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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再进仁宝》

  我刚在中华园租好房子,张军亮就打来diàn huà,让我赶紧过去,说出事了。diàn huà刚挂我便抓起外套就往他房子赶。十分钟后我到他房子,房门敞开着他坐在床边,屋子里翻的乱七八糟,我问怎么回事,他说那女孩走了,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我说你不是身无分文吗,哪来值钱的东西?他说他房子里放了两个sh一u ji,还有一些其它东西。我给他发了根烟安慰他,问他其它的东西是什么,重要吗?他抽着烟思索半天才说是一千块钱。我想当场问他不是没钱了吗?可转念一想便安慰他说丢了就算了。他给那女孩打diàn huà,那女孩关机。给刘春明打diàn huà,刘春明也关机。我们动身去那女孩工作的地方,问吧员后才知道,那天她没有去上班。张军亮惊讶的问吧员她连工资都不要了,吧台那女孩说“公主”的工资都是现结的,没有按月发。出门后张军亮说当时找到豪门夜宴时他没有进去,而是刘春明领着那女孩去的。出门后只有刘春明告诉他女孩的工资按月发,也许他已经发现了刘春明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那女孩的名字他没提过,我也没有问过

  他房子还有几天到期,我们回去后把房东叫来退了房子,退押金的时候只退了一百块钱,房东从头到尾一直絮絮叨叨的,说这么好的房子让你们住,你们搞成什么样了。

  我们找了两天的工作,却一无所获,最后我跟张军亮决定再进仁宝。程序还是那些程序,面试c体检c进厂发厂服厂牌,然而这次没有发静电服,我被分到了二厂,二厂主要负责包装和维修,所以整个车间没有人穿静电服,军绿色的厂服穿在身上总让我回想起当初消防队的日子。

  张军亮又被分到了三厂,这次分宿舍我们同被分到了b区宿舍,虽然不在一栋楼但至少在一个小区里。我想他肯定是没钱了,又不好意思找我开口,便主动借给他一千块钱,他拿钱的时候千恩万谢,说保证工资发了立马给我,我笑着说没事。

  第一天上班在车间集合,我们那一批新人大概二十几个,被各个领班带走只剩下我们五六个,大家正探讨着厂里的环境问题,突然有个夹着本子的人站在了队前面。这人长的文质彬彬,还带着一副眼镜,感觉很有书生气。他说他姓赵是我们这片档子的领班,以后有事情找他就可以,还给我们一张类似于名片似的小绿卡片,上面写满了diàn huà号码和人名,说有什么事就打赵阳的diàn huà,那个人就是他。说了一些关于工资和请假旷工的事情后,又严重强调了好几遍规章制度。

  领班叫来几个人,好像是每个档子管事的,把我们分配给他们。我被分给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带我到档子里教我工作流程。那些档子就像图书馆的书架一般,不同的是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每一层放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后面插着两根线,一根网线一根充电线。有个专门负责从流水线拉机器的人,来人把机器卸下后,我们便插线开机然后再刷两枪,等到自动修复程序好以后便拔掉两根线,就装到另一辆有轮子的架子上拉去下一站。期间有各种不良和残次品,都要交给旁边的修护检测重组。

  女孩给本子上抄了我的名字和厂牌号,女孩说她叫戴雨珊管四个档子,一个多么美的名字,像烟雨天朦胧的诗和画。人如其名,女孩虽有些微胖,但皮肤很白很细腻,无形中增添了些许美丽。每次看到她的眼睛我总会想起当初余叔家的那个小女孩。她眼睛确实很美,水汪汪的像是充满着灵气。她说话一口的南方口音,几天后才知道是zq人,她很爱开玩笑也很爱笑,或许做一个快乐的人很简单,就像她那样。

  她带我去另一个档子介绍其余人员,我们档子总共有五个人,两个女孩三个男孩,戴雨珊是我们为首的一个,负责管理档子里的大小事务,我们一直叫她老大,她也乐然接受。

  男孩叫姚伟,ah连云港人,他个子不高微胖像个小孩子,常常我们开玩笑说不跟小孩子计较,其实他是八八年的,他年龄比我们都大,所以我们常叫他伟哥,他好像不喜欢这个尊称,有时候玩笑开着开着他扭头就走生闷气,谁劝也不理,第二天又跟没事人一样。看他如此经打不衰我们总会添油加醋的再次进攻,说伟哥现在不说话是不是明天还能憋一天,能不能憋它个十天半个月的好破个记录,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做到。

  另一个男孩叫何鸣,sx咸阳人,他长的瘦瘦高高的像一根竹子,一额头准备丰收的青春痘,有时候说话还掉哈喇子,让人感觉很有喜感。那家伙好像一直在暗恋着戴雨珊,有次我无意间看到他sh一u ji相册,里面拍了好多戴雨珊上班时的样子。我们二厂有个好处就是进工作区除了烟和火,sh一u ji是可以带的。我猜测肯定是趁戴雨珊没注意时偷t一u pāi下来的。当我问他是不是暗恋戴雨珊时,那家伙竟然说他可以对天发誓,如果他暗恋戴雨珊的话他就怎样怎样。我看他如此急于辩解便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女孩叫蒙英琪,那女孩好像也是那几天来的,一直都没跟她聊过天,她也不怎么说话,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跟所有人都有深仇大恨似的。听过她最多的讲话就是戴雨珊在给她教东西的时候问她,她只会说嗯。语言之简短,说多了总会让人不舒服,觉得像是有些敷衍。戴雨珊那个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当场就说了几句,没想到就在我刚到那几天,那女孩一气之下摔了手里的扫码枪转身就走,从那以后再没见过。

  那片区域大概有四十多个档子,我们负责四个档子,我们档子位于中间位置。好像我们的活是所有档子里头最轻松的,他们说我们这边是一条新线,要试产品没规定产量所以才这样轻松。

  当他们问我老家时,我说我是西安的,说着还说了几句西安话,逗的他们哈哈大笑。何鸣一脸的不相信,问我真的是西安的,我说是呀。那一瞬间我像是他久别重逢的亲人,他的热情超乎寻常,说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算是半个老乡我重复着他的话一脸的疑惑,他说对呀,西安距离咸阳也有几十公里啊。原来这就是半个老乡的定义,竟这般没含量。

  我们就像个小家庭,大伙有打有闹,有说有笑。一个星期后我们已经打成一片,什么玩笑都开,我也算是见识到zq妹子的泼辣,说话很直,玩笑极其污,我不善于口辩,常常被她说到我脸红没词。她说话做事都很随性,总是大大咧咧的有什么说什么。有次她摸着下巴处的一颗痘痘,说长痘痘了以后没人要了。何鸣在旁边傻笑着说他要。戴雨珊说光嘴上说不行得有行动,让何鸣买几个德芙来。第二天那小子竟然真的买了两大盒德芙,还一脸真诚的给戴雨珊表白,说他从刚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了她,说他以后会好好的对待,不会让戴雨珊受一点苦。戴雨珊靠在档子上吃着德芙靠没任何反应,说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干活。看着何鸣的一脸囧相我和姚伟站在旁边傻乐。

  一厂和二厂同在一栋楼,一厂在一楼,二厂在二楼,食堂只有一个食堂,位于一楼到二楼之间的楼梯口处。两个厂的员工共用一个食堂,难免会碰到以前一厂的一些熟人,大家既惊讶又热情的问我怎么又来了,我笑着说生活所迫没办法才来的。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碰到马舟,他问我不是不进厂吗怎么来仁宝了,我说没办法呀,找不到工作就来干这个比较熟悉的活。那时候他已经是领班,他说工资已经五千多了,但破事也挺多的,说他不住黄浦家园了,现在也住在b区。

  那段时间发生过一件事。有一次我正在网吧上网,突然接到张军亮的diàn huà,说他在b区宿舍对面的烤肉摊旁边要打个人。晚上九点多天很冷,当我到地方后问清他缘由后才知道,所有的错都在他。对方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对方很是坚决,说要不掏五百块钱,要不就报警。我从旁边的取款机取了五百块钱给他们,张军亮拉着我让我不要给,我一把把他推到了一旁。

  当时他说去买东西,看见那个女人摔倒了,忍不住笑了一下,没想到旁边那个胖子过来,说兄弟有那么好笑吗?他却以为来人不怀好意,说话夹棒带刺顶了胖子几句,胖子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就打了对方一拳,破了嘴角对方却没有还手,张口就要五百块钱,说要不给五百块钱,要不就报警。他还想再打,对方早已有了防备,他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口袋钱不够无奈之下才给我打diàn huà。

  回去的时候我一路劝他:“你以后别再那么冲动,做什么事要分清楚理在不在你这边,你一点理都占不上就动手打人,万一真的报警”

  没想到我话没说完,他就拿话堵住我的嘴:“不就是你五百块钱吗?至于一路教训我吗?我工资发了立马给你,”他表情极其夸张满脸愤怒,似乎我才是他的对立“总共就用你一千五我全记在这,我他妈记着呢!说话间他用手指狠狠的点着自己脑袋,他双眼怒睁,满嘴唾沫星子横飞。

  在路边的霓虹灯光下,我静静的看着他那张几乎要吃了我的脸,淡淡的道出一句:“钱你想还就还,不想还就别还,你走吧!”

  他表情慢慢恢复正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

  风阵阵呼啸而过,我的身体却未感觉丝毫的冷意,我心里像有把刀子,狠狠的扎了一下又一下,心里一阵又一阵寒意,我双眼迷离静静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滴眼泪莫名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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