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一章
“具体该如何行事就要仰仗二位了。”朱由检朝着二人微微躬身抱拳道。</p>
“朱兄客气。既然已作决定，那么事情就简单许多了。”秦阳笑道，“他，嗯，原本还在愁如何说服朱兄，没想到你如此深明大义。现如今，朝堂之上文有李夔龙c吴淳夫之流，武有许显纯，田尔耕之辈，可谓是大小事务皆被阉党把持住，想要从朝堂下手慢慢笼络人心实是难事，且一个不小心就会有走漏风声的危险，到时候可就难办了。我和师弟商量过了，为今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便是快刀斩乱麻。”</p>
说完，秦阳用手比了个杀头的姿势，朱由检见状微微点头，却没有半点惊讶异常之色，或许是天下苍生在他心中的分量更为重些吧。</p>
“此事宜早不宜迟，到时候帝位空出，而身处京城的皇室血脉只有朱兄你一人，并且你亦是先皇血脉，名正则言顺，帝位非你莫属，就算阉党 再不乐意，难不成还能让魏忠贤登了帝位？真若是这样咱们也不用有什么动作，就静静看着即可，全天下百姓自当奋起攻之。魏忠贤若有些脑子决不会如此，他只会和朱兄你谈条件，或者用各种手段将朱兄你牢牢控在他手中做他的人偶，可真到了那时，还能听他摆布？”</p>
“不过还有些难事我和师弟还未商量出结果，想要请教朱兄。”</p>
“哦？”朱由检抬眼看着秦阳，“还有秦兄不解之事？愿闻其详。”</p>
“我们对宫内之事也不甚了解，有些事情一时难以决断，还请朱兄为我们好好讲讲当今皇上，有什么特殊爱好，或者其他什么的。”</p>
“爱好？”朱由检皱眉凝思，许久摇头道，“我虽然身为王爷，可与皇兄接触也不是很多，若说爱好，我这位皇兄除了酔心于木工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了，平日里最多的也就是在那摆弄那些玩意儿。”</p>
“那皇上平时会出巡游玩吗？”胡圭辰问道。</p>
朱由检闻声摇头道:“皇兄对这些都没什么太大兴趣，至于出巡游玩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p>
“这就难办了。”胡圭辰叹气道。</p>
朱由校既不喜外出，又没什么特殊癖好，常年呆在深宫之中，难不成直接进宫刺杀？一者宫内戒备森严，陷阱暗哨处处皆是，稍有不慎便会被发觉，介时凭着一身武功或能逃命，但事情败露他们有了准备，之后行事却是难上加难了，想要在宫内来去自如，至少胡圭辰秦阳没这等功夫。再者皇帝行踪难知，就算提前探听到了些消息，难保那天他一时兴起变了行程，到时候又是一切成空。是以入宫行刺实乃下策，不到最后绝不可取。</p>
“二位别急。我想到了一人。”朱由检眼前一亮急忙道。</p>
“谁？”</p>
“莫急，等会我将他请来，到时候再细谈。”朱由检神秘笑道。</p>
</p>
城南有条小巷，名曰旧尺巷，旧是破旧的旧，也正应了这个字，整条巷子看上去都是破破烂烂的，真不知皇城之中怎会有这般大煞风景之地。</p>
在这旧尺巷中，有一家店，店名好像是什么绿丝条。店名就是店名，怎么还会不确定？只因这家店的牌匾污秽不堪，仿佛事先涂上了七八斤的油，又粘上了十来斤的灰，再加上其间还有破损之处，能依稀辨出这绿丝条三字已是大幸。再看牌匾之下，两扇大门紧闭，门板之上泛着一股油腻之感，坑坑洼洼有如麻子一般，令人凭空生出一阵厌恶反感之情。门面已是如此，里边还能好到哪去？果不其然，进去之后是个狭窄的堂子，堂子里四散放着三四桌桌椅，桌椅上满是油污灰尘，不知多久没有使用过了。</p>
“店面的主人难道不知清理一下吗？”进来的男子心中暗想道，旋即无奈的笑了笑，“那人不知何时改了性情，竟然愿意到这等地方来。难不成是感受一下市井之人的生活？”</p>
男子一身黑色绸衫，腰间别着把精致的短剑，面容俊朗，长发披肩，颇是风流倜傥，见着小店脏乱却又不得不来，眉间满是无奈神色。等了半天，小店内依旧是空无一人，那男子脸上现出一丝疑惑，看了看四周，见里边有一处门帘将这厅堂给隔了开来，当下快步走了过去。</p>
掀开门帘，里边是一条三尺通道，尽头亦是被一层帘子给遮住了，再过去将帘子掀开，男子一时间竟愣在了当场。</p>
只见帘子里边是一处不小的院落，院落四周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藤，长藤弯弯，青叶阔阔，倒是格外赏心悦目，围着墙壁下缘的则是一湾细水，细水浅浅，就这般绕着院落四周而行，偶有高低错落引起哗哗水声，宛若天籁。此刻，院落正中间有着一处紫藤架，紫藤架下摆着一方石桌，石桌之上摆着一壶清酒，两碟凉菜，三个小炒，四方碗箸。石桌的三面已有人落座，三人皆是二十来岁的模样，或有人稍大一些，或有人年少一些，但都区别不甚很大，三人围在石桌旁正在细谈，神情专注以至于来了人都尚不知晓。</p>
“好地方，好地方，我就说他怎么会去那等腌臜地方，原来是别有洞天啊。”那男子喃喃道，显然是被眼前场景震惊的不小，倏倏乎才回过神来。</p>
“王爷？王爷！”男子忽的喊道，跟着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p>
“嗯？”在座的一人抬头向帘子那看去，看其容貌正是朱由检。</p>
“怎么来的那么迟，又去哪鬼混了？”朱由检见他到来，笑着起身道。</p>
“王爷啊，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知道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不早点告诉我。还有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里边是嗯？暗藏玄机啊，害的我在外边白白候了好久。”男子走上前，拍着朱由检的肩膀道，神情自然，显然没将他当作王爷，而是普通的朋友。</p>
“你们瞧瞧。”朱由检一脸无奈，“这小子嘴上喊着王爷，可哪里有半点将我这王爷身份放在眼里。一点规矩都没有。唉，真是缺乏管教。”</p>
“嘿嘿。”男子贼笑了两声坐了下来，叉开话道，“王爷，你还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两位是何人。”</p>
“这两位是我最近结交的好友。”朱由检指着二人道，“这位是秦阳秦兄，这位是他的师弟胡圭辰胡兄，两位的才学武艺都可谓是上等，你不是老说自己武功如何如何了得，真有能耐就和这二位比试比试。”</p>
“哦？”男子听到比试后两眼放光，仔细打量着秦胡二人，“那我倒真要向二位讨教讨教，希望二位能够不吝赐教。”</p>
“都是王爷谬赞。”胡圭辰出口道，跟着踢了一脚旁边的秦阳。</p>
秦阳一愣神随即讪讪笑了起来，若不是自己师弟提醒，自己怕是已经起身和那人过招去了。那人好武，不曾想这边的秦阳更是个视武如痴之人。</p>
不能太由着性子，大事要紧，记住了没？秦阳心中暗道。</p>
“这位莫不是骆思恭骆指挥使之子骆养性骆公子？”胡圭辰道。</p>
“嗯？”骆养性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是稍纵即逝并没人发现，只听他好奇道，“王爷方才说起过我了？”</p>
“我可什么都没说。”朱由检摇头道，旋即看向胡圭辰，眼中也尽是不解。</p>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没成想被我侥幸猜中了。”胡圭辰笑道，“这些天在朱兄府上我曾见着一柄精致短剑，我对短剑也颇为喜欢，因此多看了两眼。那短剑一尺来长，藏银为鞘，玄铁为刃，刀柄之上更是镶着两枚血玉以及诸多宝石，不说是稀世之宝也绝对是件珍品。今日看到骆兄佩戴的短剑竟与它一般无二，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再加上我记得朱兄那柄短剑上刻了一个骆字，想必便是赠剑之人的姓氏，能够赠送这样礼物的姓骆之人，我也只能想到骆思恭骆指挥使，而今日来的骆兄年少翩翩，那必定是骆指挥使之子骆养性骆兄了。”</p>
“好缜密的心思。”骆养性啧啧赞道，“我和王爷自幼交好，这两柄剑是我父亲在我们十岁之年赠予我们的，我是视若珍宝剑不离身，不像这王爷财大气粗不放在眼里。”</p>
一边的朱由检啐了一口道：“不带在身上就不珍视了？我那是怕不留神给弄丢了。”</p>
顿了一会，朱由检开口道：“太如啊，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要事询问。”</p>
“要事，什么要事？”骆养性痛饮一杯后被辣的连连吐舌，“这酒可真烈，我喜欢。”</p>
“是个酒你就说烈，不能喝酒就别喝，又没人逼着你喝。说正经事。”朱由检白了他一眼，神情渐渐郑重起来，“太如，你可知道皇兄最近可 有出去赏玩的意向？”</p>
“出去？十月末皇上准备去西苑游湖，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骆养性凝神思索道。</p>
虽说骆养性之父骆思恭在两年前被阉党谋害，但毕竟曾经身位锦衣卫指挥使，在锦衣卫中已然有着许多耳目眼线，骆养性能够知晓宫中之事也就不足为怪了。</p>
“王爷你问这个作甚？”骆养性猛然醒过神来，盯着朱由检道。无故询问当今皇上的行踪，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被朝廷知晓了，早就以意图谋反的罪名给抓起来了，朱由检总不会不知晓这些禁忌白白询问这等事吧。</p>
“太如。令堂两年前被阉党谋害我就是至今想来仍是深感痛心啊。”朱由检痛声道。</p>
“都过去了。”骆养性紧紧攥着拳头，转瞬便松了开来。这事陡然间被提了起来，骆养性嘴上虽然说着过去了，可看他神情，哪里是将此事放下的模样。</p>
“杀父之仇难道你就不报了吗？”</p>
“报？怎么报？如何报？”骆养性强忍着怒气道，“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这些狗贼，可又有什么用！”</p>
“骆兄不必如此。阉党覆灭指日可待。”秦阳出声道。</p>
“指日可待”骆养性抬头紧紧盯着秦阳道，“难倒你们是想”</p>
秦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骆兄明白即可，不必言明。”</p>
“好，好，好！”骆养性整个人止不住地发着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己日思夜想的便是此事，只是无奈始终没有机会而已，如今知晓机会就在眼前怎能不激动？</p>
“这一天总算要到了，我日日想，夜夜盼，总算是等到了，各位若是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不用不用，骆兄能够告知如此消息已是足够，接下来你只要今后佳音便可了。”秦阳连道。</p>
骆养性看着秦阳胡圭辰二人，知晓计划早已定下，如此大事每一环都不容有失，自己强行要帮忙反而可能坏了大事，只得恨恨罢了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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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兄客气。既然已作决定，那么事情就简单许多了。”秦阳笑道，“他，嗯，原本还在愁如何说服朱兄，没想到你如此深明大义。现如今，朝堂之上文有李夔龙c吴淳夫之流，武有许显纯，田尔耕之辈，可谓是大小事务皆被阉党把持住，想要从朝堂下手慢慢笼络人心实是难事，且一个不小心就会有走漏风声的危险，到时候可就难办了。我和师弟商量过了，为今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法便是快刀斩乱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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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有些难事我和师弟还未商量出结果，想要请教朱兄。”</p>
“哦？”朱由检抬眼看着秦阳，“还有秦兄不解之事？愿闻其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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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好？”朱由检皱眉凝思，许久摇头道，“我虽然身为王爷，可与皇兄接触也不是很多，若说爱好，我这位皇兄除了酔心于木工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了，平日里最多的也就是在那摆弄那些玩意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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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p>
“莫急，等会我将他请来，到时候再细谈。”朱由检神秘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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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地方，好地方，我就说他怎么会去那等腌臜地方，原来是别有洞天啊。”那男子喃喃道，显然是被眼前场景震惊的不小，倏倏乎才回过神来。</p>
“王爷？王爷！”男子忽的喊道，跟着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p>
“嗯？”在座的一人抬头向帘子那看去，看其容貌正是朱由检。</p>
“怎么来的那么迟，又去哪鬼混了？”朱由检见他到来，笑着起身道。</p>
“王爷啊，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知道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不早点告诉我。还有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里边是嗯？暗藏玄机啊，害的我在外边白白候了好久。”男子走上前，拍着朱由检的肩膀道，神情自然，显然没将他当作王爷，而是普通的朋友。</p>
“你们瞧瞧。”朱由检一脸无奈，“这小子嘴上喊着王爷，可哪里有半点将我这王爷身份放在眼里。一点规矩都没有。唉，真是缺乏管教。”</p>
“嘿嘿。”男子贼笑了两声坐了下来，叉开话道，“王爷，你还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两位是何人。”</p>
“这两位是我最近结交的好友。”朱由检指着二人道，“这位是秦阳秦兄，这位是他的师弟胡圭辰胡兄，两位的才学武艺都可谓是上等，你不是老说自己武功如何如何了得，真有能耐就和这二位比试比试。”</p>
“哦？”男子听到比试后两眼放光，仔细打量着秦胡二人，“那我倒真要向二位讨教讨教，希望二位能够不吝赐教。”</p>
“都是王爷谬赞。”胡圭辰出口道，跟着踢了一脚旁边的秦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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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太由着性子，大事要紧，记住了没？秦阳心中暗道。</p>
“这位莫不是骆思恭骆指挥使之子骆养性骆公子？”胡圭辰道。</p>
“嗯？”骆养性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是稍纵即逝并没人发现，只听他好奇道，“王爷方才说起过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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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缜密的心思。”骆养性啧啧赞道，“我和王爷自幼交好，这两柄剑是我父亲在我们十岁之年赠予我们的，我是视若珍宝剑不离身，不像这王爷财大气粗不放在眼里。”</p>
一边的朱由检啐了一口道：“不带在身上就不珍视了？我那是怕不留神给弄丢了。”</p>
顿了一会，朱由检开口道：“太如啊，其实今天找你来是有要事询问。”</p>
“要事，什么要事？”骆养性痛饮一杯后被辣的连连吐舌，“这酒可真烈，我喜欢。”</p>
“是个酒你就说烈，不能喝酒就别喝，又没人逼着你喝。说正经事。”朱由检白了他一眼，神情渐渐郑重起来，“太如，你可知道皇兄最近可 有出去赏玩的意向？”</p>
“出去？十月末皇上准备去西苑游湖，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骆养性凝神思索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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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问这个作甚？”骆养性猛然醒过神来，盯着朱由检道。无故询问当今皇上的行踪，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被朝廷知晓了，早就以意图谋反的罪名给抓起来了，朱由检总不会不知晓这些禁忌白白询问这等事吧。</p>
“太如。令堂两年前被阉党谋害我就是至今想来仍是深感痛心啊。”朱由检痛声道。</p>
“都过去了。”骆养性紧紧攥着拳头，转瞬便松了开来。这事陡然间被提了起来，骆养性嘴上虽然说着过去了，可看他神情，哪里是将此事放下的模样。</p>
“杀父之仇难道你就不报了吗？”</p>
“报？怎么报？如何报？”骆养性强忍着怒气道，“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这些狗贼，可又有什么用！”</p>
“骆兄不必如此。阉党覆灭指日可待。”秦阳出声道。</p>
“指日可待”骆养性抬头紧紧盯着秦阳道，“难倒你们是想”</p>
秦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骆兄明白即可，不必言明。”</p>
“好，好，好！”骆养性整个人止不住地发着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己日思夜想的便是此事，只是无奈始终没有机会而已，如今知晓机会就在眼前怎能不激动？</p>
“这一天总算要到了，我日日想，夜夜盼，总算是等到了，各位若是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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