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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幻魅

  终于等到了门派大典,大典尚未开始,我就闻到了一股炸油饼的香味。

  “婉儿,成师兄!”熟悉的声音传来。

  “悠悠!”是豆汁炸油饼的一行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篮子。川子直径走来对我们说:“今天是门派大典,七堇担心你们早上来不及吃东西,我们这也不会做什么复杂的东西,就豆汁和油饼子,你们凑乎着吃一些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川子他们与我们也有小十天不曾碰面了,前二十的榜单上没能有豆汁炸油饼的名字,我们也没有空闲去问问他们具体的细节,他们却带着早饭来给我们加油,如此朴实的善良让我心中一动。

  “川子,接下来去哪?”我拿起篮子里的一个油饼啃了一口,觉得世界美好。

  “回乡好好练功。”

  “嗯,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生活困难,或者遇到了什么事情,就来长安阁找我。长安阁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的。婉儿你是个好掌门。”

  “谢谢你们。”

  “傻姑娘,你们帮过我们的啊,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一会好好打,我们就是被游凰阁给打出局的,婉儿你们要小心点!。”寒峰在一旁给我们加油。

  “恩,我们会的。”

  一旁的老成听到此处问道:“寒峰,小川,你们和那个落安交手的时候,可觉得哪里有古怪么?”

  “我们运气不大好,两次抽签都抽到了游凰阁的那组,一共和游凰阁交了两次手,第一次的时候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眼睛很可怕。”说至此处小川的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何出此言?”荷包蛋觉得事情十分古怪,赶忙追问。

  “我好像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我师父,他从前是个镖师,有次他带我送镖的时候,我们被人暗算,他为了护我,死了……。”小川的声音忽然的哽咽了,悲伤弥漫到空气中,连呼吸都是咸的。

  “对不起……小川。”荷包蛋见小川这副样子,很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关系的,都是过去了很久的事了。我只知道我当时陷入很深很深的悲伤之中,便无暇去躲避那女人的攻势了。所以,你们不要盯着那个女人的眼睛,尽量躲开她的目光。第二次和我交手的就是落安了,起初我不觉得有什么诡异,但差不多与他过了有十几招,我就越来越觉得自己使不上力气,像是内力被什么东西吸去了。”

  “果然是禁术么”悠悠在一旁听了许久,这才发问。

  “传闻是这样的,至于究竟如何,我们还是要试一试才能知道。”

  “是啊,老成说的对,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我伸出手掌握住他们的手,我们一帮人把手搭在一处,大声喊了句“长安!”所有人的脸上都扬起了笑容,会心的笑容。

  门派大典是神香宫代掌门黄钺主持,萧萧站在他身边介绍落花涧与卧龙谷的人。若水穿了一件灰底玄花的衣裳,和花若笙一并坐在主座旁边,同从前在落花涧一样的高高在上,只是他再不可能只用五瓶花雕就带我走了。想得正出神,忽然听到落萧萧说了句“卧龙谷君澈师叔……”我浑身上下一激灵,只见那日毛树林中被一条小花蛇吓昏的男子端坐在黄钺的右边。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光是我,悠悠和小和两人脸上也都写满了惊愕。

  “老成,这个人是你的师叔?”

  “不错啊,君澈师叔是我师父的小师弟,他性格有些乖张,不爱被约束。总喜欢在外游历,所以我们经常不能见到他的。不过,君师叔的轻功已入无人之境,是一等一的厉害。”

  “果然是他,可他为何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小婉,你在喃喃念叨些什么啊?试炼就要开始了,既然这人确定是老成的师叔,就一定不是个坏人,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吧,试炼要开始了。”

  试炼开始,我却无心观看,直到悠悠拉我去打架。

  五人对五人的模式,算上西门大妈才刚刚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已经把西门当成了自己人,我们一起为了长安阁而努力。

  “听着,一会无论输还是赢,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赢了一起笑,输了一起扛。”我看向他们四人,大声喊出了这句话。

  “嗯,赢了一起笑,输了一起扛。”

  此战凶险,谁也无法预知输赢,可我知道无论我输还是赢,他们都会站在我的身边,陪着我。

  落安和那妖媚的女子站于对面,我方才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骨乐,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男子看起来都很壮硕。他们五人的站位好像很有讲究,三个男子站于前面,骨乐和落安站在后面,而我们五人则是简单的一字阵形。

  试炼开始,前头的三个男子向前冲来,我飞身而上,聚内力与指尖,自剑末生生拉出一条冰凌阵,前头的三人身形也很迅速,躲开了大半,只有少数的冰凌砸到他们身上,凌冽至极,冰凌似刀剑般化开了皮肤,有血溢出来。只是那三人竟无动于衷,直直像我们扑来。小和持承岳而起,横扫而过,同时悠悠的流苏针和老成的烈火拳同时出手,目标是落安和骨乐。西门将银、枪横于我身前,防止前头的三人突然对我攻击。所有的动作在一瞬间出手,我们五人的默契如此,已不需要言语,只用了一个眼神而已。

  落安身后的长剑顷刻出鞘,挡下了悠悠飞射而出的流苏针,然后直接飞身向我攻来,西门当下与落安过招,那三个汉子此时已飞身置我们身后,与落安骨乐成包围之势,将我们五人围在其中,我们五人背靠背站着,全将身后交给彼此。我挥剑将内力集中于剑刃之上,做防御之势,果不其然,五人同时向内发出攻击。我努力支持着攻势,心里却很着急,弱点……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弱点。五人之中落安最强,三个粗壮男子虽内力有所不及,但蛮力很强,那么,唯一的弱点就是骨乐。悠悠似乎也看出其中关系,流苏针快我一步出手。落安放弃了大好攻势,转手那长剑挡下流苏针。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在攻势消减的一瞬间,我已从另一侧攻入,长剑直冲骨乐而去。那女人直接伸手握住了我的长剑,鲜血顺着剑尖滴落,我惊愕之间,眼前出现了骨乐那双妖艳的眼睛。擂台上下一片安静,连风都静止了。我努力挪开自己的眼睛不去看她,可我做不到,因为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长安阁。

  那是我初上山时的模样,成师兄脸上还有我打出的“胎记”。

  “你好,我是落花涧弟子商婉……。”

  噩梦中的画面一幕幕出现在我眼前。

  “我是落花涧弟子商婉……。”这声音一直捶打着我的心。

  “我……到底是谁?”我的心里充满了仇恨与悲伤。我看到骨乐握着我长剑的手上燃起了火焰。地狱一般的火,烤的我近乎窒息,我要死了吧。我感觉有眼泪从脸颊落下,痒痒的。

  “小婉,小心啊!”我远远听到成师兄的声音,有温热的液体洒在我的脸上,那是血么?

  “你们…答应我,守护长安阁,一辈子…一天都不能少……。”龙师叔的嘱托在我耳边回响,我的心忽然紧紧收缩了一下,那年长安惨祸,我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如果再重新来过又能怎样呢?

  我只能坚强……

  时光飞速地掠过我的眼睛,说过的承诺,一诺千金。

  “我…我是长安阁掌门啊!”我大声喊出这句话,周身的内力忽然爆发。

  我在一瞬间清醒,见落安的剑划过成师兄的胳膊,直直向我劈下来,我用手中的铁剑腾起水气相挡。

  “啪嗒”长剑从中折断了。剑刃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就如同一颗石子,打乱了一池清泉。可我的心,却随着这声声响安静了。

  “师兄,你怎么样。”见老成受伤,我心下满是愧疚。

  “我没事,一点皮肉伤而已。清醒了么?”

  “恩。”

  “商婉,你连兵器都被落哥打折了,还不认输么?”骨乐看我的铁剑被折断,一脸得意神色。

  “你们尽管来就好了,你们全都知道当年长安阁惨祸,也应该知道长安阁早就一无所有,我有什么好怕的,又有什么输不起?”我的目光平静如水。

  “是啊,我们不认输。”老成从衣服上撕下一缕布条绑起伤口,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看了看站在我身旁的四个人,忽然很想笑,好像我们在一瞬间一起苍老了,老到白发苍苍,还这样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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