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冲突
这天晚上是五一前最后一个晚上，工厂在下午提前放假，晚班都不用上了，离家近的工人都回家了，外地在这儿打工的能回家也回家了，回不了的不是窝在宿舍就是上街闲逛，以至于厂子里一直跟交接班时一样人来人往的，东大门长时间开着，方便大家随时出入，但这给门岗增加了不少困难。
何小山赶到的时候，大刘小郭已经换好衣裳准备回去了，能够休息两天让小郭兴奋不已，整个人都是飘起来的状态。何小山轻轻摇头，想着这孩子太没追求了！
看着大刘小郭走掉，看着洞开的大门，看着工人们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何小山无聊得不知道干什么好，玩了会儿sh一u ji，便拿了大扫帚到大门口去打扫卫生。扫得差不多时来了辆黑色小轿车，轿车走到门口停了停，对出门的工人按了按喇叭，提醒他们躲避，何小山朝小轿车看了眼，是辆黑色奥迪，他虽然记不下各个领导的车牌号，但这辆车的车牌号从没见过却是毋庸置疑的。
何小山便走了过去伸臂在车前挡了下，示意停车，因为天已经黑了，从挡风玻璃看过去，仅凭门口的灯光已经看不清里面人的长相，何小山便走到了驾驶员的车窗旁。
驾驶者放下车窗，何小山便看到宋秉宪似笑非笑的脸，何小山的脑袋“嗡”地一声，血液似乎瞬间飙到了头顶。上次在泥鳅的事情中，何小山刚看见他时只是有些吃惊，后来也只顾得上拉架，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流，而这次还是两人十几年后第一次面对面。
何小山虽然血液贲张心跳加快，但脑子还清醒，顺便就往里瞅了一眼，副驾驶座上还坐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不认识，但车后座上没人。何小山想到宋秉宪是个律师，他能到这里来，恐怕是来找阎科长的，但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找谁？”
不出所料，宋秉宪说：“找你们阎科长！”
何小山说：“外人进厂得登记，你们等一下，我去拿登记簿”说着回去门岗拿纸和笔。
但他刚一离开车前的位置，qi chē突然发动，径自开去了厂里职工宿舍楼下，何小山站在东门门岗西侧望过去，宋秉宪就在宿舍楼下停了车，他下车的时候还和中年男子说着话，并且回头看了何小山一眼，脸上满是轻浮的微笑。
和十几年前一样混蛋！
何小山长长吐了口气，压抑心中的怒火，然后将东大门关得仅留下四十五厘米的宽度，供行人和电动自行车出行。接着何小山打了个diàn huà给石头，虽然他觉得石头也未必知道宋秉宪为何会来这里。
diàn huà一接通，石头就问：“小山，你现在在哪儿呢？”
何小山有点诧异，按说他给石头打的diàn huà，要问话的是他，不料对方先问了起来，于是说：“我在上班呢！”
石头明显愣了一下，说：“你还在你说的那个厂上班吗？”
何小山说：“是啊！”不知道他为什么问了这么一句话。
石头吞吞吐吐地说：“那宋秉宪今天晚上可能去你们厂”
何小山说：“我看见他了，他最近怎么跟阎科长走那么近？”
这回换石头诧异了，说：“你们阎科长和他一直关系挺好的！”可能明白过来何小山不太可能知道这中间的事儿，于是说：“这厂子嘛，说不定什么时候有些法律上的问题，他其实是你们厂的法律顾问，所以你们厂那些老总啊什么的早就跟他很熟的，不过因为阎科长经常代你们郑总处理一些事情，阎科长就跟他来往得更频繁一点儿！”
何小山说：“就算这样，他们也不能隔天见一面吧？这么频繁的见面，难道不是因为有点什么事情？”
石头“嗯”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而转换话题说：“小山，你明天有空啊过来跟我见个面，咱哥俩很久没聊聊了，你想知道些什么，不如见面说！”不等何小山再说话，他就挂了diàn huà。
何小山听得出来，有些话石头觉得是不方便他自己来说的，可能是碍于他现在的身份和处境，但何小山并不担心他的忠诚。
正想着，小鲁从南门过来了，这是个害怕寂寞的主儿，仓库门一关，南边大半个厂子都没人了，就剩他一个，也难怪他心里瘆得慌。
小鲁说：“命苦哟，别人都放假出去玩了，咱们还得给人看大门！”
何小山说：“你南门天一黑有啥可看的？”
小鲁说：“要不我怎么过来了呢？小山，要不玩牌怎么样？又没电视又没网线的，干什么呀？”
何小山说：“就咱俩，能玩什么？”
小鲁看着刚从厂外回来的一哥们，说：“嘿，哥们，过来玩会儿牌吧？”
那是个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孩，也不知道是上网刚回来，还是怎么样，摆摆手示意不当，小鲁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不仗义啊，三缺一，你不来，明儿不让你出门你信不信？”
那小孩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乖乖地坐到了桌前，何小山看得暗暗好笑，就这么着，三个人凑了个牌桌。
玩起来时间过得相当快，11点多的时候，大门口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出入了，何小山干脆关了大门，当到12点多，何小山催小鲁回去休息，小鲁不肯，正争执间，就听得一声紧似一声的车喇叭在大门口催得厉害。
小鲁说：“谁啊？出个门急成这副德性？”
大门口停的是辆黑色奥迪，不用看车牌，何小山就知道宋秉宪出来了。
还是这么混蛋啊，出个大门都得跩得二五八万似的。
何小山拿出sh一u ji，打开录shi p模式，把sh一u ji塞在打开的玻璃窗下的凹槽里，给那个跟他们一块儿打牌的男孩说：“帮我看着sh一u ji啊兄弟！”摸把橡胶棍插在腰里站了起来，小鲁跟在他身后出了门岗亭。
车窗没有打开，但喇叭还在一声紧似一声地催着开门，何小山却不急，稳稳地站在了东门岗亭的门口。
小鲁还在问：“这谁的车啊，没见过啊？小山哥，你怎么不给人开门？”
车窗到底是按捺不住地打开了，但里面的人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宋秉宪一脸怒气地喊：“你t眼瞎还是耳聋？不知道开门啊？”
小鲁急了：“你t谁啊？”
宋秉宪冲他吼：“滚一边去，我跟他说话呢！”说着朝何小山一指：“你给我赶紧开门！”
何小山抽出橡胶棒朝他伸出车窗的胳膊砸了过去，但宋秉宪的手立马缩了回去，他喊：“你想干吗？”
何小山说：“你刚才骂谁呢？道歉！”
宋秉宪这才知道他的意思，他冷笑一声，说：“就你？”他想了想，说：“我一个diàn huà你就下岗，你知道吗？”
何小山说：“随便！但你今天不道歉，这门你出不去，我说了算！”
宋秉宪说：“是吗？”拿出sh一u ji优哉优哉地打了个diàn huà。
小鲁低声问：“这谁啊？看起来穿得挺好的！”
当然，宋秉宪西装革履，比他们这些保安穿得上档次多了。
何小山说：“无论穿成什么样，都是个人渣！”
宋秉宪似乎听见了，他立即下了车，大骂一句：“说谁呢！”疯狗一样扑了上来，何小山拿起橡胶棍就朝他头上砸下去。
阎科长赶到的时候，何小山和宋秉宪正在地上打成一团，小鲁帮着按住了宋秉宪，何小山朝宋秉宪左侧头右侧头，包括不容易检出伤口的地方打得不亦乐乎。但橡胶棒早已经掉在一旁。
阎科长赶忙拉开，问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怎么啦？”
宋秉宪喊着：“报警报警！给我打110！”
没人给他打110，他爬起来后自己拨通了110 。
何小山和小鲁则向阎科长诉说此人多么无礼野蛮，阎科长只得强按下两人的情绪，回头去劝宋秉宪消消气。
趁着阎科长劝宋秉宪的空当，何小山将拍下的shi p传上了网。
宋秉宪的脾气不好下，直到110警车开进了门，宋秉宪拉住出警的民警说何小山和小鲁如何拿橡胶棒打他，小鲁气得脸红脖子粗：“胡说八道，我哪里拿什么器械了？”
当听到民警喊这人“宋律师”的时候，小鲁才安静下来，说：“他是律师啊？”
何小山指着东门门岗上的jiān k一ng，说：“他是律师又怎么样？他先动手打的我们，shè xiàng头都拍下来了！”
小鲁立即抓住了证据似的，大声说：“jg chá，我们有jiān k一ng，是他先打我们的，我们纯属自卫！”
宋秉宪给民警的领导打了个diàn huà，民警们决定把何小山和小鲁带回去问话，何小山和小鲁当然不去，尤其小鲁，把老鲁都叫来了，老鲁和阎科长跟民警说了半天好话，最后决定只带何小山回去，美起名曰：“调查事实真相！”
何小山当然不会去，说：“那你们为什么不带宋秉宪回去？他先打了我们呢，我也要起诉他，我还得上司法局和律师协会告他！”
jg chá不吃他这套，要强行带他走，何小山冷笑：“这都什么年代了，‘欺实马’全中国人都知道了，你们想再造个‘躲猫猫’案吗？中国现在是在建设法制社会吗？”
宋秉宪轻蔑地“哼”了一声，说：“你怎么还跟十几年前一样天真？你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天高地厚？”
何小山说：“你怎么十几年了都不长进？这还是十几年那个社会环境吗？你以为你家底够厚，靠山够硬就能只手遮天？互联网已经都能全球直播了，你知道吗？”何小山拿出sh一u ji，将传上网的两段shi p给他们看，一段是宋秉宪在门口叫嚣让人开门，继而和何小山他们起争执的shi p，一段是jg chá来后偏袒宋秉宪，要将何小山和小鲁强行带走的shi p。
何小山说：“我留过言了，让别人帮忙转发，而且如果我明天不回复，就是可能出事了，请网友们帮忙救助我们！”
宋秉宪说：“不就一家shi p网站吗？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shi p能上传就不能撤？”
何小山说：“不止一家shi p网站，我还发给了国外的同学！”何小山说着将传出去的shi p短讯给他们看。
民警们面面相觑，宋秉宪犹豫了一下，阎科长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帮他分析厉害关系，谈了半天，阎科长转回身说：“小何，宋律师不追究了，你能把shi p删了吗？”
何小山冷冷地说：“他还得道歉！”
宋秉宪脸紫得像猪肝，也不知道被打的，还是被气的，半晌说了一句：“我不追究，但你的shi p也不能再出现在网上！”随即上了车，开出厂门飞驰而去。
民警们白跑一趟，阎科长对他们的勤劳付出表示了深切的感谢，再恭送他们出门，回头对何小山说：“小何啊，shi p都删了吧！”
何小山说：“是，已经删了，不信您去搜！”
阎科长没玩过这个，也无法验证何小山的说辞是真是假，嘱咐他和小鲁小心，便回了家。
小鲁问：“小山哥，你真的把shi p都传到国外同学那儿啦？”
何小山“嗯”了一声，给他了一个毫不迟疑的坚实回复，只有他自己知道，shi p较大，上传网络都费了半天劲，哪还有时间传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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