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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章 堡

  “那名叫子龙赵的猛将在敌军阵营里单枪匹马杀进杀出,直杀得浑身白衣都被血染红,足足七个来回之后,终于将领主备刘的孩子找到,他这时候非常开心,大吼一声:为了骑士的荣耀!”王山坐在灯火辉煌的大厅中,身后有长相甜美的女仆捏肩捶背,身前摆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壶红茶,滔滔不绝的说着。他身前围拢了一圈衣着华丽的贵族男女老少,说到惊险处,这些人不时发出惊呼赞叹声。角落处的乐队奏着轻柔和缓的音乐,侍从们来来回回流水般上着珍馐美味,烛火通明,将古堡照耀的恍如白昼,正是一场盛大的晚宴

  为首一名年轻人听得心驰神往,听到赵云长坂坡七进七出勇猛无比,装完x还要喊骑士口号,不禁叹一句:“这是个不世出的勇士,真正的骑士,贯彻了完美高尚的骑士精神。如果有他在我们特尔瓦尼亚,那么德古拉”

  这个名字刚出口,年轻人就察觉不对,但所有人仿佛都被这名字震慑住,本来歌舞谈笑的听评书的诸人一时间齐齐住了嘴,大厅里鸦雀无声。王山眉毛一扬:吸血鬼传说?哦豁,看起来自己找到正主了。

  他看看四周,脸上摆出疑惑的神情:“请问,这个德古拉是谁?为什么你们好像很害怕很痛恨他?”

  “他是一个恶魔,一个怪物。”许久之后,人群后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城堡主人,先前王山已经见过一面的克劳德伯爵从让开的人群后走出来,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斜着从额头直插入头发中,伯爵看着自己一脸愧疚的儿子,柔声说:“约翰,你有对抗德古拉的勇气,这很好,但人是无法打倒地狱来的恶魔的,我脸上的伤就是证明。”

  王山看着克劳德伯爵,想了想,还是问明白一点比较好,他开口道:“尊敬的克劳德伯爵,那穿刺,哦车裂公,到底是什么人?我从进入特尔瓦尼亚境内就一直听到他的传说,但传说都描述的过于奇诡,我想一定是被夸大了。”

  “没有夸大,你听到的关于车裂公德古拉的传闻,都是真的。”克劳德伯爵在一张装饰华贵的高背椅上坐下,陷入了沉思。

  过了很久,他才开始讲述,声音飘忽,仿佛回到了那个沾满血与火的时代。

  德古拉一开始并不叫德古拉,而是叫做弗拉德则别斯塔古勒。他是多瑙河公国的第三任继承人,但尚未继承公国,就被土耳其残忍灭国,暴怒的弗拉德战后不知所踪。一年后他带领大军奇袭土耳其王军,其最出名的一役,是弗拉德的复国战争最后一役,那时候弗拉德被盟友背叛,土耳其军队齐聚特尔瓦尼亚都城瓦拉其亚,却看到最恐怖最残忍的一幕:之前被弗拉德俘虏的近两万名土耳其士兵,全部被弗拉德用车马撕裂,残体挂在木桩上,绕城数周。已经丧胆的土耳其军队一触即溃,从此弗拉德复国,而“车裂公德古拉”的名号也渐渐传了开去。

  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因为前来传达旨意的神圣教廷送信人员不断在特尔瓦尼亚失踪,有大主教受命而来查探,竟发现一个惊天秘密:那车裂公竟然不知何时变成了吸血鬼,而教廷派出的特使,都是德古拉半路截杀的。

  挑战神圣教廷的权威,这还了得?于是举国大哗,早就对德古拉的暴政怀恨在心的众多贵族纠集大军,伙同教廷军,加一起有三万余人——还不包括随行的骑士扈从,火头军,供贵族子弟玩耍取乐的流动妓院,大篷车剧院——浩浩荡荡的开拔前往瓦拉其亚,克劳德伯爵也是其中一员。

  那一役,进攻的大军输的惨烈,也输的莫名其妙。先是行军途中水源出了问题,联合军突然出现集体食物中毒,十去二三;后来每到夜里扎营后,就有小股人马袭营,来人黑衣蒙面,没有旗号,但各个力大无匹,刀枪不入,或者说,刀枪扎到他们身上毫无作用,即使士兵们确信自己已经捅穿对方的身体,下一秒也会被对方狞笑着撕碎。直到杀至临近天亮,这些袭营人马才纷纷离去。这种持续而快速的消耗战造成的战果显著,等到大军快要抵达瓦拉其亚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不到一万人。

  “然后,我们碰到了德古拉。”古拉德脸上的肌肉颤抖着,痛苦的回忆着那惨烈的一仗:“他甚至没有带大军前来,只是自己孤身一人,带领着无数,无数蝙蝠”

  “铺天盖地的巨大蝙蝠吸血蝙蝠,它们丑恶的样子,到现在仍然是我梦中最恐怖的景象。”克劳德伯爵指指头顶,眼中的怒火喷涌:“这就是其中一只干的,我引以为傲的钢铁铠甲在这些怪物面前仿佛纸糊的一样,一爪子就把我面甲划开,给我留下这道伤疤。”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克劳德伯爵深呼吸几下,自嘲的笑笑:“所幸德古拉还知道特尔瓦尼亚人民曾经是他的臣民,并不会过分要求,只是偶尔下山捕猎几个乡野村民,并不会对我们贵族做什么,其他时间大多留在他的古堡里。好了,大家继续享受这次宴会吧,我这个宴会主人有点扫兴了,还望各位海涵。”

  只是偶尔捕猎几个村民?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和德古拉相安无事的理由么?王山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心中为那些视克劳德为老爷的普通居民惋惜一声:在这种时代,在这种只要是骑士贵族,打个仗都能不被杀只是交赎金就放回,但底层士兵和民夫只是消耗品的狗屁时代,这种思想堪称正常,王山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听着身边人谈论着前几天去围观女巫被处死的盛景,和过几日就要押送几名女巫前往教廷接受审判的事宜,仿佛在讨论什么有趣的事情。王山皱了皱眉头。这个世界和王山所处的真实世界很相像,而真实世界里,中世纪时处死了数百万名“女巫”,当然其中绝大部分都不是真女巫。而之所以造成如此高的死亡率的,是判别女巫真伪的办法,让王山觉得十分荒谬绝伦:将“女巫”沉入水中,或扔下悬崖,或高高吊起,如果女巫死亡,则“上帝宽恕了她们的罪并接引她们进入天堂”;若“女巫”侥幸未死,则判定为真女巫,再把奄奄一息的“女巫”送上火刑架活活烧成灰。王山还记得有一名那个时代的法官烧死了八百名“女巫”,且得意洋洋的宣称:由于我遍施正义,许多女巫不等我的审判就自行了断。

  这时候,马克勋爵摇晃着胖乎乎的身体,走进了人群,打断了王山对中世纪颇带厌恶性质的回忆。马克勋爵对克劳德伯爵深施一礼,这才站直身子笑着说:“还没有好好和克劳德伯爵先生介绍过王先生,王先生从神秘的东方来此行商,听说他的国家比鞑靼和突厥离特尔瓦尼亚更远,想必王先生肯定有一些不错的货物,不如趁此时拿出来,让诸位见识一下。”

  王山感激的冲马克勋爵点头,从怀里掏着东西,扬声说道:“我不远万里穿越沙漠,高山与峻岭,路途中随从全部死光,所以那些丝绸瓷器和茶叶,全部折损在路上。但幸好,我这次带来的货物不只有那些,还有些真正珍贵的物品,被我随身收藏,各位请看。”

  王山掏出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只机械表,表身光可鉴人,在四周烛光下反射出柔和而冰冷的金属光泽,表盘的精致也让四周围观的贵族男女发出一阵惊呼。现代社会高度精细化的工业产物,对中世纪的贵族们的冲击是巨大的。

  饶是克劳德伯爵此等人物,看到这两只手表也是目眩神迷,他接过王山递来的手表,在手上细细观瞧,此刻所有的贵族早已经放下手头的食物,美酒,女人,男人,围拢了过来。一阵阵赞叹声低低响起。

  咦,这反应,有戏有戏。

  王山眯起眼睛,不然眼中就快要冒出金光来了。他稳定一下心神,斟酌一下,手再度伸向怀里。

  这次他掏出来的是那两串珍珠项链,这同样引起了一阵惊呼。这么大,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一两颗或许特尔瓦尼亚还能拿出来,但这么两串,估计都能买下这座城堡了。

  王山得意极了,他想了想,如果过几天怼死他心目中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也就是那个德古拉伯爵,自己根本没办法再去别的地方兜售商品,那么现在这场宴会就是自己货物出手的最佳时机了。

  王山轻咳一声,让盯着机械表拔不出眼睛来的克劳德伯爵回神,伯爵尴尬的咳嗽一声,双手托着将表送还给王山。王山笑笑,对克劳德伯爵说:“您喜欢这两只表,那么我们等一下可以慢慢谈,但是宝物应该让它未来的主人知晓它所有的美妙之处,所以伯爵先生,能请您先把大厅里的蜡烛熄灭一会儿么?”

  “这,恐怕不妥吧,万一有人觊觎这对珍宝哦,我知道了。来人,传我的骑士近卫队来。”克劳德一挥手,很快,铿锵作响声中,一直在城堡中待命的骑士队走进了大厅。克劳德伯爵指指王山,轻声吩咐一句,王山四周就堆满了u qi向外的铁皮罐头。

  随后,蜡烛被熄灭了。

  嗡嗡的低声交谈,随着又一声惊呼,彻底消失,所有人都看着大厅正中王山的方向,当然,乌漆嘛黑之中也没人看得到王山,他们看的是黑暗中那荧光闪闪,不停走动的表针。

  “我家族所属的工匠,将一颗完美的夜明珠磨成粉,用高超的技艺镶嵌在了这两只表上,所以这两只表即使在黑夜中,也不碍观看时间,而且这两只表完全防水,即使深入水下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最奇妙的是,这两只表制成之时受到了我们国家太阳神祭祀的祝福,只要在阳光之下照射,表就可以自动,额,自动上弦”王山差点把牛皮吹漏了,说出“自动充电”,但没人在意,只有倒吸凉气的声音在大厅内此起彼伏:这也太豪奢了吧,用夜明珠磨成粉做表针,只是为了晚上看时间?

  “珍宝,如此珍宝”克劳德伯爵的声音透彻大厅,说出了大厅内所有人的心声。

  黑暗中的王山得意一笑:买带夜光功能的表,看来是买对了。

  不过,趁胜追击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王山朗声说道:“请点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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