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终散宴席
昏黑的监牢，冷酷的灰色墙壁挂着些许火把，木材燃烧，声音噼里啪啦，搅拌着从不远处传来的欢呼声。不远处，有一个宽敞而明亮的大厅，里面摆着一张巨桌，上面摆满啤酒桶和煮熟的牛羊肉。
几百名灰牢奴隶挤在大厅里，发出嘈杂的喧闹。他们全都醉醺醺，有的大声吼叫，有的胡言乱语，有的唱着雷布的民谣，有的哼着邻国门迪卡萨的传统歌曲。在这里，仿若没有国界之分，没有民族之分，没有阶级，也没有仇恨。在这里，他们都是平等的，因为他们都是地位最为地下的奴隶。
四年一度的灰牢大会，每一次胜利，灰牢都会犒劳这些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奴隶。对地位无比低贱的奴隶来说，也就只有这时候，才能享受得到正常百姓能享受得到的美食了。
迪伦坐在巨桌的一角，抱着肥大的啤酒杯。他的酒量很大，这得益于他是门迪卡萨人，门迪卡萨人素来酒量如海，但有迪伦这么高的酒量却也实属罕见。
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狂欢场面，迪伦笑容满面，安安静静地喝着他的啤酒。忽然大伙一阵吵闹，齐齐跑到迪伦身边，拖着迪伦，簇拥着迪伦，吼叫着来到空地上，将迪伦高高抛起。
“迪伦！迪伦！迪伦！迪伦”
他们如火的热情深深烧入迪伦内心，他在空中快乐地笑着，这是六年来的第一次。
重新回到了桌前，迪伦继续喝他的啤酒，大伙们继续撕着牛羊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凯德此时坐了过来，他红着脸，却没有醉。他用肩膀轻轻靠着迪伦，感情从肚子里冲了上来，一脸感慨。
“父亲。”迪伦露出微笑，朝养父喊了一声。
凯德用啤酒杯底轻轻敲着木制桌子，看着周围的兄弟，说道：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啊上次大会，参加的人在第一轮就全死光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怕。”
“凯德父亲”迪伦看着凯德，有些担心，因为他的脸上有些阴沉。
“这一轮我们死了一百二十三人，虽然有新人会补充进来，然而这只是第一轮而已一轮一轮地死，也不知道有了这一顿，还有没有下一顿。”
“要不是有迪伦你”凯德显得有些醉熏。
“父亲，您少喝点吧。”迪伦拍着凯德的肩膀，关心地说道。
凯德摇了摇头，轻轻握住迪伦的手，说道：
“要不是有迪伦你，这些人早就成了亡魂。战斗一开始，就是你先夺的战旗，而后又是你将战旗插入了最上层高台上的锁，给我们带来了，然而有了还不行，对面竟然会有剑魂奴隶，不过到最后，又是迪伦你将剑魂奴隶的手削了下来，我们才能将他。”
“父亲，这是我应该做的。”迪伦说道。
“什么叫你应该做的？”凯德吼着：“你所做的远远超过了你的责任。”
迪伦看不下去了，他甩开椅子，跪了下去，磕下头，说道：
“父亲，六年前，是您救了我，现在您就是我的全部，就算让我付出生命，我也绝不会让比赛输掉。”
凯德看着地上的迪伦，叹了口气，伸出那双有些颤抖的手，抬起迪伦那稍显瘦弱的身子，看了片刻，他隐去脸上的担忧，转而豪爽道：
“我们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因为我们的表现，明天也可休息一整天，何乐而不为啊。”
此时巴林走了过来，拍着凯德的肩膀，说道：“头！我敬你一杯！”
“好！来！”凯德和巴林共饮一空。
巴林是凯德大家庭的二把手，共同领导着一个百来人的圈子，互相扶持着。他原是个当地农民，因土地纠纷，被地主陷害，为了保护家人，自己甘愿沦为奴隶。他的领导能力相当优秀，足够成为一把手，却因对凯德的信赖，甘愿一直充当二把手。
巴林看向迪伦，喊道：“迪伦，你的肉呢？因为你那让人吃惊表现，你的肉可是最多的啊，难道都吃完了？”
迪伦笑着说道：“都给坎普啦，他最爱吃肉了。”
“噢，我知道这家伙也是个门迪卡萨人，却也没有他们族人传统的咒术天赋，力气竟然比雷布的大汉都要大，这要是有剑魂，那可就不得了咯。”巴林咯咯笑着，继续道，“说来真是太可笑了，他已经好久没碰过肉了吧，我想他现在肯定瞬间就能清空你那一大堆肉！”
巴林说着，将旁边的一个小毛孩推了过来，说道：
“凯德，我把这货带过来了。”
凯德看着那小毛孩，说道：“比尔·布林，今天的比赛，你可没被吓尿？”
比尔·布林身材瘦瘦的，看起来非常柔弱，他颤抖着双腿，双手抓住身上肮脏的灰麻布，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见他畏惧得像一只蜷缩在墙角的老鼠，细嫩的脸庞，整洁乌黑的眉毛表明了他是个刚成为奴隶的新人。
凯德摸了摸比尔的头，说道：“没见过打打杀杀的场面吧，也别太在意，很快就适应了。”他喝了一口啤酒，递给他，说道：
“喝！喝了就不再害怕了。”
比尔依旧颤抖着身躯，没敢接那一杯酒，他连酒都没碰过，面对已经在灰牢待了几十年的凯德，内心很畏惧。
迪伦和比尔刚成为朋友，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站起来，拉着比尔的手说道：
“父亲，我带他去那边聊聊天。”
凯德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勉强比尔。迪伦拿着一大杯酒，拉着比尔来到角落坐了下来，他将啤酒轻轻递给比尔，说道：
“喝一点吧，能好受些。”
比尔比迪伦要小一些，和同龄人在一起，他才放下了戒心，感激地接过啤酒杯，啜了一口，却皱眉说道：
“好苦”
迪伦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相比葡萄果汁，啤酒的味道不怎么好，不过喝多了很舒服，你试试看。”
比尔相信了他的话，忍着苦味又啜了一口啤酒，接着说道：“迪伦大哥，你真厉害，今天我还以为输定了，没想到你竟然把那剑魂奴隶给制裁了。大哥你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却能跑的飞快，打架也好强！”
“我六岁就成为奴隶了。”
“六岁？”比尔惊道。
“大概是六岁，我也记不太清了。”
迪伦顿了顿，继续道：“六岁时，我在门迪卡萨的一个监牢里生活，八岁那年，那里发生了战乱，我被雷布军抓起来当劳工，不知怎地，就被人贩子卖到了雷布国内，奴隶的生活不断折磨着我，我去过许多监牢，干过很多苦工，也参加过很多次角斗比赛，当我快要放弃希望时，是凯德父亲他收留了我，他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你不要害怕他。”
“嗯，”尽管答应了迪伦，比尔还是有些畏惧，他转而说道，“迪伦大哥，六岁之前你在哪里？”
迪伦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我在一座孤儿院，其他的我倒是全忘了，忘了也好，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记忆比尔你来这里之前，又是干什么的？”
比尔一想到自己，忽然泪珠子下来了，他吃吃地说道：
“我是钢堡附近一个小村庄的人，父亲是猎人。”
“那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喜欢一个女孩，她也很喜欢我。于是我想着打猎赚钱，过几年娶她过来。然而她是地主的女儿，地主看不起我这样的穷苦猎人。没办法，我和她决定私奔，没想到被地主抓回来了。地主欺人太甚，就因为有钱，便可以随便把我卖给灰牢。”
说着他伤心地哭了起来，迪伦也伤感道：“你还喜欢那个女孩吗？”
“喜欢！我想见她，我相信她现在也非常想见我！”
迪伦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这辈子从没接触过同龄女孩，对女性的印象只存在于其他奴隶的道听途说，更不要说去理解爱情这两个字，对于比尔的悲伤，他既能理解，却又理解不了。
看着摇曳的灯火和欢乐的宴席，迪伦的眼皮渐渐沉重。爱情终究需要面对现实，宴席终究是要散的，他内心仅存的那点光，也不会永不熄灭。他在睡梦中梦到了熄灭的那一刻，有些模糊不清，存在感却又是那么地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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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名灰牢奴隶挤在大厅里，发出嘈杂的喧闹。他们全都醉醺醺，有的大声吼叫，有的胡言乱语，有的唱着雷布的民谣，有的哼着邻国门迪卡萨的传统歌曲。在这里，仿若没有国界之分，没有民族之分，没有阶级，也没有仇恨。在这里，他们都是平等的，因为他们都是地位最为地下的奴隶。
四年一度的灰牢大会，每一次胜利，灰牢都会犒劳这些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奴隶。对地位无比低贱的奴隶来说，也就只有这时候，才能享受得到正常百姓能享受得到的美食了。
迪伦坐在巨桌的一角，抱着肥大的啤酒杯。他的酒量很大，这得益于他是门迪卡萨人，门迪卡萨人素来酒量如海，但有迪伦这么高的酒量却也实属罕见。
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狂欢场面，迪伦笑容满面，安安静静地喝着他的啤酒。忽然大伙一阵吵闹，齐齐跑到迪伦身边，拖着迪伦，簇拥着迪伦，吼叫着来到空地上，将迪伦高高抛起。
“迪伦！迪伦！迪伦！迪伦”
他们如火的热情深深烧入迪伦内心，他在空中快乐地笑着，这是六年来的第一次。
重新回到了桌前，迪伦继续喝他的啤酒，大伙们继续撕着牛羊肉，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凯德此时坐了过来，他红着脸，却没有醉。他用肩膀轻轻靠着迪伦，感情从肚子里冲了上来，一脸感慨。
“父亲。”迪伦露出微笑，朝养父喊了一声。
凯德用啤酒杯底轻轻敲着木制桌子，看着周围的兄弟，说道：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啊上次大会，参加的人在第一轮就全死光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怕。”
“凯德父亲”迪伦看着凯德，有些担心，因为他的脸上有些阴沉。
“这一轮我们死了一百二十三人，虽然有新人会补充进来，然而这只是第一轮而已一轮一轮地死，也不知道有了这一顿，还有没有下一顿。”
“要不是有迪伦你”凯德显得有些醉熏。
“父亲，您少喝点吧。”迪伦拍着凯德的肩膀，关心地说道。
凯德摇了摇头，轻轻握住迪伦的手，说道：
“要不是有迪伦你，这些人早就成了亡魂。战斗一开始，就是你先夺的战旗，而后又是你将战旗插入了最上层高台上的锁，给我们带来了，然而有了还不行，对面竟然会有剑魂奴隶，不过到最后，又是迪伦你将剑魂奴隶的手削了下来，我们才能将他。”
“父亲，这是我应该做的。”迪伦说道。
“什么叫你应该做的？”凯德吼着：“你所做的远远超过了你的责任。”
迪伦看不下去了，他甩开椅子，跪了下去，磕下头，说道：
“父亲，六年前，是您救了我，现在您就是我的全部，就算让我付出生命，我也绝不会让比赛输掉。”
凯德看着地上的迪伦，叹了口气，伸出那双有些颤抖的手，抬起迪伦那稍显瘦弱的身子，看了片刻，他隐去脸上的担忧，转而豪爽道：
“我们别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因为我们的表现，明天也可休息一整天，何乐而不为啊。”
此时巴林走了过来，拍着凯德的肩膀，说道：“头！我敬你一杯！”
“好！来！”凯德和巴林共饮一空。
巴林是凯德大家庭的二把手，共同领导着一个百来人的圈子，互相扶持着。他原是个当地农民，因土地纠纷，被地主陷害，为了保护家人，自己甘愿沦为奴隶。他的领导能力相当优秀，足够成为一把手，却因对凯德的信赖，甘愿一直充当二把手。
巴林看向迪伦，喊道：“迪伦，你的肉呢？因为你那让人吃惊表现，你的肉可是最多的啊，难道都吃完了？”
迪伦笑着说道：“都给坎普啦，他最爱吃肉了。”
“噢，我知道这家伙也是个门迪卡萨人，却也没有他们族人传统的咒术天赋，力气竟然比雷布的大汉都要大，这要是有剑魂，那可就不得了咯。”巴林咯咯笑着，继续道，“说来真是太可笑了，他已经好久没碰过肉了吧，我想他现在肯定瞬间就能清空你那一大堆肉！”
巴林说着，将旁边的一个小毛孩推了过来，说道：
“凯德，我把这货带过来了。”
凯德看着那小毛孩，说道：“比尔·布林，今天的比赛，你可没被吓尿？”
比尔·布林身材瘦瘦的，看起来非常柔弱，他颤抖着双腿，双手抓住身上肮脏的灰麻布，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见他畏惧得像一只蜷缩在墙角的老鼠，细嫩的脸庞，整洁乌黑的眉毛表明了他是个刚成为奴隶的新人。
凯德摸了摸比尔的头，说道：“没见过打打杀杀的场面吧，也别太在意，很快就适应了。”他喝了一口啤酒，递给他，说道：
“喝！喝了就不再害怕了。”
比尔依旧颤抖着身躯，没敢接那一杯酒，他连酒都没碰过，面对已经在灰牢待了几十年的凯德，内心很畏惧。
迪伦和比尔刚成为朋友，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站起来，拉着比尔的手说道：
“父亲，我带他去那边聊聊天。”
凯德点了点头，也就没再勉强比尔。迪伦拿着一大杯酒，拉着比尔来到角落坐了下来，他将啤酒轻轻递给比尔，说道：
“喝一点吧，能好受些。”
比尔比迪伦要小一些，和同龄人在一起，他才放下了戒心，感激地接过啤酒杯，啜了一口，却皱眉说道：
“好苦”
迪伦无奈地笑了一声，说道：“相比葡萄果汁，啤酒的味道不怎么好，不过喝多了很舒服，你试试看。”
比尔相信了他的话，忍着苦味又啜了一口啤酒，接着说道：“迪伦大哥，你真厉害，今天我还以为输定了，没想到你竟然把那剑魂奴隶给制裁了。大哥你明明和我差不多大，却能跑的飞快，打架也好强！”
“我六岁就成为奴隶了。”
“六岁？”比尔惊道。
“大概是六岁，我也记不太清了。”
迪伦顿了顿，继续道：“六岁时，我在门迪卡萨的一个监牢里生活，八岁那年，那里发生了战乱，我被雷布军抓起来当劳工，不知怎地，就被人贩子卖到了雷布国内，奴隶的生活不断折磨着我，我去过许多监牢，干过很多苦工，也参加过很多次角斗比赛，当我快要放弃希望时，是凯德父亲他收留了我，他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你不要害怕他。”
“嗯，”尽管答应了迪伦，比尔还是有些畏惧，他转而说道，“迪伦大哥，六岁之前你在哪里？”
迪伦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我在一座孤儿院，其他的我倒是全忘了，忘了也好，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记忆比尔你来这里之前，又是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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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会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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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伤心地哭了起来，迪伦也伤感道：“你还喜欢那个女孩吗？”
“喜欢！我想见她，我相信她现在也非常想见我！”
迪伦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这辈子从没接触过同龄女孩，对女性的印象只存在于其他奴隶的道听途说，更不要说去理解爱情这两个字，对于比尔的悲伤，他既能理解，却又理解不了。
看着摇曳的灯火和欢乐的宴席，迪伦的眼皮渐渐沉重。爱情终究需要面对现实，宴席终究是要散的，他内心仅存的那点光，也不会永不熄灭。他在睡梦中梦到了熄灭的那一刻，有些模糊不清，存在感却又是那么地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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