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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出来,它恰好还保留在广东话里。”(注释22)

  “把那张纸给我看看。”

  “什么?”谢惠仁侧过头去,诧异地问,“你说什么?”

  莎莉又重复了一遍,“把那张纸给我看看,就是你在咖啡厅看的那张纸。”

  正文 第18节:(18)

  谢惠仁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来,这是昨晚他收到的邮件图片,已经打印好了。他递给莎莉,“你看这个干什么,就是张图片。”

  “没什么,坐飞机有些无聊,想知道你那时看什么那么入神。”莎莉嘴角牵动,很疲惫地笑了笑,接过了那张纸,仔细地看着。

  “这上面的花纹是什么?”突然,她指着左上方的那个银镯花纹,问谢惠仁。

  谢惠仁有些尴尬,他想,对这个陌生的女人说自己儿时的故事显然是不合适的,只好搪塞她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什么器物上的花纹,或者什么也不是。”

  这句话倒也是实话,谢惠仁确实不知道这种花纹是什么东西。

  “我想,这也许是一个家族的花押。”莎莉淡淡地说,“也就是某个家族的标记,在通常时候,它可以当作印鉴使用。”

  谢惠仁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好像在听一段离奇的传说,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听说他nǎinǎi属于什么显赫的家族,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如果他是某个家族的成员,怎么没看到别的人?

  莎莉匆匆地看了他一眼,又说:“我也是猜想的,很多我们拍卖过的艺术品上都有这种花饰,听人说是贵族的花押标记。”

  谢惠仁笑了笑,疲惫地说:“也许吧,不过我想这个不是。”

  莎莉将纸递给谢惠仁,暗自叹了口气。

  12

  谢惠仁感觉自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梦中他又回到了童年的寺庙。只不过,梦境中的寺庙显得破败不堪,杂草丛生,连砖墙斑驳的缝隙中都顽强地长出草来,院落后原是菜地的地方,草丛中地有小动物在乱窜,不远处的那座石塔笨拙地斜着身子,倾斜的一侧已经有砖落下,露出里面的洞(注释23),天空中有不知名的鸟在叫,声音尖利而且悠长。谢惠仁抬头看着,天空很低。他的身子颤了一下,感觉脚下的山在动,仿佛短暂的地震。不知道什么时候,邻家的小女孩来到他的身边,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惊吓着了,身子靠向他,嘴里轻轻地叫着……

  谢惠仁心中一惊,突然醒了,这时,他才发觉飞机已经降落。刚才梦境中的地震,显然是飞机着陆时的震动。而莎莉也确实靠向他,轻轻地叫着他。

  现在,我已经在日本了。

  谢惠仁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周围,很多人已经下了飞机,还有不多的人正往舷梯那边走,空dàngdàng的机舱让他感觉不知所措。他看了看莎莉,问:“下一步怎么办?”

  “跟我走吧。”莎莉敷衍着他说。其实,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董事会会如何安排?在谢惠仁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已经装作去卫生间,貌似轻松地在飞机中走了一个来回,她看到那两个日本人也在飞机上。她知道,有这两个人在,就只管按吩咐做就是了。

  可她心里明白,现在,不是她按吩咐被动地做个棋子,而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确切地说,是要解一个谜。她清楚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董事会的棋子,准确地说,她已经被卷入这个谜团中了。

  从飞机上下来,谢惠仁一脸茫然,他正要随着人流进入出关通道,却被莎莉一把拦住。“不用急,等等。”说着,她冲着远处驶来的一辆新款丰田轿车努了努嘴。

  车子在他们身前画了半个弧,缓缓地停下。后排的车门打开,下来两个穿着机场制服的男人,刚站在谢惠仁与莎莉面前,他们便齐刷刷地来了一个日本式的鞠躬礼。其中一个显然是翻译,说着流利的汉语,“请问,是来自中国的谢惠仁先生吗?”

  谢惠仁点了点头,心想,这家伙汉语不错。

  机场翻译满脸笑容,说,“请谢先生和莎莉小姐出示证件。”

  他接过莎莉递过去的证件和机票,jiāo给身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这个人看起来是机场的什么头头儿,他仔细看了看,便双手将证件递还给莎莉,之后又一个鞠躬,亲手将车子的后排门拉开。

  “请二位上车,你们享有特别条款,可以从贵宾通道出港。”机场翻译在一旁说。

  谢惠仁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办,正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莎莉已经钻到车子里去了。他便对那两个机场人员点了下头,也钻上了车子。刚刚坐定,他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们?

  驾驶员的位置上,坐着参加拍卖的那个日本翻译,他笑嘻嘻地扭过身来和谢惠仁打招呼,不用说,副驾驶的位置上是那个中年日本人。

  “谢先生,欢迎您来到日本,您可以称呼我铃木,这位是中村先生。”

  中村此时也侧过身来,微笑致意。他的眼睛热情地对视了谢惠仁片刻,又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莎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谢惠仁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迷糊了,他转头看了看莎莉,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显出丝毫的惊疑,反而微笑着冲两位日本先生点了点头。

  正文 第19节:(19)

  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一切听莎莉的。这是那个神秘的电话里说的。

  铃木已经把车子发动起来,飞快地离开机场,开往京都。

  车上很安静,只听到发动机轻轻的响声。那个中村先生显然不会汉语,他一言不发地坐在车子里,铃木开着车,偶尔介绍一下沿途经过的景色。谢惠仁对那些现代的建筑和随处可见的自然风光并不感兴趣,况且又不是著名的景点,出于礼貌,他也只是随口附和着。此时,他倒是想和莎莉说说话,关于这一天的离奇经历让他摸不着头脑,相比之下,在书房好好地读一天书更让他愉快和安宁,要不是为了那个神秘的银镯花纹,他可想象不到一个大学讲师会参加什么拍卖,还跟着莫名其妙的人跑到日本。

  可在车子里和莎莉谈这些事情显然是不适合的。此时莎莉也不发话,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着窗外。

  也好吧,谢惠仁心想,静坐的功夫可是我的长项。

  就在谢惠仁微闭着眼睛,头脑中一片澄明的时候,他听到中村先生说了句什么,这可是他从上车来说的第一句话。

  铃木也回了句什么话,便微笑着从后视镜里看着谢惠仁,说:“谢先生,在我们前方的右侧,有处寺庙,叫南禅寺。”

  “哦。”谢惠仁随口应着。日本的佛教是从中国传过去的,在仿照中国古都建造的京都出现寺庙又有什么稀奇?况且,日本京都的寺庙和神社少说也有几千个。(注释24)

  似乎注意到谢惠仁的反应,铃木又说:“南禅寺曾经住过一个中国僧人,现在寺里还有他的塔祠。”

  在历史上,中国和日本曾经有过多次佛教文化jiāo流,这也不算稀奇,谢惠仁心想。

  铃木继续说:“那可是个大师呢,他圆寂后被天皇赠予‘国师’的称号。”

  “哦?”谢惠仁这时感到有点意思了,“你是说,日本天皇?”

  “没错。”铃木又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后宇多天皇,很礼敬这个中国僧人。”

  谢惠仁对日本的历史不是太熟悉,他听说过这位天皇,但是实在推算不出他的时代,“嗯,那是什么年代?”

  “大概相当于中国的元朝吧。”

  谢惠仁微微笑了,一定是他了,他奉命出使日本,就一直滞留未归,直至圆寂在日本。他在很多日本寺庙里做过长老,他的法系是日本禅宗的二十四个流派之一。确实,他是日本的“国师”,中国出版的关于他的著作,也是冠以“国师”的称号的,只不过,他这个“国师”是日本天皇封的。

  “您说的是一宁大师吧?”(注释25)

  一直沉静的中村先生动了动身子,似乎谢惠仁说的什么让他有所触动。他的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笑意,轻轻咳嗽了一声,侧身对铃木说了句话。

  铃木点了点头,之后便笑着对谢惠仁说:“谢先生,厉害,中村先生称赞您是佛学的活字典呢。”

  谢惠仁谦虚地说:“哪里,凑巧我知道,其实我是不甚了解的。”

  铃木把他的话翻译了一遍,中村微微点了点头。他想,谢惠仁的第一关算是过去了。

  13

  车子驶进山中的一处庄园,在一幢日本传统建筑风格的三层楼房下停稳,铃木回头说:“谢先生,莎莉小姐,请。”

  谢惠仁透过车窗打量了一下,这真是个大庄园,从庄园大门口到这幢楼房的正门,足足有两公里的路程,路两旁种着树木,穿过它们,隐约可以看到后面还有矮小的建筑,大概是马厩或者存放园林工具的仓库,正中的甬道细致地铺着金色的砖。

  谢惠仁很自然地想到舍卫国(注释26)的孤独园,释迦牟尼还在世的时候,拘萨罗国的舍卫城有个叫须达多的富商,人称给孤独长者,有次他要请佛来舍卫城讲法,便跟佛的弟子舍利弗商量佛居住的地点。后来给孤独长者相中了太子陀的花园。太子对给孤独长者说,如果他能把花园的地面铺满黄金,那么就把花园卖给他,后来给孤独长者真这样做了。陀很受感动,便收取了很少的价钱,两个人共同迎接佛来此居住讲法。这个传说中铺满黄金的园林就是著名的园精舍。现在寺院中的伽蓝殿中,供奉的就是舍卫国的波斯匿王、陀和给孤独长者。

  有次谢惠仁看电视剧《西游记》,看到猪八戒在舍卫城地面上找金砖的情节,不禁哑然失笑。这个情节在书中可是没有的,显然是编剧随手加上的情节,可这种现在流行的“戏说”情节露了怯。佛经中说,佛居住的地方,四处都是金色,即使是普通的砖,当然也就是金砖了,那还找什么呢。

  谢惠仁又往车子右侧看去,不远处便是庄园的主楼。可时间不允许他再仔细打量了,一位穿着得体的西装的中年男子已经从门前台阶上走下来迎接他们了。

  正文 第20节:(20)

  谢惠仁下了车,那个男子正好走到他的面前,只见他鞠了个躬,恭敬地用并不流利的汉语说,“谢先生,欢迎您,您可以叫我山户。”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就是昨晚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也就是那个委托人。

  穿过一段狭长的走廊,又上了一个狭窄而且有些陡的楼梯,谢惠仁和莎莉尾随着山户,来到一间房间前。山户抱有歉意地看了看谢惠仁,示意他稍等,之后伸手轻轻地敲了敲房门。谢惠仁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山户,是惠仁他们到了吗?请他们进来。”

  门是日本传统的横拉平移门。山户将它推开后,谢惠仁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闯入了另一个天地,粗略一看,这间房间中shè出的光芒完全与狭窄yīn暗的走廊形成鲜明的反差,他看到玄关处的博古架上随意摆放着定窑的青花五爪龙纹碗、世所罕见的右旋白色海螺、整根白檀香木雕刻的佛像、清代确定藏传佛教转世灵童的金瓶擎签……地上是整块的尼泊尔手工地毯,绣着诸天的图案,正对门的墙上是一幅有萨珊(注释27)风格花绸的千佛刺绣吊帘,有位老人坐在轮椅中,正费力地朝门口移动。

  这老人花白的短发,精神矍铄,面容和蔼,嘴角挂着笑意,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看起来保养得很好。他加了一把劲儿,终于把轮椅推进到门口,伸出手来,用流利的汉语说:“惠仁,欢迎你,我等你很久了。”

  谢惠仁很有礼貌地和老人握了握手,“很荣幸见到您,先生,请问您……”

  老人摆了摆手,说,“进来说话。”说着将轮椅一转,画了个圈,示意山户推着他。他边示意往室内左边走边说着,“我这间书房一般人是不允许进的,我已经很久没在这里招待客人了,喏,为了你,中国的客人,我把日式的茶座改成了沙发和茶几,唉,不lún不类喽。”

  谢惠仁跟在后面走着,眼睛却不由得四处打量这间古色古香的书房,左边的紫藤木镂空雕花屏风后面,是间小小的会客厅,小客厅主墙的正中挂着古画,一张靠着墙的明代檀木案几上横放着一架古琴,案几这边便是老人所说的沙发,那是一组具有中国古典风格造型的沙发,围着中间的一个由藤和竹子巧妙编织的茶几,靠近屏风的两张沙发中间,放置着一米高的雨点釉瓷瓶,与它成对角的是一张檀木雕刻成的小架子,里面随便chā着古画卷轴。

  谢惠仁又匆匆扭头看了下会客厅的另一侧,也就是门首的右侧。那里看来是老人绘画或写字的地方,一张大大的桌案铺着毡布,上面摆放着笔架、笔洗和一块大大的、似乎没有任何雕饰的古朴的砚台。谢惠仁匆匆一瞥,看那砚台有些暗暗发绿,他怀疑是光线的影响,要不然无疑是老坑(注释28)的精品,这么大的一块老坑端砚,无疑价值不菲。桌案旁边是一组通天的架子,里面放着木质的书函和一些线装书,间杂着一些古老的丝绸写卷。

  如果不是出于礼貌,谢惠仁一定会像个发现了珍宝的孩子一样在这间书房中四处遛来遛去,几乎每一样东西都会让他怦然心动。他现在有些后悔,脚步还是快了些,只是大致扫了几眼的工夫,他们已经走进了那个小小的会客厅。

  “请坐吧。”老人从轮椅上起身,缓慢地走到沙发前。看起来他不是腿有残疾,而是因为年老不便才坐在保健轮椅上。他满脸堆笑,风趣而且和蔼地说:“呃,按规矩应该女士优先啊,这位一定是莎莉小姐了吧,看我老糊涂了,竟然招待不周,请坐。”

  莎莉笑了笑,很愉快地坐在末座的沙发上,她显然知道,今天的主角是那老人和谢惠仁。

  然而谢惠仁很不礼貌地没有和主人寒暄,而是盯着墙上的那幅古画,仿佛没有听到老人的招呼,呆呆地站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