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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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种地方为我自豪吗？”
四季哭笑不得的抬起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点上眉心“你真是个傻瓜，为什么什么都不同我说，全部都要一个人背负”
“如果跟你说了，那你不是会去抽死百行”
想起刚才她威胁百行的模样，红叶由衷好笑。不愧是她家娘子，时时刻刻都这么威武。
“而且这话又怎么跟你说，说我不是人类”
百行并非人类，和他有着本质上相同的红叶亦是一样，都是一个不知本体的怪物。
虽然红叶并未明说，四季却早看出他心中的纠结，胸口一揪，便挣脱了他的怀抱，站直了身子道“在我看中，红叶便是尉迟赫秋，是穆筠的孪生弟弟，是尉迟子明和莫荨姚引以为豪的儿子。
尉迟二皇子曾以才华震撼四国，寻百少庄主曾一舞动岳州，尽管这些记忆已从人们的脑海中淡去，但我记起来了，在琴鼓船上初相遇，你给我带来的震撼，以及汐国太子太傅的夫君，是一个多么优秀又美丽的人，想当年我们成亲时，有多少女子男子羡慕我。
竟能得到这么一个绝世风华，貌美无双的夫君。……你是人类，不是什么怪物，你是红叶，是尉迟赫秋，更是我的男人”
后面的话几乎是梗咽而出，四季咬着唇移开视线，受伤的两手又再次紧紧握成拳头。
红叶无声的拥抱了她，感激之情慢慢流露，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心中也是越来越不舍。
寂静在两人的沉默中慢慢流逝，一向能言善辩的两人在离别之际，竟皆找不到话语来好好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过了好半天，眼见时限逼近，红叶突然提议“我去给你煮碗面如何？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把湿衣服换了，还有……”
红叶拿起她的手，看着手心里的几个月牙痕，以及点点血渍，责怪道“你真是不爱惜自己，答应我，别在做这种事情了”
四季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手中，不知不觉过长的指甲居然穿破了皮肉。不过这点皮肉之伤，比不上心里头的苦。
看着红叶恳求的目光，四季不忍心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便点点头“嗯，我答应了”
红叶弯起丹凤眼，睫毛卷而翘，大概因为已经不是活人的原因，瞳孔颜色较淡，偏棕色。
扬起他招牌的狐狸笑，薄薄的唇抿成直线，透露出此刻的好心情。红叶让四季摊开手，他朝受伤的伤口呼出一口气，气息呈白色，薄薄的一层包裹住她的双手，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心传至心头。
等着四季在低头看去时，原本布满鲜血和伤口的手已经恢复如初，微愣一刻，她惊讶的抬起脸。
红叶暧昧一笑“这是从百行那学来的特技，别告诉外人哦。快去换衣服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话落，红叶的手中突然出现一件红色衣裙，递给她“穿这个”
是什么来不及了，四季心知肚明，顾不得去惊讶今日的所见所闻，她匆匆拿起衣服去屏风后换。
拿出当年军训时的干劲，三两下套好。等着四季走出时，才发现红叶也换下了原本百行穿的白袍。
红衣翩翩，长发未束，随意的披散在后背，慵懒得如同刚刚睡醒，还在朦朦胧胧中。
熟悉的打扮让四季生出错觉，她仿佛回到了在汐国三年中每一个日子的清晨，无论晚上休息得多晚，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总是看见睡在旁边的红叶。
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玩弄着她的头发，轻轻的在额头上印上早晚吻，说“娘子昨夜梦到我了吗？”
距离最后一次说出这话还不到一年时间，这一年都未到的时间里，他们却已是天人永隔，物是人非。
四季庆幸红叶不会百行那样的读心术，因为她现在的心思不能让红叶知道，就在刚才，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当看着红叶身上的红衣时，她突然想，如果她也死了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和红叶在一起了，一直一直……
当然，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四季清楚，她是不可能自杀的，因为那是懦弱的表现，更因为……那是无谓的挣扎。
人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也许真的有灵魂转世，但下一世的人，肯定不叫四季，也不是她。
就像红叶和百行，尽管是同个灵魂中的不同人格，但在她眼中，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死亡或许是解脱的办法，但死了之后，忘尽前尘，又有什么意义，活着的话，还能在漫长的人生中，偶然想起她和红叶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此刻，只有她的记忆，是红叶这短暂一生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想此，四季微微一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挑挑眉头道“情侣装？”
两套一模一样的服装，只是区别分成男式女式。
红叶反手握住她的手，暧昧低头“不觉得这种颜色很像喜服”
还别说，经过红叶一提醒，四季才发觉，这衣服除了比喜服的绣工要简单一些，其它地方，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和喜服差不多。
红叶心中打的主意她清楚，无论是婚纱还是喜服，他不想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四季心中苦笑，试想红叶此番孩子气的举动实在没有必要，她不敢保证自己还会进入下一段婚姻，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爱红叶这般，爱上第二个人。
虽然她觉得，再次深爱一个人的可能，实在太小太小。小到她只能用渺茫两个字去代表。
两人无视一群目瞪口呆的宫人，手拉手亲密的来到御膳房的小厨房，一路走来，红叶的美貌不知看呆了多少女子男子，甚至还有一个打扫的宫女因看红叶看得入了迷，连一头撞到柱子上都不知晓。
因为是开小灶的地方，所以小厨房的食材并不怎么新鲜，让一个带头的小厨师去找些新鲜蔬菜后，屋中又剩下他们两人。
四季有过命令，没有她的传唤不得他人进入，因此一堆觊觎红叶样貌的人都成堆扎在院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瞧。
四季并不担心那些人敢闯进来，毕竟如今皇宫中敢无视她的，也只有穆筠一个人。
她搬来一张椅子，托着腮一动不动的看着红叶将头发扎起，在将围裙围在身上，
双手泡在水中，认真的洗着青葱。
刚刚认识的时候，红叶并不会做菜，好不容易想用食物来打动她，也是从外面买的，厚脸皮的打上自己亲手做的名头，用来糊弄人。
大概是因为被揭穿一次，心中不痛快，从此便迷上了做菜。
在一点点的学习中，他的厨艺慢慢精进，最后达到大厨水平。
四季也就此喜欢上他的菜色，更喜欢红叶不辞辛苦为她琢磨现代的菜肴、点心之类的。
说来惭愧，她和穆筠虽然都同为穿越人士，但基本都是吃现成。把脑海中模模糊糊的记忆都告诉红叶，让他一个人去琢磨，到了试吃的时候在通知她们。
穆筠曾经吐槽过，说她们两人白搭穿越人士的名头，小说里那些女主穿过来，不是用古代名人的诗词混的风生水起，就是用美食泡尽天下美男。
可到了她们身上，古诗词只记得小时候学得鹅鹅鹅……，三字经只会背人之初性本善六字，美食？因为没有煤气的原因，她们煮个面都能把厨房烧着。
那时候，四季曾非常严肃的警告。让穆筠不要把自己和她相提并论，毕竟古诗词什么的，她还是记得一些，古代书籍也看过一点，比如孙子兵法什么的。
穆筠挑衅让背几句原文来听听。
她想了很久，都没有吐出半句话。
大概意思还记得一些，但原文什么的，还真忘了。
到了最后，穆筠大笑拍着她的肩膀说，两个人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了。
偶然记起当年的好笑事，趁着红叶下面的时候，四季便说给了他听。
铁锅中热气腾腾，传来阵阵面香，将面捞起，红叶将切好的葱花撒在上面，加上香料，撒上一层红红的辣椒油，看起来很好吃。
红叶把面放在她的面前，递上筷子。疏调道“你和阿姐都是两个懒鬼，除了我和夏侯恒，还有谁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你们”
四季不接话，只是笑着低头，哧溜哧溜的吃着面，一边吃，她一边哭。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掉在碗里，她就一起吃下去。分不清是辣还是咸。红叶做的面一向都很好吃，可现在她根本偿不出味道。
察觉到对面的红叶因她突如其来的眼泪而露出愧疚目光时，她知道时间已经到了，这份多出来的短暂时光，已是上天的恩赐。
她不想最后的最后，在红叶的面前竟是满脸泪痕的模样。四季抬起衣袖使劲擦着泪水，可好似怎么擦都擦不完。只得苦苦扯出一个微笑说“太辣了，眼泪都辣出来了”
红叶撑起身子，吻上她的嘴唇，舌尖在她的唇上悄悄一舔，苦笑说“是啊！好辣，连我也被辣哭了”
一滴眼泪随着眼角滑落，红叶伸手抱了她一下，轻声说“我要走了，这一次，不会在回来了，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死后都不安心”
这滴眼泪代表的真正意义，他们都清楚，只是谁也不点破，就怕对方心中的眷恋在加深一分，就多痛苦一分。
四季深深的回抱了红叶。重重的点头“傻瓜，我是让人不放心的类型吗，你安心的走，三途河边等我一下，我们在哪里再相见”
“我不等你一下，我等你百年，别做傻事，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我就先喝下孟婆汤”
“……！我不会做的，你就等我百年”
手中的感觉变冷，好像在抱着一句尸体。直到实体的触感彻底消失，红叶的身体渐渐变成半透明，直至消失不见。四季还傻傻的保持着原本的动作，一动不动。
直到那人化做一缕青烟缠绕在她的耳边，只留下依稀一句。“我爱你”
她才慢慢抬起头，含着泪说“我也是”
…………
穆筠在宫中听到一件有趣的事，宫中人都在疯传，说看见四季拉着一个漂亮男子的手，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穆筠八卦心发作，甩掉身后的小尾巴，甚至还用上了她半吊子的轻功，一路跌跌落落飞到御膳房，却被人告知那两人是在小厨房。
穆筠迅速跑到小厨房，打发走院子里的人，才慢慢推开大门走进去。
这一进去，可把她吓得不轻。穆筠呆呆的眨了一下眼睛，确定四季是在哭后，她连忙跑到她的身边，着急的问“怎么了？是不是那男的欺负你”
穆筠左右看，见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见传说中的男主角，以为那人是欺负人后逃跑了，便更是气的满脸通红“人了？跑了？，跑了也没有关系，你告诉我他叫的名字，长啥样子，老子下令砍了他，敢欺负我家亲爱的”
四季一手捂住眼睛，摇摇头“我没事，只是面太辣，没忍住就成现在这样了”
穆筠看了一眼桌子上漂着辣椒油的挂面，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眼睛突然一亮“好吃，人间美味，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条。不过感觉也没有你说的这么辣啊！难道是因为我口味重”
回答她的是无声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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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最后的最后，在红叶的面前竟是满脸泪痕的模样。四季抬起衣袖使劲擦着泪水，可好似怎么擦都擦不完。只得苦苦扯出一个微笑说“太辣了，眼泪都辣出来了”
红叶撑起身子，吻上她的嘴唇，舌尖在她的唇上悄悄一舔，苦笑说“是啊！好辣，连我也被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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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深深的回抱了红叶。重重的点头“傻瓜，我是让人不放心的类型吗，你安心的走，三途河边等我一下，我们在哪里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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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人化做一缕青烟缠绕在她的耳边，只留下依稀一句。“我爱你”
她才慢慢抬起头，含着泪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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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筠迅速跑到小厨房，打发走院子里的人，才慢慢推开大门走进去。
这一进去，可把她吓得不轻。穆筠呆呆的眨了一下眼睛，确定四季是在哭后，她连忙跑到她的身边，着急的问“怎么了？是不是那男的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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