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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再婚(八)

  大年初一来看病的很少,小毛仔用刘丽娟的名字挂上号和出示了自己铁路职工的证件,就来到了妇产科。一名女大夫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大夫,大夫”小毛仔喊了两声,女大夫抬起了头,揉了揉眼睛,彼此都认了出来,“是霍姨。过年好!”。“是小刘啊!也挺好的吧!大年初一这么早来医院,咋地了?”,小毛仔细细的向霍姨说明了情况。“好吧!先办理住院,今天检查完了,明天上午出结果,都正常的话,下午就可以做,打三天消炎针,观察两天就出院了。”。“霍大夫能不能带上节育环,不想再怀孕了。”。“这个你可想好了,就你这岁数带上节育环,以后想要孩子再取下来,恐怕再怀孕会受到影响。”。“霍大夫,不要了,就一起带上吧!”。她心里已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生第二个孩子了,就是得宠皇帝,也不去生太子了。

  大医院各方面就是比县城医院严格多了,整整查了一小天,查了十几项指标,大夫也不让她吃晚饭了,和小毛仔躺在病床上肚子咕咕的叫着。“你找小柴,我还挺羡慕的,认为小柴也挺好的,就是个子不如二维,你俩处的那么热乎,一年不到就打仗动手,过年都不在一起。你这不给他要孩子,你俩就是分手,我还以你俩为榜样,也寻思过一年也迈一步,也再找个人。看你俩这样,我这辈子就不迈了,就和孩子一起过吧!”小姐俩几乎一夜未睡,小毛仔也真的一生没有迈出这一步。

  第二天中午前,检查结果出来了,一切都很正常,下午一点她走进了手术室。

  女人啊!有人说世界上最没脸的就是女人,尝试过女人分娩的痛苦和做流产时候那种疼痛,那种心灵上的恐惧,那种心灵上的创伤,就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沾男人边了,可是呢?依在男人怀里又什么都忘了。

  一个小时的流产手术做完了,她躺在病床上想挪动一下腿,但一点力气也没有。嘴干渴干渴的,下身似仍有液体再流出,而且还是抽搐,还在阵痛。两只手都扎着吊瓶,一瓶在输血,一瓶在消炎。

  到了晚上药也输完了,她也感觉好多了。小毛仔把她扶起来坐在床上,她喝了碗粥,吃了个鸡蛋,用小镜子照了照脸,那脸色与死人的脸已无什么区分了,头发也造的凌乱了。然而自己的内心是何等的酸楚,如没小毛仔,两次做流产,连个管她的人都没有,连个亲人都不在身边。“你咋不哭啊!换上我得嚎啕大哭。”她用细弱的声音答道:“毛仔,哭啥啊!自从我妈死就把泪流干了,我估计这辈子不会哭了。”

  住了两天院,她身体素质很好,体质恢复的很快,大夫又给开了两针消炎药,回去打两天针就行了。小毛仔就会扎针,在自己家打就行了,小毛仔又给她买了个男式带耳朵的棉帽子,又把自己的铁路发的呢子大衣给她穿在身上。

  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整两天一夜的大雪,大地上的大雪已没了鞋面。公交车肯定停运了,拦了两辆出租车给加一倍的钱,都不去兰河。小毛仔又拦了一辆车,司机听去兰河,犹豫了一下,“你俩上来咱再商量”,后车门打开了,开车司机也就她俩这岁数,“这天到兰河至少也得四十元车费,你俩不着急我回去接孩子和媳妇一同去兰河,今天我也回不来了,正好给我大伯拜个年。”也没别的好办法,赶上这天了,车费涨了一倍多,小毛仔答应着,“行吧!我俩不着急。”司机拉着她俩回香坊接了媳妇和孩子。

  出租车碾压着积雪吱吱的响着,时而车轮哧哧的空转,车不往前行,时而又哧溜侧滑,车体又横在路上,有两次险些滑到路下,整的她俩心惊肉跳的,艰难慢慢向前爬行,原来半小时的行程,用了两个半小时才驶到兰河。

  她回到家,冰冷的家,空无人烟。“毛仔,你把灶坑里的木柈给点着了就行了,你回去把袖袖给送回来,明天和后天给我打针就行了。”

  小毛仔把袖袖送了回来。袖袖那双小圆眼时时偷窥着她,满脸的疑惑,小毛仔给她熬了粥加了红糖,煮了几个鸡蛋,俯在她耳边,“听好了,十天不准出屋,也别干啥,我过来给你做饭。”

  晚上她搂着袖袖,袖袖那双小手抚摸着她的胸部,“袖袖你总偷着看妈妈干啥?”。“妈妈我知道你干啥去了。”“那妈干啥去了?”“妈,你别骗我了。”“袖袖把手移到她腹部,“你去把肚子里的孩子整没了。”“你咋知道的?”“妈,我都六岁了,你别糊弄我了,你是不让我木叔叔知道,你不给我木叔生个儿子,他还能要你吗?我爸也和我说过,你也把他的儿子做掉了,我爸才下定决心不要你了。”“你这孩子这么小咋啥都知道呢!”“妈妈,放心吧!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我伺候你,我啥都会干,你是不能下炕的,不能凉着,也不能热着,我把炕少烧点,分两次烧就热均匀了。”“袖袖,你长的太小了,妈妈像你这么大比你高出半头,也伺候过你姥姥两个月子。”“妈妈,我能跟你在一起就行,再过五年我就挣钱了。”她太疲乏了,娘俩睡去了。

  天还未亮,袖袖慢慢的小心起来,恐怕把她妈惊醒,可是她妈妈还是醒了,“袖袖起这么早干啥去?”“妈妈,我再去把炕点燃。”袖袖撕了块废油毡纸用火柴点燃,又往灶坑里放了两块木绊。把尿盆拿到了炕上,“妈妈,你别下炕了,就在炕上拉尿吧!”“她尿了泡尿,袖袖把尿盒端着倒到屋外,又钻到了妈妈的怀里。“妈妈,半夜我都起来烧一次炕了,这炕半夜太凉了,屋里太冷了,看你睡的太香了。”是的,她睡的太死了,袖袖起来烧炕她竟全然不知。“妈妈,待天亮了我起来给你烧水洗脸,熬点粥,煮鸡蛋和冻饺子。”“袖袖,不用你,妈妈自己能干,毛仔姨天亮就来了。”“妈妈,我啥都能干,你别凉着,该做病了。”她搂着袖袖,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等天亮小毛仔过来,看到了一切,她抱起了袖袖,眼泪似断线珍珠般一串串的掉了,到了初八,她身体已基本恢复过来了。

  初八傍晚和袖袖刚吃过晚饭拾掇利索,袖袖趴在炕上,双手拄着下颚,等着小圆眼观看着聪明一休的动画片,门咣当一声小柴推门进来了,扛了个大包放在了炕上。她俩对视了一下,相互也没搭理,“袖袖,看木叔给你买多些小食品,快来让叔抱抱。”说着一袋袋的往外掏,袖袖转过脸望了望她,站了起来,“木叔”一双小手搂住了木叔的脖子。小柴放下了袖袖,脱去了鞋上炕坐在了身边,“媳妇,还生气呢?”伸手搂抱了她一下,“别生气了,都又一年了,你和我头一年结婚不回爸妈家过年是你不对,我赌气走了不和你在一起过年是我的不对,初二我就想往回走,公路铁路都让大雪阻断了,到初六才恢复通车。你看妈给咱们准备多些东西,还给你和袖袖做了套衣服,还给你五百块钱。”小柴说着从兜里掏出五百元钱塞给了她。“你没回去,妈妈还以为你怀孕了呢?坐不了车,我说袖袖不愿同来就搪塞过去了。我知道这煤没发过来,你也不高兴,可都怨我爸,我爸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整天追我搞推销,我来兰河十个月了,什么也没干,还搭了好几千搞人脉,管意向型的我就订出去三百多吨,就大姑她们厂子就要六十吨,可是车都雇好了,他变卦了,我和大姑和我爸好顿吵,行了,也不指望了。过了十五我先找点活干,有机会再干点别的买卖就我这脑袋干点啥都养活你们了。”

  小柴还是觉得她的身体不对劲,说她脸色也不好看,肌肉有些松弛,她谎称是感冒了,小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去做了流产。

  两口子吵吵闹闹炕头打仗炕梢就好了,就这样过去了,过了十五小柴在一个钢窗厂找了份工作。

  可是她自做了流产以后,也许是心理作用落下的疾病吧!如果说和二维仔这方面不和谐的话,那和小柴就变成了讨厌,每当小柴压在她身上,那一眨一眨的小巴眼,那小短腿,那小短胳膊,那都小,张着嘴,喘着粗气,仿佛他身上还长了癞,就是个癞蛤蟆压在她身上。

  四个多月过去了,小柴就换了六份工作,不是被用人单位辞退,就嫌累嫌脏不干了,总是抱怨自己天生就不是干活挣钱的。四个月只给她六十元工资,还借同事的钱让人索要到家里,她反而给还二百多元外债。而且小柴老毛病又犯了,常常背着她去舞厅,她曾经找到舞厅,又吵了起来,还打了小柴两个大嘴巴子。她又对小柴又丧失了信心,不吵了,也不愿搭理他。再维持吧!再有一年袖袖就上学了,也就不和小柴一起过了。

  盛夏的七月,连续的阴雨绵绵,一点风丝也没有。本来就拥挤的小屋,发出一股呛人的霉味,还得生活做饭,屋内热的就跟个闷罐子似的,上半夜根本无法睡觉。

  袖袖的额头,前胸由于潮湿起满了热痱子,“袖袖热不热,妈给你洗洗。”她用凉水给袖袖洗着,“妈,不热,再坚持几天就过去了。”她看了看小火炕,又看了看余下的空间,来了灵感,把衣柜挪到了炕上,找了两块木板,搭了个铺,“袖袖,你上铺上睡去吧!”过了两天,她又把铺加了块木板,把铺加宽了,和袖袖一同睡在了铺上。

  这天中午休息回家吃过午饭躺在铺上休息,小柴走了进来,望了望她,“你啥意思?和我分居啊!”“啥意思,热的要死,你认为分居就分居吧!”她侧过身把脸转向墙面。“好!我看你是不想过了。”小柴忿忿地冲她吼了一句,“咋地我看也不想过了。”“不想过你就早点滚,这房子是我租的。”“她也喊了起来。”“你连个孩子都不打算给我生,我还跟你过啥!”她一听暴跳如雷,“小柴你说明白了,我生个孩子,你拿啥养活孩子,给孩子吃屎啊!四个多月你才往家里拿六十元钱,我还给你还了二百多外债,我还得养活你,不想在这呆,就快点滚。”

  她的第二次婚姻又名存实亡了,即将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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