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做了什么事，但我可以肯定他们走的绝对不是正途，造孽、真是造孽啊……」
nǎinǎi将脸埋入手掌中，泪水自指缝中滑落。
轻拍nǎinǎi的背部，缠在她背上的黑影透出yīn郁气息，触手一阵冰冷发麻，让季熏略略皱了双眉。
望着黑影，想起下午那对夫fù的言行，她心底不由得一阵揪痛，甚至有股冲动，想将那黑影用力拔除，将它抛回给他们……若不是顾虑到nǎinǎi的xìng命，她真的会这么做。
「为什么要替他们背负业障？」她的声音有些干哑。
他们这样对待自己母亲、对待自己的女儿，这种冷血无情的作为，应该要让报应降在他们身上，让两人吃吃苦头才是！为什么nǎinǎi却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季熏为此感到气愤、不平，她恨不得那两人能吃足苦头，最好遭到极刑严惩。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nǎinǎi的目光温柔，唇边挂着浅笑，就算用尽千言万语，也诉说不尽她的心思。
看着nǎinǎi的脸庞，季熏隐约的懂了。
母亲爱护子女，本来就不需要原因……是吧？
「夜深了，该睡了。」nǎinǎi起身催促。
「我想看一下星星。」季熏回以浅笑。她现在的情绪这么纷乱，根本无法入睡。
仰望着夜空，看着璀璨的满天星斗，明明是一幅美丽的景象，她的心情却沉重无比。
「……没有办法救她吗？」景泱的声音自角落处传出。
对于景泱的现身，季熏没有丝毫讶异，虽然他嘴上嚷着要离去，但，季熏早就察觉到，景泱自始至终都躲在暗处，偷偷守护着这里。
「没办法。」季熏缓缓摇头。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救nǎinǎi，帮她将背负的业障除去，这么善良仁慈的一个老人家，她不想看着她就这么死去，但……
「我不相信，一定有办法，我回去找元谦帮忙！」化为原形，景泱快速奔离。
希望事情能有转机。季熏暗暗期盼着。
在nǎinǎi家度过愉快的假期，三人依依不舍的道别。
「nǎinǎi，我改天再来看。」紧紧的拥抱着，小弥努力忍着泪水。
「乖，nǎinǎi会等。」
原本小弥还想再多待几天，陪陪她老人家，nǎinǎi却婉拒了。
「以后请多多照顾小弥，拜托了。」nǎinǎi慎重的将小弥jiāo付给季熏。
「嗯，我会的。」
带着小弥回到台北，季熏送她回到佐司魂院。
「还好吧？」站在店铺门口，季熏关心的询问。
打从她们离开nǎinǎi的视线，搭上火车之后，小弥强撑的笑容随即垮下，一路上始终闷闷不乐。
「嗯，谢谢陪我，我先进去了。」轻轻的点头，小弥勉强牵出笑容。
「怎么不多待几天？」景泱现身店铺门口。
「nǎinǎi要我回来，这是给你的。」小弥将手上的提袋递给他，里头装着nǎinǎi精心炖煮的卤ròu。
「……nǎinǎi她还好吗？」
「嗯。」点了点头，小弥低头走入屋内。
「有问到方法吗？」待小弥离开，季熏这才开口询问。
「没有。」景泱沮丧的垂下耳朵。「元谦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听得我头昏脑胀，说什么业障是心病，心病还要心yào医，又说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看来重点还是在他们身上。」季熏知道元谦的意思。
nǎinǎi的业障来自那对夫fù，要消除这份业障，也只能从他们两人下手。
「小季？在这里做什么？」魈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
见到魈，季熏脑中随即想起之前在车里的那一幕，他救了她，却连声招呼也不打的离开。
「刚才我才想去找，没想到就出现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魈的态度就像以往一样轻浮、一样热络。
「找我做什么？」
「金恩有事情要问。走吧！我带去他的办公室。」径自拉起她的手，魈带着她往停车处走去。
……难道那是我的错觉？难道那个黑影不是魈？季熏茫然了。
「咦？今天比较温柔喔！」来到机车旁，魈似笑非笑的说道。
「什么？」季熏还陷在迷惘的情绪中。
「没有将我推开啊！」他灿烂的笑着，季熏这时也才发现，他的手竟在不知不觉中扶上了她的腰。
「你这个色狼大叔！」
她一拳揍向他，却被他一手抓住，反手一拉，让季熏跌入他怀中，抬头怒瞪着他，才想开骂，对方却冷不防的抱住她，紧紧地、结实地，彷佛要将季熏揉入体内一样的拥抱，她甚至觉得体内的空气快被全数挤出了。
「……」被这样反常的举动吓楞，季熏只是任由他抱着。
「小季，好久不见。」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嗯。」听到这句问候，季熏突然有点鼻酸。
「小季。」他再度拥紧了些，「最近……的胸部是不是变大了？」
「……去死！」她发狠地往他的腹部揍了一拳，痛得魈蹲在地上。
果然是错觉！这家伙只是想吃豆腐而已！有那么一瞬间，她竟以为拥抱是他关心自己的方式。
错了！大错特错！这家伙才不会关心我！气得冒火，她顺手抓起安全帽猛打。
「色狼！大色狼！死色狼大叔！」
「痛痛痛痛！痛死了！」他一边闪躲、一边哀号，「干嘛生气啊？很多女生都还花钱去隆rǔ丰胸，可以这么『天然』的『长大』，不觉得很棒吗？」
「你──」季熏为之气结，甚至连骂他都觉得无力。
「怎么脸红成这样，害羞了？爱上我了？」他笑嘻嘻的调侃，顺手夺下她手上的安全帽。
「去死！你给我滚！」手上没凶器，季熏干脆用脚踹，「死大叔！信不信我告你xìng骚扰！」
「好了、好了，脚要是在抬高一点，就要曝光了。」为她戴上安全帽，魈顺手捏了她脸颊一记。「个xìng怎么不改一改？女孩子就是要温柔、会撒娇才可爱。」
「哼！」别过头，季熏自行扣好安全帽的帽带。
「上车吧！」魈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给我衣服做什么？」季熏不解的接过手。
「给遮啊！」他理所当然的回道：「难道想春光外泄，内裤被人看光？」视线往她下身的短裙扫去。
「……」怒瞪他一眼，季熏穿上外套，坐上后座时还刻意拉紧，注意不让自己曝光。
绕着大街、小巷奔驰，一段时间后，他们来到一栋大楼前，进入电梯，按下某一个楼层。
第三章 Resurrection （下）
从启程到抵达的这段期间，两人未曾jiāo谈，就连在电梯里也是，季熏数度想要打破沉默，却开不了口，四周漫着一种刻意静默的气氛。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楼层，电梯门一开，眼前首先见到的是一片柔和色调，不知名的轻音乐如同潺潺溪水，蜿蜒流过灵魂深处，解除心底的那份躁乱，又如清风吹拂，稳定每位访客的心灵。
柜台处站着两名小姐，身穿淡粉色制服，相貌清秀，笑容十分温柔可人。
这里是心理咨询公司，为了让前来求诊的患者卸除紧张与压力，这层楼里里外外做了特别的陈设，除了用色采用令人温和、舒服的颜色外，沙发组、书柜书架等等采用圆滑造型，甚至就连种植植物的盆栽、chā花用花瓶也是特别订制，总体观感始终以「柔和、不具攻击xìng、令人心情舒服」为主题设计。
「你们好，请问有预约吗？」温柔似水的问话声，光是聆听声音就能让人舒缓情绪。
「美丽的天使姐姐，我们要找金恩。」魈半开玩笑的道。
「金恩医师现在有患者，请你们到沙发稍坐一会。」
「天使姐姐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魈笑嘻嘻的称赞，「我可以在这里陪们罚站吗？」
两位护士一阵轻笑，就连笑声也如银铃般美好。
无视柜台说笑的三人，季熏径自走到沙发处坐下，本想抽架上的书籍观看，但，上头陈列的都是一些赞扬美好的书本，圣经、佛经、慈济杂志等等，让季熏最后还是缩手了。
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季熏在脑中重新整理nǎinǎi家的事情，待在那里的几天，因为情感太过激动、思绪太过混乱，她始终无法冷静看待这些事。
为什么观世音菩萨会答应nǎinǎi这样的要求？就算是慈悲为怀的菩萨，也应该就事论事，不能因为nǎinǎi执意祈求就这么顺了她啊！
就在季熏在心底埋怨时，耳边流窜的轻音乐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梵音。
接着，观世音菩萨的影像显在季熏脑中，温柔而带点悲伤的笑着。
为什么不帮她？季熏想问出困惑，却无法开口。
朝她摊开手，一根短短的竹节出现在观音手中。
这是什么？在手上翻来覆去的观察，季熏始终弄不明白。
影像逐渐模糊，观世音菩萨渐渐远去。
等等！我还没……想要拦住对方，季熏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她激动地挣扎，好不容易才松开了箝制，起身，睁开眼却只见到魈放大的脸。
「哇啊──」魈往后跳了一步，「突然坐起来，吓了我一跳！」
原本他是察觉季熏神情不对，打算将她叫醒，没料到才刚接近，季熏却先他一步起身。
「……走了吗？」茫然的环顾四周，没见到观音菩萨的身影，季熏心情顿时感到失落。
「喂、喂？」魈在她面前挥了几下手，「发什么呆？失魂落魄的，要帮收魂吗？」
「没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季熏低头望着掌心，那段竹节消失了，但，手却沉甸甸的，彷佛有东西搁在上头。
「金恩忙完了。」指指走道里头，魈熟门熟路的走进其中一间诊疗室。
「金恩，人带来了。」推门进入，金恩正好将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
「好，要喝饮料吗？咖啡？果汁？」他客气的询问。
「咖啡。」
「我也一样。」魈走向诊疗椅，大剌剌的躺在上面，「真舒服，要是有钱，我也想买一张这种椅子，金恩，这椅子借我睡一下。」
「请便。」
绕出办公桌，金恩走到一旁的咖啡壶，为两人各倒一杯，浓郁的咖啡香瞬间盈满房间。
「抱歉，我本来想去探望，结果临时被找回去。」金恩将咖啡放在她面前，同时摆上糖罐跟nǎi精罐。
「我现在已经好了。」季熏给自己加了一颗糖与数匙nǎi精。「你是要问我伊格尔的事情？」她直接了当的开口。
「是，我听说他救了。」坐在季熏对面，金恩直视着她。
「嗯。」
「跟他……很熟吗？」
熟？季熏秀眉微蹙，「没有。」不假思索的摇头。
如果他们那种相处模式就算熟识的话，那天底下大概没什么仇人了吧？
「那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不待金恩问完，季熏就明白他的问题。
金恩的困惑，也正是她无法猜透的疑点。
为什么伊格尔会救她？明明他们是敌对关系。
「会不会是想略施小惠，让我不再去干扰他？」她臆测的问。
「不，不可能。」金恩笃定的否决，「他不会在乎，就算全部的人与他为敌，他也不会在意。」
「而且我也没有那种能力。」上次jiāo手过后，季熏就十分明白这一点。
话题暂时冻结，金恩严肃的沉默，季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温顺的滋味滑入喉间。
「也许他只是一时心情好，所以就出手救了我？」她开玩笑的道：「毕竟他以前是天使，救人很正常。」
「不。」抬起头，金恩望入她眼底，「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不过……自从他『叛离』后，他再也没救过任何人，就算是在困苦环境中，骨瘦如柴的小孩，就算只要一口水就能救活的沙漠遇难者，他全都视若无睹，只是冷眼看着他们死去。」
说到激动处，金恩握紧拳头，身旁涌现火一般高温的金光。
「那、那个……请你冷静一下。」季熏往后缩起身体，她还真怕自己会被金恩的「怒火」烧到。
「抱歉。」意识到自己动怒，金恩连忙静下心神。
「因为他救了我，所以你认为我跟他有某种程度的jiāo情？」季熏理解他第一个问题的由来了。
「是这样没错。」他点头，「百年来，是他第一个出手拯救凡人，所以我以为可以从这边得到其他讯息。」
「其他讯息？例如？」
「他叛离的原因、他的目的、他的想法……所有的一切。」金恩垂下眼睫，神情哀伤。「我找了他百年，想要问清楚一切原因，但他却始终躲着我。」
「就算问出原因，那又怎么样？」季熏皱眉反问：「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问出原因有什么用？能挽回那些死在他手上的xìng命吗？」
「我知道。」金恩苦涩的笑了，「我也知道我追求这些毫无意义，只是……我需要答案。」
如果没有这些动机让他可以执着，他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一切？过往的至jiāo现在成了敌人，他该用什么态度接受这样的转变？
「因为你们是好朋友，所以你希望他回心转意？」季熏试图理解他的心思。
「与其说回心转意，不如说，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他会变成这样。」透着忧愁的蓝眸，渐渐变得悠远，「我所认识的伊格尔，是一个非常受人尊敬与爱戴的天使，他十分仁慈，怜爱世人，经常为了平息人间的纷乱而奔波。」
「……」静静聆听叙述，季熏想起伊格尔的金棕色双瞳，那双漂亮的眼睛，始终被淡淡的伤痛围绕，见到他那样的神情，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做出残害生命的残忍事。
但……「就算你不相信，事实摆在眼前。」她的语气变得冷硬。
「他跟那个怪博士害死了那么多人，把人当成实验品，制造出那些怪物。」
声音微微发颤，一回想起之前经历过的种种，季熏起了一股恶寒，当时感受到的情绪，至今还是迟迟无法平复。
「对不起。」金恩向她道歉。
「跟你无关。」她端起咖啡，大口灌下，冷掉的咖啡透出酸苦。
「如果还有遇见他，请联络我。」金恩央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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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ǎinǎi将脸埋入手掌中，泪水自指缝中滑落。
轻拍nǎinǎi的背部，缠在她背上的黑影透出yīn郁气息，触手一阵冰冷发麻，让季熏略略皱了双眉。
望着黑影，想起下午那对夫fù的言行，她心底不由得一阵揪痛，甚至有股冲动，想将那黑影用力拔除，将它抛回给他们……若不是顾虑到nǎinǎi的xìng命，她真的会这么做。
「为什么要替他们背负业障？」她的声音有些干哑。
他们这样对待自己母亲、对待自己的女儿，这种冷血无情的作为，应该要让报应降在他们身上，让两人吃吃苦头才是！为什么nǎinǎi却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季熏为此感到气愤、不平，她恨不得那两人能吃足苦头，最好遭到极刑严惩。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nǎinǎi的目光温柔，唇边挂着浅笑，就算用尽千言万语，也诉说不尽她的心思。
看着nǎinǎi的脸庞，季熏隐约的懂了。
母亲爱护子女，本来就不需要原因……是吧？
「夜深了，该睡了。」nǎinǎi起身催促。
「我想看一下星星。」季熏回以浅笑。她现在的情绪这么纷乱，根本无法入睡。
仰望着夜空，看着璀璨的满天星斗，明明是一幅美丽的景象，她的心情却沉重无比。
「……没有办法救她吗？」景泱的声音自角落处传出。
对于景泱的现身，季熏没有丝毫讶异，虽然他嘴上嚷着要离去，但，季熏早就察觉到，景泱自始至终都躲在暗处，偷偷守护着这里。
「没办法。」季熏缓缓摇头。
如果可以，她也很想救nǎinǎi，帮她将背负的业障除去，这么善良仁慈的一个老人家，她不想看着她就这么死去，但……
「我不相信，一定有办法，我回去找元谦帮忙！」化为原形，景泱快速奔离。
希望事情能有转机。季熏暗暗期盼着。
在nǎinǎi家度过愉快的假期，三人依依不舍的道别。
「nǎinǎi，我改天再来看。」紧紧的拥抱着，小弥努力忍着泪水。
「乖，nǎinǎi会等。」
原本小弥还想再多待几天，陪陪她老人家，nǎinǎi却婉拒了。
「以后请多多照顾小弥，拜托了。」nǎinǎi慎重的将小弥jiāo付给季熏。
「嗯，我会的。」
带着小弥回到台北，季熏送她回到佐司魂院。
「还好吧？」站在店铺门口，季熏关心的询问。
打从她们离开nǎinǎi的视线，搭上火车之后，小弥强撑的笑容随即垮下，一路上始终闷闷不乐。
「嗯，谢谢陪我，我先进去了。」轻轻的点头，小弥勉强牵出笑容。
「怎么不多待几天？」景泱现身店铺门口。
「nǎinǎi要我回来，这是给你的。」小弥将手上的提袋递给他，里头装着nǎinǎi精心炖煮的卤ròu。
「……nǎinǎi她还好吗？」
「嗯。」点了点头，小弥低头走入屋内。
「有问到方法吗？」待小弥离开，季熏这才开口询问。
「没有。」景泱沮丧的垂下耳朵。「元谦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听得我头昏脑胀，说什么业障是心病，心病还要心yào医，又说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看来重点还是在他们身上。」季熏知道元谦的意思。
nǎinǎi的业障来自那对夫fù，要消除这份业障，也只能从他们两人下手。
「小季？在这里做什么？」魈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
见到魈，季熏脑中随即想起之前在车里的那一幕，他救了她，却连声招呼也不打的离开。
「刚才我才想去找，没想到就出现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魈的态度就像以往一样轻浮、一样热络。
「找我做什么？」
「金恩有事情要问。走吧！我带去他的办公室。」径自拉起她的手，魈带着她往停车处走去。
……难道那是我的错觉？难道那个黑影不是魈？季熏茫然了。
「咦？今天比较温柔喔！」来到机车旁，魈似笑非笑的说道。
「什么？」季熏还陷在迷惘的情绪中。
「没有将我推开啊！」他灿烂的笑着，季熏这时也才发现，他的手竟在不知不觉中扶上了她的腰。
「你这个色狼大叔！」
她一拳揍向他，却被他一手抓住，反手一拉，让季熏跌入他怀中，抬头怒瞪着他，才想开骂，对方却冷不防的抱住她，紧紧地、结实地，彷佛要将季熏揉入体内一样的拥抱，她甚至觉得体内的空气快被全数挤出了。
「……」被这样反常的举动吓楞，季熏只是任由他抱着。
「小季，好久不见。」低沉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嗯。」听到这句问候，季熏突然有点鼻酸。
「小季。」他再度拥紧了些，「最近……的胸部是不是变大了？」
「……去死！」她发狠地往他的腹部揍了一拳，痛得魈蹲在地上。
果然是错觉！这家伙只是想吃豆腐而已！有那么一瞬间，她竟以为拥抱是他关心自己的方式。
错了！大错特错！这家伙才不会关心我！气得冒火，她顺手抓起安全帽猛打。
「色狼！大色狼！死色狼大叔！」
「痛痛痛痛！痛死了！」他一边闪躲、一边哀号，「干嘛生气啊？很多女生都还花钱去隆rǔ丰胸，可以这么『天然』的『长大』，不觉得很棒吗？」
「你──」季熏为之气结，甚至连骂他都觉得无力。
「怎么脸红成这样，害羞了？爱上我了？」他笑嘻嘻的调侃，顺手夺下她手上的安全帽。
「去死！你给我滚！」手上没凶器，季熏干脆用脚踹，「死大叔！信不信我告你xìng骚扰！」
「好了、好了，脚要是在抬高一点，就要曝光了。」为她戴上安全帽，魈顺手捏了她脸颊一记。「个xìng怎么不改一改？女孩子就是要温柔、会撒娇才可爱。」
「哼！」别过头，季熏自行扣好安全帽的帽带。
「上车吧！」魈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给我衣服做什么？」季熏不解的接过手。
「给遮啊！」他理所当然的回道：「难道想春光外泄，内裤被人看光？」视线往她下身的短裙扫去。
「……」怒瞪他一眼，季熏穿上外套，坐上后座时还刻意拉紧，注意不让自己曝光。
绕着大街、小巷奔驰，一段时间后，他们来到一栋大楼前，进入电梯，按下某一个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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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启程到抵达的这段期间，两人未曾jiāo谈，就连在电梯里也是，季熏数度想要打破沉默，却开不了口，四周漫着一种刻意静默的气氛。
好不容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楼层，电梯门一开，眼前首先见到的是一片柔和色调，不知名的轻音乐如同潺潺溪水，蜿蜒流过灵魂深处，解除心底的那份躁乱，又如清风吹拂，稳定每位访客的心灵。
柜台处站着两名小姐，身穿淡粉色制服，相貌清秀，笑容十分温柔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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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请问有预约吗？」温柔似水的问话声，光是聆听声音就能让人舒缓情绪。
「美丽的天使姐姐，我们要找金恩。」魈半开玩笑的道。
「金恩医师现在有患者，请你们到沙发稍坐一会。」
「天使姐姐的声音还是这么好听。」魈笑嘻嘻的称赞，「我可以在这里陪们罚站吗？」
两位护士一阵轻笑，就连笑声也如银铃般美好。
无视柜台说笑的三人，季熏径自走到沙发处坐下，本想抽架上的书籍观看，但，上头陈列的都是一些赞扬美好的书本，圣经、佛经、慈济杂志等等，让季熏最后还是缩手了。
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季熏在脑中重新整理nǎinǎi家的事情，待在那里的几天，因为情感太过激动、思绪太过混乱，她始终无法冷静看待这些事。
为什么观世音菩萨会答应nǎinǎi这样的要求？就算是慈悲为怀的菩萨，也应该就事论事，不能因为nǎinǎi执意祈求就这么顺了她啊！
就在季熏在心底埋怨时，耳边流窜的轻音乐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梵音。
接着，观世音菩萨的影像显在季熏脑中，温柔而带点悲伤的笑着。
为什么不帮她？季熏想问出困惑，却无法开口。
朝她摊开手，一根短短的竹节出现在观音手中。
这是什么？在手上翻来覆去的观察，季熏始终弄不明白。
影像逐渐模糊，观世音菩萨渐渐远去。
等等！我还没……想要拦住对方，季熏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
她激动地挣扎，好不容易才松开了箝制，起身，睁开眼却只见到魈放大的脸。
「哇啊──」魈往后跳了一步，「突然坐起来，吓了我一跳！」
原本他是察觉季熏神情不对，打算将她叫醒，没料到才刚接近，季熏却先他一步起身。
「……走了吗？」茫然的环顾四周，没见到观音菩萨的身影，季熏心情顿时感到失落。
「喂、喂？」魈在她面前挥了几下手，「发什么呆？失魂落魄的，要帮收魂吗？」
「没事。」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季熏低头望着掌心，那段竹节消失了，但，手却沉甸甸的，彷佛有东西搁在上头。
「金恩忙完了。」指指走道里头，魈熟门熟路的走进其中一间诊疗室。
「金恩，人带来了。」推门进入，金恩正好将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
「好，要喝饮料吗？咖啡？果汁？」他客气的询问。
「咖啡。」
「我也一样。」魈走向诊疗椅，大剌剌的躺在上面，「真舒服，要是有钱，我也想买一张这种椅子，金恩，这椅子借我睡一下。」
「请便。」
绕出办公桌，金恩走到一旁的咖啡壶，为两人各倒一杯，浓郁的咖啡香瞬间盈满房间。
「抱歉，我本来想去探望，结果临时被找回去。」金恩将咖啡放在她面前，同时摆上糖罐跟nǎi精罐。
「我现在已经好了。」季熏给自己加了一颗糖与数匙nǎi精。「你是要问我伊格尔的事情？」她直接了当的开口。
「是，我听说他救了。」坐在季熏对面，金恩直视着她。
「嗯。」
「跟他……很熟吗？」
熟？季熏秀眉微蹙，「没有。」不假思索的摇头。
如果他们那种相处模式就算熟识的话，那天底下大概没什么仇人了吧？
「那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不待金恩问完，季熏就明白他的问题。
金恩的困惑，也正是她无法猜透的疑点。
为什么伊格尔会救她？明明他们是敌对关系。
「会不会是想略施小惠，让我不再去干扰他？」她臆测的问。
「不，不可能。」金恩笃定的否决，「他不会在乎，就算全部的人与他为敌，他也不会在意。」
「而且我也没有那种能力。」上次jiāo手过后，季熏就十分明白这一点。
话题暂时冻结，金恩严肃的沉默，季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温顺的滋味滑入喉间。
「也许他只是一时心情好，所以就出手救了我？」她开玩笑的道：「毕竟他以前是天使，救人很正常。」
「不。」抬起头，金恩望入她眼底，「这么说或许有点奇怪，不过……自从他『叛离』后，他再也没救过任何人，就算是在困苦环境中，骨瘦如柴的小孩，就算只要一口水就能救活的沙漠遇难者，他全都视若无睹，只是冷眼看着他们死去。」
说到激动处，金恩握紧拳头，身旁涌现火一般高温的金光。
「那、那个……请你冷静一下。」季熏往后缩起身体，她还真怕自己会被金恩的「怒火」烧到。
「抱歉。」意识到自己动怒，金恩连忙静下心神。
「因为他救了我，所以你认为我跟他有某种程度的jiāo情？」季熏理解他第一个问题的由来了。
「是这样没错。」他点头，「百年来，是他第一个出手拯救凡人，所以我以为可以从这边得到其他讯息。」
「其他讯息？例如？」
「他叛离的原因、他的目的、他的想法……所有的一切。」金恩垂下眼睫，神情哀伤。「我找了他百年，想要问清楚一切原因，但他却始终躲着我。」
「就算问出原因，那又怎么样？」季熏皱眉反问：「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问出原因有什么用？能挽回那些死在他手上的xìng命吗？」
「我知道。」金恩苦涩的笑了，「我也知道我追求这些毫无意义，只是……我需要答案。」
如果没有这些动机让他可以执着，他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一切？过往的至jiāo现在成了敌人，他该用什么态度接受这样的转变？
「因为你们是好朋友，所以你希望他回心转意？」季熏试图理解他的心思。
「与其说回心转意，不如说，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他会变成这样。」透着忧愁的蓝眸，渐渐变得悠远，「我所认识的伊格尔，是一个非常受人尊敬与爱戴的天使，他十分仁慈，怜爱世人，经常为了平息人间的纷乱而奔波。」
「……」静静聆听叙述，季熏想起伊格尔的金棕色双瞳，那双漂亮的眼睛，始终被淡淡的伤痛围绕，见到他那样的神情，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做出残害生命的残忍事。
但……「就算你不相信，事实摆在眼前。」她的语气变得冷硬。
「他跟那个怪博士害死了那么多人，把人当成实验品，制造出那些怪物。」
声音微微发颤，一回想起之前经历过的种种，季熏起了一股恶寒，当时感受到的情绪，至今还是迟迟无法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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