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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回 路遇

  唐冠亭得到了玄明子的应允自然是喜不自胜,连离开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待得唐冠亭走远,柳卜元便是从一侧的黑暗之中走出,玄明子右手一挥,便是点燃了灯烛,昏黄的光影映在少年的脸颊之上,没有那么多的表情,只是那般坚毅。

  岁月并不长久,却足以让人的性情一日千里。

  “他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老者瞧了一眼柳卜元,徐徐说道。

  “徒孙听到了,不知太师父有何用意?”柳卜元低头颔首地说道。

  “将计就计,不过到底该怎么做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可别指望老头子我给你出什么高招了。”玄明子突然有些诡谲地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玩味十足地盯住柳卜元。

  “徒孙明白了,太师父就请看一出好戏吧。”柳卜元闻言也是笑了起来,唐冠亭这人在柳卜元心中早是死人,不过是容他多活两日而已,得此良机柳卜元自然是要好好出一口恶气,若是一个不小心将唐冠亭杀了,他心中也不会有半点不愿之意。

  “好,今晚老头且先传你一招剑诀,看你体内真气霸道强横,但道行的根基却是有些不稳固,一些顶尖儿的剑诀你用起来定是力不从心,难以操控。老头传你这招,保你受用无穷。”玄明子脸露笑容,尽是难得的流露出一丝慈祥之色。

  少年见状,心中一暖。便是感激道,“多谢太师父。”

  老者闻言略一点头,略微有些伤感地叹道,“老头这一生,遁入道门,本应了却七情六欲,不再挂念这些杂尘俗事。奈何我亲手将你娘抚养长大,情同父女,后来他与你爹一见钟情,门中自然是难以容下这段孽缘,千方百计想要阻止。当年老头力排众议,私自放你娘下山,并叫你何师叔暗中保护,哪知道过了近二十年,让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我还有这么一个徒孙,也算是让我在这迟暮之年有了个告慰。”

  柳卜元看见玄明子眼中那些许沧桑之意,心中也是想起自己没什么记忆的母亲来,虽说母亲去世得早,但每每听父亲念叨起来,自己的母亲也是人中龙凤,比起寻常女子来,无论是样貌和才华均是无法比拟的。

  “太师父莫要伤心,我一定不负众望,为爹娘跟何师叔报仇的!”少年声音笃定地说道,一身血性尽显无遗。

  “嗯,很好,如何对付唐冠亭老头子也就不多过问了,你若是想杀了他那便杀了,这人和他爹一个德行,阴险狡诈,若是等他有了些本事之后,恐怕也不是善茬,收拾起来就颇为棘手了。”玄明子有些欣慰地说道,方才他不应允少年杀了唐礼然,少年自然会如鲠在喉,若是能杀了唐冠亭,少年恐怕会舒畅许多。

  见到玄明子的出言应许,少年也是重重地点一点头,便是面对着老者盘膝而坐。

  玄明子双手一点,指尖落在少年的额头之上,一阵青芒便是暴涨起来。“此决名为落凡剑诀,创造这招剑诀的人便是你的母亲。”老者淡然地说道。

  少年闻言心中却是一阵热流汹涌翻滚起来,不禁反问道,“是娘创造的剑诀?”

  “老头还能骗你不成么?你娘灵性非凡,在山门之时,早早地便是修出一身法光来,正是这三清化气决与镜水止清诀最为合格的修炼者。这两道法决你娘均是有所小成的,后来从中悟出这招剑诀,威势无穷。”老者笑了一笑,向着柳卜元说道。

  “娘她竟然这般厉害?”少年在父亲那里多是听说母亲为人的和善与冰雪聪明,而并未告知他所有有关于修真之事,而玄明子这般提起,自然是让少年心头有了许多激动。

  “那不然呢?我玄明子的徒儿,能差了吗?”老者说着说着也不免自夸起来,虽说活了百年时日有余,不过返老还童,偶尔心性却是有几分的顽劣。

  “那娘她比起爹爹来谁更厉害一些?”柳卜元在老者的回忆之中,似乎完完全全变回了骊道镇中那个无畏无惧c无忧无虑的少年,一时之间生出无数的问题来。

  这一问似乎让玄明子不免有些沉吟起来,半晌才说道,“若是论起交锋的本事,你爹那梦血刀的名号可是实打实地闯出来的,你娘比起来稍逊了几分,不过若是论起心智,你娘可不输分毫的。”

  少年闻言却是有些兴奋地笑了起来,他此时此刻所听到的东西正是他这些年来从不曾听说过的,自己对爹娘的修真身份知道得太过突然,而之后并未得到太多的解释。现如今有人将当年的风云旧事告知于他,自然是好奇之心端起。

  “这些事情以后你进入这修真界中自然会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爹娘的旧事还是你自己去发现吧。这道落凡剑诀,顾名思义,便是仙子落凡,莫以为只有女子可修,男子用起来照样是威力通天,你是你母亲的血脉,要想融会贯通定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要明白,使出这道剑诀必须用自己最为精纯的力量,明日你暂且不用来了,等你何时练就这道法决再来此处吧。”玄明子说罢,便是借着昏暗的幽光看着柳卜元的眼镜,似乎颇有些不舍面前这位乖巧听话地徒孙。

  “不过太师父,你若是有事要寻我如何能联系到我?”柳卜元突然想起些什么,便是问道。似乎颇有些担心玄明子一人在此的处境起来。

  玄明子闻言欣慰地笑了一笑,“老头子福大命大,况且在这洞穴之中我就算奈何不了别人,别人也休想奈何得了我。你放心去便是了,等你修成这道法决之日,我便会传你镜水止清诀。”

  柳卜元见老者如此心平气和地说道,心中也是不再担心。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见天已快至天明,也不便再多加逗留,便是向着老者拜了一拜,走出洞穴。

  只留下老者在昏暗的光线中回响不绝一声叹息。

  少年回到客栈,重重地躺上床,便是冥思苦想起来,究竟得如何才能让将计就计,致唐冠亭于死地呢?

  不知不觉间,天空中便是露出鱼肚白,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落了进来。少年一夜未眠,不过此时此刻却是面带笑意,心中有了计较。

  念及于此,少年便是起身推开了窗户,按照唐冠亭的做事方式,恐怕在柳卜元破阵之时便差人去追寻玉清门四人的踪迹了,自己得赶在他们被押解回来之前去截住他们,到时候他自有妙计,将唐冠亭诛之而后快。

  过不多时,少年便是改换了面貌,立于铜镜之前,竟是连自己也难以认出。柳卜元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段时日来,自己对这易容之术可谓是无师自通,愈渐高明起来。

  见自己没有异样,便是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客栈。

  少年的脚步愈来愈快,向着画屏城外行去。清晨的坊市似乎人烟稀少,多数店家尚未开门营业,阳光在空气里显得格外的温暖,柳卜元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欣赏这些个人文景致,只是脚步匆忙地行走在这些寻常巷陌之间。

  方一行出城门,柳卜元一瞧四下无人,正想展开身形,向着空中窜去,却是惊闻小树林之中传来几声惊呼。少年闻言,眉头一皱,起初并不想搭理此事,毕竟寻人要紧,可不能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耽搁了时辰。不过惊呼之后竟是传出救命之声,少年自然是顿住了脚步。

  也不知怎的,或是昨夜听人细说了父母的旧事,心情尚佳,竟是一咬牙,向着小树林之中遁去,若是寻常百姓路遇悍匪,大概自己三下两除一便能解决掉此事,倒也不必多花费时间。

  方一想到此处,少年的身形便是已在树林之中,定睛瞧去,竟是一男一女两人被一群身着黑衣的人围住,而这群黑衣人为首的竟是一个娇媚的女子,同样身着黑裙,脸上的笑有几分鬼魅与风骚,年龄与柳卜元也是差不多的大小。

  等少年放出意念一探,这群黑衣人中竟有几个是修真者,为首的娇俏女子的道行更是比起其他人来强悍了许多。不过柳卜元也未放在心上,这画屏城中唐家广收门徒,会道法的人也是不少,看这些人的架势,估摸着便是唐家的门徒,狗仗人势,出来欺负人而已。

  想到此处,少年便是收敛起体内的真气,装作路人一般朝着人群走去。

  一男一女二人见有人来,似乎将柳卜元当作救命稻草一般喊到,“小哥救命啊!这些人光天化日地还想抢人!”其中的男的喊出一嗓子,柳卜元也有了插手的借口,便是望了过去,脚步也往那边移去。

  “嗬,还真有人敢管我们唐家的事情!”黑裙女子身旁的一人突然叫嚣道。看其模样应该是最大的狗腿子吧,少年心中想到,也不理睬,更是坚定地走了过去,便是装作文弱书生的语气说道,“这位,虽说贵府在这画屏城中是不可侵犯的存在,但也掌管着此处的刑法与规矩,各位既然是唐府中人,更不该知法犯法了。”

  黑裙女子闻言一声轻笑,自然是未将柳卜元放在眼中,也不搭话。其身旁的人却道,“你可知道我家是何人?也敢这般说话。”

  柳卜元一声冷哼道,“管她是何人,就算是唐城主在此也不会如此做。”

  柳卜元话音刚落,那黑衣人竟是拳脚打来,这人的道行也不过数月之久,加之天资拙劣,这一拳与普通人倒没什么异同。柳卜元也懒得闪避,竟如没事人一般。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黑衣人见状,脸上发窘,便是再欲动手。不过却被黑裙女子出言呵斥道,“住手,我倒是要问问这位公子为何要帮这两人?”

  柳卜元闻言自然是一笑道,“在下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还望姑娘能够通情达理,放他们离去。”

  黑裙女子闻言一皱美目道,“我道是什么高人,也不过是一介莽汉想逞英雄罢了。”

  “姑娘此言差矣,在下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不过也看不惯不平之事,我倒是也想问问姑娘为何要强抢民女呢?”柳卜元也不理财黑裙女子的讥讽之意,反问道。

  “本平生最是看不惯男女之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抢她是为了救她。”黑裙女子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倒是让柳卜元有些料之不及,贪图美貌或是怎的,倒也还说得过去,不过这般理由柳卜元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了。

  “我和我妹子情投意合,早就定下了婚约,此次前来省亲,岂知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能抢人了!”壮汉突然吼了一句道,矛头直指黑裙女子,而一旁被抢的女子只是紧紧地拉住壮汉,有些惧怕面前的局面。

  “既然二位情投意合,而且郎才女貌。说来说去也不干姑娘什么事吧?若是姑娘如此这般的看不惯男女之情,何不先去管管唐城主和城主夫人呢?”柳卜元突然戏谑地说道,对黑裙女子也是毫不客气起来。

  黑裙女子闻言却是大怒,突然一拔长剑,便是向着女子刺去,这一刺吓得女子是花容失色,壮汉情不自禁得挡了上去,右臂一瞬之间便是划开了一道口子,整只胳膊竟是摇摇欲坠,就此废去。

  柳卜元见状登时大怒,起初以为此女不过是性情乖戾而已,哪知出手也是如此狠辣。一身真气不加掩饰地释放而出,一群黑衣人顿时脸露惊恐之色,为首的黑裙女子也是气息一窒,露出难以自信的表情来。

  “蛇蝎毒妇,居然这般狠心,哼,若是你不将这位大哥治好,就别想活着进这画屏城!”少年一声怒喝,双手一抓,身形一动,眨眼之间便是落到了黑裙女子的身畔,紧紧抓住其命门之处。

  “你敢”不待黑裙女子说完,少年竟是右手一扬,“啪”的一声,打在了黑裙女子的脸上,周遭瞬间鸦雀无声,似乎都被柳卜元这令人难以分辨的身法怔住了。

  黑裙女子此时此刻更是难以置信,一时之间也是说不出话来。

  “若是治不好这个大哥,你们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十日之内,我还会回来的。”柳卜元一声冷喝,便是拉起黑裙女子,一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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