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1章 促膝而谈
李珞云喝了半罐啤酒便觉得脸颊发烫，剩下的半罐被徐承前拿去喝了。他一共灌了自己两瓶半啤酒，却面不改色。
李珞云有些惊讶，他笑道：“啤酒才多高的酒精度，55度的白酒我能喝大半瓶。”
“喝这么多不好吧。”李珞云担忧的说。
“只是当年勇，现在，不敢这么放肆了。”徐承前自嘲的笑了笑。
“当年？”李珞云看着他。
“公司准备上市前，隔三差五的饭局，喝得胃都不是自己的，后来很长时间，闻到酒味都要吐。”徐承前给她舀了一碗冬瓜汤递给她，又给自己舀了一碗。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买啤酒而是买饮料了。
“心疼我了？”他笑着看她。
“才没有。”她飞快的看了他一样，低头喝汤。
徐承前喝汤喝得心满意足，但是大汗淋漓，皱着眉头看着头顶的吊扇：“什么破扇子，扇的不是风，都是火。”
李珞云笑道：“心静自然凉。”
“自欺欺人。”他丢给她一个白眼。
他喝完汤放下碗便去了卫生间，因为没有可更换的衣服，他冲完索性裸着身子进了卧室吹空调。进门前喊了一嗓子：“我衣服洗好了，帮我晾一下。”
李珞云在厨房里应了一声，心想，这习惯不错啊，洗了澡知道随手洗衣服。等她去卫生间一看，简直哭笑不得。他把内衣外衣都泡在一个盆子里了。
她把衣服分拣开，重新洗起来。
徐承前在卧室久等不见她进来，便出来找她。他统共换下来三件衣服，李珞云就分开了三个盆泡着。
她背对着他坐在小板凳上搓洗他的短裤，头发揪成丸子头，几缕碎发湿哒哒的贴在脖子上。
他忍不住笑道：“我都洗过了，你还搓什么？”
她没回头：“深色浅色，内衣外衣不能混洗。你不能这样洗衣服，不卫生呢。”
“还不是为了给你节约用水，现在水费很贵吧？”他故意调侃。
她手上动作一滞：“对，很贵，你以后少来，别浪费我家水电。”
“小家子气。”他笑起来。
李珞云用胳膊擦了下额头的汗，回头看到□□的某人一柱擎天，简直要吐血：“你能不能不要到处乱晃？”
徐承前瞅了瞅自己火烧火燎的某处：“你以为我想，我渴了。你买的什么啤酒，喝了全身火烧一样的。”
“你进去，我给你倒水。”她把短裤放进盆子里，起身洗手。小心擦过他，进了厨房。
徐承前跟过去，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要凉的。降降火。”
李珞云没好气的回：“我给你冰敷，行吧？”
他笑道：“没试过，可以试一试。”说完躲进卧室。
李珞云端了一杯水进来时，徐承前正舒舒服服的吹着空调，光溜溜坐在床上用她的笔记本电脑，只床单遮挡在腰胯间。
李珞云目不斜视的把水杯放在电脑桌上就往外走。
徐承前手臂往身后一撑，伸出脚勾住她。
毛茸茸的一条腿突然横过来。李珞云差点被绊倒。
“你干嘛？”
“凉快下再走啊，瞧你一头汗。”
李珞云抬脚去揣他的腿，他呲溜缩了回去。
李珞云走到衣柜旁，找换洗的衣服。徐承前看着柜子里挂得满满当当的衣服，笑道：“给你买的衣服都没见你穿呢。”
“衣服太好，适合高档场合，我没那个机会，再说都是修身款，做事施展不开，不方便。”
他歪着头看她。
李珞云纳闷：“有问题吗？”
“人靠衣裳马靠鞍，先敬罗衣后敬人，你没听过吗？”
“听过。”
“听过就要学着点。你已经是向阳涂料厂的总经理助理，顶着那个身份见人的时候，难道还要穿得像打杂的？”
“知道了。”
徐承前指着其中一间吊带连衣裙说：“李助理，穿这件给我看。”
“是，徐总。”李珞云摘下那件白色吊带连衣裙。
徐承前笑道：“快点洗。它等不及了。”他指了指支起帐篷的地方。
李珞云回：“越催越慢。再催熄火。”
徐承前乐不可支，忽然想起件事，往电脑桌一伸手，摸出一枚车钥匙递给她：“看到楼下那车了吗？会开车吗？会开拿去开。”
李珞云迟疑着接过，看看车钥匙上的logo，惊讶的问：“那车是你的？”
徐承前点头：“现在归你。”
李珞云摇头：“我不要。”
他笑了：“工作配置，别想太多。”
李珞云心动了:“真的？”
徐承前笑得眼里都是星星：“当然，如果要包养你，以你的胃口，一辆车哪够呢？”
“我看起来很贪财吗？”李珞云愤愤不平，作势欲用车钥匙砸他。
徐承前抱头作害怕状：“你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女人，要财，要人，还要心。”
李珞云把车钥匙丢给他，他双手合十接住。
她撂下一句话出去了，“我没那么大胃口，而且你皮糙肉厚，我啃不动。”
徐承前继续看李珞云的电脑，她的电脑大约用的时间太久，硬件配置低，软件更新也不及时，用起来很不舒服，想帮她升级软件吧，网速也是龟速，最后他干脆放弃，只一个个点开她电脑里的文件夹，看看里头都藏了些什么。
她的文件夹很简单，文档主要是关于涂料方面的文献，新闻报道等。有个文件夹是相册，里头有许多子文件夹，基本上是按年月分类的她们一家的照片，她个人照片很少，以前大多是她爸爸妈妈，后来是她妈妈和小米粒。他找不出一张她和刘建明的合影，更别提刘建明单人照。子文件夹里有少量她和学生的合影。他在合影里看到了倩倩。倩倩总是很心机的站在她附近。似乎总有股向心力，牵引着倩倩靠近她。
这世上，后妈和继女，简直是天敌，难有善终。可自己这个女儿，比谁都着急给自己找这个女人当她后妈。说出来也是天方夜谭。不过没准也是一段人间佳话？
他忍不住笑了。
其余的文件夹就是小说，歌曲，电影，电视剧，都是年轻女人喜欢看的，没有特别之处。
电脑里没有加密文件，表明她没有什么秘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徐承前总觉得她在新涂料的开发进程上对他有所隐瞒，如果她毫无进展，不该是现在的模样。现在的她，充满自信。这种自信，是对自己能力的笃定，这种自信让她不用簪星曳月，自身光华就夺人心魄，绝非那些借男人的财富权势来耀武扬威的女人可比。
徐承前相信，只要让她觉得他对她足够好，她总有一天会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堆惊喜给她。
在他愿意付出的范围之内，怎么样才算对她足够好？
李珞云洗完澡衣衫整齐的推门进来时，徐承前正无聊的翻看相册。他抬头瞟了她一眼，
她洗了个澡，头发湿漉漉的，穿着那件白色的裙子，裙子上部分是弹性的，十分修身，下部分是网纱，及其飘逸。被它包裹的那具身体凹凸有致，窈窕动人。明明有一付性感身材，可偏偏多少年不变的喜欢最保守的穿着打扮，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是你上大学时的照片吧？”
李珞云凑过去瞟了一眼，是毕业那年春天她和刘建明去附近的城市春游，在轮渡上刘建明给她拍的单人照。那时阳光灿烂，江风吹得她的头发四散，她还做好表情刘建明便拍下来了。光影构图都是极好的，一刹那定格的表情也是极其自然恬淡。那次在轮渡上还有好几张她和刘建明的合影。工作后，电脑硬盘坏过，照片所剩无几，幸存下来的他们的合照更显得珍贵。和刘建明离婚后，她毫不犹豫的删除了所有他们有牵连的照片，无论是单人还是合影，只有这一张，终究没舍得删除。那是她再也回不来的青春年华，虽然最终反目成仇，但那个时候，彼此还是贡献给对方自己最美的一面。
照片可以删除，记忆却删除不掉，好的坏的，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纷至沓来。
她半天不说话，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屏幕却不聚焦，徐承前就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刘建明。
他把电脑合上，伸手搁在桌上，往里推了推放好后转身问她：“你知道刘建明现在在那里吗？”
像是网页突然跳转，打开的页面残酷得令人猝不及防。
李珞云豁然转头看向他：“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偏偏不依不饶：“我昨晚在回通达的飞机上遇到他了。他现在是通达科技大学的特聘教授，注册会计师，注册资产评估师，某上市公司的董事会成员。”
她不无悲哀的笑了：“看来我那天在服务区，你的确是往我脸上贴金，给我挽尊了。”
“你无需妄自菲薄，昨日他对你弃如敝履，明日你也可以让他悔之晚矣。”
“徐总很会安慰人。可惜我没那个能耐。”
她落寞的表情让他无来由的心重重颤抖了一下，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凑嘴在她侧脸一吻：“跟着我，你就有那个能耐。”
李珞云推开他：“搞了半天，我还是得靠徐总才能抬高身价。”
徐承前一本正经道：“你有能力，也需要有人给你机会，而我愿意给你机会。”
李珞云也一本正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来催我赶紧给你出成果的。在我电脑上翻了半天，让你失望了吧？”
徐承前一点也不尴尬，收腿屈膝，侧身看着她，“纠正你一点，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我们合作，这是双赢。至关重要的东西，你不用记电脑上，你的大脑比电脑更好使，不该忘记的一点都不会忘记，对吧？”
李珞云双臂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有些茫然：“我也想尽快出成果，但是之前溶剂型色漆配方都被孙天阳拿走，要在这上面做新配方和他竞争，难度很大，我最近做的几个配方，这周的小试结果你也知道，性能没问题，但是成本降不下来。我想溶剂型这块，暂时只能认输。我想改做水性色漆，但水性色漆存在两个关键问题，第一，涂料性能的好坏，不仅取决于配方，更和涂装工艺挂钩，新产品和涂装工艺线需要磨合。我们的新产品要和别人已经成熟的磨合好的水性涂料竞争，难度很大。除非能抓住一条新的水性涂装工艺线。第二，水性涂料中最重要的水分散体，如果不能自己生产，靠购买别人的产品，我们的新产品的成本会很高，完全没有价格优势，如何和别人竞争？除非，我们可以自行生产至少一种水分散体，这样就就可以大大降低成本。”她说着说着，茫然的表情就变成了期许的表情。目光也不自觉的转向他，似乎在寻求他的支持。
徐承前没想到她竟然想得这么长远,心中赞许，而且她口口声声的“我们”，让他听得心中舒坦。但他嘴里却挑剔：“好高骛远，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你可以不用考虑成本，先做出来，稳打稳扎，哪怕倒贴，先拿下客户，后面再考虑降低成本的事情。”
“你每年能倒贴多少？”
“那要看你要我倒贴几年。”
“我想一年足够了。”
“5000万够吗？”
“用不了那么多，我估计2000万足够了。”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牛皮吹破。这样吧，不超过5000万，随便你折腾。”徐承前笑道。
“那我谢谢财大气粗的徐总慷慨大方，任我挥霍。”李珞云也笑了。
“说说你的计划。”
“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采用3c1b涂装工艺的车企实习,还要去一家生产防水涂料的企业实习。师兄跟我说，这家防水涂料厂有个工程师，是做乳液聚合的行家。我想开发的水分散体，需要请教他。”
空调丝丝送着凉风，两人促膝而谈，心平气和的聊着工作，偶尔的插科打诨令气氛更加和谐。
徐承前想起董事会上经常的剑拔弩张，想起几个子公司里下属们的阳奉阴违，忽然有种除了身边这个女人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其余人都在尔虞我诈，自己已是孤家寡人的感觉。
现在正是自己踌躇满志的时刻，怎么会冒出这么不吉利的想法？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温柔乡是英雄冢。
“那实习的车企，也是你师兄帮你联系的？”
李珞云没打算隐瞒：“是的，师兄都安排好了。”
徐承前盯着她，语气有点酸：“你师兄不仅神通广大，而且对你的职业发展可真是关心备至，思虑周全。他这么照顾我的员工，我是真心感谢他，他就该心安理得把钱收下嘛。推什么推？”
李珞云直起腰，靠在床背上，偏头看徐承前：“你这是什么语气，师兄是个很好的人，是正人君子。才不会被你贿赂。”
徐承前笑了：“我什么语气，正常语气。我知道他是君子，可你不是。他对你这么好，你敢说你不动心？”
“他要是没结婚，我或许还能腆着脸皮幻想一下，但是他都结过婚了，有儿有女，家庭幸福，我怎么可能去破坏？我没能力报答他，我只能祝福他家庭幸福美满。如果以前，我不是那么有眼无珠，或许，我和师兄现在很幸福。”说到这里，李珞云有些伤感。
难得见她敞开心扉，徐承前伸手握住她的手：“现在你和他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也很好。”
徐承前竟然能说出这样体贴的话，倒叫李珞云惊讶，她偏着头认真观察他的表情，确定他出自真心，没有讥讽，心中顿时舒坦之极。
“你今天，就这句话说得中听。”她笑道。
“我夸奖你菜做得好，我夸奖你工作能力强，难道不中听？非要我夸你长得貌如天仙，让我魂不守舍才中听？”
他边说边压过来，按着她的肩头便吻住她的唇。
这人，才正经了一下，就原形毕露。真不该对他假以辞色。
吻着吻着，两人的身体便不断地往下滑，她被他彻底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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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珞云有些惊讶，他笑道：“啤酒才多高的酒精度，55度的白酒我能喝大半瓶。”
“喝这么多不好吧。”李珞云担忧的说。
“只是当年勇，现在，不敢这么放肆了。”徐承前自嘲的笑了笑。
“当年？”李珞云看着他。
“公司准备上市前，隔三差五的饭局，喝得胃都不是自己的，后来很长时间，闻到酒味都要吐。”徐承前给她舀了一碗冬瓜汤递给她，又给自己舀了一碗。
她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买啤酒而是买饮料了。
“心疼我了？”他笑着看她。
“才没有。”她飞快的看了他一样，低头喝汤。
徐承前喝汤喝得心满意足，但是大汗淋漓，皱着眉头看着头顶的吊扇：“什么破扇子，扇的不是风，都是火。”
李珞云笑道：“心静自然凉。”
“自欺欺人。”他丢给她一个白眼。
他喝完汤放下碗便去了卫生间，因为没有可更换的衣服，他冲完索性裸着身子进了卧室吹空调。进门前喊了一嗓子：“我衣服洗好了，帮我晾一下。”
李珞云在厨房里应了一声，心想，这习惯不错啊，洗了澡知道随手洗衣服。等她去卫生间一看，简直哭笑不得。他把内衣外衣都泡在一个盆子里了。
她把衣服分拣开，重新洗起来。
徐承前在卧室久等不见她进来，便出来找她。他统共换下来三件衣服，李珞云就分开了三个盆泡着。
她背对着他坐在小板凳上搓洗他的短裤，头发揪成丸子头，几缕碎发湿哒哒的贴在脖子上。
他忍不住笑道：“我都洗过了，你还搓什么？”
她没回头：“深色浅色，内衣外衣不能混洗。你不能这样洗衣服，不卫生呢。”
“还不是为了给你节约用水，现在水费很贵吧？”他故意调侃。
她手上动作一滞：“对，很贵，你以后少来，别浪费我家水电。”
“小家子气。”他笑起来。
李珞云用胳膊擦了下额头的汗，回头看到□□的某人一柱擎天，简直要吐血：“你能不能不要到处乱晃？”
徐承前瞅了瞅自己火烧火燎的某处：“你以为我想，我渴了。你买的什么啤酒，喝了全身火烧一样的。”
“你进去，我给你倒水。”她把短裤放进盆子里，起身洗手。小心擦过他，进了厨房。
徐承前跟过去，从厨房门口探出头来：“要凉的。降降火。”
李珞云没好气的回：“我给你冰敷，行吧？”
他笑道：“没试过，可以试一试。”说完躲进卧室。
李珞云端了一杯水进来时，徐承前正舒舒服服的吹着空调，光溜溜坐在床上用她的笔记本电脑，只床单遮挡在腰胯间。
李珞云目不斜视的把水杯放在电脑桌上就往外走。
徐承前手臂往身后一撑，伸出脚勾住她。
毛茸茸的一条腿突然横过来。李珞云差点被绊倒。
“你干嘛？”
“凉快下再走啊，瞧你一头汗。”
李珞云抬脚去揣他的腿，他呲溜缩了回去。
李珞云走到衣柜旁，找换洗的衣服。徐承前看着柜子里挂得满满当当的衣服，笑道：“给你买的衣服都没见你穿呢。”
“衣服太好，适合高档场合，我没那个机会，再说都是修身款，做事施展不开，不方便。”
他歪着头看她。
李珞云纳闷：“有问题吗？”
“人靠衣裳马靠鞍，先敬罗衣后敬人，你没听过吗？”
“听过。”
“听过就要学着点。你已经是向阳涂料厂的总经理助理，顶着那个身份见人的时候，难道还要穿得像打杂的？”
“知道了。”
徐承前指着其中一间吊带连衣裙说：“李助理，穿这件给我看。”
“是，徐总。”李珞云摘下那件白色吊带连衣裙。
徐承前笑道：“快点洗。它等不及了。”他指了指支起帐篷的地方。
李珞云回：“越催越慢。再催熄火。”
徐承前乐不可支，忽然想起件事，往电脑桌一伸手，摸出一枚车钥匙递给她：“看到楼下那车了吗？会开车吗？会开拿去开。”
李珞云迟疑着接过，看看车钥匙上的logo，惊讶的问：“那车是你的？”
徐承前点头：“现在归你。”
李珞云摇头：“我不要。”
他笑了：“工作配置，别想太多。”
李珞云心动了:“真的？”
徐承前笑得眼里都是星星：“当然，如果要包养你，以你的胃口，一辆车哪够呢？”
“我看起来很贪财吗？”李珞云愤愤不平，作势欲用车钥匙砸他。
徐承前抱头作害怕状：“你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女人，要财，要人，还要心。”
李珞云把车钥匙丢给他，他双手合十接住。
她撂下一句话出去了，“我没那么大胃口，而且你皮糙肉厚，我啃不动。”
徐承前继续看李珞云的电脑，她的电脑大约用的时间太久，硬件配置低，软件更新也不及时，用起来很不舒服，想帮她升级软件吧，网速也是龟速，最后他干脆放弃，只一个个点开她电脑里的文件夹，看看里头都藏了些什么。
她的文件夹很简单，文档主要是关于涂料方面的文献，新闻报道等。有个文件夹是相册，里头有许多子文件夹，基本上是按年月分类的她们一家的照片，她个人照片很少，以前大多是她爸爸妈妈，后来是她妈妈和小米粒。他找不出一张她和刘建明的合影，更别提刘建明单人照。子文件夹里有少量她和学生的合影。他在合影里看到了倩倩。倩倩总是很心机的站在她附近。似乎总有股向心力，牵引着倩倩靠近她。
这世上，后妈和继女，简直是天敌，难有善终。可自己这个女儿，比谁都着急给自己找这个女人当她后妈。说出来也是天方夜谭。不过没准也是一段人间佳话？
他忍不住笑了。
其余的文件夹就是小说，歌曲，电影，电视剧，都是年轻女人喜欢看的，没有特别之处。
电脑里没有加密文件，表明她没有什么秘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徐承前总觉得她在新涂料的开发进程上对他有所隐瞒，如果她毫无进展，不该是现在的模样。现在的她，充满自信。这种自信，是对自己能力的笃定，这种自信让她不用簪星曳月，自身光华就夺人心魄，绝非那些借男人的财富权势来耀武扬威的女人可比。
徐承前相信，只要让她觉得他对她足够好，她总有一天会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堆惊喜给她。
在他愿意付出的范围之内，怎么样才算对她足够好？
李珞云洗完澡衣衫整齐的推门进来时，徐承前正无聊的翻看相册。他抬头瞟了她一眼，
她洗了个澡，头发湿漉漉的，穿着那件白色的裙子，裙子上部分是弹性的，十分修身，下部分是网纱，及其飘逸。被它包裹的那具身体凹凸有致，窈窕动人。明明有一付性感身材，可偏偏多少年不变的喜欢最保守的穿着打扮，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是你上大学时的照片吧？”
李珞云凑过去瞟了一眼，是毕业那年春天她和刘建明去附近的城市春游，在轮渡上刘建明给她拍的单人照。那时阳光灿烂，江风吹得她的头发四散，她还做好表情刘建明便拍下来了。光影构图都是极好的，一刹那定格的表情也是极其自然恬淡。那次在轮渡上还有好几张她和刘建明的合影。工作后，电脑硬盘坏过，照片所剩无几，幸存下来的他们的合照更显得珍贵。和刘建明离婚后，她毫不犹豫的删除了所有他们有牵连的照片，无论是单人还是合影，只有这一张，终究没舍得删除。那是她再也回不来的青春年华，虽然最终反目成仇，但那个时候，彼此还是贡献给对方自己最美的一面。
照片可以删除，记忆却删除不掉，好的坏的，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纷至沓来。
她半天不说话，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屏幕却不聚焦，徐承前就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刘建明。
他把电脑合上，伸手搁在桌上，往里推了推放好后转身问她：“你知道刘建明现在在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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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珞云豁然转头看向他：“我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偏偏不依不饶：“我昨晚在回通达的飞机上遇到他了。他现在是通达科技大学的特聘教授，注册会计师，注册资产评估师，某上市公司的董事会成员。”
她不无悲哀的笑了：“看来我那天在服务区，你的确是往我脸上贴金，给我挽尊了。”
“你无需妄自菲薄，昨日他对你弃如敝履，明日你也可以让他悔之晚矣。”
“徐总很会安慰人。可惜我没那个能耐。”
她落寞的表情让他无来由的心重重颤抖了一下，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凑嘴在她侧脸一吻：“跟着我，你就有那个能耐。”
李珞云推开他：“搞了半天，我还是得靠徐总才能抬高身价。”
徐承前一本正经道：“你有能力，也需要有人给你机会，而我愿意给你机会。”
李珞云也一本正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来催我赶紧给你出成果的。在我电脑上翻了半天，让你失望了吧？”
徐承前一点也不尴尬，收腿屈膝，侧身看着她，“纠正你一点，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我们合作，这是双赢。至关重要的东西，你不用记电脑上，你的大脑比电脑更好使，不该忘记的一点都不会忘记，对吧？”
李珞云双臂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有些茫然：“我也想尽快出成果，但是之前溶剂型色漆配方都被孙天阳拿走，要在这上面做新配方和他竞争，难度很大，我最近做的几个配方，这周的小试结果你也知道，性能没问题，但是成本降不下来。我想溶剂型这块，暂时只能认输。我想改做水性色漆，但水性色漆存在两个关键问题，第一，涂料性能的好坏，不仅取决于配方，更和涂装工艺挂钩，新产品和涂装工艺线需要磨合。我们的新产品要和别人已经成熟的磨合好的水性涂料竞争，难度很大。除非能抓住一条新的水性涂装工艺线。第二，水性涂料中最重要的水分散体，如果不能自己生产，靠购买别人的产品，我们的新产品的成本会很高，完全没有价格优势，如何和别人竞争？除非，我们可以自行生产至少一种水分散体，这样就就可以大大降低成本。”她说着说着，茫然的表情就变成了期许的表情。目光也不自觉的转向他，似乎在寻求他的支持。
徐承前没想到她竟然想得这么长远,心中赞许，而且她口口声声的“我们”，让他听得心中舒坦。但他嘴里却挑剔：“好高骛远，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你可以不用考虑成本，先做出来，稳打稳扎，哪怕倒贴，先拿下客户，后面再考虑降低成本的事情。”
“你每年能倒贴多少？”
“那要看你要我倒贴几年。”
“我想一年足够了。”
“5000万够吗？”
“用不了那么多，我估计2000万足够了。”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牛皮吹破。这样吧，不超过5000万，随便你折腾。”徐承前笑道。
“那我谢谢财大气粗的徐总慷慨大方，任我挥霍。”李珞云也笑了。
“说说你的计划。”
“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去采用3c1b涂装工艺的车企实习,还要去一家生产防水涂料的企业实习。师兄跟我说，这家防水涂料厂有个工程师，是做乳液聚合的行家。我想开发的水分散体，需要请教他。”
空调丝丝送着凉风，两人促膝而谈，心平气和的聊着工作，偶尔的插科打诨令气氛更加和谐。
徐承前想起董事会上经常的剑拔弩张，想起几个子公司里下属们的阳奉阴违，忽然有种除了身边这个女人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其余人都在尔虞我诈，自己已是孤家寡人的感觉。
现在正是自己踌躇满志的时刻，怎么会冒出这么不吉利的想法？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温柔乡是英雄冢。
“那实习的车企，也是你师兄帮你联系的？”
李珞云没打算隐瞒：“是的，师兄都安排好了。”
徐承前盯着她，语气有点酸：“你师兄不仅神通广大，而且对你的职业发展可真是关心备至，思虑周全。他这么照顾我的员工，我是真心感谢他，他就该心安理得把钱收下嘛。推什么推？”
李珞云直起腰，靠在床背上，偏头看徐承前：“你这是什么语气，师兄是个很好的人，是正人君子。才不会被你贿赂。”
徐承前笑了：“我什么语气，正常语气。我知道他是君子，可你不是。他对你这么好，你敢说你不动心？”
“他要是没结婚，我或许还能腆着脸皮幻想一下，但是他都结过婚了，有儿有女，家庭幸福，我怎么可能去破坏？我没能力报答他，我只能祝福他家庭幸福美满。如果以前，我不是那么有眼无珠，或许，我和师兄现在很幸福。”说到这里，李珞云有些伤感。
难得见她敞开心扉，徐承前伸手握住她的手：“现在你和他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也很好。”
徐承前竟然能说出这样体贴的话，倒叫李珞云惊讶，她偏着头认真观察他的表情，确定他出自真心，没有讥讽，心中顿时舒坦之极。
“你今天，就这句话说得中听。”她笑道。
“我夸奖你菜做得好，我夸奖你工作能力强，难道不中听？非要我夸你长得貌如天仙，让我魂不守舍才中听？”
他边说边压过来，按着她的肩头便吻住她的唇。
这人，才正经了一下，就原形毕露。真不该对他假以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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