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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心照不宣(2卷)

  苏白就像是浑身散架了似的,母亲吃过了碗绿豆粥就去睡了,偌大的房间,苏白从没有感觉到落寞,她今晚就陪伴在母亲身旁,在另一张床上睡,这样方便照顾母亲,保姆张阿姨觉得不妥,照顾老太太是她的分内事,苏白说,没事的,张姨,我也是好久没和母亲在一起睡了,想同母亲说说话。

  张姨拾掇完碗筷,厨房卫生,又给老太太沏了一杯绿茶,过来了这房,表情很不好意思地说,既然太太有姑娘照应,我我想今黑回趟家,好多日子没回去

  苏白望了眼宽大的房子,想了想才说,去吧,张姨,回家和姨夫团聚一下。

  张姨嘴里哎哎!明早,我一定早回。

  苏白有睡懒觉的习惯,张姨那代人起得早,觉少,要是回来,开不了门咋办?

  这套房子是哥哥苏泽用心选的,地处城市边缘,依着护城河,在阳光明媚的上午,或者黄昏,可以看到半空中有成群的鸬鹚在飞,发出啾啾啾的叫声,苏泽关照过张姨,在美好的空气里,张姨推着轮椅上的母亲,沿着一块菜地,在护城河畔,长长的堤坝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母亲多接触一下这个世界,以及大自然的曼妙景致,希望母亲能恢复成为一个正常人。

  苏泽在母亲几次发病时候,听到母亲不断地喊着,不要碰我的女儿,我的孩子,你们要杀,就冲着我们来吧。

  苏泽把发病的母亲抱得很紧,轻轻地拍着母亲的后背,问:“妈,您看到了什么?是谁想杀咱们?”

  母亲摇了摇头,又双手撕扯着头发,发疯般的尖叫,十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偏偏发生在深夜,而且那夜刮着五级的西北风,那个初春的夜晚,鬼魅一样纠缠了苏泽兄妹和母亲很多年。

  苏泽在母亲清醒时,也试着问过母亲,那场大火,是不是有人蓄意报复?一听到儿子提出的问题,苏泽的母亲就突然周身颤抖,摇头晃脑,病情发作,苏泽就没再询问母亲,但他确信,那场火,绝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而为。

  很快就有警方摄入调查取证,遗憾警察最后也没有查出子午卯酉来,倒是有一个很有良知,很正气的老警察,私下里向苏泽道出一个证据,说那是一只日产打火机,喷雾式结构,老警察把打火机交给苏泽的时候,露出一个口风,火灾后,因为苏泽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房地产商人,他的死,自然受到有关部门重视,警察大批出动,控制了火灾现场,就是在警察摄入调查火灾起因过程中,一个细节,被老警察发现。其间,负责此案的市公安局副局中途接到一个电话,然后,他交代了属下严格检查,自己转身就走出去了,没有开车,也没有带手下,二十分钟后,才返回了事故的现场。

  由于是在办案,作为领导的副局长突然离开,这是很不正常的。当时老警察就留了心,很仔细地观察,发现这位副局长回来时的皮鞋帮上,沾了一些新鲜的泥土。

  而这枚打火机正是在苏老板倒地的地方找到的,是被一块砖头压在下面,不然早爆炸了,火灾现场那么高温,打火机却完好无损,没有爆碎,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这个打火机是凶手点燃这幢四层办公楼后,还带在他身上,直到他确信苏老板已经没了气息,才离开事发现场。

  如此狠毒的家伙,他作案时,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可以肯定纵火者的目的,不单纯是烧毁办公楼,恰恰是要拿走苏老板的性命。

  老警察看到副局临阵离开那一幕,似乎预感到故事里的故事,他捡到打火机时,不露声色,藏在贴身衣服兜里。

  这场商界上的明争暗斗,还没结束,老警察就被早辞退回老家,老警察预感到,副局怀疑他了,为了无辜的死者家属,老警察偷偷找来了,把现场找到的打火机,送给了苏泽。

  当时的苏泽,才十三岁,少年意气,也有浮躁的一面,想拿着打火机去公安局,要警察调查清楚,给纵火者以有力的还击。

  但是老警察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现在,所有的情况,对你们不利,你拿着这么一只打火机去,又能说明什么?只会是自投罗网,给对方一个下手的理由与借口,听我的没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小,尘世的沧海桑田你需要多经历,经历得多了,风雨再来后,你才会做到应付自如。

  你听明白了吗?

  把这个打火机好好珍藏,你父亲得死,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苏泽没有告诉苏白老警察在父亲被烧死的现场,捡到的,苏泽将打火机藏在箱子底处,不忍碰触有时候,也一个人取出来看看,用它点一支香烟。

  那个老警察再也没看到了,也许他已经不在人世,也许还活着。

  苏泽瞒着妹妹,苦苦寻找父亲真正的死因,这个晚上,苏泽在江南的一座城市,吃了一碗冷面,就按照他计划的目标,行动起来。

  苏白呢?

  翻来覆去睡不沉,索性坐起身,跟杜楠茜这个傻瓜发了一个信息。

  微信很快回复:小野猫,你又失眠了?要不要我过去陪你聊天啊?

  小野猫是苏白微信名字,被杜楠茜这个家伙叫了六年,算起来,苏白和杜楠茜认识六年了。

  时光如漏水啊!苏白感叹了声。

  这时,母亲翻了个身,嘴里喃喃着口渴,要喝水。

  苏白电话语音也没关,就去给母亲倒水,不能给母亲茶水喝,怕喝了茶水后,不休息。

  苏白将水杯凑近母亲嘴边时,母亲看着苏白的脸,突然间啊的一声,见鬼似的抓着头发哭闹起来,碰落了玻璃茶杯,落到大理石地板上,剧烈,尖锐的碎裂声,惊雷一样滚过头顶。

  苏白素手无策,以前基本是苏泽哥哥负责晚上照顾母亲,没经历过母亲疯癫发作时的场面。

  杜楠茜的捷达像离弦的箭,加上深夜,公路上人很少,他的车速已达到最高时迈。

  来到苏家两层小楼门口,傻眼了,大门金锁,进不去。这时候给苏白打电话,苏白肯定被她母亲吓傻了,电话也未必在她身边。

  怎么办?杜楠茜环视了一下苏家的院墙,不算太高,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用手攀着墙上的蒿草,藤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到墙上。

  苏家兄妹也真能找个地方,呸呸呸!把屁股摔的生疼的杜楠茜照着花砖地面吐了几口,好在杜楠茜来过苏家,所以,她家的狼狗只是呜呜了几下,伸出鼻子嗅了一会儿,就摇起了尾巴,对着杜楠茜又舔又啃。

  杜楠茜拍了拍狼狗灰灰的头,说,小家伙,好好看门护院啊!

  杜楠茜轻车熟路爬上了窗户,跳了进去,随着房里微弱的灯光,杜楠茜看清,自己进的是保姆张阿姨的房间。

  自从要十一国庆节,他的画廊要举办本市几名知名画家的珍藏画展,杜楠茜就忙的不可开交,整个画廊都是他自己在做,苏白就是去了,完全有自己一摊子苦逼事,帮她擦屁股还差不多,哪里会给杜楠茜减轻重压,杜楠茜说过,苏白是他前世的冤家,今生来找他算总账的。

  苏白就唧唧的笑,两个小酒窝,深深的,仿佛盛着世界上最美丽的花开。

  杜楠茜无论怎么累,只要和苏白在一块,心情格外的舒畅。他也曾暗示过,自己深爱着苏白。

  可这女子就是不吐口,说多了,离身就走,搞得杜楠茜求爷爷告奶奶的安抚她,行了,行了,我的观世音菩萨,我不惹你了啊?

  苏白扑哧笑了,说,以后不许和你的女闺蜜开国际玩笑,闺蜜就是闺蜜,怎么可以谈婚论嫁,一点小动作都不可以啊!

  杜楠茜委屈叫冤地说,哎呦,女神,你有没有一点善良的心?我杜楠茜可是安分守己的闺蜜好不好?

  苏白就哑了笑,不说话,静静地望着远方。

  远方是什么呢?只有苏白清楚她想要什么?

  杜楠茜何尝不清楚,苏白,苏家这丫头,不是冷漠,也非高傲,而是,她心里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苏白的伊甸园,那个人的分量,是任何男人都无法剥夺的。

  有时候,杜楠茜来苏家,苏白去给别的公司制作广告条幅什么的,苏泽在家看护母亲,他就和苏泽说起苏白。

  杜楠茜和苏泽两个人喜欢品着铁观音茶,说着人生,事业,兴趣,爱好。但杜楠茜的话题只要一转移到苏白身上,苏泽就借机岔开话头,说别的。其实,杜楠茜清楚,苏泽是很欣赏他的,也在心里默认了,他和苏白的恋人关系。可做为哥哥,婚姻大事,不是哥哥可以替代的。而苏白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

  时间问题,和苏白认识了七年,苏白的心始终对他关着的。

  唉!他的痴心,苏泽不是不懂,苏白也不是糊涂。大家心照不宣,唯恐捅破那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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