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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柴火与枯草上,草被点燃,他在草的中间,火势迅速蔓延开来。

  烈火,灼烧着他精瘦修长的腿,他骨节分明的手,他软如鸿毛的墨发,他一寸一寸的肌肤。

  他一定很疼,他那么的怕火,为什么让他燃于火里?

  也许,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渐渐地,火势由浓转淡,火星渐小,直至覆灭。

  至此,陪伴她从年少到年长的男孩,最终,化为灰烬,沉于尘埃,飞于风中。

  云濯尧的房间内,本该是一片整洁,此刻衣物却被凌乱的翻落在床沿边,陆璞初抱着仅存有他独特的味道的一堆衣物,就好像安静的纳入了他温暖的怀抱。

  门外有声,打破了房内的一片静谧。

  “这是他留给你的,晚点你收拾一下准备回国。”曹主任将一张薄白的纸页放置在床沿边,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离去。

  初初,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应该是我对你最后的惩罚。我恨你,瞒着所有人病入膏肓的恨着你,恨不得将你身体里蕴藏的每一滴液体化成清泪、血泪缓缓的流淌过你细腻的脸颊好让我欣赏,而后你的每一块骨血都将被我拆封入腹以喂饱我的憎恨之魔。

  我知道你是清楚的明了我此行的目的,可你为何还要走入我设下的陷阱里?你知不知道就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时,我想过就此放手,抛下所有,立刻回美的,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那时的我挣扎过,终究还是抵不住你眼泪的诱惑所带来的快感。

  当他为了告诫我而不远千里邮来我亲手杀死在你腹中的胚胎时,他没有想过我不是从前的那个卑微的小男孩了。我亲眼望着那一盘胚胎时,我是多么的懊悔。那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亲自在你的身体里播下的种子,在我未知时被愤怒蒙蔽了双眼,以至于亲手掐灭了他的生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想曾等我们回美,我就想你坦白一切,我想请你帮助我遗忘对你憎恨,好用后半生来爱你、弥补你,可遗憾的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我此生唯一后悔的便是四年前怯懦的逃亡,若是那时我毁了那场婚礼也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可惜,人生是一场单程的旅行,它不出售返程票,并且终点站是死亡。

  我很抱歉我食言了,不能陪你到最后。

  你回国吧,去离婚,去告诉哥哥,我从未恨过他,去把孩子流掉,去所有我们去过的地方然后忘了我,去寻找属于你的崭新生活。云家使你不快乐,从此以后,我想你快乐。

  陆璞初葱白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她□□成团的纸页,她埋头在他的衣物里嚎啕大哭。她低低的哭泣声是那么的美妙绝lún,据说只有最深的痛才能谱出如此美妙的乐章。

  陆璞初不断的自责,怪自己太自私了。

  若是她那日不跟着去外勤,也许他就不会为了护她而被感染。若是她不贪念,早些回国就好了,就算把S市搅翻天,也总比失去他来得强。若是她不来西非之地,也许他就不会跟随来此。若是她不意气用事,四年前他们就不会分开。若是她年少时不曾遇上他,也许他们会在天涯各自安好。

  陆璞初的灵魂早已遍体鳞伤的随着云濯尧死去,剩下的只是一副行走的躯壳。

  当她告诉曹成霖她想继续留在这里时,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为什么不让她留下?

  她希望尽全力帮助可怜的人们结束这个悲剧,结束她自己。她不要再有人像她一样,尝受失去爱人的痛。她是深刻的明白那种心被凌迟的感觉。

  可她伟大的想法却换来曹主任怒目的咆哮“你知道他为了让你回国做出了多艰难的决定吗?你凭什么可以辜负他的付出?”话出口,曹主任才惊觉自己失言了。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陆璞初被一阵凌厉的水刺扎的愣怔在原地,半响,她喃喃自语“他根本不懂我要什么...”

  曹主任无奈的规劝着“你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这是他唯一留下的鲜活的生命了。”

  最终陆璞初还是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机舱内,她如来时,透过机窗,眺望远处的景色。可与来时不同的是,她的心房是空的。

  一架湾流私人飞机飞在低空,从陆璞初的上空飞过时投影下了一片yīn影,而笼罩在这yīn影之下的陆璞初浑然不知,她面色寡淡的将安全带绑好,空洞的眼神依旧了望窗外。

  片刻间,这架湾流私人飞机往大西洋的彼岸飞去。

  客机渐渐地滑行,而后飞离跑道,飞离了这片令她哀伤的国度。陆璞初伸出手轻抚着她的小腹,心中低念:再见了,阿尧。

  我带不走我的爱人,故将我的毕生挚爱留在这,连同我的心,一同埋葬在这一片贫瘠的土地上。

  我的阿尧,但愿你不会孤单。

  我的阿尧,但愿你不会害怕。

  我的阿尧,我深爱的阿尧,祈求你飞来我的腹部里,让我伴随你成长。

  有人说,这是大自然的惩罚,有人说,这场瘟疫是他人的yīn谋,但陆璞初想,这都与她无关。她只是芸芸众生中渺小的不能再小的一粒尘埃,她只知道,关于这场霍乱,她失去了毕生所爱。

  回国后,陆璞初在隔离区内观察了三个星期。在此期间她并未出现任何不适,待她从隔离区出来,内心极为茫然。她瞧见在外等候许久的陆初,他没有了往日的放dàng不羁,只淡笑着凝视她。她缓慢走向他,在他的怀里低声哭泣“哥......”

  “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一周后,陆璞初出现在白月山脚下的别墅群,阔别了五个月,这里的景色变了,天空没了艳阳白云,而是暖阳微悬挂,山坡也没有了青葱的模样,而是被一片金黄的地毯覆裹,树上的雁儿早已往更南方飞去,娇艳的花儿已然凋谢。

  “我陪你进去。”驾驶座上的陆初担忧道。

  “不用,很快就回来。”

  陆璞初下车,进入别墅里,有女声惊讶“璞初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笑着对张婶点头“有些时候了,执庭呢?”前句温和有礼,后句平淡无波。

  “少爷在楼上的书房里。”

  “嗯,那我先上去找他。”

  “好好,我给先生太太打电话。”

  陆璞初推开书房的门,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正忙碌于桌前的文件,他抬头瞄了她一眼,片刻惊愕之后,随即低头继续忙着。

  陆璞初自个寻了个沙发坐下,取过一旁的书籍阅读。

  许久,云执庭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才看向陆璞初,慵懒的问候着“我的太太什么回来的,也不通知一声,好让我派人去接你才对。”

  陆璞初对他的嘲讽并不在意,笑盈盈的回着“想赠予你一份别样的惊喜。”说着她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袋“送你的礼物。”

  云执庭谨慎的打量着陆璞初,无声的接过,打开,取出那份独属于他的礼物。只一眼,他便笑了“这真是世间独一无二并且唯独属于我的礼物,恐怕我亲爱的弟弟一辈子都得不到。”

  是啊,他一辈子都得不到了。

  他连结婚协议书都没触及,又怎会有这份离婚协议书呢?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在法律之外了。

  “签吧!我很累了,你该结束你的闹剧了。”

  “结束?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周,你是不是太迫不及待想要与他双宿双飞了?”

  陆璞初轻笑,笑声里藏在低低沉沉的痛,道出口的却是一阵嗤笑“我忘了恭喜你,如愿以。!”

  云执庭一时间没听懂“什么?”

  “他以一条命赔你一双高贵的腿,所以云执庭,你失去了束缚我的筹码,我也不欠你.....”

  ☆、执庭之爱

  陆璞初自顾自话,却没有看到云执庭的脸色由最初的难以置信逐渐yīn沉。他的手,紧紧的攥着轮椅的扶手,厉声“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璞初咆哮着“他死了,因为我,云濯尧死了!”

  “贱人!我让你闭嘴!”云执庭一个跃身,瞬时从轮椅上站起来,顺手抄起轮椅狠狠地砸向陆璞初。

  陆璞初躲避不及,小腿边被砸中。

  陆璞初目瞪口呆望着眼前的男人迈着大步朝她迈进,他的眼里喷着怒火,仿佛要把她活剥生吞。

  然而陆璞初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连小腿的疼痛也引不起她的注意,好似她的神经细胞延迟了工作。

  她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云执庭稳健行走的双腿。

  直到她被他的一个巴掌打醒,跌落在沙发里。

  门外有人开门冲进来,一把拦住正要继续动手的云执庭。

  “执庭!执庭!”云执庭像着魔了一般,死死的盯着陆璞初,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陆璞初从沙发里艰难的起身,她护着腹部的双手,腾出一只手扶额,她感觉到了口腔里弥漫着血液的味道,额头撞击后的眩晕,以及小腿的疼痛。

  云霄中气十足的怒吼着“云执庭!你发什么疯!”

  被吼的男人有些顿扼,随即瘫软在地,哀伤的自语“爸她说阿尧死了!阿尧呢?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他?”

  “老公,阿尧死了?”门边上的贵fù一脸难以置信的追问着。

  云霄不做任何回应,一双苍老而哀痛的眼足以让人明了一切。

  “不会的...你骗我!阿尧不会死的,你骗我....”云执庭哀嚎着,声线里颤栗着。

  悲痛yù绝的云执庭令陆璞初醍醐灌顶。

  半响,陆璞初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随即拖着疼痛的腿,避开云家的人,一步步往门口挪去。

  她在门外,往里望。她的瞳孔里映着青年男人疯狂的怒问,中年女人满眼的泪水,中年男人沉痛的悲哀。

  阿尧,你看见了吗?

  他们都是爱你的,只不过爱,偏离了轨道。

  陆璞初轻轻的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门内男声恐慌“阿尧你在哪里?”女声哭喊“阿尧我的孩子!”

  陆璞初带着一身伤,一世的悲痛,离开了白月山。

  陆璞初遵循着云濯尧的遗嘱,做他所愿之事。半个月的时间,她去了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才发现他们相识十五年有余,可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却不及总数的三分之一。而这三分之一的日子又半数以上的时间是在S大,这座她毕业后再也不敢回来的校园。因为回忆太伤人,她怕被刺得体无完肤。

  冬日的校园,树的枝头,黄叶稀疏,花儿凋零,流水刺骨,小桥依旧。因为寒冷,校园里来往的学生少又匆忙。陆璞初在A、B实验楼前徘徊着。

  那时候,她想,云濯尧是对她最残忍的人,要她一点一滴的回忆着往事如同一刀一刀的在她的身上凌迟。

  终究,她没有进入实验楼,而是选择迅速的绕出青葱的校园。

  在学校后门,陆璞初进入了一家矮小的店。

  店内,一位发丝见白的老fù人见了陆璞初十分惊喜“小陆?”

  “阿婆。”

  “好久没见你来了。”

  “噢前段时间工作太忙了。”

  “我说呢,瘦了。”

  “还好,阿婆我要一份粉丝麻辣烫。”

  “好勒!阿婆给你多加点料。”

  “嗯,谢谢阿婆。”老fù人是这家面店的老板,听闻她不争气的儿子嗜赌,输光了家产,活活气死了亲爹还不知悔改。而她的媳fù跑了,丢下一个年幼的孩子,没办法,年迈的她为了抚养孩子只能起早贪黑的挣点辛苦钱。

  老fù人端着麻辣烫出来时,陆璞初心不在焉的发着呆。

  “来啦!”

  “好香,谢谢阿婆。”

  “那是,老太婆我做了十几年的麻辣烫了。说起来,云小子之前来时,点的也是这份麻辣烫。”

  老fù人的话令陆璞初心中酸涩,她若无其事的从辣椒罐里舀起一勺辣椒“他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五个多月前,说起来也好久没见着他了。”

  “噢!”陆璞初立即低头。

  “小陆怎么哭了?”

  “这次的辣椒真棒,辣眼了!”

  “哈哈哈哈,会吗?还是和原来的一样配方。”

  “可能我放多了。”?

  门处,有一对学生情侣进来,男孩握着女孩的手藏在自己宽大的衣袋里。陆璞初的嘴角露出羡慕的笑容。

  “你慢慢吃,我去招呼客人。”

  “好。”

  ???????

  待陆璞初结完账,老fù人才想起“唉对了,云小子落下一个东西一直没来寻,他肯定以为丢了。你等等,我拿给你,你帮我转jiāo给他。”

  陆璞初疑惑着应道“好。”

  不一会儿,老fù人来了“呐,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保管它,你别嫌弃。”

  陆璞初瞧着她手上一个用红色塑料袋包裹的东西,茫然的摇了摇头“没关系!”

  “呐,你帮我jiāo给他。”

  “好。”

  “下次和云小子一起来,说起来好几年没见你俩一起来了。”陆璞初手中攥紧红色的塑料袋,眼眸氤氲,微笑着并不应答。

  阿婆,他来不了了。

  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璞初走出小店时,一轮弦月挂上了夜空,偶有两颗星星闪烁着。她缓缓地打开手中被她紧攥的有些皱褶的塑料袋,一枚白玉水波戒在月光的照耀下透着温润的光泽,与陆璞初脖子上的那一枚恰是一对。

  陆璞初霎时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夜里的路人,被这沉痛的哭声吸引,染上了一丝悲凉的寒意。

  陆璞初的手机铃声响起,许久,她才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你好。”

  “陆医生?”

  “嗯。”

  “你的声音很奇怪啊,Lance呢?怎么他手机老打不通?”

  “他死了。”

  “哈哈,别开玩笑了。”话筒里传来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陆璞初严肃的回着“我从不拿他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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