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驴粪烟卷
烟卷顾名思义就是用纸将烟丝卷制成条状的烟制品。吸烟习俗的起源传说众多，传播遍布于当今世界各地，中国也流行，中国的农村尤为隆盛！吸食旱烟成了父老乡亲们茶余饭后的一种消遣方式。单手卷纸烟或者手持一杆旱烟枪吧嗒吧嗒吸上一气，看吸烟人的神态真是饭后一袋烟快活似神仙。农村人都习惯抽自家产的旱烟，经济实惠。别以为吸烟只是大人们的事，吸烟有害健康，一帮熊孩子模仿能力超强，都是些鬼精灵。
在农村旱烟一般有两种抽法：用薄点的纸卷着吃，或者用烟锅吃。纸在农村是紧缺货，吃烟的纸不专门去买，用旧报纸或者学生用过的作业本卷着抽。农村人不识字，把学生正用的作业本，裁了烟卷吃，孩子闹腾着不上学，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哭笑不得。用烟锅吃烟，不用纸。烟锅由烟锅头c烟锅杆c烟锅嘴三部分构成，头一般是圆形，铜质或铁质，耐火。这是装烟叶的地方，锅壁不薄不厚，装的烟叶不多不少。锅头上带一个脖子，与锅头连与一体，脖子内部有细通道，通着锅内壁底。烟锅杆为木质，有长有短，内部有烟道，一头接烟锅头，一头接烟锅嘴。
五九爷爷就有这样一件劳什子。他爷爷最宝贝的也许就属他的那支旱烟袋了。五九甚至已经习惯一推开门，便看到盘腿坐在火炕上的爷爷，一杆竹制的烟管，扁扁的烟嘴，金色的烟斗，一根带子吊着一个已洗得发白的黑布袋，袋子里装满旱烟草，叼着那支烟袋和从那旱烟管里飘出来的缕缕云烟，如丝一般散发开去。爷爷的烟袋跟了他几十年，家人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总是劝他戒掉，每次他都态度坚决地说：“戒不掉了，一直抽到死。”倔强得如年轻时一样。
五九爷爷已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了，饱经风霜的面庞，沧桑的容颜都尽显出一个普通朴实劳动者的本色。每次老人吸烟，五九都有神的盯着看了又看，很着迷的样子。他爷爷很习惯地用那粗糙的手，一次次打开那个黑布袋，捏出一小撮儿旱烟草，按进那个金色的烟斗里，用火柴把它点着，最后含住扁扁的烟嘴，深深地吸上一口，那种微蓝的灰白烟雾就在半空中升腾。五九爷爷深深地抽上一口旱烟，望一眼他的孙子，没有说话，又抽了一口旱烟，又望了一眼他的孙子，那种朴素透露出浓郁的乡村气息，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别人无法意会的神情，也许是对这土地充满了眷恋，也许是看到了孩子的憧憬，或者兼而有之，但这都深深的埋进了五九的心里。
五九其实早已看会了爷爷和他爹抽烟，有一次趁爷爷下地干活，想尝一尝烟的味道，于是他偷了爷爷的一点烟丝用作业本子纸卷好了腾云驾雾起来。他学着爷爷的样子，把卷好的烟点燃，有模有样地吸了起来。可还没多久，香烟就真的变成了“香烟”，只见一股烟从他的鼻子里冒了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还当是什么东西从自己的鼻孔里钻出来了呢！但那股烟却渐渐散开，什么也没留下。门外响起脚步声，五九火急火燎不禁长呼一口气把烟掐灭，却看见眼前仍有烟状物飞舞，原来是他把烟吞进了口里，顺着呼吸管跑到了鼻子里，而现在又呼了出来。五九依稀记得那味道简直太难闻了，而且嗓子也火辣辣的疼，眼睛也被呛出了眼泪，接着脑袋一沉，开始晕乎了
谁发现的这个好东西，五九并不知道，也并不关注。据传烟草起源于美洲c大洋洲和南太平洋的一些岛屿，明朝万历年间由菲律宾传入台湾和福建种植，之后逐步扩大遍及全国各省及内地。1536年5月，有个叫嘉蒂的探险家经过长时间的探险，重新回到美洲见证关于印第安人使用烟草的情形，他做了比哥伦布记载更加详细的记述：“他们把烟草放在太阳底下晒干，而后在他们脖子上挂上一个小牛皮做的小袋子只中空的石头或者是木头，很像一支管子；一会儿他们高兴的时候，便把烟草揉成碎末安放在管子的一端，点上火，在另一端便用嘴深深地呼吸，使得体内完全充满了烟，直到从他们的嘴和鼻孔里冒出为止，就像烟囱里喷出来的烟一样。他们说这样做可以使他们保持温暖和健康。我们也曾经尝试过这种烟，把它放进我们嘴里，那种的味儿，如同胡椒一样。”
历史？五九上学最讨厌的就属历史了。比起上历史课，他更喜欢的是学校后边的那片小树林。镜头一下子拉回到了秋天学校后边的那片白杨林。秋天落叶飘飘，此处正是小伙伴们选择烟叶作怪的理想圣地。白杨林的精彩时光在秋季，到了秋天，白杨树叶开始慢慢地由绿渐次转黄，继而又转为红红色。就在这变化过程中，白杨树就像盛装出嫁的处女焕发出了夺目光彩，也为五九的童年增添了不少童年的趣味。
秋天是个收获和农忙的季节，大人们无暇顾及孩子，中午放学后孩子们在家匆匆扒上几口剩饭，就到村后白杨林玩来了。带队玩的是稍大一点上五年级的家程，带着一帮熊孩子，“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无所不做。他们撕了五九的作业本子，用纸卷着干了的树叶子，大抽特抽起来。干的树叶子抽起来有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有种淡淡的苦涩味，特别呛嗓子眼，但一帮熊孩子们还是乐此不彼。有些树叶子没有干透，卷子里面，烟气很浓，小伙伴像民间吹唢呐似的一个个憋红了脖子和脸没命的抽吸，就觉得好玩。五九卷的一只树叶子烟中可能掺杂了一些杂物，他像毛驴吃仙人掌般的鼓个腮帮子神情凝重，他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啜吸，烟卷半着半灭就是不配合他。气急败坏的他索性撕开了烟卷查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倒成了小伙伴取笑的对象。
原来，五九抽的树叶烟中掺杂了驴粪，还是些未干的驴粪，夹杂在其中烟叶的燃点不高。伙伴们可就乐了——“五九抽驴粪大烟了！五九抽驴粪大烟了”五九让小伙伴们别瞎取闹，伙伴们正愁没有个乐子，哪里肯听他的话。五九急了眼了，气的他瞪圆了眼睛。
“五九，不就是个驴粪末子吗？有啥？抽就抽了呗，驴粪不也是草末子树叶末子变的嘛？慌慌个啥？”靠在树旁悠载吸烟的家程说道。
“哥，关键没有人抽过这个东西啊？”
“你带个头抽抽不就完事了？”家程怂恿道。
“为啥是我，好东西大家伙一起抽呗！”
“那好，五九，你去给老子弄些干的驴粪来，别他妈的把带稀屎的玩意儿弄来，点不着！你弄来，我们一起尝尝鲜！”家程麻溜的吩咐道。
庄农人一年四季都能见到驴粪，并不稀缺，因为村里很多人家都养了毛驴。驴粪形状最小，色黑，接近正圆的网球，质地紧凑，外皮较硬，光滑，用一般的粪叉是拾不起来的，需要用手捡。不要小看驴粪蛋，老人们常说：“一颗驴粪蛋，到秋天就是一碗糜米饭。”
五九想起小时候爷爷给他讲的故事。解放前，干驴粪蛋可以到城里去卖钱。干驴粪蛋城里人又叫“夜熰”，两枚铜子一包。因包装精美，不知就里的人，常常误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糕点。因为驴是直肠子动物，其粪蛋表面光滑里边粗糙。晒干后，无任何异味，可供市内大户人家冬天放入铜火炉内熰着取暖。
那时候大家都穷，但也有那么几个有经济头脑的人，专拾完整的驴粪蛋，晒干后用粗火纸按份包好，挑到城里chu sh一u赚钱。大牲畜粪中，马粪量最大c牛粪坨最大c骡子粪与马粪相近c驴粪量最小。有心急的拾粪人，看见牲口翘起尾巴便驻足等待。当一圪蛋一圪蛋金huáng sè的粪蛋从屁股眼里滚出来，不等落到地上，就一阵你夺我抢，拾到自己的粪筐里。有更聪明的，更胆大的，直接把粪筐靠近骡马的尻子上，好让粪蛋直接滚落进粪筐里。
拾粪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忽然遇见了粪盘。所谓粪盘，就是牛群或马群集体休息的地方。牛和马吃饱后就卧在一块儿，休息好后，还会站起来统一大小便，粪盘就是这样形成的。一年拾粪，碰见粪盘没有几回。一旦遇见，兴奋的不得了，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粪盘归为己有，那收获是大大的。碰见粪盘后，自己就不亲自捡拾了，而是大步流星地跑回家，叫家人推小车来拉。冬天拾粪太寒苦，脖子使劲缩在领子里，双手互插于袖筒里。怀里搂着粪叉子粪筐，佝偻着腰，一副猥琐的样子。在风里c雪里，必须有视死如归的决心。但冬天拾粪也有好处，大牲畜的粪便形状不错c也不臭。特别是严冬，这些粪蛋蛋被冻硬以后，拾到箩头里哗啦啦响，如同金色的卵石。夏天虽然暖和，但身上的汗臭和粪臭味搅在一起非常难闻。
村子西头有个粪池子，经过日久天长而密闭发酵的粪尿，一打开粪坑盖子，要是你瞌睡，立马就能让你神清气爽；如果你生气，立马让你知道喜怒哀乐并没什么要紧。五九想起那个味儿脑仁子就痛，现在“老大”命令他去找干驴粪来供大家抽烟玩儿，他是既生气又高兴。生气的是这个霉差事挂在了自己头上，高兴的是刚才那些嘲笑他抽驴粪烟的伙计们马上也会变成他嘲笑的对象，总算找回来了。一群吵闹闹起哄的伙伴们麻雀儿似的叽哩扎喇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五九回过神来。
“家程哥，你要答应我，找回驴粪来，得让他们都抽，我不能白跑一趟。”
“那是自然，你快去找吧！”家程答应道。
日暮导轨的五九一溜烟就跑到了邻居金澜家家畜圈，金澜家养了两头毛驴，驴圈里肯定有驴粪。五九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擦着墙根快速的溜进了金澜家驴圈，生怕被这俩畜生的蹄子把自己给霍霍了。他发现了不远处一堆驴粪蛋子，于是猫着腰过去捡拾。驴粪没有干透，五九掰开一个蛋儿查看，那股味儿直冲他脑门子，那味儿仙了去了，五九不敢再回想。三下五除二，捡了几个丢在书包里，撒腿就跑。突然驴圈的一头毛驴打了一个长长的响鼻，惊动了另一头毛驴，毛驴焦躁不安的在圈里奔跑起来。五九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妈呀，可别让着毛驴给踢一蹄子了！”那颗小心脏，不听使唤的吧嗒吧嗒骤跳起来，他提心吊胆跌跌撞撞的总算摸出了驴圈，五九长出一口气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驴圈是撤出了，可是任务没有完成，驴粪蛋不是全干的，回去复命家程哥一定怪罪他，他就杵在那儿发起愁来。
正在这时，五九看见金澜奶奶颤歪歪的拿个灰耙子过来给自家的火炕填料。填料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晒干了的驴粪，五九喜出望外，兴奋的两个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等不及金澜奶奶干完活离开，五九一个健步冲过去嬉皮笑脸的说“奶奶啊，我拿点儿你们家干驴粪玩儿。”老太太八十多岁了，耳朵有些不大灵光，只听见有人在说话，一晃眼看见邻居家大孙子抓了一把驴粪非也似的跑的。
“娃儿，你说的滴个啥？”
“奶奶，你家毛驴子拉稀了”五九边跑边调皮的说道。
“啥？”
找到了干驴粪，大家伙都凑了过来。五九的作业本子再次遭了秧，家程领头碾碎了驴粪，有模有样的捏起一小撮放在作业纸上，卷起一个筒，用唾液在连接处固定好，剁瓷实一些，用手掐掉空心的纸卷，一根驴粪烟卷就算完成了。大家伙纷纷效仿，都赶制了自己的驴粪烟卷。五九也不例外，家程卷好自己的，又帮忙给五九卷了一支。“嗤”的一声五九擦燃了一根火柴，火苗跳跃着，火光把四周照得通亮，他向家程吊着的烟靠近，家程猛啜几口，猩红的火苗闪闪点点，家程的驴粪烟首先点着了。伙计们陆续擦燃火柴将烟引燃，在那里吞云吐雾。五九也缓缓将烟点上，忧伤的望着手中将要燃尽的火柴，一栏懵逼不知所措，难道驴粪就这个味？
天不逢时，下地刚送完化肥归来的副校长看到了一帮熊孩子的壮举，可把这寿校长鼻子给气歪了。以家程年龄稍大些的孩子为，从他们兜里还搜出了从父亲那里偷来的正宗香烟，寿校长将他们一干人带回了学校处置。
参加这次树林吸烟的高低年级学生一共12人，家程年龄最大，五年级学生，五九年龄最小，校长用了不同的警教处置方式。11名大孩子在全校97名同学中进行了游行教育，寿校长用他们卷好尚未来得及吸食的驴粪烟卷装点了他们的形象。家程的口中c两个鼻孔c两个耳根都被插上了香烟，家程挑头寿校长用一根麻绳将他们11人串起来，从学前班到五年级，不同的教室里来回游行警教。孩子们看到这些抽驴粪烟土的哥哥弟弟们，都捂着嘴偷偷的笑。五九被寿校长用一根细麻绳拴住给绑在办公桌腿上自省。游行进行了2天，当被问及以后还敢再吸烟时，12个伙伴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那个冬天，他们12个体验了驴粪烟土的勇士承保了通往学校变道清雪任务。大雪封路时，12个孩子家长自觉出来帮忙清扫，期间有个邻居逗着五九说“五九，天冷干活也累了，要不来支驴粪烟卷？”五九吐吐舌头，装作有听见似的，更加卖力的铲起雪来。那个冬天，驴粪的笑话中温暖了整个村子。
锃亮的铁犁不断翻新着变更岁月，曾经锋利的镰刀早已苍老，当年被处罚游行的12名勇士如今已各自长大chéng rén。白杨树林和驴粪烟卷的故事在秧田里一次次写满朴素的诗情，在平平仄仄的诗韵里，警教着村里一届届的学生。生生不息的大地和劳作者的身影越来越长，一根燃尽的驴粪烟卷，一段濒临的迷失的童真，早已随着淡淡火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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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旱烟一般有两种抽法：用薄点的纸卷着吃，或者用烟锅吃。纸在农村是紧缺货，吃烟的纸不专门去买，用旧报纸或者学生用过的作业本卷着抽。农村人不识字，把学生正用的作业本，裁了烟卷吃，孩子闹腾着不上学，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人哭笑不得。用烟锅吃烟，不用纸。烟锅由烟锅头c烟锅杆c烟锅嘴三部分构成，头一般是圆形，铜质或铁质，耐火。这是装烟叶的地方，锅壁不薄不厚，装的烟叶不多不少。锅头上带一个脖子，与锅头连与一体，脖子内部有细通道，通着锅内壁底。烟锅杆为木质，有长有短，内部有烟道，一头接烟锅头，一头接烟锅嘴。
五九爷爷就有这样一件劳什子。他爷爷最宝贝的也许就属他的那支旱烟袋了。五九甚至已经习惯一推开门，便看到盘腿坐在火炕上的爷爷，一杆竹制的烟管，扁扁的烟嘴，金色的烟斗，一根带子吊着一个已洗得发白的黑布袋，袋子里装满旱烟草，叼着那支烟袋和从那旱烟管里飘出来的缕缕云烟，如丝一般散发开去。爷爷的烟袋跟了他几十年，家人为了他的健康着想总是劝他戒掉，每次他都态度坚决地说：“戒不掉了，一直抽到死。”倔强得如年轻时一样。
五九爷爷已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了，饱经风霜的面庞，沧桑的容颜都尽显出一个普通朴实劳动者的本色。每次老人吸烟，五九都有神的盯着看了又看，很着迷的样子。他爷爷很习惯地用那粗糙的手，一次次打开那个黑布袋，捏出一小撮儿旱烟草，按进那个金色的烟斗里，用火柴把它点着，最后含住扁扁的烟嘴，深深地吸上一口，那种微蓝的灰白烟雾就在半空中升腾。五九爷爷深深地抽上一口旱烟，望一眼他的孙子，没有说话，又抽了一口旱烟，又望了一眼他的孙子，那种朴素透露出浓郁的乡村气息，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别人无法意会的神情，也许是对这土地充满了眷恋，也许是看到了孩子的憧憬，或者兼而有之，但这都深深的埋进了五九的心里。
五九其实早已看会了爷爷和他爹抽烟，有一次趁爷爷下地干活，想尝一尝烟的味道，于是他偷了爷爷的一点烟丝用作业本子纸卷好了腾云驾雾起来。他学着爷爷的样子，把卷好的烟点燃，有模有样地吸了起来。可还没多久，香烟就真的变成了“香烟”，只见一股烟从他的鼻子里冒了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还当是什么东西从自己的鼻孔里钻出来了呢！但那股烟却渐渐散开，什么也没留下。门外响起脚步声，五九火急火燎不禁长呼一口气把烟掐灭，却看见眼前仍有烟状物飞舞，原来是他把烟吞进了口里，顺着呼吸管跑到了鼻子里，而现在又呼了出来。五九依稀记得那味道简直太难闻了，而且嗓子也火辣辣的疼，眼睛也被呛出了眼泪，接着脑袋一沉，开始晕乎了
谁发现的这个好东西，五九并不知道，也并不关注。据传烟草起源于美洲c大洋洲和南太平洋的一些岛屿，明朝万历年间由菲律宾传入台湾和福建种植，之后逐步扩大遍及全国各省及内地。1536年5月，有个叫嘉蒂的探险家经过长时间的探险，重新回到美洲见证关于印第安人使用烟草的情形，他做了比哥伦布记载更加详细的记述：“他们把烟草放在太阳底下晒干，而后在他们脖子上挂上一个小牛皮做的小袋子只中空的石头或者是木头，很像一支管子；一会儿他们高兴的时候，便把烟草揉成碎末安放在管子的一端，点上火，在另一端便用嘴深深地呼吸，使得体内完全充满了烟，直到从他们的嘴和鼻孔里冒出为止，就像烟囱里喷出来的烟一样。他们说这样做可以使他们保持温暖和健康。我们也曾经尝试过这种烟，把它放进我们嘴里，那种的味儿，如同胡椒一样。”
历史？五九上学最讨厌的就属历史了。比起上历史课，他更喜欢的是学校后边的那片小树林。镜头一下子拉回到了秋天学校后边的那片白杨林。秋天落叶飘飘，此处正是小伙伴们选择烟叶作怪的理想圣地。白杨林的精彩时光在秋季，到了秋天，白杨树叶开始慢慢地由绿渐次转黄，继而又转为红红色。就在这变化过程中，白杨树就像盛装出嫁的处女焕发出了夺目光彩，也为五九的童年增添了不少童年的趣味。
秋天是个收获和农忙的季节，大人们无暇顾及孩子，中午放学后孩子们在家匆匆扒上几口剩饭，就到村后白杨林玩来了。带队玩的是稍大一点上五年级的家程，带着一帮熊孩子，“上房揭瓦”“下河摸鱼”无所不做。他们撕了五九的作业本子，用纸卷着干了的树叶子，大抽特抽起来。干的树叶子抽起来有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有种淡淡的苦涩味，特别呛嗓子眼，但一帮熊孩子们还是乐此不彼。有些树叶子没有干透，卷子里面，烟气很浓，小伙伴像民间吹唢呐似的一个个憋红了脖子和脸没命的抽吸，就觉得好玩。五九卷的一只树叶子烟中可能掺杂了一些杂物，他像毛驴吃仙人掌般的鼓个腮帮子神情凝重，他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啜吸，烟卷半着半灭就是不配合他。气急败坏的他索性撕开了烟卷查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倒成了小伙伴取笑的对象。
原来，五九抽的树叶烟中掺杂了驴粪，还是些未干的驴粪，夹杂在其中烟叶的燃点不高。伙伴们可就乐了——“五九抽驴粪大烟了！五九抽驴粪大烟了”五九让小伙伴们别瞎取闹，伙伴们正愁没有个乐子，哪里肯听他的话。五九急了眼了，气的他瞪圆了眼睛。
“五九，不就是个驴粪末子吗？有啥？抽就抽了呗，驴粪不也是草末子树叶末子变的嘛？慌慌个啥？”靠在树旁悠载吸烟的家程说道。
“哥，关键没有人抽过这个东西啊？”
“你带个头抽抽不就完事了？”家程怂恿道。
“为啥是我，好东西大家伙一起抽呗！”
“那好，五九，你去给老子弄些干的驴粪来，别他妈的把带稀屎的玩意儿弄来，点不着！你弄来，我们一起尝尝鲜！”家程麻溜的吩咐道。
庄农人一年四季都能见到驴粪，并不稀缺，因为村里很多人家都养了毛驴。驴粪形状最小，色黑，接近正圆的网球，质地紧凑，外皮较硬，光滑，用一般的粪叉是拾不起来的，需要用手捡。不要小看驴粪蛋，老人们常说：“一颗驴粪蛋，到秋天就是一碗糜米饭。”
五九想起小时候爷爷给他讲的故事。解放前，干驴粪蛋可以到城里去卖钱。干驴粪蛋城里人又叫“夜熰”，两枚铜子一包。因包装精美，不知就里的人，常常误以为是什么好吃的糕点。因为驴是直肠子动物，其粪蛋表面光滑里边粗糙。晒干后，无任何异味，可供市内大户人家冬天放入铜火炉内熰着取暖。
那时候大家都穷，但也有那么几个有经济头脑的人，专拾完整的驴粪蛋，晒干后用粗火纸按份包好，挑到城里chu sh一u赚钱。大牲畜粪中，马粪量最大c牛粪坨最大c骡子粪与马粪相近c驴粪量最小。有心急的拾粪人，看见牲口翘起尾巴便驻足等待。当一圪蛋一圪蛋金huáng sè的粪蛋从屁股眼里滚出来，不等落到地上，就一阵你夺我抢，拾到自己的粪筐里。有更聪明的，更胆大的，直接把粪筐靠近骡马的尻子上，好让粪蛋直接滚落进粪筐里。
拾粪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忽然遇见了粪盘。所谓粪盘，就是牛群或马群集体休息的地方。牛和马吃饱后就卧在一块儿，休息好后，还会站起来统一大小便，粪盘就是这样形成的。一年拾粪，碰见粪盘没有几回。一旦遇见，兴奋的不得了，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粪盘归为己有，那收获是大大的。碰见粪盘后，自己就不亲自捡拾了，而是大步流星地跑回家，叫家人推小车来拉。冬天拾粪太寒苦，脖子使劲缩在领子里，双手互插于袖筒里。怀里搂着粪叉子粪筐，佝偻着腰，一副猥琐的样子。在风里c雪里，必须有视死如归的决心。但冬天拾粪也有好处，大牲畜的粪便形状不错c也不臭。特别是严冬，这些粪蛋蛋被冻硬以后，拾到箩头里哗啦啦响，如同金色的卵石。夏天虽然暖和，但身上的汗臭和粪臭味搅在一起非常难闻。
村子西头有个粪池子，经过日久天长而密闭发酵的粪尿，一打开粪坑盖子，要是你瞌睡，立马就能让你神清气爽；如果你生气，立马让你知道喜怒哀乐并没什么要紧。五九想起那个味儿脑仁子就痛，现在“老大”命令他去找干驴粪来供大家抽烟玩儿，他是既生气又高兴。生气的是这个霉差事挂在了自己头上，高兴的是刚才那些嘲笑他抽驴粪烟的伙计们马上也会变成他嘲笑的对象，总算找回来了。一群吵闹闹起哄的伙伴们麻雀儿似的叽哩扎喇在他耳边聒噪个不停，五九回过神来。
“家程哥，你要答应我，找回驴粪来，得让他们都抽，我不能白跑一趟。”
“那是自然，你快去找吧！”家程答应道。
日暮导轨的五九一溜烟就跑到了邻居金澜家家畜圈，金澜家养了两头毛驴，驴圈里肯定有驴粪。五九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擦着墙根快速的溜进了金澜家驴圈，生怕被这俩畜生的蹄子把自己给霍霍了。他发现了不远处一堆驴粪蛋子，于是猫着腰过去捡拾。驴粪没有干透，五九掰开一个蛋儿查看，那股味儿直冲他脑门子，那味儿仙了去了，五九不敢再回想。三下五除二，捡了几个丢在书包里，撒腿就跑。突然驴圈的一头毛驴打了一个长长的响鼻，惊动了另一头毛驴，毛驴焦躁不安的在圈里奔跑起来。五九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妈呀，可别让着毛驴给踢一蹄子了！”那颗小心脏，不听使唤的吧嗒吧嗒骤跳起来，他提心吊胆跌跌撞撞的总算摸出了驴圈，五九长出一口气狠狠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驴圈是撤出了，可是任务没有完成，驴粪蛋不是全干的，回去复命家程哥一定怪罪他，他就杵在那儿发起愁来。
正在这时，五九看见金澜奶奶颤歪歪的拿个灰耙子过来给自家的火炕填料。填料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晒干了的驴粪，五九喜出望外，兴奋的两个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等不及金澜奶奶干完活离开，五九一个健步冲过去嬉皮笑脸的说“奶奶啊，我拿点儿你们家干驴粪玩儿。”老太太八十多岁了，耳朵有些不大灵光，只听见有人在说话，一晃眼看见邻居家大孙子抓了一把驴粪非也似的跑的。
“娃儿，你说的滴个啥？”
“奶奶，你家毛驴子拉稀了”五九边跑边调皮的说道。
“啥？”
找到了干驴粪，大家伙都凑了过来。五九的作业本子再次遭了秧，家程领头碾碎了驴粪，有模有样的捏起一小撮放在作业纸上，卷起一个筒，用唾液在连接处固定好，剁瓷实一些，用手掐掉空心的纸卷，一根驴粪烟卷就算完成了。大家伙纷纷效仿，都赶制了自己的驴粪烟卷。五九也不例外，家程卷好自己的，又帮忙给五九卷了一支。“嗤”的一声五九擦燃了一根火柴，火苗跳跃着，火光把四周照得通亮，他向家程吊着的烟靠近，家程猛啜几口，猩红的火苗闪闪点点，家程的驴粪烟首先点着了。伙计们陆续擦燃火柴将烟引燃，在那里吞云吐雾。五九也缓缓将烟点上，忧伤的望着手中将要燃尽的火柴，一栏懵逼不知所措，难道驴粪就这个味？
天不逢时，下地刚送完化肥归来的副校长看到了一帮熊孩子的壮举，可把这寿校长鼻子给气歪了。以家程年龄稍大些的孩子为，从他们兜里还搜出了从父亲那里偷来的正宗香烟，寿校长将他们一干人带回了学校处置。
参加这次树林吸烟的高低年级学生一共12人，家程年龄最大，五年级学生，五九年龄最小，校长用了不同的警教处置方式。11名大孩子在全校97名同学中进行了游行教育，寿校长用他们卷好尚未来得及吸食的驴粪烟卷装点了他们的形象。家程的口中c两个鼻孔c两个耳根都被插上了香烟，家程挑头寿校长用一根麻绳将他们11人串起来，从学前班到五年级，不同的教室里来回游行警教。孩子们看到这些抽驴粪烟土的哥哥弟弟们，都捂着嘴偷偷的笑。五九被寿校长用一根细麻绳拴住给绑在办公桌腿上自省。游行进行了2天，当被问及以后还敢再吸烟时，12个伙伴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那个冬天，他们12个体验了驴粪烟土的勇士承保了通往学校变道清雪任务。大雪封路时，12个孩子家长自觉出来帮忙清扫，期间有个邻居逗着五九说“五九，天冷干活也累了，要不来支驴粪烟卷？”五九吐吐舌头，装作有听见似的，更加卖力的铲起雪来。那个冬天，驴粪的笑话中温暖了整个村子。
锃亮的铁犁不断翻新着变更岁月，曾经锋利的镰刀早已苍老，当年被处罚游行的12名勇士如今已各自长大chéng rén。白杨树林和驴粪烟卷的故事在秧田里一次次写满朴素的诗情，在平平仄仄的诗韵里，警教着村里一届届的学生。生生不息的大地和劳作者的身影越来越长，一根燃尽的驴粪烟卷，一段濒临的迷失的童真，早已随着淡淡火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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