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撞头
“交换名片就交换名片吧！”
周强下了狠心，他觉得凭自己的业务知识和交际能力，根本不可能在“小
交会”获得什么进展，多换点名片，也许就是自己最好的成绩。他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做业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做成功关键还是日积月累的人脉，没有这个基础就不要幻想。
周强进了小场馆，转到那个王经理摊位的另外一侧，开始一个摊位个摊位地散发名片。说来说去，他一路重复着您好这是我的名片，后来还加了一句能和您换张名片吗，不管对方如何反应，甚至连对方的表情也不再深究，他只当换到名片就是成功。渐渐的，他也不叫人家师傅啊同志啥的了，一律喊先生xiǎ一 jiě，拿到名片看职衔，不管是不是经理主管，有没有头衔，统统称呼为经理。
这其间，也有人问他公司怎么样，舱位拿的到拿不到，现在能不能报价等等问题。这些问题乍一听，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没办法，已经赶鸭子上架哪能怯阵呢，于是他开始把以前张军给他说的公司情况都掏了出来。一来二去，他也开始明白介绍自己公司的好处，尤其是公司的投资额以及与市外运合资这两条信息，对这些外贸公司的经贸人员还是有一定的影响。说到公司投资额超过八百万美金，对方的眼神显然就有一些高看你一眼的意思，说到与市外运合资，并且副总和总助，都是外运出来的，那些人就会问舱位有没有保证，眼神明显就有些亮了。
后来周强才知道，那个时候，港城的出口集装箱舱位非常紧张，尤其是去香港的舱位，没有市外运内部的关系，一般的外贸公司要舱位都得等。实在等不了的，交货期到了，只好把货送到上海港去出。那样就会额外增加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费用。这些具体工作的外贸业务员，为此也非常头疼，如果和公司储运部经理关系不好，那简直就是灾难，装完货报完关的集装箱，现场都会被甩柜上不了船。
对此，周强一律拍着胸脯保证，说要舱位到时候找他，他一定会想办法帮他们搞定舱位。他知道自己在说谎，但箭在弦上哪能偃旗息鼓呢，再说真到那个时候，不也意味着业务就来了么，就算舱位没把握，还能让张军出马想想办法。为公司拉业务，动用一下领导的关系，完全理直气壮么。
这么一路下来，周强感到自己好像有了点做业务的感觉。心里踏实多了。他在一长溜的摊位边上东看西看，琢磨着这些摊位的区别。有些摊位比较冷清，自己换的名片多是这一类的，还有一些摊位有不少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商在交谈，这些摊位，他没敢冲过去，感觉人家有正经生意做，肯定不待见自己这种打擦边球的，没必要自讨没趣。
“或许，等老外走了，我再过去。”周强想到：“有老外，说明人家生意好。生意好，自然就需要我们的fu u。”
周强正在暗自得意自己的聪明，能够发现问题找出方向。一没留神，到了一个拐弯处，突然香风扑面，和人当头就是一撞。那人额头正撞在他的下巴上，疼得他捂住下巴瞪眼看去，只见一个手抚齐眉刘海的姑娘，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如怨如诉地瞪着他。
“对，对不起。”周强看对方是一个女孩子，哪里还有火气，赶快道歉。
“没，没事。”那姑娘揉了揉额头，放下手来，细声细气地说。她白皙的脸上，没来由地红了起来。红得飞快，电光石火间，就像彩霞，布满了天空。
周强看的有些发呆，觉得那姑娘的眼睛水汪汪的，是如此的迷人，印满了他整个脑子。总算他还没傻到发花痴，听到姑娘的柔声细语，立马从地上拾起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刚才没注意，是我不好，撞了你。这是你的东西，别落下。”他感觉自己额头冒汗，嘴碎得不像平常的自己。这姑娘给他的压力，似乎超乎想象地大。
“啊呀，我还要去排队。”那姑娘看到那文件，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抢过文件，飞快地越过周强，跑了。
周强回头看了看那姑娘冲去的方向，直到那窈窕的身体，如欢蹦的小鹿，消失在人群的丛林里，才回味般地想起刚才的那一阵香，那一声喊，还有那一抹荡漾起来的红，那一缕月光般明亮的柔。
周强驻足回忆了下，好像记得那文件是本市茶业进出口公司的，显然这姑娘是那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摊位就在前面不远，门面着实不小。周强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那个摊位装饰得古色古香，摊位上有好几个工作人员，男男女女都有，正在接待一些客商。摊位里面摆着茶室，正有一个身穿明huáng sè呢子西装内衬白色高领羊毛衫的女子，摆弄着茶具，为几个外国老头沏茶。这女子动作优雅，面目姣好，神态恬静，正笑盈盈地说着什么。
周强没有勇气去讨名片，犹豫再三，只能转身向别的摊位晃过去。他走了几家，又谈了几家，很快就把刚才撞头的姑娘，忘到了九霄云外。
临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小场馆里已经没什么客商了，看到那些摊位有人拿来饭盒，周强才觉得肚子，已经饿得有些前胸贴后背了。他是没有权利去吃展馆盒饭的，只能到外面路边摊去解决。
刚走出小场馆的大门，就看见刚才那个和他撞头的女孩，正吃力地从下面的楼梯口转过来。她左手提着五六份盒饭，右手拎着同样数量的盒装热汤，小心翼翼地小步往上走，眼睛还盯着热汤不放。
周强突发奇想，快步上前说，我来帮你，然后小心地去接那女孩右手上热汤。那女孩仰起脸，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满脸诚恳和关心地样子，有些不忍心拒绝。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手，把热汤的袋子交给了他。女孩细声细气地说了声谢谢，然后也不说话，继续向上走去。
到了茶业公司的摊位，摊位上的几个年轻人一哄而上，开始瓜分盒饭热汤。那个穿明huáng sè西装的女子，显然是他们的经理，周强看到女孩拿了两个饭盒过去，立马机灵地捧起两盒热汤跟了上去。
“桔梗，小陈呢？“
“红英姐，小陈上大号去了。“
“这位是”
“啊，他，他是”
那位叫桔梗的女孩听经理问起周强，突然就答不上来，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雪白的脸蛋瞬间变得血红。
“您好，我叫周强，这是我的名片。”周强放下热汤盒子，连忙掏出名片，双手恭敬地递给那个叫红英的经理，赶紧解释道：“刚才看见她提了这么大两袋盒饭，我就搭了一把手。没，没别的想法。”
周强心里忐忑，前面说的还正规正据，但最后一句却是画了蛇又添足。那红英姐看了看桔梗和周强两人，见桔梗满脸通红，周强一脸尴尬，突然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她看了看周强的名片，回手拿出她的名片，很郑重地双手递过来。
“你好，我叫张红英，请多关照。”张红英笑嘻嘻地说道：“她叫宋桔梗。我们算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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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强进了小场馆，转到那个王经理摊位的另外一侧，开始一个摊位个摊位地散发名片。说来说去，他一路重复着您好这是我的名片，后来还加了一句能和您换张名片吗，不管对方如何反应，甚至连对方的表情也不再深究，他只当换到名片就是成功。渐渐的，他也不叫人家师傅啊同志啥的了，一律喊先生xiǎ一 jiě，拿到名片看职衔，不管是不是经理主管，有没有头衔，统统称呼为经理。
这其间，也有人问他公司怎么样，舱位拿的到拿不到，现在能不能报价等等问题。这些问题乍一听，他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没办法，已经赶鸭子上架哪能怯阵呢，于是他开始把以前张军给他说的公司情况都掏了出来。一来二去，他也开始明白介绍自己公司的好处，尤其是公司的投资额以及与市外运合资这两条信息，对这些外贸公司的经贸人员还是有一定的影响。说到公司投资额超过八百万美金，对方的眼神显然就有一些高看你一眼的意思，说到与市外运合资，并且副总和总助，都是外运出来的，那些人就会问舱位有没有保证，眼神明显就有些亮了。
后来周强才知道，那个时候，港城的出口集装箱舱位非常紧张，尤其是去香港的舱位，没有市外运内部的关系，一般的外贸公司要舱位都得等。实在等不了的，交货期到了，只好把货送到上海港去出。那样就会额外增加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费用。这些具体工作的外贸业务员，为此也非常头疼，如果和公司储运部经理关系不好，那简直就是灾难，装完货报完关的集装箱，现场都会被甩柜上不了船。
对此，周强一律拍着胸脯保证，说要舱位到时候找他，他一定会想办法帮他们搞定舱位。他知道自己在说谎，但箭在弦上哪能偃旗息鼓呢，再说真到那个时候，不也意味着业务就来了么，就算舱位没把握，还能让张军出马想想办法。为公司拉业务，动用一下领导的关系，完全理直气壮么。
这么一路下来，周强感到自己好像有了点做业务的感觉。心里踏实多了。他在一长溜的摊位边上东看西看，琢磨着这些摊位的区别。有些摊位比较冷清，自己换的名片多是这一类的，还有一些摊位有不少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商在交谈，这些摊位，他没敢冲过去，感觉人家有正经生意做，肯定不待见自己这种打擦边球的，没必要自讨没趣。
“或许，等老外走了，我再过去。”周强想到：“有老外，说明人家生意好。生意好，自然就需要我们的f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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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周强看对方是一个女孩子，哪里还有火气，赶快道歉。
“没，没事。”那姑娘揉了揉额头，放下手来，细声细气地说。她白皙的脸上，没来由地红了起来。红得飞快，电光石火间，就像彩霞，布满了天空。
周强看的有些发呆，觉得那姑娘的眼睛水汪汪的，是如此的迷人，印满了他整个脑子。总算他还没傻到发花痴，听到姑娘的柔声细语，立马从地上拾起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我刚才没注意，是我不好，撞了你。这是你的东西，别落下。”他感觉自己额头冒汗，嘴碎得不像平常的自己。这姑娘给他的压力，似乎超乎想象地大。
“啊呀，我还要去排队。”那姑娘看到那文件，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抢过文件，飞快地越过周强，跑了。
周强回头看了看那姑娘冲去的方向，直到那窈窕的身体，如欢蹦的小鹿，消失在人群的丛林里，才回味般地想起刚才的那一阵香，那一声喊，还有那一抹荡漾起来的红，那一缕月光般明亮的柔。
周强驻足回忆了下，好像记得那文件是本市茶业进出口公司的，显然这姑娘是那家公司的工作人员。他们的摊位就在前面不远，门面着实不小。周强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那个摊位装饰得古色古香，摊位上有好几个工作人员，男男女女都有，正在接待一些客商。摊位里面摆着茶室，正有一个身穿明huáng sè呢子西装内衬白色高领羊毛衫的女子，摆弄着茶具，为几个外国老头沏茶。这女子动作优雅，面目姣好，神态恬静，正笑盈盈地说着什么。
周强没有勇气去讨名片，犹豫再三，只能转身向别的摊位晃过去。他走了几家，又谈了几家，很快就把刚才撞头的姑娘，忘到了九霄云外。
临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小场馆里已经没什么客商了，看到那些摊位有人拿来饭盒，周强才觉得肚子，已经饿得有些前胸贴后背了。他是没有权利去吃展馆盒饭的，只能到外面路边摊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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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英姐，小陈上大号去了。“
“这位是”
“啊，他，他是”
那位叫桔梗的女孩听经理问起周强，突然就答不上来，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雪白的脸蛋瞬间变得血红。
“您好，我叫周强，这是我的名片。”周强放下热汤盒子，连忙掏出名片，双手恭敬地递给那个叫红英的经理，赶紧解释道：“刚才看见她提了这么大两袋盒饭，我就搭了一把手。没，没别的想法。”
周强心里忐忑，前面说的还正规正据，但最后一句却是画了蛇又添足。那红英姐看了看桔梗和周强两人，见桔梗满脸通红，周强一脸尴尬，突然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她看了看周强的名片，回手拿出她的名片，很郑重地双手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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