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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病重

  随后几日苏铃兰病情反复,文太医正跪于凤榻前请脉,过了许久苏铃兰无所谓地放下玉手随口道:“本宫还有几日?”文太医汗流脊背头冒冷汗战战兢兢地回话:“娘娘只要不多虑多思,精心调养必不会”苏铃兰漫不经地玩着身上的明huáng sè凤凰纹样平静中带着感慨道:“你这句话本宫听了很多年了,骗骗皇上也就罢了,本宫自己个身子自己个知道,撑了这么些年已算是奇迹了,在本宫这就别玩你那一套了,你如今这模样只怕连太医院那帮老狐狸都瞒不住,何况”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文太医请罪告饶:“臣不敢,臣全家都在公主殿下手上,臣万万不敢做出危害公主殿下之事。”苏铃兰温和的虚扶起文太医安抚道:“你,本宫自是信的过,不然也不会选你全家陪嫁了,本宫只是想听一句真话罢了。”文太医用袖子抹了下虚汗松了一上气道:“娘娘今后不思虑过多,精心调理~”还未说完便被苏铃兰不耐烦打断:“直接说本宫还有多少日子!”文太医迟疑了下直禀道:“最长只有,只有一年时间,不过公主殿下恕罪,臣罪该万死。”苏铃兰顿了一下直接接下去:“那是最好的结果,若是意外”苏铃兰双眼平静无波地看看他,文太医苦着脸恐慌结巴道:“公主殿,殿下,您再不能受刺激了不然的话”释死如归地眼睛一闭道出:“只剩下不到半年”重重往地上一磕,抖着身子不敢起身。苏铃兰缓慢地起身拖着长长的明huáng sè后摆,身姿优雅地摆着袖上同色地披帛,披帛乖巧地服于两边后摆之上,头上展翅凤冠下明huáng sè流苏逆光而来,说不出的威严淡然。

  过了许久方才自嘲道:“半年吗?足够了吧!”苏铃兰转而轻柔道:“拿出你的看家本事不要让人看出端倪,据说宁国皇室有一种秘药!”文太医犹疑道:“不知殿下说的是哪一种?”苏铃兰一个字一个字吐出:“红~颜~丸~”文太医惊恐道:“不可啊,殿下。”苏铃兰悠悠道:“闭紧你的嘴巴!”文太医颓丧地将一个密封地古朴花纹紫檀木盒子交给苏铃兰,苏铃兰伸出玉手停顿在檀木盒子边缘,轻缓的拿起盒子绵软无力却又蕴含无限威严道:“本宫身子无碍。”此话自不是安慰,文太医表面含喜颓废道:“娘娘身子大好了,恭喜娘娘。”苏铃兰温婉地含笑道:“有劳太医了,来人。”春华原被支走取茶点,正好听到苏铃兰传唤稳重地端着拖盘走进来,先是觑了下苏铃兰脸色,见其原本无血色脸如今已恢复了往昔模样自是疑虑,表面不显分毫只回道:“在。”苏铃兰不理春华疑虑只含笑眼中柔波无限道:“文太医待候本宫多年,如今更是治愈本宫顽疾,便赏他辞官还乡,这是本宫赏你的,今后的日子就看你自己的了,春华送送他吧,夏雯随本宫去御书房见陛下不知怎的这几日倒没见着皇上,这几年后宫妃嫔无一人被临幸,恐怕皇上是厌了这些花儿了,后宫又该进些鲜嫩的花儿了。”春华,夏雯文太医等人不敢接这话,只恭身应是,夏雯便跟着苏铃兰向御书房行去。春华见苏铃兰走了恭谨道:“文太医,娘娘吩咐奴婢送你出去,请。”文太医推手应道:“有劳姑姑了,在此谢过。”接下来一个有意打探,一个有意放出苏铃兰大好的消息打消春华的疑虑二人倒是都满意了。

  在苏铃兰去御书房之时消息已传遍后宫上下,苏铃兰带着夏雯等人到了御书房无人敢拦,苏铃兰从夏雯手中拿过食盒,只让夏雯等人留下,走向门前,机灵的小太监狗眼打开了门,苏铃兰一只明huáng sè珍珠绣鞋伸过门槛停住,接着利落的跨入进去,苏铃兰风姿楚楚地行礼道:“皇上安。”凤清枫先是眉头一皱抬头见苏铃兰缓和面色道:“兰儿快别多礼了。”凤清枫放下奏折走到苏铃兰面前温柔道:“这几日你病着”看见苏铃兰无常的脸色说不下去了,想起这几日不去的原因难免有几分尴尬心虚,顺手扶着苏铃兰进内室坐在明huáng sè榻上,苏铃兰除了被靠近有些不自然面上恢复了维日地温婉端庄柔和道:“臣妾身子已安好了,陛下安心便是,只是有几件事拜托陛下。”倒解了凤清枫尴尬,说着便跪下请求,凤清枫想扶苏铃兰起来未果,无奈道:“有什么事起来再说。”苏铃兰执拗婉声道:“一是的柳二xiǎ一 jiě与吴公子也算是天定姻缘了,望陛下允准。”凤清枫觉得只是小事神色平常道:“这个朕允不允无甚,你下懿旨便是。”苏铃兰接着道:“二是丁氏女是康儿嫡亲表妹可为侧妃,安氏嫡女自幼与康儿青梅竹马为正妃也算天作之合了,三是宫务繁多,臣妾打算将养身子,准备让四妃接手,请陛下允准。”凤清枫虽觉苏铃兰古怪,倒并未多想只道:“康儿年岁未到,你未免有些心急,不过此二人配康儿也不错,宫务嘛,你既想将养身子也好,朕都允了,快起来,地上凉。”再次起身扶起苏铃兰,见苏铃兰还是不肯起身满眼恳求道:“宁,宁城之事”凤清枫顿觉恼怒,什么宫务,什么康儿不过是慌子,当下便笑意全无喜怒不定得看着苏铃兰,苏铃兰无所惧得对上凤清枫双眼满眼恳求道:“宁国皇室之事于百姓无干”凤清枫头次冷漠道:“后宫不得干政。”苏铃兰将一本书举过头顶:“这是陛下想要的东西,换我一国子民平安。”凤清枫接过看了一眼一抹光亮一闪而过缓和道:“既无宁国,何来宁国子民。”苏铃兰淡然道:“谢陛下允准,还有一事”凤清枫幽暗地看着苏铃兰,苏铃兰再次无阻碍道:“请陛下允准臣妾前去天牢送些东西去看看家人。”凤清枫心中波澜聚起,淡漠道:“你想去便去吧,以后御书房你别来了你走吧。”将一块令牌扔在地上便出了内室,苏铃兰知是惹恼了凤清枫,就算无人也轻轻道:“谢陛下”走出内室见凤清枫不理她顾自批阅奏折便无声行了个礼走出了御书房。凤清枫气恼的砸了奏折,你就如此恨朕吗?也是,朕灭了宁国,你该恨朕的,暗然地想宫女太监们垂头丧气:陛下又犯病了,他们的苦日子又来了。

  苏铃兰其实走入内室之时已经放下了食盒,如今倒是一身轻松,回宫之后带了些食物衣物坐上凤撵浩浩荡荡行去,到了门口,苏铃兰被扶着下撵,苏铃兰披着紫色的披风与明huáng sè后摆行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组合说不出的合适,平添了几分高贵与威严,苏铃兰抬头看着上面写着‘天牢’二字,天牢守卫们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苏铃兰收回了视线威严道:“众位免礼。”正要入内确被守卫拿刀交叉挡住了去路,春华上前怒训道:“大胆,在娘娘面前竟敢弄刀弄剑,惊了凤驾你们吃罪的起吗?”领头恭敬地请罪:“皇后娘娘恕罪,奴才们也是职责所在,这里是关押重犯之地,无御令不得入内”苏铃兰神色淡淡地掏出一块龙纹的金色令牌,领头连忙放行领着苏铃兰入内苏铃兰一步行进去就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抽出兰纹手帕捂住口鼻,里面阴暗潮湿,各种刑具上面隐隐沾着血迹。饶是春华见过大场面的也脸色微白,只紧跟苏铃兰,领头人察言观色小心地说道:“娘娘可是要见宁国余孽?”春华眉头一皱,苏铃兰脸无异色淡淡应了一声:“嗯!”领头人谄媚地笑道:“娘娘当心,宁国人便在前面了。”这次倒没提余孽二字,苏铃兰看着脏乱的牢房中的众人,除了狼狈了一些,倒没受什么罪。领头人一挥鞭子打牢门上大吼:“起来了——”苏铃兰瞥了春华一眼,春华将领头叫到一边塞了一张银票给他,领头人谄笑地带着众守卫去牢外守着了。苏铃兰与沈皓天两两相望,沉默不语。春华垂头恭身待命,过了许久,苏铃兰柔和不乏威严地吩咐道:“春华,你先出去,在外面等着。”春华犹豫了一下开口:“牢中湿气重娘娘不要待太久。”苏铃兰随口应下:“本宫知道了。”春华行礼退出去了。宁国众人吵闹起来,宁皇慈和道:“铃兰,朕的女儿,你一定要救朕出去。”苏铃兰充耳不闻,只怔怔地看着沈皓天,宁皇与宁国众人见此骂苏铃兰骂的狠了,白眼狼之类的。在众人骂累之后,苏铃兰才勾起三分笑意:“二十年不见,沈公子真是风采依旧。”沈皓天也扬起从前温文尔雅地笑意凝视着苏铃兰道:“是啊,多年不见,比不得皇后娘娘,娘娘风采更胜从前娘娘这些年还好吗?”苏铃兰扶了一下凤钗淡淡道:“是吗?本宫都老了,你当初如此又何必多此一问,无所谓好与不好,本宫已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能不好吗?”沈皓天沉默了下歉疚道:“对不起,当初是我”苏铃兰愤而打断:“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有资格对本宫说这种话。”沈皓天脸色苍白慌忙解释:“铃兰,我只是——”苏铃兰歇斯底吼道:“住口,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这个阶下囚可叫的。”苏铃兰像要把这些年都发泄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沈皓天痛苦地道:“当年是五公主设计的,我”苏铃兰恢复淡然讽笑柔柔道:“你难道没有娥皇女英之心,你当初掩饰的很好,你不过顺手推舟罢了,这才是原因,伤我最深的原因”沈皓天一震,苏铃兰自顾自喃喃:“我宁愿你当初没有那个承诺,宁愿你负心——”苏铃兰扬起初见时那种柔婉地笑道:“都过去了,看,我给你带来的衣物和吃食。”把东西放到他面前地上,宁皇大闹:“你这个不孝女,你以为宁国被灭了,你还能稳坐后位吗?”五公主已经如五十岁妇人一般,再无当初美貌:“别得意,没宁国做后盾你很快会被废的。”宁国其他人只木然地冷眼旁观,牢中犯人争相吵闹起来:“皇后娘娘放我出去,求您救救我!”“放我出去。”“我要出去。”领头人与春华听到声响带人冲进来领头人大吼:“吵什么吵,都快给老子闭嘴,惊了娘娘,老子给你们好看——”四周包宁国父女二人都禁若寒颤,全体禁声,真是有默契啊~估计排头没少吃。

  同一时间春华冲到苏铃兰身边紧张地问道:“娘娘,您有没有事?”没人比她更清楚娘娘在主上心中有多重要,若在她手上出事春华打了个寒颤,回头对领头人大发雌威头顶冒火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个犯人也看不好。”领头人脸色铁青,除了皇上还没人对他如此无礼,何况对方只是小小的宫女。当下讽刺道:“娘娘凤体尊贵,何必屈尊到小小牢房,惊了娘娘倒是奴才们的不是。”言下之意便是我又没有请这尊大佛来,你自己非要进来还怪到我们的头上。春华与苏铃兰自是懂了,春华更是怒火高涨三分:“放肆!你们这些奴才是觉娘娘后位不稳,便敢如此无礼皇上今日下旨娘娘是其结发之妻,嫡妃正位今后凡是嫡妃正位,将永不可废后,将这条规矩记以皇室族谱之上,你们这些眼皮浅的娘娘若有个不是”说到后面讽刺出声,二人吵得不可开交,苏铃兰忍不住掏出兰纹手帕轻捂唇:“咳咳,咳咳咳~”春华连忙停下顿时急了:“娘娘,这里湿气太重,还是快出去吧~”说完等不及扶苏铃兰出去,苏铃兰被扶着走了几步止住了咳嗽声淡淡愁绪道:“这事不怨他,本是我们无理在先。”领头人顿时不知所措,本就只是争一口气罢了。苏铃兰顿了下接着淡淡中包含一种释然之感:“今日之后,本宫必不会再来,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推开春华捏着手里的帕子步姿优雅地快步地走了出去,沈皓天只看着苏铃兰拖着明huáng sè后摆背影说不出的坚定,逐渐地消失在自己眼前,众人只能呆滞地看着。

  走出天牢在守卫们同声:“恭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苏铃兰挥玉手让凤撵下去,自己急步地不停的向前:为什么~为什么春华紧追其后,终于气喘吁吁停下了春华松了口气,终于追上了。便上前扶住,只见苏铃兰双脸绯红,眼中出现从没有过的悲切与迷茫,似是不知落脚点在哪,春华一怔:这还是睿智力压众妃,宫务紧紧有条无人不尊无人不敬贤名传遍天下的皇后娘娘么就连敌对势力不管对皇上如何,只要娘娘相劝都会给几分面子的贤后居然也会有如此神情么。春华不自觉出口轻唤:“娘娘——”苏铃兰回神,脸色再次比以前更惨白几分,玉手再次捂住心脏位置,再次想起文太医所言,殿下再也不能受刺激了,不然后果将不能预料。减寿么?“呵呵呵~”苏铃兰轻笑出声,接着像忍受不住极至病苦一般掏出兰纹手帕轻捂口鼻:“咳咳咳咳,咳——”血浸染了帕子,轻喃:“本宫想兰园了。”坚持不住昏倒在地春华惊恐大叫:“来人啊,皇后娘娘出事了,快传太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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