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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章 玉玲珑

  月色皎洁,四下寂静无声,院落里的菊花开得十分招摇,牡丹也是婀娜多姿,富贵堂皇,这一夜每一个人都各怀心事。

  妙楚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星辰之下,漂浮的红影有些许落寞,而一身黑色长袍站立在夜风中。“苏门兄,你这是真为妙楚动心了嘛!”凤阳清望着落寞的月亮。

  “你觉得呢!”苏门玄夜依然慵懒,神情还是那般散漫。

  “可是宫门的案子,不用细想,这背后的势力肯定不是一般,而且……万一有不测!而且妙楚可能,可能是处心积虑通过我接近你的……”凤阳清听苏门玄夜一个时辰前,“我要帮着妙楚查宫门血案!”想到此处,凤阳清有些嗔怪起妙楚的别有用心。

  “这跟你不相干,也许她注定要遇见我!阳清,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我这一生百无聊赖,只想寻得一人随她所愿!”

  “可是……”凤阳清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门打断。

  “你太操心了!”“……”凤阳清欲言又止。

  “你信缘分吗老头子说有些人只需要一眼,在扶苏山庄之前我就见过她,也许她就是那一眼的人吧!”难怪那日在扶苏山庄苏门不似平常,夜风中两位男子在各自的思绪中不言不语。

  凤阳清还有些不敢相信,平日不喜与人亲近,性子冷冽,孤傲的苏门玄夜的情深意重来的那么快那么猛烈。难道这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妙楚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美好的夜晚,月色朦胧,她凑近苏门,脸在他视线中放大,好像她的睫毛都要与他的睫毛交错在一起。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苏门看着她放大又远离的面孔,面部平静:“你问!”

  “你是不是对我动了心”然后吹捧自己国色天香,苏门说天下绝色,他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必为了一个她却付出不知道的代价呢!你太自作多情。

  妙楚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梦中惊醒。她这是什么梦,乱七八糟的。

  苏门如此心思缜密,他是否早就察觉自己对宫门之事的关心,才会告诉她那么多事情,此次又来东城,依照苏门对天下无感的性子肯定对天下神药拍卖会没有兴趣,那么他来是因为她

  她起身走出房门,此时是深夜,却见苏门在院中饮酒。来东城时以为住客栈,却没想东城有苏门的产业,如今住的就是苏门名下的别院。她走近,抢过苏门手中的酒坛子,喝了几口。见着她大饮一口,酒水顺着她的嘴角划入洁白的脖颈,沾湿在衣襟上,苏门饶有兴趣,嘴角勾勒一抹笑,又端起另一坛,感觉回到初次见面。可妙楚的另一手,却拂在苏门手中刚端起来的酒坛上,她放下口中之酒。

  她微眯起眼,“……”想要说些什么终还是化成了:“给我喝!”苏门玄夜也不阻拦,她喝了两坛子酒,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她身子有一些踉跄,苏门玄夜伸手扶了她坐下,“你是不是早觉得我是故意接近你,对你有所图”她望着他痴迷着,她突然眼角含泪,又端起酒坛子喝起来,仿佛这句话不是对他说。

  她突然就觉得,苏门是在帮她,毫无理由。那句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你可满意!那日他能替她挡西门公子一掌,她就信了……她缠上他的手臂。“你以后得听我的,这酒再喝下去真就是……酒鬼了!”她已经摔在他怀里,只剩下脸颊两片红晕,“好!”他知道她此时肯定是听不见。他打横将她抱起进了厢房。怀中她喃喃自语:“我其实,还没想好怎么接近你,你就来了……”之后半夜妙楚还说了很多话,苏门玄夜一直在房中守着直到她真正安静睡去。

  东城的气候比不得三生国温润宜人,而是空气干燥。妙楚的厢房里点着浓浓的药香,她鼻子灵,这香里面放了醒酒的药材,她这酒量确实是不如人。

  待妙楚晕乎乎的醒来,东城晴空万里,可是傍晚时分说变脸就变脸,倾盆大雨而落,溅起地上的尘土,树被大风刮得呼呼作响,这花儿似乎也承受不住这雨水的冲刷而坠下了花瓣,低下了头。这是妙楚出谷后的第二场大雨,第一次是在三生国,他们弹琴吹箫饮酒作诗,冒雨飞檐走壁,好生惬意江湖。

  她觉得那样的生活,极好。

  半夜这雨终是停了,夜里凉爽了不少,妙楚房里的香烛晃了晃,一阵熟悉气味传入她的鼻子,这是闻错了她竟然丝毫没感觉房中进来了人。“你怎么几日不见清瘦了”妙楚一惊,“师兄!”

  发现妙楚竟然毫无防范,宫二有一丝生气,“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如果不是我,是敌人你该如何”

  妙楚为自己的粗心而羞愧,“这么晚了你来找我,不怕苏门发现”

  本以为宫二会说一句,我正想看看哪位美男子,如何**一度云云,却听见:“这是此次拍卖会的组织名单!”她刚接过那张折子,宫二就消失在夜色中。妙楚望了一眼离开的宫二,还没察觉他的奇怪,苏门玄夜如此敏锐的人,宫二多待一秒就危险一秒,早些离开是对的,宫二最是正事谨慎的那种人。

  名单上很多名字她都未曾听说,原来此次拍卖会由鹿家主持,鹿家的二公子鹿长云是拍卖会的抽签人,将决定神药是何种方式被竞得。公孙和司徒两大世家也参与,分别负责拍卖楼的安全和参选人的位置云云。

  很快手中的纸条自燃了起来,消失在手中。

  次日,凤阳清的折扇在手中盘旋,“今日,收到府中飞鸽,鹿家已经下帖苏门府,我们是打算以苏门府的身份还是商人的身份去拍卖会”

  苏门却饶有兴趣的来了一句:“妙楚认为呢!”

  妙楚一愣!凤阳清也一愣!更令人意外的事是鹿府送来了拍卖会的请帖,他们不再考虑花银两买票入场!

  妙楚与凤阳清一样有几分疑惑,“鹿家为什么给我们请帖!”

  “看样子鹿家有很多眼线在城中!”凤阳清倒是落落大方表达了心中所感。

  敲定了入会形式,就等着拍卖会开始了。

  苏门湘吵着要去东城最有名的玉玲珑吃饭,“我听说这家店的药膳可是很有名呢,很多王公贵胄来吃呢,有时候连位置都订不到。大厨脾气怪的很,每天就烧三桌!”苏门湘还在为她提前定了玉玲珑而雀跃。

  一人一座,不甚豪华的室内已经坐了一桌,位上的一位公子,面庞饱满舒展,红唇黑眉,眼里带着笑意,束发,一身上好的苏锦制作的长袍,想必也是贵客。

  另一位面若桃花,双眼盈盈动人,身子比一般男子瘦弱,举止却是大气凛人,在那位公子面前的位子坐着。身边站着几位家丁,看样子都是练家子。

  不一会,又来了一桌,几人风度翩翩,苏门湘眼尖,“真是冤家路窄!”感觉到有火辣辣的眼神注视自己,此人抬起头,对上那双杏眼:“在下可是得罪过姑娘,姑娘何故一直用此眼神看在下”

  妙楚回头,一惊。立即回头,可不想对方已经见到妙楚起身前来,“我见姑娘面善,我们是否哪里见过!”妙楚倾国之貌就算不能过目不忘,多少会让人垂涎,这一问,苏门湘立即就火了,“你是苍蝇,不是蝴蝶,哪里有花你就跟过来!”

  听到苏门湘此时此景,他突然想起:“三生国,祭鬼节!你……”“你什么你!”

  这里的谈话落在了另一桌耳朵里,他们也侧目!妙楚已经站起身,“公子有礼,想必也是有缘,我们此次是来东城凑个拍卖会的热闹,顺便看看是否有什么生财路子才好!”

  妙楚音色圆润柔情,一身白衣长裙,惊为天人!就连另一桌的公子也是久久不能挪开眼神!妙楚浅笑,西慕容的视线久久才从妙楚的脸上挪开,这身边两位公子哪一位是苏门公子呢眼前的姑娘没有追究先前在三生国的无礼,是不想让他说眼前的姑娘是苏门的小姐。谁人不知苏门府富可敌国,如今在四相国的地界,他们只有四个人,难免有人知晓她的身份有所企图。就如他,也要低调些才是!

  “诸位我们都是商人,若有什么生财好法可莫要忘了在下!”他的眼神打量着两位公子,苏门湘却耐不住性子刚要破口说什么!

  凤阳清却是:“湘儿,你点的菜倒是好了没有!”西公子打量说话的凤阳清和另一位长相绝美一身红装的苏门。“在下就先不打扰各位用食!”

  凤阳清回以礼,不久苏门湘点的菜和酒就上来了。苏门湘献殷勤般开酒:“给,这里的酒也是一绝!”苏门湘手中的酒壶一直在手中捧着,没见苏门玄夜接,妙楚望了一眼苏门,苏门湘无趣的放下,恰巧被妙楚接过:“酒香已经传十里!给……”

  她将酒转给苏门,苏门望了她一眼接过。“这酒可是用清露和夜露所酿,真可谓集聚日月精华……”“酒量不行,识酒的功夫到不错!”苏门说完喝了几口。

  此时另一座有公子前来:“在下若水,听闻这位姑娘对酒是颇有研究,这位公子也定是好酒之人!”若水眼里影像出苏门玄夜绝伦无比的容貌,他看她的眼神是冷漠的,冷峻桀骜。只是一眼而已,再也未正眼看前来搭讪之人,倒是凤阳清礼数周到,圆了场。

  这白玉釉晶莹剔透,这流霞酒在开壶那一瞬间就嗅进了鼻子内,这流霞酒不似其他的酒犹如净水般剔透,而是像暗红色的丝绸一般滑稠,“沉沉流霞香,连连相思意。”苏门打开的另一坛酒却听见妙楚自言自语了一句,还记得在落云宫鉴酒,大西的流霞酒。

  耳朵灵敏的苏门:“你这是在思谁!”若水亲自来拜访,红衣男子熟视无睹仿佛她是空气,此时因着这女子一句低语而开口。这天下男人果然眼里只有美人!

  妙楚笑,将剩下的流霞倒在羊脂玉的双珏杯中,“流霞是情人酒,你不知道吗”

  “花好月圆夜,良辰美景前,最适合喝流霞……”这是少钦告诉她的!

  苏门此时才抬起眼,“你也好酒”若水一听,“不敢当”那桀骜浪荡的神情,冷漠冰冷,却给她一种气宇轩昂,一种浑然的高贵和风流,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男子,如此邪魅却勾人心魄。可这样的人身边为什么还出现如此不俗气的女子,仿佛不染尘土的莲,又仿佛富贵的牡丹。“在下更喜欢收藏天下好酒!”

  苏门哦了一声,与其小聊了一会,果然苏门玄夜对酒情有独钟,当日定也是妙楚点了醉仙楼的好酒他才闻讯而来,才有了今日的吧!就如今日,两个月不曾见他跟谁说过话,只是来了个好酒收藏好酒的公子,他便与人聊了一会!

  妙楚却独自喝醉了,妙楚喝醉多少要“胡言乱语”几句,可这次竟然是说起玉玲珑的菜着实是难吃!边说边流泪!

  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只见那弱柳抚顺的身姿站了起来,嘴里念叨有词,脸颊染上红晕犹如红霞满天,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在场的人无不出了神,眼前的若水侧目。这姑娘喝醉酒倒是口无遮拦,不似清醒时那么脱俗端庄了,若水不知为何却高兴了一分,没有分寸,人前失态的女子往往不讨男子喜欢,更不讨大家子里的男子喜欢!

  玉玲珑的药膳天下闻名,千金难求,他们都觉得这菜做的十分恰到好处,色香味形俱美,为何她会觉得难吃这不是自讨没趣,拆台吗就算不得罪玉玲珑的大厨,也会让此时的红衣男子觉得丢人吧,在公共场合哭哭啼啼,一点女子端庄姿态都没有。

  “狂妄小女!”不知何处传来声音,苏门玄夜本来看着妙楚的神色瞬间警惕,哪知妙楚却走了一步,“为何多此一举放了莲心还要放百合呢!为什么呢为何多此一举收集四月的茶露九月的桂露一月之雪水呢为何需要这么费心做这样的菜呢……”说着她腿脚无力,苏门玄夜眼疾手快接到跌倒的妙楚,只见她眼前含泪!“我想回家……”

  此时,一个老头,衣衫褴褛,出现在餐厅。望着刚刚说话的女娃:“这女娃是哪里来的!”

  “老人家莫要生气,我们家姑娘是喝醉了!”凤阳清起身施礼。

  众人一惊,这难道就是玉玲珑的大厨听闻没有人见过其真容,没有谁能请动他入府烧一桌菜!

  大厨一开始是生气,谁人对他的菜不敬,而后听到妙楚的话,却是一愣,如今看到苏门玄夜怀里的人,一惊,不由得:“像,太像了!”由生气到欣赏想看看哪个女娃味觉这么灵敏,还能如此用心吃出他的小细节!如今却是惊愕万分……

  “说,这女娃是那家的闺女!”众人惊愕,还未等大家开口,他伸出手,“莫要说,明日请二位将这女娃娃带来玉玲珑!”说着老头转身就不见了!

  “高手!”西慕容立即起身,“没想玉玲珑的大厨是个隐世高手!”转而他的视线落在妙楚和红衣男子身上,他现在可以判定这红衣男子就是江湖闻风丧胆的苏门公子。

  苏门玄夜懒腰将妙楚抱起,“你带湘儿继续吃。”苏门湘刚要起身,而后又揣测,妙楚喝醉了,哥哥要……而后便拉着凤阳清坐下:“有哥哥呢,我们继续吃!”若水愣在一旁,苏门玄夜的动作轻柔,眼神温柔。丝毫没有不悦……

  妙楚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的娘亲又在精心做菜,“娘,这桂花是做什么”“将它放在这子鸡里,加上茶水炮制,放一月的雪水……这样这汤就清香扑鼻,而且还可以清肺解毒……”

  妙楚醒来时,已经天黑。凤阳清跟苏门在院中下棋,凤阳清观察了一眼苏门的表情选择沉默。“我是不是喝多了”妙楚走近了些问。

  “酒量差,又多了一个酒后失言!”苏门继续落子,口气平平淡淡。妙楚一惊:“我……说了什么”

  “你说玉玲珑大厨的菜难吃,人家约了明日见你!”妙楚才想起昨夜的菜肴,她说了什么,玉玲珑的厨师是谁他为何要见我,见苏门这怪诞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