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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 凤阳清

  傍晚时分,天空开始电闪雷鸣,接着就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雨说下就下啊!”妙楚坐在酒肆,望着窗外的雨,湿漉漉的夹杂着疾风。

  “这雨一下,这醉人的时节就要来了!”妙楚顺着凤阳清的话望着苏门。短短两个月似乎心中有些不知名的暗愫,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一些千丝万缕的整理不清楚!

  这夜渐深,月光也没有了,平日常见的繁星早就不见了,这风吹起来竟有了一两分凉意,雨水沿着屋檐滴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汇成长长的珠帘挂在屋角。闪电划过夜空,这声响让人的心为之一振。她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像是再敲一段曲子,这眼前的另两个人都是乐感极好之人,苏门已经取出七玄琴弹奏,而凤阳清也是取出袖中之玉箫附和,在出神的不断敲击桌子的妙楚被声音拉回,望着二人,这琴箫配合的惟妙惟肖,也许当年的子期与伯牙也不过如此吧!

  她有一些出神,在江湖恣意遨游,不问俗事,不争俗名,在这俗世里也是好生快活,只是奈何良辰美景虚设,无力与这千秋万代的风情万种,她还有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这是她作为宫门后代的责任,这不仅是灭门之仇还是她的至亲!她的眼神幽暗,泛起的沉思无人察觉。

  这雨下了整整一夜,最后三人没有办法,还是冒雨回了苏门,在暴雨中的酣畅,妙楚倒是觉得有意思极了,感染了有些不悦的苏门也不恼怒这倾盆大雨了。只见三人的身影在这愈下愈大的雨中放缓了速度。待回到后院,妙楚望着一向洁癖的苏门和一向儒雅的凤阳清,捂嘴笑:“落汤之模样,甚是可爱几分!”

  凤阳清望了一样妙楚,这秀发是乖顺着贴着她的小脸,这衣服都是滴落着水珠,倒是苏门扔出来的话,简洁明了。“五十步笑百步果然也只有你!”苏门已经转身回房、留着妙楚一愣,凤阳清大笑!

  妙楚看看自己也是好生狼狈,可是刚才的畅快,让她也肆意开怀,这妙楚表现出来的高贵雅致和时而的爽朗真是一静一动,让人多添加了几分喜爱!

  次日,天空放晴,仿佛一切万物都被洗刷了一遍,这么一场大雨,院落里的花却是无碍,只是竹叶被打落了些许,这就是三生国的竹醉月吗这竹子竟然醉倒了!妙楚自己这么逻辑想着,不由地笑出声!一旁下棋的凤阳清和苏门看在眼里竟是傻的可以。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脑袋又在想着什么稀奇古怪的场景,让她这样四处无人的笑出来。他们也毫不在意,继续在对弈之中。

  “今晨,我回了一趟扶苏山庄,池子的荷花依然还美艳正盛,也是奇怪!昨夜那场大雨来势凶猛却也未伤池莲半分!”

  “也许真是如巫婆所说,今年是好年!五谷丰登,三生太极!”苏门落子,不抬眼说及祭鬼节那日巫婆所说。

  凤阳清再清楚不过,苏门这种驱神命鬼之人是不相信巫术的,他也不相信什么神鬼之说,只是像一位路过之人不小心听了江湖的卜卦,信则有,不信则无罢了。

  但是若论天象,倒是一片清明,哈哈!但妙楚却是心中微疙,总觉得巫婆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还有西门公子为什么要找她太多未解之谜。

  这天下能人辈出,西门公子不知为何亲自出山,不巧伤了苏门公子,来找妙楚来势汹汹,而妙楚却不认识西门公子,这其中曲折也是凤阳清想不明白的。

  而这不问江湖事,又不喜天下的苏门,因祸得福,就看天意是否还能再破神阶如果这天意那日要成全苏门,他可是要早些备好神丹妙药啊!若不是当年苏门所救,也不会有今日的凤阳清,他虽然是千指老人的徒弟,却因着琼花十娘留在无牙谷底的药籍孤本成材,他就是为苏门而活着的存在。

  忆起十几年前,他在无牙谷五年也没找见一副尸身,倒是随苏门吃了不少怪东西。直到回到千指山,他才正常了少许。而苏门就是喜欢喝酒,于是他的酿酒手艺也不屈于炼丹制药的技术。

  而他也没有亲人,是千指老人见他资质不错收了门下,但无牙谷一别,不知生死,现在命既然是苏门救的,也当是为他所用,虽然苏门从未这样想过。

  凤阳清忆起无牙谷的年岁,那些年也许是他最野生之时了。

  无牙谷的山峰寸草不生,异常险峻,白日日头厉害,夜里却寒冷无比,他是跟着千指老人而去,准备娶寻找所谓的无牙草,刚到第一座峰就天气突变,莫名掀起了大风,师傅为了救他一起摔下了山崖,等他醒来就见到苏门和一堆奇怪的生物,其中就有流银蛇,当然那些其他的生物后来都被苏门吸干血死掉了。

  无牙谷的谷底与无牙谷的荒凉相比却是另一番景致,茂林丛生,奇珍异兽,像是一个极热的热带雨林,可是苏门居住的山洞却是极致寒冷,这让初来驾到的凤阳清真是冰火两重天,苏门每天给他喂一些奇怪的东西他感觉自己身体起了变化不那么怕热也不那么畏寒,后来才知道这无牙谷底奇怪的东西太多了,每一样带出去都是稀罕物。

  他在千指老人身边长大,又受琼花十娘指点。所以小小年纪已经是识百草能炼丹制药,按照千指老人的话说,真是难得一遇的炼丹制药的好手。

  苏门的冰窖里全部是书,苏门玄夜性子天生孤傲,阴冷。平日里话不多,年幼的他根本也不知道苏门有什么特别,直到一日苏门天的到访,他一把拎起凤阳清,差点一掌毙了他,只听见洞里面的苏门不紧不慢冷冷地说:“他是我的人,放了他!”

  他那爹爹的脸青白相间,一把将凤阳清丢了出去,“你轻一点,摔坏了你赔得起吗”这是苏门说的第二句话。苏门天望了儿子后,打量了一下凤阳清,“我就让你活着留下陪着他!”

  “你这样恐吓别人,真的好吗”这是苏门玄夜跟在苏门天身后说的话,苏门天也不知道他一向话少的儿子今日一见怎么话这么多,都是围绕着凤阳清,虽然很冷淡,但是苏门天还是愁眉紧锁,“夜儿,天下可是没有可信之人的!”

  苏门极阴的体质千年来都是生子妻死,他深爱的女人也是无法逃脱这样的厄运,面对夫人一定要保孩子,“这样我的一生才是完整的,他是我今生的至宝,老爷!一定要保他护他周全!”

  在受孕的时候,苏门玄夜的母亲就已经强烈坚持要一试,苏门天是收罗了天下能收之药护着夫人,临近肚子越大,她就越虚弱,这害怕的心一日不减,就连当年不喜夫人的琼花十娘,见苏门天日日憔悴,眉头不展,同为女人,对着为苏门留后的情敌,琼花十娘也是不计前嫌离开五花派亲自登门为夫人助产,时逢当时三生国有动荡,夫人生产是由琼花十娘接生,琼花十娘用尽所学也是没能保夫人之命,也就十日之寿。

  “我知十娘这一生痴情于老爷,我也知老爷一生有愧于十娘,我这儿子和老爷就交给十娘了,愿十娘能常伴相公左右!”没有人能逃脱生子丧命的命运,几年光景,夫人就要为苏门生子,她这师姐真是甘之如始,爱的不比她少,这是她要用命换苏门天膝下有子,而留她十娘余生不为难做选择,只让她陪伴在苏门天的身旁!

  琼花十娘,突然就明白了这恩仇说不清到底是谁情深谁更意重,她既然知苏门的秘密,她的师姐又何尝不知道,这苏门天是那样小心,几年都没有让师姐怀上孩子,她还是坚持要怀上!

  无牙谷是琼花十娘很早以前发现的宝地,她花了一年时间,弄好了去谷底的路,很是隐秘,三生国一年里两大势力突然离去,这势必会引起外界的虎视眈眈。

  这二十年里苏门天也是没有太平过,琼花十娘就像他带在身边的药箱,一次次为他医治,才不得已决定将苏门玄夜送到了无牙谷底,苏门天和琼花十娘都会不定时的来看苏门,时间间隔的愈来愈长。

  后来琼花十娘竟然为苏门天选秀,“夜儿,必须有亲信护他!”这偌大的家业如果以后全部落在夜儿身上就会如苏门天现在这样分身乏术,苏门天知其意图没有拒绝,可是当年也只是取了个心思简单的武女,第二年就有了苏门湘,之后琼花十娘就不知所踪。但是却在消失的几年里为苏门玄夜送去了许多书和丹药,苏门玄夜小小年纪就武功不凡,苏门天也是早早的将绝学相授,加上无牙谷天然的优势和苏门玄夜的天资禀赋非常人所比。

  凤阳清知其事也是苏门天和琼花十娘不多的念叨。两个人从来没有一起来看过苏门玄夜,琼花十娘见凤阳清是个炼丹制药的好苗子,又听闻他曾是千指老人的闭关弟子,于是指点了凤阳清一二。凤阳清就担任起了定时给苏门喂食丹药的任务,苏门玄夜的武功大进,苏门天也对凤阳清放心,本想收他做义子,但是凤阳清自己拒绝了,“公子救我命,我的命就是公子的,所以老爷放心!”

  苏门天的意图也是想苏门家大业大,多一人帮着苏门玄夜,他也会心安一些,后来生了个女娃……再说他还老当益壮这些年足以帮着苏门玄夜选好人……如果有所不妥,他也不会留!

  苏门玄夜的武功增进猛速,这无牙谷的奇珍异兽都快被苏门玄夜吃完了,后来就再难突破第八阶,也没再见苏门天和琼花十娘来谷底,安奈不住无聊的苏门就带着凤阳清回了千指山,也是为了了凤阳清的心愿!而且凤阳清也才知,苏门玄夜并不是被困,他早知道出谷的路。

  出谷后,苏门就是喜欢上了喝酒,他就变着法的给他酿酒,千指山的好药也是让他吃尽了,不过有幸之事是他突破了第八阶,当时整座千指山凤阳清还以为是要山崩了,五十六个夔神,守了苏门玄夜一宿,他只能坐在外面干看着!原来这阶级越高,破阶之时就会更危险,也会更虚弱。

  在千指山的几年里,苏门玄夜很少回无牙谷,时而游历几个月。

  直到六年前流银蛇的不安急躁,夜夜嘶吼,才让苏门在凤阳清的劝说下回了三生国,才一路听说了三生国的事情还有宫门之事。

  回到三生国第一件事就是夜遇武林的人趁火打劫。这天资禀赋的苏门玄夜真是让凤阳清分不清当时苏门天和儿子苏门玄夜那个更强一点!

  回到苏门府的苏门玄夜真是让苏门湘这名女娃娃的眼都看直了,苏门玄夜见到自己的亲妹妹身受重伤也只是冷冷地,“救活她!”

  禁地里的流银蛇之母,已死。

  凤阳清的判断是被吸干了血,外界传言苏门天走火入魔应该是没错的,只是不知道是哪一阶级,第八还是第九而那时才十几岁的苏门玄夜就是第八层功力,如今二十岁不到就是第九层中上,只逢机缘突破神阶了,这武学的成就已是天下少有。

  在三生国一年,天下应该无人不知,失踪的苏门公子回到了三生国,武功深不可测,再也无人进犯,突然哥哥回来了,又如此高冷貌美,这苏门小姐撒娇耍泼,任何矜持无耻的行径都用出来了,就是要苏门玄夜留下来,后来也如她所愿,苏门湘虽然刁蛮任性却是很怕阴森森的苏门玄夜,苏门天当年虽然没对苏门湘抱有什么希望,还只是祈祷苏门湘别成了来日苏门玄夜的后腿,但毕竟苏门子嗣少,对此女苏门天依然是宠爱有加。

  只是没想到苏门湘学武不精,却是满脑子的生意经,小小年纪就帮苏门天出谋划策,自己又喜欢打算盘,很早苏门湘就跟着苏门府的管事经商,这产业的事如果苏门湘能担下来,将来也为苏门玄夜省下不少事,说不定还是一把好的后盾!

  而苏门湘确实也是有胆有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加上苏门天不知所踪,她胆子更大了些,然后又有了苏门玄夜这样的后盾,苏门湘胜在胆大却心细,外人看到的大大咧咧,风风火火,而凤阳清看到的却是心思缜密,运筹帷幄,从不是随便做个生意,这也是凤阳清对苏门湘刮目相看之处!

  时间白驹过隙,凤阳清和苏门就在三生国待了近七年。这七年里,苏门玄夜除了固定的几件事以外,一路常态。苏门公子回到三生国有不少商贾大家都打算早早的来说亲事,苏门湘是乐呵呵的不行,只是苏门玄夜从来不理会,七夕时也有不少女儿心意送来,苏门玄夜从来不知道。

  而现在两月不足的时间,妙楚仿佛跟苏门玄夜和凤阳清认识了许久一般。苏门玄夜还亲自带她入住后院,这人与人之间之事是说不清道不明。当年琼花十娘相告苏门夫人之事,无非是要告诉凤阳清苏门玄夜以后的夫人也会如此!这个秘密并没有瞒住苏门玄夜……不知他一直都知晓还是如何知晓的,他记得有一年冬日,苏门玄夜突然就问他,世间就没有办法改变苏门一脉的命运

  凤阳清第一次在苏门玄夜身上看到了一种叫落寞心伤的东西,他的来到就是他母亲的离去,苏门这一命换一命的一脉相承,苏门玄夜还是知道的。只是他后来说了一句:“天下女子何其多,苏门不会在我这里无后的!”凤阳清思及,如今这个女人是妙楚,不是你生子的工具,你动了心,还会那般不痛不痒吗!肯定是不是,因为苏门玄夜竟然将上古古法都丢给了凤阳清,让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