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七、值勤
陆衍随着队伍向前，领队的分队长是他们中资历最老的刑晟，他带着队伍一路到达入乾门，只见统领正在那处巡视，刑晟忙带队归去，众人皆行了下属礼，季海示意起身，略嘱咐了几句便转身走了，只是临走时经过陆衍旁边时身形微微迟缓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特意的还是怎样。陆衍虽没察觉出什么可疑，到底对今晚的值勤添了几分谨慎。</p>
陆衍等人在入乾门外等到亥时，里面值勤的队伍便从亁街出来了，两队的队长将通勤记档记下，陆衍这队便先进入到亁街，而出来那队则侍立一旁等陆衍一队进了才离开，陆衍经过时见林诲也在其列，如此看来自己只能明日上午找机会跟他接头，说一下自己得到的消息，他即是秦十二的眼线，必然是有途径能够跟秦十二联系，况且秦十二在信中也说了林诲在宫里待不少时间，对于宫内的事他比她要清楚，虽然陆衍对林诲其人仍有些怀疑但若是能从他这里找到一些信息也好过没有。</p>
这般想着，陆衍便随队伍进了亁街。不得不说亁街这御街果然非同凡响，虽说其构造是巷子式的，但两侧宫墙之间足有十步远，绵延围绕着皇帝的寝宫及议事厅等宫苑，长度至少五六百米长。两步之间一座座长信宫灯点亮着整条御街，映照着红墙金瓦如白昼般熠熠生辉。陆衍低头，只见地上的铺路砖瓦竟是一色鸦青的大理石砖，且还不是零碎石块铺就的，而是取整块大理石，切割掉多余部分制成一米见方的石片，而后整齐地铺在地上，大理石经过刻意打磨后略显粗糙，因此倒也避免了太过光滑而反射出站立者的尴尬部位，难不成以前制作这石砖的工匠遇到过这样的事不成？陆衍心想着竟有些想要发笑。</p>
守卫亁街十人自然是不够的，因此亁街侍卫营实则不只一个，而是东西两侧分立，以中间的正乾门为分界，东西各十人值勤。陆衍进去之后随队伍被分派在西侧半条街的中间位置，侍卫之间相距十步远的距离，交错对向而立，确定好位置之后，众人便如雕像一般站立在宫灯旁守卫这御街的安宁。</p>
长时间站立不动对于正常人而言都能坚持七八个小时以上，只是这期间双腿因久立而引发的酸痛胀麻却是影响人之毅力的一大原因。况且为防突发事件的发生，陆衍等人在值勤室里都是换好了值勤需要穿戴的软皮甲来的，软皮甲虽已是兵士盔甲中最轻薄的，但其分量仍有十几公斤重，如此便更难让人坚持住不倒下了。不过亁街侍卫营里的人皆是习武出身，即便他们大部分是出身世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但毕竟也习武多年，因此站立七八个小时对他们而言倒也不算什么。起先分队长刑晟见陆衍身形单薄又是冷宫里来的，便有些担心她是否吃的消，但观察了一个多时辰见她毫无反应便也放下心来，想想也是，即便是冷宫里出来的，但怎么也是通过武试进的宫，自然不会那般软弱无用，随即便专心站岗，不再注意她。</p>
陆衍起先站在那里时便觉有几束目光盯着她，姬昀站在她斜对面自然时不时想用眼神同陆衍交流一番，但都被陆衍无视，刑晟的注视担忧大过试探，陆衍也不多做理会，其它的目光基本都是在她与姬昀两人之间徘徊的，陆衍心想即便是同一阵营，里面也仍是暗流涌动，人人皆有自己的打算，即使是她所知道的姬府，暗地里也与凌王有金钱利益上的往来，其余这些人的目的自然也不会单纯到哪里去，他们讨好姬昀的目的无非是他与凌王的亲舅关系，其中自然夹杂着不少利益上的往来，只是就姬昀这人而言必然是不会对这些事上心，但也难保有心之人的试探跟哄骗，也不知姬昀这人是否有注意到这一点。陆衍抬眼略看了一眼姬昀，而姬昀见陆衍目光看向自己简直高兴得不能自已，因在职中不得随意走动，因此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似在同陆衍说着自己有多高兴，陆衍觉得要是有尾巴只怕姬昀的要摇成拨浪鼓了。</p>
无奈将目光重新收回，陆衍在心里暗自无语，自己竟然会担心那武痴的安危，也真是多此一举，且不说姬昀背后的势力那是旁人能轻易靠近的，便是冲他这般傻样，明眼人就不是将线扯到他的头上，可见是自己多虑了。</p>
又过了一个时辰，按规矩亁街值勤，除特例之外，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巡视一遍，以三人为一组，轮流巡视，这样既能保障安全，同时还能让久站的侍卫得到一些休息，即便仍是要走动，但至少可以缓解一下肌肉的紧张。陆衍因是被分配在中间的位置，因此等到第二次巡视时才轮到她，姬昀在她斜对面，所以也在这次巡视的队伍之中，陆衍新来因此站在队伍中间，姬昀在她之后。</p>
自西侧的入乾门到正中的正乾门为一段，陆衍三人来回走了两遍，未见什么异样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站岗。还未站定，便听有锣鼓声，三声鼓一声锣，自正乾门那里而来。陆衍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众人纷纷下跪，姬昀见陆衍还愣在那里，忙冲她打眼色，陆衍见此也忙跪下，不多时便听有内侍一前一后鸣锣打鼓地走了过来，嘴里还高声反复喊着“陛下起驾！闲人回避！”</p>
原来竟是皇帝自定乾宫出来，似是要移驾其它宫邸。陆衍跪在原地，正想着如此呼喝真是有些扰人清梦，便见二三十个人抬着一座八步大辇稳步走来，陆衍侧目望去只觉极是华丽，朱红色的底漆上雕刻着极为反复的九龙戏珠浮雕，九条龙盘亘其上，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乘云而起。只是步辇之上垂帐之内传出的糜糜之音却是十分激烈，仔细一听还能听见其中不只两人。陆衍自入宫以来便没见过皇帝的真容，在宫外便听闻这代皇帝喜好美色，私下里的生活也极为，还曾为了美人做出过不少荒唐之事，造成原主死亡的那场战争便是因他的荒唐之举而引发的，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陆衍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随即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理会那个步辇里发出来的声音。</p>
等到皇帝的步辇过了亁街，陆衍等人纷纷起立，陆衍凝神看了一下街角的滴漏，才刚过子时三刻，看来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陆衍在心里默默想着心事，倒也不觉时间难熬，偶尔抬眼看向姬昀，竟见他站在原地便睡着了，立在那里斜着头盔，远远看去倒真看不出来他在那里睡觉，陆衍自问没他那般好本事，便收回目光，站在原地静待天亮。</p>
到了辰时，陆衍见天边蒙蒙亮起，左右侧门，众人虽仍站的笔者，但也都是面露疲色，即便是姬昀能站着睡着但到底不是睡的安稳，眼下同样泛着乌青。刑晟见时辰已到便下令众人整队，出了入乾门，经过同样的流程，陆衍等人总算是完成了任务。</p>
回到营房，陆衍脱了外衣便上床睡觉，虽然她前一天的下午还睡过一会儿，但毕竟晚上站了那么长时间，再加上夜晚天黑，人的神经本能地在这种时候必然要比白天的时候更加紧张，所以身心俱疲之下陆衍刚一沾枕头便睡着了。</p>
等陆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洗漱完毕出来，见陆循正同姬昀说着话，互道了一句好，三人便一并去膳堂吃饭，饭桌上聊了一些值勤时的事，还讲了皇上移驾的情况，陆循一听还面露羡慕，直说自己都还未曾见过皇上长什么样子，也不知是何等的英姿。陆衍几人见此皆是一副古怪神情，只是众人都没有出言打破他的想象。</p>
下午是例行的训练，陆循的伤口已经结痂，风寒更是在昨天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此也同陆衍等人一道去了校练场。</p>
待到人都齐了，季海便站在众rén iàn前，说了一些激励士气的话，又将近几日发生的事通报了一番，陆衍听到他说起前几日刺客的事，虽说这次事件已经由宫禁侍卫处转交给兵部调查，但宫禁侍卫对此也是责无旁贷的，近期都不得有丝毫懈怠。</p>
说完，季海便叫副统领带着众人开始训练，陆循因有伤在身不能做大幅度的运动，所以只做了一些热身的hu一 d一ng便下场去休息了。陆衍见林诲去亁街值勤，暗叹错过了时机便只得等下次机会。</p>
训练完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陆衍先回了营房，简单擦洗了一下，陆衍正准备出去，转身之际，忽觉自己的床铺好似被人翻查过，陆衍立时过去查看，被褥尚且平整，只枕头处略有移动，陆衍将枕头移开却见枕头底下放着一张字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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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衍等人在入乾门外等到亥时，里面值勤的队伍便从亁街出来了，两队的队长将通勤记档记下，陆衍这队便先进入到亁街，而出来那队则侍立一旁等陆衍一队进了才离开，陆衍经过时见林诲也在其列，如此看来自己只能明日上午找机会跟他接头，说一下自己得到的消息，他即是秦十二的眼线，必然是有途径能够跟秦十二联系，况且秦十二在信中也说了林诲在宫里待不少时间，对于宫内的事他比她要清楚，虽然陆衍对林诲其人仍有些怀疑但若是能从他这里找到一些信息也好过没有。</p>
这般想着，陆衍便随队伍进了亁街。不得不说亁街这御街果然非同凡响，虽说其构造是巷子式的，但两侧宫墙之间足有十步远，绵延围绕着皇帝的寝宫及议事厅等宫苑，长度至少五六百米长。两步之间一座座长信宫灯点亮着整条御街，映照着红墙金瓦如白昼般熠熠生辉。陆衍低头，只见地上的铺路砖瓦竟是一色鸦青的大理石砖，且还不是零碎石块铺就的，而是取整块大理石，切割掉多余部分制成一米见方的石片，而后整齐地铺在地上，大理石经过刻意打磨后略显粗糙，因此倒也避免了太过光滑而反射出站立者的尴尬部位，难不成以前制作这石砖的工匠遇到过这样的事不成？陆衍心想着竟有些想要发笑。</p>
守卫亁街十人自然是不够的，因此亁街侍卫营实则不只一个，而是东西两侧分立，以中间的正乾门为分界，东西各十人值勤。陆衍进去之后随队伍被分派在西侧半条街的中间位置，侍卫之间相距十步远的距离，交错对向而立，确定好位置之后，众人便如雕像一般站立在宫灯旁守卫这御街的安宁。</p>
长时间站立不动对于正常人而言都能坚持七八个小时以上，只是这期间双腿因久立而引发的酸痛胀麻却是影响人之毅力的一大原因。况且为防突发事件的发生，陆衍等人在值勤室里都是换好了值勤需要穿戴的软皮甲来的，软皮甲虽已是兵士盔甲中最轻薄的，但其分量仍有十几公斤重，如此便更难让人坚持住不倒下了。不过亁街侍卫营里的人皆是习武出身，即便他们大部分是出身世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但毕竟也习武多年，因此站立七八个小时对他们而言倒也不算什么。起先分队长刑晟见陆衍身形单薄又是冷宫里来的，便有些担心她是否吃的消，但观察了一个多时辰见她毫无反应便也放下心来，想想也是，即便是冷宫里出来的，但怎么也是通过武试进的宫，自然不会那般软弱无用，随即便专心站岗，不再注意她。</p>
陆衍起先站在那里时便觉有几束目光盯着她，姬昀站在她斜对面自然时不时想用眼神同陆衍交流一番，但都被陆衍无视，刑晟的注视担忧大过试探，陆衍也不多做理会，其它的目光基本都是在她与姬昀两人之间徘徊的，陆衍心想即便是同一阵营，里面也仍是暗流涌动，人人皆有自己的打算，即使是她所知道的姬府，暗地里也与凌王有金钱利益上的往来，其余这些人的目的自然也不会单纯到哪里去，他们讨好姬昀的目的无非是他与凌王的亲舅关系，其中自然夹杂着不少利益上的往来，只是就姬昀这人而言必然是不会对这些事上心，但也难保有心之人的试探跟哄骗，也不知姬昀这人是否有注意到这一点。陆衍抬眼略看了一眼姬昀，而姬昀见陆衍目光看向自己简直高兴得不能自已，因在职中不得随意走动，因此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似在同陆衍说着自己有多高兴，陆衍觉得要是有尾巴只怕姬昀的要摇成拨浪鼓了。</p>
无奈将目光重新收回，陆衍在心里暗自无语，自己竟然会担心那武痴的安危，也真是多此一举，且不说姬昀背后的势力那是旁人能轻易靠近的，便是冲他这般傻样，明眼人就不是将线扯到他的头上，可见是自己多虑了。</p>
又过了一个时辰，按规矩亁街值勤，除特例之外，每隔一个时辰便要巡视一遍，以三人为一组，轮流巡视，这样既能保障安全，同时还能让久站的侍卫得到一些休息，即便仍是要走动，但至少可以缓解一下肌肉的紧张。陆衍因是被分配在中间的位置，因此等到第二次巡视时才轮到她，姬昀在她斜对面，所以也在这次巡视的队伍之中，陆衍新来因此站在队伍中间，姬昀在她之后。</p>
自西侧的入乾门到正中的正乾门为一段，陆衍三人来回走了两遍，未见什么异样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站岗。还未站定，便听有锣鼓声，三声鼓一声锣，自正乾门那里而来。陆衍还未反应过来，便见众人纷纷下跪，姬昀见陆衍还愣在那里，忙冲她打眼色，陆衍见此也忙跪下，不多时便听有内侍一前一后鸣锣打鼓地走了过来，嘴里还高声反复喊着“陛下起驾！闲人回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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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辰时，陆衍见天边蒙蒙亮起，左右侧门，众人虽仍站的笔者，但也都是面露疲色，即便是姬昀能站着睡着但到底不是睡的安稳，眼下同样泛着乌青。刑晟见时辰已到便下令众人整队，出了入乾门，经过同样的流程，陆衍等人总算是完成了任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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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陆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洗漱完毕出来，见陆循正同姬昀说着话，互道了一句好，三人便一并去膳堂吃饭，饭桌上聊了一些值勤时的事，还讲了皇上移驾的情况，陆循一听还面露羡慕，直说自己都还未曾见过皇上长什么样子，也不知是何等的英姿。陆衍几人见此皆是一副古怪神情，只是众人都没有出言打破他的想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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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人都齐了，季海便站在众rén iàn前，说了一些激励士气的话，又将近几日发生的事通报了一番，陆衍听到他说起前几日刺客的事，虽说这次事件已经由宫禁侍卫处转交给兵部调查，但宫禁侍卫对此也是责无旁贷的，近期都不得有丝毫懈怠。</p>
说完，季海便叫副统领带着众人开始训练，陆循因有伤在身不能做大幅度的运动，所以只做了一些热身的hu一 d一ng便下场去休息了。陆衍见林诲去亁街值勤，暗叹错过了时机便只得等下次机会。</p>
训练完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陆衍先回了营房，简单擦洗了一下，陆衍正准备出去，转身之际，忽觉自己的床铺好似被人翻查过，陆衍立时过去查看，被褥尚且平整，只枕头处略有移动，陆衍将枕头移开却见枕头底下放着一张字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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