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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九章 破阶

  墨风玄和木子早早便在公会之中等待,在最高的阁楼之中,六芒星之下,看着李牧歌从容淡定的走来,墨风玄很欣慰,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这些品质在少年身上颇为不易。

  他肃然道:“此聚元阵经我改良,虽然少了几分霸道和副作用,但是却只能使用一次。你要把握好机会!”

  他耐心的嘱托,他原本还想掏出某种丹药,但看见李牧歌手中的瓶子,反倒抚须而笑,“原来你早有准备,有这纳元丹倒也足够了!”

  墨风玄喝道:“事不宜迟!现在便将聚元阵展开!”

  李牧歌恭敬的拜了拜,然后反手掏出聚元阵,往空中一抛,一道三芒星的白色法阵出现在半空之中,然后徐徐降落在地上,方圆两丈大小,外层似乎有一层薄薄的透明防护罩阻拦着。

  法阵一落地,里面便开始氤氲着白色的雾气,外界的天地元气越来越紊乱,聚元阵便如同龙卷风的风眼,所有的元气都呼啸着向里面涌入。霎时间,竟有些窒息的感觉。

  李牧歌敛起眼中的惊异,坦然,自信,坚毅的走入法阵之中,在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之中,渐渐隐去了身形。

  木子一直站在一旁,别未说话,但是她的眼神之中却是复杂至极,担忧,欢喜,敬服,以及一点点道不清楚的莫名情愫。

  墨风玄拍了拍眉头微皱的木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笑道:“你也要加油了,可不要让这小子把你落下太多!”

  木子嘴一撅,冷哼道:“笨蛋才会输给这个呆子!我要去闭关了!”然后转身向着藏卷阁而去,只是末了还悄悄的瞥了一眼平静的聚元阵。

  聚元阵中,元气所凝结而成的白色雾气浓密且浑厚,包裹在李牧歌的四周,层层环绕。

  李牧歌身处三芒星中间,盘膝打坐,指尖在胸前快速的变换施法,心神缓缓浸入气海之中,白色的雾气渐渐发生了变化。

  雾气化为一条条细流,开始汇聚在李牧歌的肌肤之上,然后在吐息之间,窜入他的口鼻。

  他就像一个雪人,尽管他的身体不断的吸纳元气,但是源源不断从外界纳入聚元阵之中的元气更多,他一直保持着一个形态,当元气越来越密集,他的身体之外已呈现一片湿润。

  似乎过了两三天,原先触碰到的瓶颈再度一闪而过,而这一次,李牧歌死死的抓住,纳元丹的真正效力让他在突破瓶颈时更加的轻松。

  白色的雾气第一次发生大规模的异动,李牧歌的身体如同白鲸吸水,元气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与气海之中,他的皮肤鼓胀着,经脉和血管在白色的雾气之中清晰可见。

  聚元阵的霸道之处,方才掀开了一角!

  初识境五阶!尚未稳固好基础,白色的雾气如同溪流大海,不停歇的汇入李牧歌的身体与气海之中。

  他的身体遭受了无妄之灾,元气冲刷着筋骨,血液,体魄,每一次的冲击便是浪拍礁石,激起一层层,一道道的痛苦。

  李牧歌的心神依旧浸在气海之中,但是他的脸庞却微微的抽着,死死的压抑住那种一波一波汹涌的痛楚。

  他的气海也如同填鸭一般,全无节制的接收吸纳而来的元气,白色的元气,和原本淡绿色的木属性元气交杂汇合。

  李牧歌转化外界的元气速度根本及不上吸纳的速度,然后渐渐看着白色的雾气开始填充气海,一种反客为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李牧歌的神魂竭力控制吸纳元气的速度,已是疲倦,而身体之上传来的疼痛更是雪上加霜。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之中的冲击越来越强烈,而白色的雾气也渐渐填满了气海。

  疼痛和无助,在这一刻提升到了巅峰!

  青筋和血管都爆裂开来,苍白的肌肤上都是密密麻麻血红的血珠,而他的脖颈和脸庞更是赤红一片,闭着的双目狠狠的凸起,眉头紧皱着,死死的抑制住破阶的痛苦。

  气海之中,越来越胀,就仿佛要撑开气海一般,而白色的雾气还在无节制的涌入!

  李牧歌抬起颤抖的双手,笨拙而缓慢的摆出一个姿势,然后耗尽所有的力气,轰然将所有的元力都压下,得到片刻的喘息。

  周而复始,从元气填满气海,然后压缩,转化,再继续吸纳元气,每一次的抗争和搏斗,都是以生命为前提,若是来不及,气海仿佛在下一刻便会轰然爆开!

  而他的血脉筋骨,他的肉身却是一直经受着持续的疼痛,唐小斗的真鳞只是赋予了身体更为的坚韧和顽强,但是却不会减少痛苦的感受,这也意味着他所能够接受的疼痛更多更剧烈。

  他的肉身同样在阵痛,痉挛,麻痹之间周而复始,无限循环。

  白蒙蒙的雾气之中,辨不清日月,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而李牧歌已经麻木。

  墨风玄盘算着时间,法阵之中依然毫无动静,只是偶尔传来低低的嘶吼声,如同野兽被围杀那种极为压抑,却不得不发出的悲鸣。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眼光之中却是希望与期待。

  约莫二十天,木子从藏卷阁出来,神情颇为疲惫,但是眼中却是明亮了许多。她静静的站在墨风玄的身后,看着依然白雾氤氲的法阵,不知想着什么。

  便在这一刻,一瞬间,所有压抑的痛苦都化为一声咆哮,一声怒吼,一声嘶声力竭,震耳欲聋的呼啸,让听者莫不胆寒。

  法阵之中的元气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散,墨风玄一惊,掏出数百块的元石,以某种方式摆放在聚元阵的四周,而白雾才缓缓停下消散的速度。

  但是也不过堪堪维持住平衡,墨风玄再次拿出一颗碧绿的元石,然后放置在中央,白色的雾气渐渐有了一丝绿意。

  法阵之中,不知道耗费了多少的心力,李牧歌突破初识境五阶之后,便一直承受着周而复始的痛苦。而在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碰触到了某种瓶颈,身上的痛楚突然间爆发开来,十倍百倍于先前,吸纳元力的速度也数倍于先前。

  在短短的失神的瞬间,他重新感受到白雾缭绕在身旁,而这一次,更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稍稍的减少一丝痛苦。

  但是那痛苦还是如潮水汹涌,一波一波的袭来,他咬紧牙关,咯吱作响,每每在昏厥和休克的关头,他还是忍住那一股睡意。

  往昔依旧历历在目,而身旁也有着一个身影,在等待他,等待他的守候。所有的执念与心愿,都是他坚守的理由和动力。

  他不能倒下,便是死,也要在这之后,在堂堂正正的宣告他归来之后。

  那一眼的温柔和关怀,莫不是天下最强横的力量?

  李牧歌依旧坚持着,潮水一波一波袭来,一波比一波更汹涌,但就在生与死之间,他依旧保持着一分清明。

  嘶吼声两度三度响起,木子已经从心疼转为麻木,每每在她感觉到里面的少年承受不住,想要哀求爷爷救出来之时,墨风玄摇了摇头,嘶吼声戛然而止,少年又熬过了一关。

  直到最后,木子已经麻木,眼神之中是浓浓的敬佩和倔强的不服输。

  时间慢慢流淌,午后的风有了些许热意,鸣蝉也开始叫嚣。突然间,初夏就来到了身边。而在那个微热的午后,身形佝偻的少年走出了法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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