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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眼看胡三两人走的远了,大牛扶着新娘子进了屋去,众乡亲都是沉默不语,最爱说话的老刘和生子也低着头不吱声。几个坐在门口的起身悄悄离开,其他人也都跟着走了,不一刻,院子里已经空空荡荡,只把灵远和那书生撂在了那里,却是问都不问上一句!

  本来开开心心的喜事闹得不欢而散,见义勇为的人却变成了多管闲事。灵远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今晚又要露宿街头了。”

  “能和恩公一起,露宿街头又有何妨?”那书生对于众乡亲的态度却是毫不在意。

  “举手之劳,叫我恩公我可承受不起,叫我灵远就行了。”

  “救命之恩岂同寻常?”书生话题一转继续说道:“原来恩公叫灵远,我王怀生以后必定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王怀生c名字真好。”灵远夸道。

  “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便是心怀苍生之意。”王怀生话里自有一股骄傲!

  “心怀苍生c王怀生。”灵远在嘴里念叨着。。。

  “师傅,你可知道扬州有个王秀才?”黄玲口里的师傅自然是秦慕岚了。

  “哪个王秀才?”秦慕岚话语中很是温柔,虽然两人名为师徒,关系却是亲如姐妹。

  “人家又叫他穷秀才的,似乎颇有一点名气。”

  “那多半是王怀生王秀才了。你却是如何认识他的?”

  “我哪里认识他了,只不过听别人说起过,这便有点好奇罢了。”

  “这王秀才颇有才名,只是家中贫困,每日里以给人写字为生,据说是个很有骨气的人。”秦慕岚微笑着说道。

  “师傅可曾见过他?”

  “倒是见过,却也觉得普普通通,没什么印象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他?”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起来了。”黄玲偶尔想到柳香如,想着自己那么相信她,她却出卖了自己!只是要恨她却也恨不起来。刚才又想起了柳香如,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她说过的王秀才,这便随意问了两句,至于为何想到了他自己也是莫名其妙了!

  “原来他叫王怀生。。。”黄玲在心里默念道。

  “刚才多谢两位仗义出手。”一个声音打断了灵远和王怀生。两人回头去看,正是村长来了。

  “老头我忝为村长却是保护不了村里的乡亲们,实在是惭愧的很。”老者说着一声叹息。

  “老丈也不要自责了,你为了全村的安危考虑却也无可厚非。”王怀生见老者话语中不似有假,这便出言安慰。

  “两位今晚就住在我家吧,乡亲们的无礼还望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那就多谢老丈了。”灵远道了声谢,跟着老丈去了。

  老者给两人安排了一间房,屋子还算干净,送走了村长,关起门来,王怀生才开口说道:“我执意要放那恶人走,却没法保证他不回来报复,哎!若是他明日真的带人来报复可怎么办?”王怀生这时才说出心中的不安。

  “那又为何要放他走呢?”灵远问道。

  “我们有什么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王怀生说话间气势陡变。让灵远一瞬间产生了错觉!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圣人!

  “即使我知道他明天就会来报复,我还是不能杀了他!”见灵远没有说话,王怀生颓然坐在炕上,又变回了一个普通人!“他要是真的来报复可怎么办?”却是在那自言自语起来!

  灵远只觉得这人一下子高尚无比下子又看起来傻乎乎的,当真是琢磨不透!便开口问道:“那胡三shā rén不眨眼,你难道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性命吗?”

  “正所谓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道义面前岂能惜命?眼看着惨事发生而无动于衷,我的道义何存?若心中失去了道义,那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王怀生的神圣一闪而过,又垂头丧气的说道:“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那是没错的了,我也只能拼了我的命,可那又能如何?这可怎么办才好。”王怀生自顾自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却是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灵远闻言颇有感触:‘他找到了自己心中的道,为了他的道义可以抛弃一切,甚至是生命。自己却是为了什么而活?’想到这灵远不禁问道:“你所说的道义到底是什么?”

  王怀生正抓耳挠腮的苦想对策,听了灵远的问话,那神圣的光芒再次从他的双眼射了出来。“我要让人人富足,没有贫穷!让粮食遍布神州,没有饥饿!让爱心添满人心,没有仇恨!让万世永享太平,没有争斗。”王怀生气势再一泄问向灵远:“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我相信你有一天定然能求到心中的道。”灵远听了王怀生的话只觉得豁然开朗,自己没有那么高远的理想,但保护村民不受伤害却是眼前看的着,摸得到又力所能及的事情!灵远下定决心,豁出性命也要保护村子安全!

  王怀生听了灵远的话,精神大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让我立即死掉也是心甘情愿了!’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却大牛提着两壶酒站在门外。

  “多亏你们仗义出手才没让那胡三得逞,你们的恩德我大牛这辈子都记得。”大牛说着把两壶酒和一些下酒菜放在了桌上。

  ‘至少还有一个人念着咱们。’灵远和王怀生不约而同的想着,心里都是泛起暖意。灵远笑着说道:“兄弟客气了。”

  大牛放下酒菜,转身欲走,到了门口却又转了回来。开口问道:“你们都没见过刘黑熊吧?”

  “怎么?”灵远不知大牛是何用意。

  “那刘黑熊武功高强,心狠手辣,若是他真的来报复,恐怕你们c你们。”大牛没有将那死字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犹豫了好一会大牛继续说道:“趁天黑你们赶紧走吧。”

  “我们惹出的事,岂能就这么离开?况且我们若是走了,乡亲们怎么办?”王怀生答道。

  “刘黑熊吃喝还要靠我们,他是不会轻易杀村里人的,你们外地人他可不会管那么多,你们在这也不过白白送死罢了。而且。。”大牛抬起头,声音也大了起来:“是我们自己胆小怕死,不值得你们这么做。”大牛脸上挂满了羞愧,七尺高的汉子竟是留下了眼泪!

  “大牛兄弟,这也不是你的错,唉!”王怀生和灵远都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大牛,一时间僵在了那里。

  “兄弟回去吧,别让新娘子等的久了,若是刘黑熊真的来了我就会会他。”灵远话语中自信满满。大牛见灵远如此年轻,只当他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该说的也都说了,不好再劝,叹息一声转头出门而去。

  第二天一早,灵远和王怀生来到大牛家里吃早饭,大牛还是不住口的谢个不停,弄得两人一阵不好意思!饭菜摆了上来却是没见到新娘子。王怀生说道:“大牛兄弟,叫你媳妇一起吃饭吧。”

  大牛憨厚的一笑:“我叫她回娘家避几天,一早便走了。”

  三人不再说话,只低头吃着饭。正吃着只见生子赶着马车,一家三口和行李把马车堆了个结实,看这架势,显然是要搬家了。三人心里清楚,昨晚他拿着刀对着胡三,若是胡三回来报复,第一个不会放过他!默默的看着马车走远,灵远和王怀生心里都是不好受。自己见义勇为难道有错吗?难道看着良家妇女被强盗糟蹋?一时间都是闷闷不乐,这到底是谁的错?

  整个上午,村里人见到灵远两人都是避的远远的,直当两人是瘟神一般!两人也知趣的乖乖呆在大牛家里。中午时分,远处尘土飞扬,显然来人不在少数。

  “刘黑熊来了。”“刘黑熊来了。”

  只听一阵大喊,村里人纷纷回屋,瞬间村里一个人影都不见了。灵远和王怀生闻言走了出来,入眼处只有村长一个人站在村口。身后大牛提了一把大刀跟了上来。那一路烟尘不一刻到了几人跟前,当先一人脸色黝黑,手提一把大马刀,个头比灵远足足高出一个头。骑在马上真的便跟一头熊一般!灵远和王怀生虽然没见过,但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定是刘黑熊无疑!他身后十几人陆陆续续跟了上来。只见胡三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伸手指着灵远。“就是他,就是他。”

  刘黑熊只用余光扫了灵远一眼,眼神却是定格在村长身上。“王老头,你没把他放走,很好,这个月可以少交两袋粱。哈哈”

  那村长一脸羞愧的低下头,却是没有说话。

  ‘怪不得昨晚大牛让我趁天黑赶紧走,怕是村里人有人盯着了!’灵远想到这无奈的摇了摇头。

  “村长也是没有办法。”大牛低声说了一句,也是跟着觉得羞愧,低下头不敢去看灵远和王怀生。

  “你们两个娃娃敢说我坏话,这便给我磕头谢罪,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个全尸。”刘黑熊怒气冲冲的说着,配上他那张狰狞的脸,却也有几分恐怖。

  灵远想想似乎自己并没有说他坏话,看来定是胡三添油加醋了。

  “胡三,你昨天哭着求我们饶你时说的都忘了吗?”王怀生大声质问胡三。

  “你他妈的乱说话,大爷我死便死了,岂会求饶,若不是你们说大哥坏话我又岂会跟你动手?废话少说,今天叫你们知道我们大哥的厉害。”王怀生完全低估了胡三厚颜无耻的程度!

  此时再说什么也已经没用。灵远上前两步,背负着双手站在那,意思不言而喻。

  “哇c哇c哇。气死我了,小鬼你敢这么看不起我,谁去教训这不知死活的家伙?”刘黑熊气的大叫不止。

  “他妈的,还不给大哥赔罪。”一个人说话间,一刀砍向灵远。

  灵远让开刀锋,一脚将那人踢出老远,却是手都没动一下。

  “你他妈不是说你一时失手才受的伤吗?”刘黑熊眼见灵远武功不弱,大声朝胡三喊道。

  “那个c我。。我。。”

  “去你妈的,回去跟你算帐。”没等胡三说完,刘黑熊已经一脚把他踹开。提起马刀直奔灵远而去。

  这刘黑熊能横行一方也不光是靠着一把子力气,武功却也不差。这时马刀使开,端的是气势不凡。灵远凝神应对,不敢大意。

  十几招过后,灵远发现他虽然打法凶狠,但招式中破绽很多,只是这人颇有股拼命三郎的劲头,见灵远这么年轻自己这么久还拾掇不下,一时间凶性大发,凶悍处直同野兽一般!

  灵远若要伤他不是难事,只是看他身形这么高大,若是一击之下,他还有能力反抗,被他贴上身来却是麻烦,这便慢慢跟他耗着。果然时间一久,刘黑熊体力渐渐不支,灵远抓住机会,一阵拳脚招呼,灵远拳脚力道何其之大,刘黑熊虽然皮糙肉厚却也经受不住,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下两边都是傻了眼。村子里的人偷偷看到灵远和刘黑熊打了那么久还是胜负未分,都是纷纷壮着胆出来观战,见刘黑熊被打倒在地都是张大了嘴。

  群盗更是从未见过刘黑熊失手,一时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一齐发呆的站在那。只有胡三嘴里不停的念叨:“完了c完了”!

  过了好一会,刘黑熊爬了起来,哇哇大喊中兀自底气十足。灵远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抗打能力确实非同一般!

  “都他妈的看什么看,给我宰了这小子。”众匪徒闻言如梦初醒,纷纷抽出刀来,十几人一股脑朝着灵远而去。

  灵远见他们虽然武功不济,但个个凶悍,并且有刀在手,也是不敢大意。幻魔刀出手架住对方砍来的钢刀,跟着一脚踢去就是一人飞出。灵远如法炮制,转眼间五个人倒地不起。刘黑熊这时缓了过来,提着大刀加入战团。灵远领教了他的抗打,若是被他缠住,自己难免被一众匪徒包围。心念电闪间,已有计较。这便躲着刘黑熊,只不停的将小喽啰一个个踢飞。刘黑熊追在灵远身后,却是始终差那么一点,看着小弟一个个被踢飞,却是毫无办法,只是不住的挥着大刀咆哮个不停!

  场中打的火热,灵远一个人却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眼看将众匪徒打倒不过是时间问题。却是没有人注意到本来观战的村民眼神中的异样!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乡亲们,杀啊。”所有人听了这一声喊,纷纷抄起u qi,镰刀c锄头c钢锯c斧子,大喊着冲了上去。离得最近的一个匪徒欺负乡亲们欺负的惯了,哪里来怕他们?兀自大喊道:“不想活。。”‘了吗’两个字还没出口,身体已经断成了好几段,众乡亲却还不放过他,一阵乱砍乱砸,再看那人时已经成了一堆肉酱!

  村民们见状更是眼睛通红,发了疯般的朝下一个匪徒冲去。众匪徒见到同伙的惨状,这才发现不妙,平时温顺如羊的村民今天变成了‘狼’。眼看刘黑熊自身难保,所有匪徒发一声喊,没命的朝着来的方向撒腿就跑。村民们哪里肯放过?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个个土匪被追上,无不是瞬间变成了一堆肉酱!大牛也红了眼睛,提着大刀紧追胡三不放,胡三伤还没好,哪里能跑的掉?还没来得及求饶,被大牛从后面赶上,一刀砍倒在地,跟着大刀疯狂的砍下,胡三早已经断了气,大牛却还不停手,直到挥不动刀了才罢休!

  灵远再次将刘黑熊打倒,回头一看,却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呆了!只见村民们个个眼睛血红,每追上一个土匪便是一幕人间惨剧,其凶残程度绝不在任何土匪之下!灵远心头一片茫然,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是土匪谁是自己要保护的村民了!

  刘黑熊也是被吓得呆了,把他吓成这样的不是打倒了他的灵远,而是那些发了疯般的村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刘黑熊掉头跑入了树林,此时只剩下一个想法:‘离开这里,好恐怖!’

  灵远发呆中被村民们抬了起来抛在空中,耳中似乎有两个字在回响‘英雄。’。王怀生也同样被村民们对待英雄般的抬着。整个村子张灯结彩,比大牛大喜的时候还要热闹百倍。一直到晚上村子大摆宴席,灵远和王怀生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周围的村民依然如昨天般聊得兴高采烈,聊的话题也跟昨天没什么不同。生子也回来了,依然跟老刘一唱一和,众乡亲的笑声更加爽朗。但灵远却觉得这些人是如此的陌生。众乡亲个个情绪高昂,纷纷去找灵远和王怀生敬酒,却是发现他们的恩人不见了!

  灵远和王怀生离定福村的灯火和热闹越来越远,终于在一个破庙里找到了休息之处,两人相对无言的坐着,心头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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