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都是坑
五一的放假通知下来了，工人们放假七天，这是近几年从来没有过的长假，原来生意最好的时候，五一十一是几乎都不放假的。全厂唯一不能完全放假的是保安和后勤文员，保安不用说，那是要保证全厂安全的，好歹被偷被抢的时候，也有个报警的，后勤文员则要负责接各种diàn huà，万一市场上有点儿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报告上司。当然很多领导的diàn huà是保持畅通的，不可能真的一放假就散成了沙。
保安虽然不能放假，但是能替换着值班，保安科长已经将值班名单排好，何小山被排在三十号晚班，也就是五一当天会接着值白班，但是其后由大刘，小郭c老王c轮流值班，这四天一轮轮完，再按原来的方法两人共同值班。这个安排法，谁也不知道保安科长怎么想的，不过小组长不上班，这些天只上白班的保安科长是决定自己给自己放了七天大假。
这是他们五一前最后一个班，不管工厂里工人们高兴不高兴地闹腾得再厉害，何小山他们是不怎么开心得起来，尤其是从南门过来的跟周鹏一个班的老鲁的侄子小鲁，愁眉苦脸说：周鹏没来上班，而且据说请了大假，保安科长让自己先顶他的班，这就意味着小鲁只能歇一天。
何小山想起昨天夜里无缘无故消失的周鹏，说：“周鹏请的什么假？他病啦？”
小鲁说：“不是，他请的事假，说是家里盖个浴室，得耽搁好几天！”
老王说：“现在盖房子都是请别人盖，包工包料全包出去，多省事，他倒好，自己盖！”
小鲁说：“他也不是那勤快人啊，他要是愿意干那活，就跟着他爸他哥去工地上干了，不知道比这多挣多少！”
老王说：“也说不定是半包，他就盯着买料下料！”
小鲁“嘿”了一声，说：“他说盖房子我都不信！你说他在网吧待两天我信，在家盯着盖房子一天我都不信，何况还得听人吩咐买料！他那脚和屁股是长了刺了，根本待不住！”
老王用赞同的眼光望着小鲁说：“总结得好，他就是这脾性！”两人相视而笑。
过了会儿，老王看看何小山，说：“昨天半夜你打diàn huà说唱完歌儿找不到周鹏了，后来怎么找到的？”
何小山说：“没找到啊！他后来给我打了一个diàn huà，让我先走了！”
小鲁说：“不会找姑娘过夜去了吧，没听说他有相好的啊！”
老王不屑地“切”了一声，说：“ktv里大把姑娘，只要有钱，哪个不能相好？”
周鹏奇怪的消失就在老王和小鲁的调侃中正常化，只有何小山知道，消失前周鹏最后给他打那个diàn huà中让他赶紧滚的语气，绝不是欢天喜地中的不耐烦，而是火烧眉毛时的暴躁，这两种语气的不同，就连三岁娃娃恐怕都感受得出来。
但何小山不打算多问，从周鹏被何健刚殴打后当晚就去报复回来，再到周鹏昨晚上在包间门口抓住一个小男孩就开打，都充分说明周鹏是个蛮横暴力c睚眦必报的主儿，跟这种人不好打交道，被他连累事小，万一被误会，没什么好下场。
自从姚楠包场，让何小山昨晚得以跟老王小鲁他们吃了饭，这些人对何小山的态度似乎也亲近了许多，很多话都当着他的面说。老王甚至直接问了：“周鹏对班不是到五一就不干了吗？你啥时候顶上？”的话。
显然小鲁上这个班是安排好的，他和何小山c小郭临时工的身份可大不一样。
小鲁回答：“这不周鹏不上班吗？那谁就留下来五一值个班，过了五一再撤！”
老王说：“他不在这儿干，干吗去啊？”
小鲁说：“谁知道，听说他亲戚包着工地的活呢，那边工资高！”
何小山忍不住插口问了一句：“小鲁顶周鹏对班的班啊？”
老王和小鲁突然意识到不适合在何小山面前谈这个事儿，都有点儿尴尬，何小山说：“那过了五一，我和小郭是不是也得被撤了啊？”这还是他从那个修车大爷那得到的信息，因为这个厂子特殊的地皮问题，每次发生盗窃案，厂子都要临时多招几个保安，一旦盗窃案件告破，他们这些临时被招来的人就会被辞退。
老王拍拍他肩膀，安慰他说：“那也不一定，先别怕啊！”接着说了一句：“你这工装钱都没交呢，反正吃不了亏，放心！”
这安慰未免违心，但他一句话让何小山想到：保安科长只所以不催着他交工装钱和检讨书，是不是就是因为其实他也干不了多久，这身衣服也穿不了多久，大不了将来让他把衣服交还，或者直接把工装钱从他工资扣掉？
何小山问：“小鲁，你工装钱交了？”
小鲁说：“交了啊！”
何小山问老王：“小郭的工装钱交了没？”
老王说：“听说是交了，来第二天就交了，那孩子可实诚了！”
何小山叹了口气：“都是坑啊！”
小鲁说：“哪里，明明都是道儿！”
老王接了一句：“是弯弯道！”
仨人聊了半天，小鲁又提议打牌，反正天黑后南门不再出货，小鲁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着回去，三个人就在东门门岗打了半夜的牌。
第二天下班时，来接班的小郭已经明显带着快放假的舒畅心情，何小山看着他单纯的小脸，觉得这孩子跟他一样可怜。
老王是一马当选换好衣裳就去打卡要下班了，何小山紧跟在他身后，还没走到保安科jiān k一ng室，sh一u ji响了，何小山一边打卡一边接了diàn huà。
diàn huà那头是个浑厚的中年男性嗓音：“小何吧？我是阎科长，你晚会儿下班，我还得请你帮我开回车啊！”
何小山心说：“这领导说起加班也太利索了，我都熬24小时了，怎么也得让我歇会儿吧！”正想办法推辞，阎科长诚恳地说：“不白让你开，管饭给代驾费，行不？”
何小山心想：“我就想歇着，给多少钱也不开！”但转念想起王氏双姝把他缠住的事儿，又觉得这事儿不给他们个说法，自己是不可能清静的，迟疑一下便答应下来。
他打完卡径直去了阎科长家，还没走到楼下，阎科长带着王氏双姝已经等在车前，阎科长说：“今晚上有两个应酬，小何，就麻烦你啦！”
何小山连忙谦逊：“哪里哪里，应该的！”
王氏双姝中的èi èi很自觉地坐在了副驾驶，阎科长和王姐姐坐在后面，何小山发动车子，根据阎科长的指点，把他们送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大酒店。阎科长在这里有个重要应酬，王氏双姝陪着一起上去，阎科长直接给了何小山三百块钱，讲明一百块饭钱，二百块是代驾费，让他自己去吃点饭，然后回来在车上等着。
本来何小山觉得是纯属来帮忙的，没打算要钱，不过对方去吃饭并不请他，看来是纯粹把他当代驾司机来用的，便不客气地将钱收下，自己去吃饭了。
他吃完饭回来，在车里又等了好久，阎科长才和王氏又姝从酒店出来，一看表已经八点多了。
阎科长三人上了车，跟何小山说去：“去历山路跳跃酒吧！”
何小山从没听过这个酒吧名字，问他们：“在历山路哪一块儿？”
王èi èi给他指点：“历山路北段！”
历山路是近来新开的路，至少何小山最近才听说过，那是条南北走向的小路，严格来说那片十分荒凉，从来没听说那里有什么酒吧馆子之类的店面。
历山路南面临着中原路，中原路虽然不那么热闹，但好歹是条开了好些年的东西大道，他们要说是历山路南头，何小山也许不会想那么多，但他们说是历山路北段，何小山心里就禁不住犯了嘀咕：“他们这是要带我去严刑讯问吗？”
回头看看车里这一男两女，三人状态很放松，阎科长跟王姐姐还在后面说着悄悄话，阎科长猬琐的语音跟老王看见王氏双姝后的表现真有些相像，一点不像要带人上刑场的样子。
何小山决定见机行事，一路开到历山路，果然历山路又小又窄，路灯都没安好，路两边有还在建设中的商业楼，看来建得差不多了，但一路上都看不见个来往的人影。
何小山从后视镜观察阎科长的动静，这里两个女的不足为虑，只有这个壮实的阎科长是他需要小心的，何小山问：“还有多远？”
王èi èi指着前面说：“不远了喏，看见前面的光了吗？”
再往前就是荒地了，不过还真的在荒地里看见光了，那是一座伫立在路边的平房，驶到近前时才能看到门边的霓虹灯招牌，招牌上四个字：“跳跃酒吧”！
看来他们没说谎！
何小山把车开到跟前，才看到酒吧后面和对面的空地上停着十几辆车，看来这里虽然荒凉，客人还是有的。
阎科长一把打开车门，扶着王姐姐下了车，车门一开，酒吧里喧闹的音乐声从门里直蹦出来，阎科长向他招手：“小何，一块儿玩玩儿去！”
何小山说：“我开车呢，不能喝酒！”
阎科长说：“小喝贻情，没什么大碍！来吧！”
王èi èi已经打开驾驶室的门，把何小山往外拉：“来吧，放松放松！”
何小山听着里面喧闹的人声，相信里面人不少，便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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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虽然不能放假，但是能替换着值班，保安科长已经将值班名单排好，何小山被排在三十号晚班，也就是五一当天会接着值白班，但是其后由大刘，小郭c老王c轮流值班，这四天一轮轮完，再按原来的方法两人共同值班。这个安排法，谁也不知道保安科长怎么想的，不过小组长不上班，这些天只上白班的保安科长是决定自己给自己放了七天大假。
这是他们五一前最后一个班，不管工厂里工人们高兴不高兴地闹腾得再厉害，何小山他们是不怎么开心得起来，尤其是从南门过来的跟周鹏一个班的老鲁的侄子小鲁，愁眉苦脸说：周鹏没来上班，而且据说请了大假，保安科长让自己先顶他的班，这就意味着小鲁只能歇一天。
何小山想起昨天夜里无缘无故消失的周鹏，说：“周鹏请的什么假？他病啦？”
小鲁说：“不是，他请的事假，说是家里盖个浴室，得耽搁好几天！”
老王说：“现在盖房子都是请别人盖，包工包料全包出去，多省事，他倒好，自己盖！”
小鲁说：“他也不是那勤快人啊，他要是愿意干那活，就跟着他爸他哥去工地上干了，不知道比这多挣多少！”
老王说：“也说不定是半包，他就盯着买料下料！”
小鲁“嘿”了一声，说：“他说盖房子我都不信！你说他在网吧待两天我信，在家盯着盖房子一天我都不信，何况还得听人吩咐买料！他那脚和屁股是长了刺了，根本待不住！”
老王用赞同的眼光望着小鲁说：“总结得好，他就是这脾性！”两人相视而笑。
过了会儿，老王看看何小山，说：“昨天半夜你打diàn huà说唱完歌儿找不到周鹏了，后来怎么找到的？”
何小山说：“没找到啊！他后来给我打了一个diàn huà，让我先走了！”
小鲁说：“不会找姑娘过夜去了吧，没听说他有相好的啊！”
老王不屑地“切”了一声，说：“ktv里大把姑娘，只要有钱，哪个不能相好？”
周鹏奇怪的消失就在老王和小鲁的调侃中正常化，只有何小山知道，消失前周鹏最后给他打那个diàn huà中让他赶紧滚的语气，绝不是欢天喜地中的不耐烦，而是火烧眉毛时的暴躁，这两种语气的不同，就连三岁娃娃恐怕都感受得出来。
但何小山不打算多问，从周鹏被何健刚殴打后当晚就去报复回来，再到周鹏昨晚上在包间门口抓住一个小男孩就开打，都充分说明周鹏是个蛮横暴力c睚眦必报的主儿，跟这种人不好打交道，被他连累事小，万一被误会，没什么好下场。
自从姚楠包场，让何小山昨晚得以跟老王小鲁他们吃了饭，这些人对何小山的态度似乎也亲近了许多，很多话都当着他的面说。老王甚至直接问了：“周鹏对班不是到五一就不干了吗？你啥时候顶上？”的话。
显然小鲁上这个班是安排好的，他和何小山c小郭临时工的身份可大不一样。
小鲁回答：“这不周鹏不上班吗？那谁就留下来五一值个班，过了五一再撤！”
老王说：“他不在这儿干，干吗去啊？”
小鲁说：“谁知道，听说他亲戚包着工地的活呢，那边工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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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和小鲁突然意识到不适合在何小山面前谈这个事儿，都有点儿尴尬，何小山说：“那过了五一，我和小郭是不是也得被撤了啊？”这还是他从那个修车大爷那得到的信息，因为这个厂子特殊的地皮问题，每次发生盗窃案，厂子都要临时多招几个保安，一旦盗窃案件告破，他们这些临时被招来的人就会被辞退。
老王拍拍他肩膀，安慰他说：“那也不一定，先别怕啊！”接着说了一句：“你这工装钱都没交呢，反正吃不了亏，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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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鲁说：“交了啊！”
何小山问老王：“小郭的工装钱交了没？”
老王说：“听说是交了，来第二天就交了，那孩子可实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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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山决定见机行事，一路开到历山路，果然历山路又小又窄，路灯都没安好，路两边有还在建设中的商业楼，看来建得差不多了，但一路上都看不见个来往的人影。
何小山从后视镜观察阎科长的动静，这里两个女的不足为虑，只有这个壮实的阎科长是他需要小心的，何小山问：“还有多远？”
王èi èi指着前面说：“不远了喏，看见前面的光了吗？”
再往前就是荒地了，不过还真的在荒地里看见光了，那是一座伫立在路边的平房，驶到近前时才能看到门边的霓虹灯招牌，招牌上四个字：“跳跃酒吧”！
看来他们没说谎！
何小山把车开到跟前，才看到酒吧后面和对面的空地上停着十几辆车，看来这里虽然荒凉，客人还是有的。
阎科长一把打开车门，扶着王姐姐下了车，车门一开，酒吧里喧闹的音乐声从门里直蹦出来，阎科长向他招手：“小何，一块儿玩玩儿去！”
何小山说：“我开车呢，不能喝酒！”
阎科长说：“小喝贻情，没什么大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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