉,

  描着眉,嘴唇染的血红,穿的花哩胡哨,很是妖娆。她见阿骨打领一帮人,忙迎上去笑吟吟的说道:“

  咱家是客店,能吃能住,后院有栓马的地方请客官进来歇脚。”

  阿骨打道声:“打扰了”便领着一帮人进了院里,在柱子上栓了马骡。唤店家弄些草料,把牲口

  喂上了。然后随从又把贡品搬进了客房。大家才一起来到餐厅,都坐下了。那娘子已准备好了茶水,

  给每人斟上一杯。然后笑着说道:“诸位客官先来两壶村酒压压寒吧?”

  阿骨打道:“每桌上先来两壶酒,十斤牛肉,再上五斤羊杂碎。”

  那娘子就进厨房先把牛肉称了,用大盘端出来,放于桌上。又见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把羊杂碎

  也用盘子端了上来。接着娘子就端来酒壶,给阿骨打一帮人每人斟上满满一杯酒。还十分殷勤的端起

  杯来给大家敬酒。

  习乃古附耳对阿古打悄悄说道:“当今辽朝乱象丛生,看这娘们和那汉子都不象善良之辈,不要中了他们的蒙汗药呀!”

  阿古打点头称是。于是他两见那娘们给别人敬酒,偷偷把杯子里的酒倒于地上,又在酒杯里斟满了茶水。等那女子来劝饮酒,阿骨打端起杯里的水一饮而尽,还连声道:“好酒,好酒!再来一杯”

  那娘子又给他斟上一杯便去劝别人饮酒。阿骨打又偷偷把酒换成了茶水。

  这样随从们喝了几轮,便突然觉得头蒙眼黑,纷纷栽倒在地。阿骨打和习乃古见大家都东到西歪不省人事,

  心里已知是中了蒙汗药。他俩便也装着头晕,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却迷着眼睛偷偷看那娘们和那汉子做

  什么动作。

  这时就见那娘们招呼汉子道:“来来来,先把这个头领抬案子上剁了!”

  说着那娘们就来到阿骨打脚前,弯下腰欲抓阿骨打的脚脖。阿骨打突然把脚一蜷,双脚照着娘们

  肩膀跺去,一下把那娘们跺了个仰趴叉!这时又见习乃古跳了起来,一个鹞子翻身,左脚向右扫了过

  来,正踢中那汉子耳门,那汉子哼都没来及哼,就被踢昏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这时娘们

  见事不好,爬起来想跑,却被阿骨打一个箭步赶上,一只手抓住衣领,一只手抓住腰带,把她举了

  起来。喝道:“你想死想活?”

  吓得我那娘们连声喊道:“好汉爷爷饶命!我有解药,能把你这些人都救活。”

  阿骨打听她说有解药,便把她放在地上,逼她拿出解药,给随从人员一个一个都灌了解药。一会

  儿就见那些随从都睁开了眼睛。慢慢会活动了。大家清醒过来,知道酒家下了蒙汗,都发起怒来,

  把酒家俩口用绳索捆了起来,吊于梁上。阿骨打又命随从轮流看管着这一对男女,其余的人都在店

  里安歇。

  第二天,那一双男女被吊的半死不活,随从都说:“这两个狗男女,留着他还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干脆杀了他俩,也是为民除一大害!”

  习乃古道:“万万不可杀死他俩。如果官府发现杀了人,到这里一看,有咱们刚住过的痕迹,便

  知道是咱们所为。到时要对薄公堂,可就惹出大麻烦来!”

  于是阿骨打命随从放了两个男女,斥责一翻,并警告道:“以后你俩如果再杀人越货,我知道了

  定斩不饶!”

  小俩口趴在地下磕头如捣蒜,说道:“多谢好汉爷不杀之恩,俺俩口今后本本分分做生意,绝不

  敢再干这坏良心的勾当了!”

  于是俩口又给阿骨打这帮人做了早饭,阿骨打等人吃过了早餐,喂饱了驮骡,座骑,把货物装到

  驮骡背上,一行人上了马,往西而去。

  一行人晓行夜宿,又走了几天,就见那大道越来越宽,行人,車马渐渐多了起来c远远看到一座

  城池,有路人遙指那城池说道:“前面的城池便是上京也!”

  走到近前,果见城高池阔,十分巍峨。入了城里,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王公官邸,红墙金门,

  楼台殿宇,富丽堂煌。往来行人有浓眉深眼的西域人,豪放的蒙古人,精明的西夏人,还有平眉净脸

  的宋人。真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阿骨打找了一处骡马大店,住了下来。到了掌灯时分,店家见阿骨打一伙人已安顿停当,,便对阿

  骨打说道:“本店有大餐厅,南北风味具全。请各位客官用餐。”

  阿骨打领着大伙来道餐厅,见这餐厅十分宽敞,内有十来张餐桌,每张餐桌配四条长凳。阿骨打

  就和随从在门口的三张桌旁坐下。阿骨打坐于首位,习乃古请阿骨打先点了菜,然后又要了酒,一边

  饮酒,一边说话。

  这时就见近旁桌子上也坐了五六个客人。饮着酒,正高谈阔论。就听一个高个白脸的人说道:“当

  今朝廷最吃香的是萧奉先。皇上对他言听计从。皇上天天狩猎,国家大事都托付于他处理,谁要能巴

  结上他,送他些礼物马上就能升迁。”

  另一个胖子答道:“现在的殿前殿检,听说原来是给天祚帝驯马的,因马驯的好,一下子提升殿前

  都点检。自从他掌管军权后,许多有威望的将领都被贬出了京师。”

  又一个人叹道:“现在天下太平,谁都能管兵,若是有了战事,大辽的江山非败坏在这几个奸臣

  手里不可!”

  正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阿骨打听了这几个人的议论,心中暗喜。他不动声色,仍仔细的聆听这

  几个人的议论。这时那几个人已喝得半醉,净说些辽朝新贵们的龌龊事情。末了便醉的说不出完整的

  话了。

  第二天阿骨打先备了一份厚礼,带着习乃古和两个随从,去拜见权贵萧奉先。谁知门人道:“萧太师随皇上狩

  猎未归。你过几天再来吧。”

  阿骨打无奈,只好回转。他路过一处茶馆,见里面顾客不少,便与俩个随从也进了茶馆。检一个

  辟静的座位坐下,要了一壶清茶,慢慢品尝。正饮间,走过来一个老汉,手里握着一只胡弦。身后跟

  一个小姑娘,小姑娘长得清秀可爱,手里拿着檀板。老者来到桌前,道声:“老爷赏光!”,就咦咦

  呀呀的拉起弦来。那小姑娘随着弦音,敲响檀板,开启红唇,就唱起曲子来。小姑娘的歌喉倒也宛转

  甜润,那曲子哀怨悱惻,诉说着不尽的悲伤,听了不由人顿生惻隐之心。一曲终了,阿骨打问道:“老

  丈家是哪里人氏?为何不在家享福,流落街头卖唱?”

  那老头闻言,凄然说道:“客官不知,老身家是西京大同府人氏,家里本有几亩薄田,因连年大旱,

  收不了几斗粮食,又都缴了租税。一家人饥寒交迫,故此与小女儿在此卖唱挣几个钱糊口。”

  另一个茶桌上有人说道:“现在哪里都一样,,除了朝廷强行征收租税,地方官员任意加码,弄得

  老百姓倾家荡产。”

  阿骨打听了心中暗想,这辽朝也真的透顶了,老百姓怨声载道,看来我女真族人起兵的好时机

  到来了!

  阿骨打令随从给卖唱的老儿付了些碎银子,老头喜得眉开眼笑,连声道谢,然后领着小姑娘又去别

  的桌子前卖唱去了。

  阿骨打与习乃古又饮了几杯茶,便让习乃古跟茶庄结了帐,二人走出茶馆,在街上游逛。就见街上

  不断有那穿的破破烂烂的饥民在沿街乞讨。阿骨打与那乞丐攀谈,问那乞丐年纪轻轻为何出来讨饭。

  乞丐都说连年大旱,收成不好,加上官府征收太多,弄的家无余粮,只好出来乞讨。

  习乃古对阿骨打道:“看来这辽朝表面上还是个庞然大物,其实骨子里已烂透了,也象秦朝一样,

  只要有一夫作难,天下响应,这大厦就会轰然倒塌。”

  阿骨打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辽朝已失去民心,天下将乱也!”二人一边走,一边议论。不知不

  觉到了车马店前。

  第二天阿骨打又派人去萧奉先府中打听消息。那人回来说:“萧奉先已到家中,让公子去见他。”

  阿骨打就备了一份礼物,有貂皮,人参,虎皮,虎骨。装两匹骡子驮着,带着习乃古和三个兵丁,

  去拜见萧奉先。来到萧府大门,看门的往里回报。一会儿门官传话:“萧太师请客人进去说话。”

  阿骨打就与习乃古和几个随从牵着驮骡进了大院。院里西侧就有栓马桩,门官引着牵马得随从把骡

  马栓了。又出来一位长相体面的管家,对着礼单一一验了礼品。然后拿着礼单去向内院给萧奉先回报

  去了。萧奉先看了礼单,见礼物丰厚,心中欢喜,便到前边会客厅接见阿古打。

  这时习乃古和几个随从被管家安排到西厢房饮茶。阿骨打被安排进正厅落座。须臾萧奉先也来到客厅。阿骨打一打量,见这萧奉先,中等身材,面皮白净,大眼双眼皮,显得十分精明。心想看这萧奉先长得十

  分好皮囊,并非笨人,可是他把聪明才智都用到邀宠固位上去了,无心治国理政。哄得天祚帝昏昏沉

  沉,把个大辽弄得千孔百疮。可见人越精明反而祸国殃民越甚呀!

  萧奉先一见阿古打,身材魁武,目若朗星,气宇轩昂,心中已有几分敬畏。他拱手道:“公子一路

  风尘,前来纳贡,实在辛苦了!”

  阿骨打道:“女真族人素来仰慕萧太师才高德厚,今日来朝,特先拜访太师,有不当之处,请多

  包涵。”

  萧奉先满面春风说道:“女真族人年年纳贡,给朝廷奉献很大,这都是你父子忠心事辽,办公认真

  的结果,我要面奏圣上,嘉奖你父子的功绩。”说完就招呼阿骨打入座。

  二人分宾主坐下。萧奉先端起杯来道:“多谢公子还给我捎来一份厚礼,咱们共同饮干这一杯,

  算为公子接风洗尘!”

  阿骨打也举起杯来,说道:“我乃边陲山民,不懂礼仪,但知道为朝廷把守边关,克尽职守,礼仪

  不周之处敬请见谅。”

  二人饮了一杯后,萧奉先又道:“你父亲任节度使以来,女真各部咸服,贡品按时交纳,皇上非常

  赞赏“

  阿骨打观察这萧奉先,见他虽然能说会道,但缺少大臣的气魄,心说我要试一试他的才学。便道:“

  自从太师辅佐皇上,社稷升平,大辽兵强马壮,真是治国有方。请太师教我应当怎样管理女真部落,

  使女真人能安居乐业,边境永泰呀?”

  萧奉先整天研究皇帝的喜好,揣摩皇帝的心理,料理狩猎事宜,哪里考虑过管理女真族人的事情。被

  阿骨打这一问,还真是措手不及,无言以对。他吱唔一阵道:“女真族事务由你父亲全权负责,朝廷不

  作干预。”

  阿骨打又道:“现在白山黑水之间,有女真族,高丽族,奚族,靺鞨族,还有契丹族,这些族群之间

  有时会发生摩檫,太师教我应该怎样处理才能使各族和谐相处呢?”

  萧奉天没想到这阿骨打接二连三的发问,每个问题都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事情。一时急的面红耳赤,想

  了一阵,便说道:“俗话说入乡随俗嘛,其他族人进入女真辖区就应尊重女真族的规矩。”刚说完这话,

  萧奉先怕阿骨打再提难题,又把话头岔开道;“皇帝最爱你们女真人驯练的‘海里青’,这次你们的贡

  品里有吗?”

  阿骨打道:“现在长白山里‘海里青’已很难见到,今年搜遍了女真各部就发现一家饲养着一只‘海

  里青’被我们带来了。到明年如果再搜到‘海里青’一定献给太师。”

  萧奉先非常高兴,便道:“那下一年本官就等你的‘海里青’了!”

  阿骨打知萧奉先胸无国策,也就不再问那治国理政的大问题了。转而和他聊些驯鹰养狗,狩猎的事情。

  一聊这些就见萧奉先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口齿聆利多了。阿骨打心想,怪不得古代圣者得一大贤能得

  天下;得一肖小之辈能亡天下。今天祚帝重用如此庸碌之辈,安得不亡!”

  当下阿骨打又和萧奉先聊了一会,饮了几盅。萧奉先恐怕他再问这问那,便起身道:“公子明天上午

  在午门等侯,我已禀明皇上,明天在便殿接见你;管家好好陪

  着公子多饮几杯,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先回去了。”说完就离开了宴席,几个美女过来,簇拥着回后院

  去了。

  萧奉先和管家又饮几盅,也推脱不胜酒力,便告辞回了旅馆。

  第二天一早,阿骨打命随从把贡品装上驮骡,带了随从来到午门外侯召。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从顺天

  门走出几个公公,验了贡品,就令一群兵丁把贡品抬进皇宫里去了。又等一会儿,一位大臣模样的人,

  传达圣諭。宣阿骨打登殿。阿骨打随那官员来到宝殿,见天祚帝坐于殿上,文武大臣列于两旁。阿骨打行

  了朝拜大礼。天祚帝道:“女真族人忠诚天朝,按时交纳贡品,特别是劾里钵任节度使以来,管理有方,

  边陲太平,政绩显著功不可没。”说完就令取出几匹锦缎,赏给阿骨打。

  阿骨打奏道:“贡品中那猎鹰唤作‘食虎鹰’,能搏杀猛虎。只是它由驯鹰师长期驯练,别人驾驭不了。”

  天祚帝闻言便道:“那驯鹰师可随爱卿来朝?”

  阿骨打道:“训鹰师现在午门外。”

  天祚帝就传諭令驯鹰师进殿。一会儿就见驯鹰师进了午门,归于殿下,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

  万岁!小民扣见皇上。”

  天祚帝问道:“听说你驯的鹰能搏击猛虎,我御园养着几只老虎,你能让鹰虎搏击一场让朕欣赏吗?”

  驯鹰师道:“禀皇上,小民可让鹰与虎搏击表演,请皇上观看。”

  于是天祚帝就带着宫中后妃,文武大臣,一齐来到御虎园。见园内有一带砖墙,约有两丈多高。墙厚约

  一丈,墙上设有观虎厅,观虎厅正中设有龙榻凤椅。专供皇上和娘娘就坐。两旁则是条椅,是大臣们的座

  位。这时一群宫女簇拥着后妃娘娘已过来,陪天祚帝落了座。不知这鹰虎相搏,谁胜谁负,请听下回分解。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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