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失败很难受吧……不甘，不甘心

  7个人，一张桌子，g拴在对面，中间设置着一抬放映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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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辛庭到来后，刘齐就不再废话，拍打着桌子，示意开始正式审问吴杰英。</p>

  </p>

  刘齐：“话我不想多说，你已经输了，我想知道答案，这个世界的答案。”</p>

  </p>

  吴杰英闭着双眼，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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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分钟后，乔本乔忍不住小声说：“这个怎么办，他硬是不说，我们也没办法啊。”</p>

  </p>

  刘齐没有说话，他很无奈。吴杰英的沉默让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正如乔本乔所说，g只要闭口不说，他们拿他毫无办法。而且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逼问，g就是说谎，他们也无法验证。</p>

  </p>

  邱玲扭头看向刘齐：“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老老实实说。”</p>

  </p>

  刘齐看着放映机，没想到一开始就要最终计划。他伸手点了点放映机说：“让他看那个视频。”</p>

  </p>

  钟辛庭捣鼓了下放映机，视频播放，众人陪着吴杰英看了一遍。</p>

  </p>

  播放完影片，吴杰英依然沉默不语。</p>

  </p>

  1分钟后，钟辛庭再度起身，从桌面上拿起一块玻璃，径直走到吴杰英身旁。他把玻璃板平放在吴杰英手臂，然后用力按压。随着力度的不断加大，玻璃板“嘣”的一下分成两半。</p>

  </p>

  吴杰英扭头看着这个人做着奇怪的事，起初没有在意。可是当他看到手臂上那一个小小的血痕时，他慌了。</p>

  </p>

  钟辛庭回到座位，严肃的说：“看来没有错了，我们没有办法对你造成致命伤，这类像意外一样的小伤口却可以产生。金刚石很坚硬，普通的工具无法进行破坏，但是金刚石出现裂痕之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们可以将这个伤口不断扩大，也就是说，我们找到了杀死你的方法。”</p>

  </p>

  听着钟辛庭的话，吴杰英故作镇定，实际内心早已乱成一锅浆糊。那个人说得没有错，他们找到了杀死自己的办法。</p>

  </p>

  刘齐：“怎么样，还要继续沉默吗？”</p>

  </p>

  时间过了几十秒，吴杰英终于说话了，他“呵呵”的笑了两声，一个劲的摇头：“你们这群可怜的家伙，真的想知道答案吗？”</p>

  </p>

  钟辛庭：“我不知道外面的人用什么威胁你，我只知道你不说那你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会死。”</p>

  </p>

  说这句话时，钟辛庭是鼓足了勇气。在场的所有人，只有他知道g是不可能被杀死。g死了，时间会被重置。不过也正因为只有他知道，所以还能假装一下，威胁g。</p>

  </p>

  吴杰英忧伤的一笑：“真的想知道？”</p>

  </p>

  刘齐：“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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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杰英：“好吧，既然你们要听，那我就直说吧。”</p>

  </p>

  乔本乔看了看刘齐又看了看g，慌乱的喊着：“啊，等等，我们怎么才能确认你说的是真话。”</p>

  </p>

  吴杰英冷笑了两声：“呵呵，爱信不信。你以为我愿意困在这个鬼地方吗，我也想要出去啊。麻烦的是上头拿我的命做威胁，所以我才不得不跟你们干。现在好了，你们也有办法杀死我了，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跟你们一起拼一拼。”</p>

  </p>

  众人思考着吴杰英的话，他说得很有道理。g同样是被困在这个世界，没道理不想要离开。如果说外界的人拿着g的命在威胁g，g才不甘不愿的当他们的棋子，这倒说得过去。g知道被警戒者也有了杀死自己的方法，那么双方的威胁就对等，g也就没必要再继续强迫自己制裁被警戒的人。</p>

  </p>

  钟辛庭：“很好，我相信你说的话。那么我想问，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p>

  </p>

  吴杰英抬起头诡异的一笑：“你真的要听吗？”</p>

  </p>

  钟辛庭点头。</p>

  </p>

  吴杰英：“好吧，不过你们可能会失望，就像刚才我说的，我跟你们的本质一样，都是这世界普通的人，知道的东西也有限。那么，你想让我从什么地方开始说。”</p>

  </p>

  钟辛庭：“我们的身份。”</p>

  </p>

  “好吧，那我就告诉在坐的各位，你们的身份是什么。”吴杰英清了清嗓子，用清脆宏亮的声音说出了一个令人悲伤的词语。</p>

  </p>

  “罪犯！”</p>

  </p>

  吴杰英说完，在场的众人无不大吃一惊。或许有人像钟辛庭一样早有这个预感，可是当真实身份被确认后，还是不免震惊了一番。</p>

  </p>

  紧接着，吴杰英开始把一切都告诉了众人。</p>

  </p>

  “在外面的世界，人很多，资源匮乏，人们的生活条件并不是很好，烧杀抢劫那是常有的事情。一些犯罪被逮捕后，由于罪恶严重，被判下八年十年或是更久的刑罚。你要知道，在他们被判刑的日子也是要吃喝的，这导致那些守法的公民开始质疑，为什么要在资源缺乏的情况下还继续养着这帮社会败类。我相信你们也能理解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也有一些为了进牢房吃牢饭，不惜杀害无辜群众的人渣。”</p>

  </p>

  吴杰英停下来等待众人的反馈，众人表示理解点了点头。</p>

  </p>

  “于是呢，科学家就发明出一个系统，在系统内构造出一个与外面世界很相似的世界。他们让这些犯了重罪，刑罚为3年以上的人住进养生仓，将他们的思想连接到程序内的世界并清除了他们的记忆。如果这些罪犯在新的生活里表现良好，那么他们就能离开这个世界，重新回到现实生活。另外，程序在数据计算方面比人脑快很多，这个世界的一年等于外面世界的6天。”</p>

  </p>

  吴杰英停下描述，看了看众人反应，正如他意料般的忧伤。</p>

  </p>

  “可是，这是数据构成的世界，不是真实的世界，必定存在着不完美，也就是你们找到的那些bug，程序的漏洞。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不争气，说得难听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外面你们犯事被关进来，没想到在里面你们还要利用程序漏洞继续犯事，可以说你们是骨子里就是一个犯罪的苗子，再怎么重置记忆都没用。”</p>

  </p>

  吴杰英的话很刺耳，却没有一个人反驳。被警戒者们反思知道，吴杰英说得没错，这个世界并没有伤害到他们那些被警戒者，他们只是单纯的为了反抗而反抗，就有一种“不管怎样，我就是要出去。”的倔强。现在如愿以偿，真相大白，可是这又能如何呢？按照吴杰英所说，要离开这个世界，必须表现良好，符合外界观测人员定义中的好人标准。然而他们做了什么，卡bug利用游戏漏洞，反抗世界，表现出成为犯罪的潜质，把自己逼上了绝路。</p>

  </p>

  钟辛庭低着头沉默不语，这一份打击实在是太沉重了。他很聪明，从吴杰英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阳光照射到的区域是外界人员能检测他们的区域，而他，钟辛庭，是一名被警戒者，站在阳光下就意味着要被这个世界制裁。也就是说，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他已经永远不能离开这个虚假的世界。</p>

  </p>

  无尽的黑暗吞噬着钟辛庭的内心，这是何等的绝望。无法离开，不能站在阳光下，今后一生都要躲藏在阴影之下，看不到光明。</p>

  </p>

  吴杰英看着众人憔悴的面容，散发出一股傲气，他展现出胜利者的姿态，嘲谑着众人。</p>

  </p>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们那些天真的想法。身边的亲人都是npc，只有你是人类，这多么不可思议，多么与众不同，自己简直就是世界的主角。而且一定还幻想着找到那些同样有思想的人类，一起携手反抗，带着他们走出去，成为拯救世界，带领众人回到现实的英雄对不对？哈哈，英雄，真是笑死我了。很遗憾，你们不过是有些小聪明就只以为是的自大狂，而且还是在现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犯。那边那个黄衣服的小子，现实里你说不定是个强奸老奶奶的犯人，那个橘黄头发的傻子，你看你是一个灭门惨案的元凶哦呸，败类们。”</p>

  </p>

  吴杰英疯似数落众人，不过过了嘴瘾之后，他又突然用十分悲伤的语气埋汰自己。</p>

  </p>

  “算了，我也没资格说你们，我不过也是个败类罢了好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p>

  </p>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空气仿佛凝固。</p>

  </p>

  突然，乔本乔一拍桌面站起来，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激动的反驳：“不对！我不相信，你在说谎！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太不公平了。”</p>

  </p>

  吴杰英冷笑一声：“哼，信不信由你，被‘神’杀死也好，被你们杀死也好，那都是死。我也是人类，没有必要骗你们。”</p>

  </p>

  邱玲：“可是，发现生活中有奇怪的事情去调查，那不是人人都有的好奇心吗？”</p>

  </p>

  吴杰英：“是啊，有好奇心可以，可是你杀了人。”</p>

  </p>

  王芳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些根本不是人！”</p>

  </p>

  吴杰英狠狠的盯着王芳：，冷冷的说：“很好的借口，你有没有想过，在外面世界你也是这么说的。每次犯了错总有借口。拜托，你已经是大人了，要为自己所犯的错承担应有的责任，而不是总找借口推脱！你在这个世界也杀了人，这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p>

  </p>

  邱玲：“这根本不一样，他们只是npc，可以随意的复活啊！”</p>

  </p>

  吴杰英：“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就是要看你们能不能好好的反省，这下好了。你以为你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实际呢？外面的人千辛万苦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就只以为是的在里面调查，装成一个英雄。真是笑死人了，你们原本就是罪犯，给你们机会已经算是世界的仁慈，现在倒好，你们反倒嫌弃这个机会给得不够好。想想外面的人，他们可能还巴不得你们早点死呢。”</p>

  </p>

  王芳：“你说是监狱就是监狱，如果不是呢？”</p>

  </p>

  吴杰英：“哈哈，就算不是监狱，那么你们用脑子想想，在你们被通缉之前，这个世界有危害到你们吗？”</p>

  </p>

  邱玲很没有底气的小声吐出两个字：“没有”</p>

  </p>

  吴杰英：“这不就完了？如果是坏人把你们困在里面，他会让你平平安安活个二十来年？不管是什么理由，把我们关在里面的人绝不会是坏人，如果是坏人，他应该折磨你，让你痛苦，你们早就该生不如死了。”</p>

  </p>

  王芳苦着脸：“可是”</p>

  </p>

  吴杰英：“还有什么可是，你该不是还在幻想着你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要依着你吧。是不是这个现实太过残忍，你接受不了，想让我想个好的说法来哄你啊？”</p>

  </p>

  王芳：“不可能，外面也有好人，他们”</p>

  </p>

  吴杰英微微一笑，充满嘲讽：“所以他们能够出去，而你们永远不能。”</p>

  </p>

  听着吴杰英刺耳的话，乔本乔一咬牙，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墙上，头也不回的冲出房门，狠狠的摔了一下房门。</p>

  </p>

  这一声斩断了被警戒者和g的争吵，屋子一下变得安静。沉闷，沉闷，沉闷。这是失败者的会议，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失败的沉闷。</p>

  </p>

  刘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吴杰英的眼睛。尽管吴杰英的话充满着戏谑，可是他还是从吴杰英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刘齐叹了口气，轻轻起身，缓缓的离开房间。刘齐离开后，邱玲留下眼泪，捂着脸冲向门外。再接着是王芳c猴子不多久，房间内就只剩下钟辛庭和吴杰英两人。</p>

  </p>

  钟辛庭像机械一般摇着头，他从没那么失落过。他犹记得小时候，下定决心自己要做一个善良的人，成为大家的好朋友。不吸烟c不喝酒c不赌博，他做得很好。而在长大之后，他也保持着这份善良。进入调查派后，得到了深爱的钟小雨，有了好朋友林可，还有调查派的大家。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上天眷顾着他。当他从昨天惨烈的战斗中活下来时，他就像吴杰英所说，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主角，上天眷顾着他，怎么都能死里逃生。可是现实却是，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他一直所唾弃的罪犯，是个人渣。</p>

  </p>

  钟辛庭抬起头，满脸无奈的看着吴杰英，举起右手朝着空气“啪”的打了个响指。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回荡，吴杰英右手的金属块应声变成水块，噗呲一下流到了地上。</p>

  </p>

  吴杰英邪魅一笑，一个尖刺瞬间从他身旁射出，直直戳向钟辛庭脑门。</p>

  </p>

  钟辛庭没有躲避，失落的看着尖刺，就像是在等待死亡。可是死亡没有到来，尖刺贴着钟辛庭的耳朵刺到墙上。吴杰英右手一挥，身上的枷锁解除。</p>

  </p>

  吴杰英摇摇头笑了笑：“算了，没有任何意义。”</p>

  </p>

  说完，吴杰英一个转身，潇洒的离开了这间审问他的屋子。然而钟辛庭没有注意到，吴杰英同样压抑着一身的愤懑。</p>

  </p>

  钟辛庭摸摸自己的脸蛋，自己还活着，吴杰英没有立刻杀死他，这说明一件残酷的现实，吴杰英没有说谎。</p>

  </p>

  完败！钟辛庭仰天长叹，他推开椅子，做了一个深呼吸，推开门走了出去。离开狭小的黑屋，重返明亮的大厅。</p>

  </p>

  落寞的身影从身旁经过，陈开抬起头，笑着问：“怎么样，小伙子，有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答案？”</p>

  </p>

  钟辛庭勉强一笑，摊开手：“挺不错的。”</p>

  </p>

  陈开笑着摸着自己的胡子，对着钟辛庭点了点头。</p>

  </p>

  钟辛庭不由感叹陈开的觉悟，看开的人果然不一样，有时候强忍着好奇心，装作傻子一直被骗下去，那样的生活要比得知一切要快乐许多。</p>

  </p>

  同处在明亮的大厅，知道真相的人愁眉苦脸，蒙在鼓里的人容光焕发。</p>

  </p>

  钟辛庭向前走了两步，看着走廊尽头的房门，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p>

  </p>

  10月17号，热闹的言城变得平静。</p>

  </p>

  那些知道了真相的人不再浮躁，他们隐藏着自己，试着融入这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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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8号，钟辛庭正常上班，与钟小雨会面。他编了个糟糕的理由解释身上的伤口，未能成功说服钟小雨，最终以一顿大餐宣告矛盾结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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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19日，刘齐c王芳离开了这个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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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0日，邱玲失去联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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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1日，钟辛庭手捧鲜花站在言城的公墓内，为刘齐祷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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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花摆放墓碑前，钟辛庭静静的站在坟前，为这位曾并肩作战的“勇士”哀悼。看着那灰白的照片，钟辛庭不免有些伤感。几天前还在为活下去而奋力抗争，没想到如今却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自杀是轻视生命的行为，自杀的人无法上到天堂。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天堂，刘齐的死不过是一个数据的消散。</p>

  </p>

  对于刘齐的死，钟辛庭并不感到奇怪。一个人的生活没有希望，未来只剩下一片黑暗，这个人的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没有生存意义的人生，与那些没有灵魂的npc毫无差别。在得知真相的当晚，钟辛庭也挣扎过，要不要继续活下去。</p>

  </p>

  绝望之一：他的亲人是npc，爱人是npc，朋友是npc，他的生活充满着虚伪。</p>

  </p>

  绝望之二：无法感受阳光，一生只能生活在阴影之下。“猎犬”就在身边，刑官随时可能出现，一辈子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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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望之三：永远无法离开这个世界，永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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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望之四：自己是个罪人，令人唾弃的罪人。</p>

  </p>

  钟辛庭感到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注定无法离开这里，陪着npc玩家家酒，在这个世界东躲西藏的生活会快乐吗？倒不如向刘齐c王芳那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换来一份解脱才是最安逸的选择？</p>

  </p>

  “嗨，小辛辛，没事吧？”钟小雨看着钟辛庭哀伤的面容，关切的询问。</p>

  </p>

  钟辛庭回过神来，轻轻的搂着钟小雨，笑着说：“没事，放心，我很好。”</p>

  </p>

  钟小雨挨着钟辛庭的胸膛，撒着娇：“嗯，第一次看到你那么伤心，很好的朋友吧。”</p>

  </p>

  钟辛庭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只是他跟我很像，我害怕那一天我也撑不住”</p>

  </p>

  钟小雨紧张的捂住钟辛庭的嘴：“哎，不许乱说话，你可不能丢下我，我会伤心的。”</p>

  </p>

  “伤心？”钟辛庭被这两个字深深的触痛内心。自己真的离开后，钟小雨会伤心吗？当然不会，她只是npc，她根本就没有心。或许她会流出眼泪，在自己的丧礼上大哭，或许那痛苦的模样会持续很久，可是她绝不会伤心。</p>

  </p>

  这个世界不会有人在意自己的离开，那些npc在哭过叫过之后又会恢复以往的生活。也可能更糟糕，这些npc因为与人失去了交际，第二天就会被删除。</p>

  </p>

  自己的存在毫无价值，这就是最大的绝望。</p>

  </p>

  “走吧，去河边散散心。”钟辛庭拉着钟小雨的手，撑着雨伞，离开了公墓。</p>

  </p>

  和钟小雨一起吃饭，散步，然后告别。平常的一天，没有波澜，兴许以后也就是这样的生活了吧。也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和钟小雨结婚，接着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慢慢的抚养孩子长大，最终和钟小雨慢慢变老，离开这个世界。本该是非常美好的畅想，只可惜在结合了“npc”这个设定之后，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钟小雨c未来的孩子c他的朋友，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数据，以至最后的离开，也不会有人祭奠他。</p>

  </p>

  找不到生活下去的理由，是否像刘齐一样毅然离去才是正确的选择。每每想到现实世界的亲人还在焦急的等待自己，钟辛庭就伤感得默默流泪。他曾想过，与其让他们等待一个无法苏醒的植物人，倒不如就此结束生命。</p>

  </p>

  脑海里思绪万千，钟辛庭安详的躺在床上，漫无目的的缅怀人生。慢慢的，他闭上双眼，手机从手中滑落，静静的睡去。</p>

  </p>

  夜里的言城是如此寂静，虫儿在草丛里鸣叫，吱，吱，吱，喧嚣不停，好像在迎接即将到来的秋天。晚归的人踏着碎步，惊扰到了正在举办舞会的虫儿，它们停止了歌唱，小心的躲藏在石缝里。行人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不一会儿，一辆汽车经过，它用轰隆隆的发动机向行人打了个招呼，随即羊场远去。不知是谁家的小孩被这一闪而过的车灯吓到，尖锐的哭声飘荡在空中，它们穿梭在树上，草地上和窗台上，调皮的跳入熟睡的猫儿耳中。橘黄色的小猫从废弃的水管洞里探出头，“喵喵”的呼唤。猫妈妈从房顶上探出头，焦急的看着它的孩子。它的孩子安然无恙，可是依旧在不停的呼唤着妈妈。猫妈妈挪了挪身子，仰起头回应它的孩子。</p>

  </p>

  “喵呜，喵呜，喵呜”</p>

  </p>

  钟辛庭被这温柔的呼喊所打扰，他平躺在床上，愣愣的挣开双眼。</p>

  </p>

  10月的言城还是那么的炎热，沉闷的空气让钟辛庭难以入睡。他静静的望着天花板，脑子里还在思索着生存和毁灭的哲学问题。一阵微风吹过，它掀开窗帘，从窗外跳了进来，轻轻的挑逗着钟辛庭。月光看到风儿在嬉戏，忍不住也好奇的钻到了屋子里。只可惜月光是个胆小的孩子，它只敢悄悄的躲在窗口，探出半个脑袋，瑟瑟发抖的看着风儿。</p>

  </p>

  头发被风儿拨弄，飘忽不定的扫在额头上，这让钟辛庭有些发痒。他用左手按住头发，慢慢的侧起身子，坐在床上。</p>

  </p>

  美丽的月光是危险的，如果半夜起床时不小心踏入那片洁白的领域，那将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钟辛庭混混沌沌的将自己挪到床边，把双脚放下，穿上拖鞋，起床关窗。</p>

  </p>

  钟辛庭忘了自己正在愈合的伤口，刚刚站起身子，腰部就传来一阵剧痛。疼痛被安静的身体放大，钟辛庭“扑通”一下跪倒在窗前。他的额头顶着地板，腾出双手捂住腰部，强忍伤口撕裂的疼痛。</p>

  </p>

  汗滴从额头上冒出，汇成一大滴滴落在地板，睡衣被狠狠的拽着，撕破一个小口。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才终于缓解。钟辛庭松了口气，仍保持虔诚的姿势跪在地板上。</p>

  </p>

  风儿受到了了惊吓，它停止了游戏，一溜烟的离开了房屋。窗帘停止摆动，慢慢的停靠在窗前。月光依旧静静的洒在地上，那银白一丝未褪。</p>

  </p>

  钟辛庭抬起头，注视着那片月光。他松开抓住衣角的手，向着月光伸展。月光的边缘离他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只要他在努力一点，就能触碰到那纯洁的银白。</p>

  </p>

  手停止了前进，停在半空，与月光只有一丝相隔，他却没有勇气再前进半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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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贵而又奢华的月光铺洒在地上，木制的地板泛起银色的辉光，干净明亮，飘忽闪烁，就好像即将有什么要出现。</p>

  </p>

  那是什么？</p>

  </p>

  钟辛庭吃惊的看着月光，停止了思考。</p>

  </p>

  月光中，一个玲珑小巧的身影出现，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全身笼罩在银色的月光当中。她长着白色的翅膀，长发从脖子间散开飘散在空中。她光着脚，用纤细的双手抚摸着钟辛庭的脸庞。</p>

  </p>

  钟辛庭看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画面，就像是在做梦一样。</p>

  </p>

  纯洁，洁白，从天空中降临，在月光中轻舞。轻纱随着微风飘拂在身旁，星痕点缀轻柔的皮肤。那个身影明亮透彻，浑身焕发着神圣的光辉。她是那么的圣洁，仿佛只要看上一眼，灵魂就能得到净化。无与伦比的美丽，不可玷污的白色。</p>

  </p>

  天使，在这个虚假的世界存在着虚假的神灵，这就是天使。钟辛庭激动得难以言喻，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那天使的脸庞。就在他抬起手，触摸到天使那纤细洁白的手臂时，一切都化成了烟雾。</p>

  </p>

  如梦幻般轻轻消散，只有微风依旧存在。在钟辛庭面前的还是那泛着银白的地板，那美丽的天使似乎从未存在。</p>

  </p>

  是错觉吧，钟辛庭摇摇头，满是遗憾的站起身子。他走到窗前，小心的关上窗帘，房屋又恢复了那低沉的黑暗。</p>

  </p>

  回到床上，钟辛庭闭上双眼想要睡去。然而，这一次他怎么也无法睡着，心里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堵得慌。</p>

  </p>

  天使，天使，天使，天使</p>

  </p>

  躺在床上的钟辛庭头脑里满是“天使”这个词，这个词到底意味着什么，如果想不通，可能这一晚上都要这般难受。</p>

  </p>

  就这样辗转挣扎了10分钟后，一个名字突然从万千的“天使”中跳了出来，而在他脑海里的天使那张模糊的脸也逐渐变得清晰。</p>

  </p>

  林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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