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工作着是美丽的（二）7

  第十节</p>

  半个小时午间休息很快过去了，车间办只剩两位女生。伊林在胳膊上抹药膏，见董鸣放看着，笑着说：“你也抹点，很舒服的”。董说：“你才一小管，自己慢慢用吧，我并不严重，明天就可以扳压机了”。伊林把药塞到她手里：“抹点，我帮你？”说完准备挤那小管药膏，见魏紫石从外面走过来拿过伊林手中的小药膏，拧紧小盖头，放回，然后温和地对董说：“小董，这瓶已经开动了让金伊林用，明天我从家里再拿瓶给你”。董显然很开心，指指伊林手中药膏：“你家的，祖传？你自己调配的？”魏答了声：“嗯”。又出去了，这时，办公桌上diàn huà铃响，离着伊林近，她拿起diàn huà筒，“喂”了声，只听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向东方，你哪位？”她忙呼道：“东哥哥！是我。”对方疑惑地问道：“伊林，你怎么在硫化车间？”她愉快的声音传过diàn huà线：“我分配来几天啦，喂喂东哥哥~东”伊林觉对面没有了声音，一会才又传来声音。她又一阵兴奋：“杏芸，杏芸？哎，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杏芸在diàn huà那头认真地通知，车间今明两天进行全面大清扫，大检查，迎接后天外宾来厂参观。正事说完后，才告诉伊林说一行人准备坐今晚的火车回姑苏，并嘱咐虚心向师傅学习，多出合格品高温期间加强营养等。</p>

  徐劳模领着早班的工人们清洗车间每个角落，最脏的活自己干，车间四面墙上的玻璃窗，因为高，所以好久没擦，沾满了尘埃，仅有一张梯子勉强能够到，干起活来很危险，小高对徐说：“墙上的玻璃窗清洗我们共青团负责，转身就集合了所有青年，分配任务”</p>

  总共20个窗面，每个面需两人，男青年基本分配完了，还余下三面窗户，小高对着女青年们喊道：“有谁敢上去，到这里领工具！”没人上去领，伊林对左边的王芬示意，王赶紧摇头，准备和右边的董鸣放示意时，小董已拉着她的手上去领工具了，小高分配了已有裂痕的玻璃窗给她俩。</p>

  她们俩人搭好梯子，爬上窗户，拿出准备好的大抹布，一人一面抹玻璃上的迹渍，下面的梯子随即移到左边的人用。董鸣放不慎碰到了那块有裂痕的玻璃，一时心急，划破了手，滴着血，伊林用一只手帮着按住玻璃，移动身体，掏出了随身的手帕想冲过去为她包扎，不想小董转身幅度大了些，伊林失去平衡，眼看着要从3米半的高处掉下来，魏紫石及时出现，用身体托住她，结果她无碍，他的左手骨折了，身上还有不同程度的挫伤。</p>

  第十一节</p>

  到车间第六天，伊林倒中班，正好利用午夜出入的时间点把在书易那里看到旧zhà一 piàn画面对着东园备弄两边各个散乱的古园林式院落进行仔细对照。</p>

  午夜下班出厂门，骑着自行车过觅渡桥堍时，有唤声传来：“伊林”，是向东方，他是今傍晚刚回的姑苏。</p>

  借助昏暗路灯微弱的光，向东方痴望白衣胜雪，肤若凝脂的伊林片刻后关切地询问道：“车间板压机累又脏，尤其这高温天，可吃得消？”她轻声笑着：“东哥哥，你知道这活这环境我行的，关键是长期日复一日老干这简单的事，我可不干的哇，悲哀”。向说：“什么时候能达硫化工工作的标准，保证给你换岗位，哪怕那活比这更脏更累怎么样？”她点点头同意。他又说：“这是进厂以来，我第一次利用职权谋私啊。目的要你快速熟悉全厂各主要工作流程，然后以内行的眼光深入了解我国全行业动态，及与世界领先技术的差距，武装好了你，要派大用场的噢”。边说一边正面近距离地对视着她，看她迎着认真专注的目光，他满意地冲她开怀笑着。不想这诱人心扉的笑容被夏日午夜出来消暑的梅宝看到。她站在他们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直至他俩在巷子口的馄饨摊上坐下来。</p>

  虽已过午夜十二点，但大伏天巷口的绉纱馄饨摊刚起生意，人头攒动，伊林显然是饿了，有滋有味快速地吃着，一碗红汤拌很快没了，向东方又推过一碗刚出锅的白汤，她这才转向他问道：“你怎么不吃”他说：“今回苏晚了，夜饭还没下肚呢”。又说：“这碗是段生，快吃吧”。看着她的吃相，他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自嘲地笑了。被她看见，放下调羹问道：“你笑什么呀？”他答非所问：“吃完了回家拿礼物给你”。她忙问：“是什么，先告诉我”。他说：“麦金的《历史的地理枢纽》《勺园图录考》还有道光二十六年的《都门化略》”。她听完，荡着迷人的笑容，朦胧夜色下，向东方被她微笑着的丰唇皓齿彻底征服，一刹那多年的感情隐忍，怜惜被眼前这一刻完美击溃，他伸长左臂，欲把她揽在怀中，突然后面传来清脆的声音：“向厂长，回来了，我托你买的书呢？”是梅宝，她终究没忍住，还是走到了他俩眼前。</p>

  他说北京书店有买，明儿上班时带给她，梅半嗔半娇地：“算赠阅喽”。他赶紧回道，没问题。</p>

  伊林极友好地问梅宝是什么书啊，梅宝没立马理她，向替她回道：“《燕京典故》”。梅宝身体一直对着向，她接着道：“知道为什么买这书吗？何局长通知我下月初你们再次去部里拿项目批文时，我是随行i shu”。</p>

  向东方明白了，原来何局长说的去京i shu早就定好了，是梅宝。原来于公于私他认为伊林最合适。在京期间得知伊林没能分在厂办就很失望。就打算不设i shu人员，自己兼任就行了，现在听梅宝这么一说，知道何局让她去有两层意思，一是靠她父亲的关系网争取项目批下后的资金落实，二是提高何局在市局的政绩，以稳固地位。当然他也觉得梅宝的工作能力还是蛮强的。还有向东方猜不到的意思！即促成他俩的好事。梅宝站了一会，见伊林在总觉得没趣，走开了。</p>

  吃完馄饨，他帮她推着山地车，默默地陪伊林往东园走去，不管怎样，这个午夜令他愉悦，自五月那次产品鉴定会后，好久没有如此长时间在一起了，岁日日记挂着她，但繁重的工作压得他挤不出丁点时间来陪她。想到原先让伊林去京的计划落实，他顿时觉得很失落。</p>

  伊林看他一路不语，不解，说：“我陪你先回‘少宰第’”。知道她想干什么：“拿了书难不成连夜看？不可以”。她讨价还价俏皮道：“三本书，只看一本，不只看一节”向说：“知道那本那节，《都门记事》中前门那节对吧，这次杏芸照了好多张相呢，等冲出来拿你”。他知道她很羡慕梅宝能有机会去京，但她不知道他为她能去京早已努力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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