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0、刁难
陆衍跟陆循安顿好床铺便到了训练的时间，那几人跟壮汉也停止了冷嘲热讽，见骂了这么久，陆衍跟陆循都不曾做出回应，啐了一口，暗骂了一声“窝囊废”便陆续走了出去。陆循愤恨地重重捶了一下床板，急促呼吸着试图冷静下来，陆衍见其眼眶猩红，便知他忍的极为痛苦，微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道：“现在先别冲动，李至对我们尚未安心，你若这时候惹事，只怕我们都要没命。小不忍则乱大谋，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别急于一时。”</p>
陆循听话，恨恨道：“老子迟早有一天活剐了他！”然后便说了一连串市井骂人的脏话，陆衍看他着实生气便也由着他骂。骂了一会儿，陆循这才平息了心里的怒气，陆衍拍拍他的肩头，两人这才出了营帐，往校场而去。</p>
自他们安营在阴州城外之后，为了保持士兵的体力，璟军并未第一时间向阴州守军开战，璟国士兵每日除了睡觉吃饭以外便是在不停训练，训练内容无非是刀枪兵器的一些基础用法招式，包括劈c砍c刺c挑c扫等；还有便是战场阵法的演练。</p>
陆衍跟陆循因是临时安排进军营的，因此要先去内务营领战斗装备，他们两个如今是步兵种，因此只领全套的皮甲c普通的兵刀还有皮制的盾牌，皆是最下等的物资。但是拿到手陆循跟陆衍皆有些傻眼，因为他们拿到的东西完全跟其他士兵是天壤之别。</p>
陆循掂掂手上卷刃的兵刀c再看看身上破了好几个口子的皮甲，脚边放的皮盾上面布满了刀痕，俨然破旧到已经可以丢弃的地步，再看一旁士兵使用的全新的战备，陆循心里好不容易咽下的一口气再次提了上来。走过去与管理内务的管事问道：“主事，为何我们领的兵器都是破旧的？明明那里有新的，为何不给我们？”陆循指着角落旁堆放整齐的全新的兵器装备，那堆装备明显是要发放给新兵的，可那主事却故意将另一角准备丢弃的装备发给他们，这让陆循极为不满。</p>
那主事记录着档案，听见陆循的话，慢吞吞地抬起头，神情轻蔑不耐，撇着一张嘴，呲道：“给你你就拿着，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那全新的兵器是给那些没了兵器装备的士兵的，要是人人都拿新的，那这军队得砸多少银钱在这上面！去去去！拿了就给我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我工作！”说完那主事冷哼一声，低下头继续记录，再不理陆循他们。</p>
陆循被他这话激得火起，他刚才明明看见有几个新兵在这里领了全新的兵器，何况他虽未参过军，但他也仔细打听过凡新兵入伍所得u qi盔甲必是七成新以上的，再看看他们手里拿的，便是三成都不到，这分明是有意刁难！</p>
陆循这一天接连被人刻意刁难，心里早就存了一把火，正恨没地方撒气，当下便要扔下手里的东西与那主事对峙。陆衍在一旁见他要动手，当下也不耽搁，用力一拉，便将陆循拉出了帐外。陆循还欲再进去理论，却见陆衍已经拿着东西往回走了，犹豫了半晌，只得恨恨跺脚，转身跟上陆衍。</p>
陆循跟着陆衍走了一路，心里仍是愤懑不已，见陆衍面色如常，气道：“阿衍，你刚才干嘛拉住我？让我好好教训那王八蛋才对！那什么劳什子主事分明是故意这么做的！明明有全新的装备偏偏不给我们，用这样破烂的u qi怎么战斗，敌人随便砍一刀都能把这破刀砍断！”越说越气，陆循气恼地把刀扔到地上，站在原地不愿再走。</p>
陆衍见他发起了脾气，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将扔在地上的兵刀捡起来，一边道：“你以为他一个小小主事当真有这个胆子这么做吗？若非有人刻意嘱咐他，他哪里就会来刁难我们。”说着将刀递给陆循。</p>
这番话成功转移了陆循的怒气，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他发放破旧兵器给咱们的？为什么啊？我们入营也不过几天，哪里就得罪人了？”说完陆循又想了想，道：“难不成就是因为我们是定国人？这也不太可能啊？这璟营里又不是只有我们这几个定国人，有必要这样吗？”陆循所说没错，浔州城灭以后，璟队俘虏了不少定国士兵，只要这些士兵愿意投降就会被编入降将队伍，有专人看守，只要能认真完成指定的任务，性命便可无虞，实质上也不过就是奴隶。只是这些定国降将虽成了奴隶，但其装备待遇也并非到了艰难的地步，反倒是陆循他们所受的待遇，还要比他们差上不少，因此陆循这才觉得不是因为他们定国人的身份才会受到这样的非难。</p>
经陆循提点，陆衍也觉就只是因为身份原因还不至于让这些人如此对待他们，可见确实如她所猜的，是有人故意指使他们来刁难他们，营房里的壮汉尚且不知他的用意，但那主事却是一看便知是故意的。</p>
陆衍拿着装备继续走，陆循忙跟上，边走边猜测原因，陆衍道：“目前看来应该是有人不想我们在这军营里过得轻松，故意找些麻烦给我们，不管是谁，我们现在也只能小心行动，莫叫人抓住把柄，借机发落。凡事冷静对待，切忌冲动行事。”</p>
陆循点点头，表示明白，两人这才回了营帐，换好着装便去校场报告。</p>
将军主帐内，带陆衍他们去营帐的亲卫站在营帐中心，垂首听着吩咐。李至坐在上首，看着手中的军报，听那亲卫把陆衍他们入营的经过详细禀报，半晌李至才从军报中抽回神思，问道：“那陆衍见你将他们安排在末等士兵那里，是何反应？”</p>
亲卫拱手回道：“陆衍神情并未有何异样，与她随行的两人倒是有些颇为不满。属下将他们带至营帐后，未见他提出调职的话语，但他倒是跟属下说少主吩咐他安排其余两人的职位，一人跟着他进了末等兵士队列，另一人他希望能安排进军医署，属下听他所言是少主吩咐便同意了。”说着那人小心翼翼地微抬起头看向李至，轻声询问道：“将军，属下这么做可行否？若是不可，属下这就将那人带回末等士兵营。”</p>
李至抬手制止那亲卫，若有所思道：“不用，既然是少主吩咐让他做主的，便让那人待在军医署吧，只是安排人盯紧些就是了。那陆衍真的没提起调职的事？只是问你调那人去军医署？”</p>
那亲卫点头称是，李至脸上的表情便越发古怪起来，思虑了片刻，见那亲卫还站着，便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派些人盯紧陆衍等人，必要时给他们找些麻烦，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注意点分寸便是了。”说着挥手便叫他下去了，那亲卫称是便拱手告退了。</p>
那亲卫一走，帐外便又进来一人，身量壮硕，小麦肤色，年纪在三四十之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长相颇为正派，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痞气，他人还未进生先到，只听他道：“老头子这是又看上哪家的少年郎了？要是喜欢，直接抢过来便是了，哪里还要这般麻烦！”说着话，那男子便径直走到下首矮榻处，也不行礼，随意坐上位子便自顾自地拿起一旁吊在火盆上的铜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然后便惬意地歪在矮榻上，自顾自地喝起茶来。这一套的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显然是平日里便习惯了的。</p>
李至见他这样虽开口斥道：“整日都没个正形！”可神情语气皆是无奈，显然也是习惯了他这般行容无状。那人听了也似没听见一般哈哈一笑，随即喝着茶眯着眼，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喝酒一般。</p>
那人眯了一会儿，才道：“这回又是谁啊？让你这般劳心劳力地栽培？”李至听他这话，不怒反笑，旁人听他刚才的吩咐都会以为那陆衍与他有过节，这才派人故意刁难，可他却是一听便知他在有意栽培，可见他对李至是极为了解的。</p>
再说李至，他这般有意让人为难陆衍，一方面是为了试探其能力底细，磨练其性情意志，毕竟像陆衍这般的少年郎多半性情高傲难驯，加之又是少主引荐，难保他生出自满的念头，索性先挫其锐气，若是他是个沉稳的孩子，那也更能让其快速熟悉军营的内部结构跟氛围，多少功臣良将不是在军队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自己既然想要培养陆衍，自然也是让他从最底层做起。</p>
二来李至其实也是存了一些疑心的意思的，毕竟陆衍的身份是定国人，哪怕他如今表现好似并不在意定国被侵的样子，可也难保他心里没存了报国的念头，这层关系让李至不得不对他更加留心，既不能将自己全部经验倾囊相授，而且还需时时留心他有何异动。</p>
如此想来，少主这次倒不是给了他一个好帮手，相反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拿不得还扔不掉，李至心中也甚是头疼。</p>
只见他支着额头，很是苦恼地回那人道：“老夫倒是想直接收在身边好好栽培，可惜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拿着烫手，扔了可惜，唉···难啊！”说着李至长叹一口气。</p>
那人见李至少见地感慨便觉甚是有趣，直起身来，问道：“怎么了？是个刺头？您老调教过那许多徒弟，还怕个小刺头？难不成当真是老了，所以才连个毛头小子都怕成这样？”说着那人还揶揄地笑了李至一会儿，显然还是有些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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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循听话，恨恨道：“老子迟早有一天活剐了他！”然后便说了一连串市井骂人的脏话，陆衍看他着实生气便也由着他骂。骂了一会儿，陆循这才平息了心里的怒气，陆衍拍拍他的肩头，两人这才出了营帐，往校场而去。</p>
自他们安营在阴州城外之后，为了保持士兵的体力，璟军并未第一时间向阴州守军开战，璟国士兵每日除了睡觉吃饭以外便是在不停训练，训练内容无非是刀枪兵器的一些基础用法招式，包括劈c砍c刺c挑c扫等；还有便是战场阵法的演练。</p>
陆衍跟陆循因是临时安排进军营的，因此要先去内务营领战斗装备，他们两个如今是步兵种，因此只领全套的皮甲c普通的兵刀还有皮制的盾牌，皆是最下等的物资。但是拿到手陆循跟陆衍皆有些傻眼，因为他们拿到的东西完全跟其他士兵是天壤之别。</p>
陆循掂掂手上卷刃的兵刀c再看看身上破了好几个口子的皮甲，脚边放的皮盾上面布满了刀痕，俨然破旧到已经可以丢弃的地步，再看一旁士兵使用的全新的战备，陆循心里好不容易咽下的一口气再次提了上来。走过去与管理内务的管事问道：“主事，为何我们领的兵器都是破旧的？明明那里有新的，为何不给我们？”陆循指着角落旁堆放整齐的全新的兵器装备，那堆装备明显是要发放给新兵的，可那主事却故意将另一角准备丢弃的装备发给他们，这让陆循极为不满。</p>
那主事记录着档案，听见陆循的话，慢吞吞地抬起头，神情轻蔑不耐，撇着一张嘴，呲道：“给你你就拿着，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那全新的兵器是给那些没了兵器装备的士兵的，要是人人都拿新的，那这军队得砸多少银钱在这上面！去去去！拿了就给我赶紧走，别在这里耽误我工作！”说完那主事冷哼一声，低下头继续记录，再不理陆循他们。</p>
陆循被他这话激得火起，他刚才明明看见有几个新兵在这里领了全新的兵器，何况他虽未参过军，但他也仔细打听过凡新兵入伍所得u qi盔甲必是七成新以上的，再看看他们手里拿的，便是三成都不到，这分明是有意刁难！</p>
陆循这一天接连被人刻意刁难，心里早就存了一把火，正恨没地方撒气，当下便要扔下手里的东西与那主事对峙。陆衍在一旁见他要动手，当下也不耽搁，用力一拉，便将陆循拉出了帐外。陆循还欲再进去理论，却见陆衍已经拿着东西往回走了，犹豫了半晌，只得恨恨跺脚，转身跟上陆衍。</p>
陆循跟着陆衍走了一路，心里仍是愤懑不已，见陆衍面色如常，气道：“阿衍，你刚才干嘛拉住我？让我好好教训那王八蛋才对！那什么劳什子主事分明是故意这么做的！明明有全新的装备偏偏不给我们，用这样破烂的u qi怎么战斗，敌人随便砍一刀都能把这破刀砍断！”越说越气，陆循气恼地把刀扔到地上，站在原地不愿再走。</p>
陆衍见他发起了脾气，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将扔在地上的兵刀捡起来，一边道：“你以为他一个小小主事当真有这个胆子这么做吗？若非有人刻意嘱咐他，他哪里就会来刁难我们。”说着将刀递给陆循。</p>
这番话成功转移了陆循的怒气，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让他发放破旧兵器给咱们的？为什么啊？我们入营也不过几天，哪里就得罪人了？”说完陆循又想了想，道：“难不成就是因为我们是定国人？这也不太可能啊？这璟营里又不是只有我们这几个定国人，有必要这样吗？”陆循所说没错，浔州城灭以后，璟队俘虏了不少定国士兵，只要这些士兵愿意投降就会被编入降将队伍，有专人看守，只要能认真完成指定的任务，性命便可无虞，实质上也不过就是奴隶。只是这些定国降将虽成了奴隶，但其装备待遇也并非到了艰难的地步，反倒是陆循他们所受的待遇，还要比他们差上不少，因此陆循这才觉得不是因为他们定国人的身份才会受到这样的非难。</p>
经陆循提点，陆衍也觉就只是因为身份原因还不至于让这些人如此对待他们，可见确实如她所猜的，是有人故意指使他们来刁难他们，营房里的壮汉尚且不知他的用意，但那主事却是一看便知是故意的。</p>
陆衍拿着装备继续走，陆循忙跟上，边走边猜测原因，陆衍道：“目前看来应该是有人不想我们在这军营里过得轻松，故意找些麻烦给我们，不管是谁，我们现在也只能小心行动，莫叫人抓住把柄，借机发落。凡事冷静对待，切忌冲动行事。”</p>
陆循点点头，表示明白，两人这才回了营帐，换好着装便去校场报告。</p>
将军主帐内，带陆衍他们去营帐的亲卫站在营帐中心，垂首听着吩咐。李至坐在上首，看着手中的军报，听那亲卫把陆衍他们入营的经过详细禀报，半晌李至才从军报中抽回神思，问道：“那陆衍见你将他们安排在末等士兵那里，是何反应？”</p>
亲卫拱手回道：“陆衍神情并未有何异样，与她随行的两人倒是有些颇为不满。属下将他们带至营帐后，未见他提出调职的话语，但他倒是跟属下说少主吩咐他安排其余两人的职位，一人跟着他进了末等兵士队列，另一人他希望能安排进军医署，属下听他所言是少主吩咐便同意了。”说着那人小心翼翼地微抬起头看向李至，轻声询问道：“将军，属下这么做可行否？若是不可，属下这就将那人带回末等士兵营。”</p>
李至抬手制止那亲卫，若有所思道：“不用，既然是少主吩咐让他做主的，便让那人待在军医署吧，只是安排人盯紧些就是了。那陆衍真的没提起调职的事？只是问你调那人去军医署？”</p>
那亲卫点头称是，李至脸上的表情便越发古怪起来，思虑了片刻，见那亲卫还站着，便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派些人盯紧陆衍等人，必要时给他们找些麻烦，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注意点分寸便是了。”说着挥手便叫他下去了，那亲卫称是便拱手告退了。</p>
那亲卫一走，帐外便又进来一人，身量壮硕，小麦肤色，年纪在三四十之间，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长相颇为正派，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痞气，他人还未进生先到，只听他道：“老头子这是又看上哪家的少年郎了？要是喜欢，直接抢过来便是了，哪里还要这般麻烦！”说着话，那男子便径直走到下首矮榻处，也不行礼，随意坐上位子便自顾自地拿起一旁吊在火盆上的铜壶，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然后便惬意地歪在矮榻上，自顾自地喝起茶来。这一套的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显然是平日里便习惯了的。</p>
李至见他这样虽开口斥道：“整日都没个正形！”可神情语气皆是无奈，显然也是习惯了他这般行容无状。那人听了也似没听见一般哈哈一笑，随即喝着茶眯着眼，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喝酒一般。</p>
那人眯了一会儿，才道：“这回又是谁啊？让你这般劳心劳力地栽培？”李至听他这话，不怒反笑，旁人听他刚才的吩咐都会以为那陆衍与他有过节，这才派人故意刁难，可他却是一听便知他在有意栽培，可见他对李至是极为了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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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来李至其实也是存了一些疑心的意思的，毕竟陆衍的身份是定国人，哪怕他如今表现好似并不在意定国被侵的样子，可也难保他心里没存了报国的念头，这层关系让李至不得不对他更加留心，既不能将自己全部经验倾囊相授，而且还需时时留心他有何异动。</p>
如此想来，少主这次倒不是给了他一个好帮手，相反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拿不得还扔不掉，李至心中也甚是头疼。</p>
只见他支着额头，很是苦恼地回那人道：“老夫倒是想直接收在身边好好栽培，可惜却是个烫手的山芋，拿着烫手，扔了可惜，唉···难啊！”说着李至长叹一口气。</p>
那人见李至少见地感慨便觉甚是有趣，直起身来，问道：“怎么了？是个刺头？您老调教过那许多徒弟，还怕个小刺头？难不成当真是老了，所以才连个毛头小子都怕成这样？”说着那人还揶揄地笑了李至一会儿，显然还是有些不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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