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巧舌如簧

  深夜一到，楚恪就依照约定的那样，悄悄来到了魏美人的住处，他身着了一身黑色华服，其上金色的线，绣绘了小龙的龙鳞与龙爪，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给他那俊朗不凡的脸颊增添了一丝华贵的气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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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美人的眼睛微微张开，她那双灿若星河的瞳孔里蒙上了一层白翳，像是一阵乌云，遮住了漫天的星空，楚恪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看向了她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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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家鹤风说得一点也没错，每次你的蛊术用得多了，就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他悄悄地走到魏美人的身旁，仔细地看着她那美丽的面庞，“没了你那双灿烂的眸子，这容颜倒是显得普通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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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魏美人将眼睛缓缓闭上，微微张口，口中的声音沙哑而又尖锐，难以入耳，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你是来专程看我的笑话的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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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恪笑了笑，他的语气变得轻松而又柔和了起来，“你是为我做事，就是我的下属，作为上司，当然要来关心下属的安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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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美人轻哼了一身，语气中满是不屑，“你个小人，挟持着我的夫君，居然还大义凛然地说出这番话来，真是个伪君子，你就像你的祖父一般，你们楚朝的男人全都是这样的小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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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恪的眼神中多了一似色彩，他淡淡地说道，“正如你所言，我就是这样的小人，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笑我也罢，我都不会有所介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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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美人没有说话，她认为与这样的小人交谈是十分可耻的，话不投机，半句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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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恪见他不说话，嘴角仰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这样倔强的态度，让他想起了另一位佳人，再过不久，他就能再见到她了，他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了起来，“你好好休息，还有一个任务，我就能安排你和你夫君见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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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说到做到”魏美人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她所有的努力就很快就要实现了吗？她都有些不可思议了起来，她内心激动之余，还有一些害怕，她害怕楚恪就像他的祖父一样，言而无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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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括背着手，悠悠地往门外走去，魏美人的耳朵里听到了一句低沉而又有力量的声音，“我不喜欢的的祖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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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美人的神情放松了许多，她的脑海里开始回想起她在贾贵妃脑海中所看到的东西，她内心深处是有几分同情贾贵妃的，她看到了贾贵妃对爱情的向往，看到了贾贵妃对自由的热爱，她在她心里看到的更多的是无奈与悲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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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总是逼迫着人去做一些她所不愿意做的事情，再这样的时空里，“自由”不只是它字面上的那层意识，它的背后背负着太多太多，这样渺小而又伟大的愿望，往往是就在眼前，然而却遥不可及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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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美人在控制贾贵妃的这些日子来，每天都会重复着在贾贵妃心中听到的一句话，“我的爱，由我自己决定，我的命由我自己决定，我要生就要生得灿烂，我要死就要死得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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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贵妃心中的这句话，牢牢地刻在了魏美人的心中，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贾贵妃控制了自己，还是自己控制了贾贵妃。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贾贵妃这次的死，是死得值得的，她在最后的一刻参透了这句话，从而看破了自己的生与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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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贵妃的这一辈子都是生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生得不能自已，完全被玩弄在他人的鼓掌之间，成为一颗没有温度的冰凉棋子，她所追求的“自由”永远在她的面前，然而她却永远也得不到它。生，她不能生得灿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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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落下水的那一刻，魏美人其实并没有解除她的控制，然而，魏美人却在那一刻突然地挣脱了她的操控。她在那一刻就已经找到了“自由”，也是在那一刻开启了她对“自由”的认知，她的死是为了结束他人的控制，真正找回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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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打入冷宫的圣旨不怒不喜，她对责难她的人不怪不恨，她只为自己的喜而喜，为自己的怒而怒，为自己的悲而悲，对于外界给她施加的一切情感全部屏蔽在自身之外，这世间一切的束缚都被她看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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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的躯体跟不上她灵魂的升华，她的躯体会一直被人掌控着，终于，她意识到，只有死才能脱离他们的掌控，因此她为了得到绝对的“自由”而死，为了她的梦想，她的死，死得值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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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美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敬佩起贾贵妃了，她心中的蜡烛，在“黑暗”中缓缓地燃了起来，照亮了她心中的一小块角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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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皇帝便收到了塞外使臣送来的信件，其上蛮王又在催促和亲事宜，声称要是再不快点答应他的和亲条件，他就要与楚朝为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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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王为后宫之事伤心得焦头烂额，而现在使臣却又来催促，他早已没有二心再去考虑国家大事以外的事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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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商议着，选那位大家闺秀或是在朝公主出去和亲比较好。大臣们众说纷纭，有些甚至说出了自家女儿的名字，以表示自己对楚朝的忠心，然而楚王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因为那些女儿们虽说是大家闺秀，但长相却是挤不入上乘，要是被派出去倒是要被小小的匈奴族认为楚朝没有像样点的ěi nu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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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寅也是左右为难，他不想送自己女儿出去受苦，然而看着各位大臣的“忠心”与热情，他倒是不好将自家的女儿藏着掖着了，再加上楚王的眼睛时不时地朝着自己瞥着，他更是不能有半点推辞之言，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女儿举荐了上去，贡大家评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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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臣们与皇帝的再三挑选后，终于选出了几个貌美文采也很出众的女子，秦姝蓉以楚朝第一狐媚子的称号自然是不会落选的，顾敏凭借“楚朝第一才女”的称号也不幸被选中，同样选上的还有钟中书之女钟雅，以及嘉王府的楚明珠郡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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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赵箬则是楚王钦点的入选人员，位居“救国公主”榜第一的人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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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寅看见这样的结果未免有些头疼，结果与他猜想的并无二致，楚王十分中意赵箬的聪慧与机敏，并且她的容貌在楚朝中算是一等一的ěi nu，非常完美地继承了楚朝第一ěi nu的大公主楚约的容貌，在楚王眼里，赵箬这样的相貌这样的胆识才能胜任“救国公主”的称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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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寅也实在是想不出能够反驳楚王的理由，自己的女儿的确是人中龙凤，在这件事上他是多么希望赵蓉的容貌能够像其它大臣的女儿那般普通，他第一次觉得“红颜薄命”这样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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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寅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看着楚约一脸焦急的神情，便知道她想同自己说什么了。楚约看着赵寅脸上的神情，心里也知道了十有，便也不再多问，只是让丫鬟去赵箬的院子里叫她过来一起用晚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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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箬跟着丫鬟来到楚约的院子，她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种沉重的气氛，楚约见到她时，脸上的那种担忧，似乎像是她马上就要离开他们了一样。她依照往常那样走在她的座位上，轻轻地坐下，接过丫鬟手里递过来的碗筷，等待着一家人的开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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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寅默默地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鱼肉，往赵箬的碗里放，楚约也一直拼命地夹菜，不一会儿，赵箬的碗中便堆起了一座小山。赵箬看着碗中的食物，再抬头看了看赵寅与楚约的满面愁容，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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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约连忙责怪道，“你这丫头，我们担心你，你却还在这里傻乐，真不知说你什么好，心这么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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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箬将嘴中的食物咽下，对着楚约开玩笑地说道，“怎么了，是不是皇上又下旨赐婚给我了？这次又是谁家的公子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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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约放下碗筷，担忧又责怪地看着赵寅，赵寅与楚约相互看了一眼，便担忧地深深看了赵箬一眼，“皇上今天为蛮王和亲一事选了几个姑娘，但是他似乎很中意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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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箬又笑了起来，她有些得意而又打趣地说道，“哈哈哈，没想到皇上居然这么看得起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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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约立刻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这种事看得起你有什么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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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箬不紧不慢地咬了一勺汤，悠悠地说道，“这种事情，轮不轮得到我还不一定呢，你们啊先别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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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寅看着赵箬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楚约笑着说道，“你看看，这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楚约狠狠地瞪了赵寅一眼，嗔怪道，“还不是你带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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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箬看着爹娘又打情骂俏的样子，识趣地低头吃起了饭，她刚才的那些话虽然有调侃的成分，然而也有几分是真话，她的确不害怕被楚王派去做“救国公主”，她前世曾经同楚括一起出使过边塞，那里的人民虽然对楚朝的人民有些偏见，但是一旦与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就会不自觉地爱上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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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那里的人热血而又豪迈，全是真性情，说什么就是什么，喜与怒都表现在脸上，男女老少，没有一个人是做作的。他们的生活方式虽然艰苦了些，然而却有不一样的风情和滋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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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她也有预感，即使是她想去蛮族生活，朝廷中有些人也不会让她如意的，若是她去了边塞，那么他们便失去了拉拢赵寅的筹码，以赵寅的性格来看，他是坚决站在中立的位置，不会违背他的中庸之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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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恪和楚括就是她最好的保护人，楚恪近些日子的表现，对她的个人越来越感兴趣，她已经成功地牢牢抓住了他的胃口，将他当做了自己最坚实的保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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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括的表现则是阴晴不定，他虽然希望能够拉拢自己来在朝堂之上为他开道，但是最近他重重地失去了手下的两名大将，再想要拉拢她已经是件非常难做的事了，所以不能排除他会放弃她的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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