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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破碎瓜皮与西瓜汁

  风尘仆仆,人马俱疲的宁辞,在离开达尔汗后的第九日正午时刻,终于站在了达尔汗帐庭外围十里处。</p>

  回首看了看呲着大牙喘着粗气的战马,宁辞寻了处阴凉的地方,下马把水囊解开,分别对着三匹战马的嘴倒去,而后拿出草料倒在战马面前的草地上,待战马吃起来后,宁辞才依靠着树干喝了口水,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肩膀,席地而坐,霸道功法再次在周身经脉处牵引真气行走起来,感受着身体疲惫明显快速的消退,宁辞皱着的眉头也稍稍缓和。</p>

  待战马吃饱喝足后,宁辞才驾着马车向达尔汗帐庭方向行去,此时已是下午三刻,临近傍晚时,宁辞才通过达尔汗的管卡排查,来到胡斯的帐庭前。</p>

  “嗯,虽然回来的晚了一些,但你西夏国的纳贡物资确实没有少,此次出行你等完成的很好,没有辜负可汗对你的信任!”</p>

  身着戎装的胡斯在确认物资与目录完全吻合后,才来到宁辞面前,满嘴膻味。</p>

  “既然这样,那我不便打扰了!”</p>

  说着,宁辞就要离开,但胡斯却一步上前,拦住宁辞去路道:我胡斯爱憎分明有功便要赏,你此次事成归来一路上风尘仆仆也吃了不少苦,我已吩咐手下备好汤水,供你洗漱干净,并在帐庭内设宴与你庆功,还望你不要推辞!</p>

  嘴上说着客气,但实际上并没有给宁辞拒绝的机会,胡斯左手向前一伸,宁辞便在匈奴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临时搭好的帐庭内,看着已经准备好洗浴汤水及更换的衣服,宁辞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匈奴恨不得把自己扒皮吃肉,怎么可能会如此好心设宴招待自己?</p>

  因此一向谨慎的宁辞,在把匈奴侍女请出帐庭后,只用水清洗了头发与脸,衣服也只换了一件外套,便推开帐庭门帘,跟随匈奴侍女向着胡斯的帐庭内走去。</p>

  宴席内,也仅有胡斯与宁辞及几位负责上酒菜的侍女,其余平常跟随胡斯的随从皆是不见,对于此,宁辞见怪不怪,酒席上的菜品皆是一筷未动,茶水也仅是抿了几口而已。</p>

  胡斯对于宁辞所做明显心知肚明,不劝酒不劝食,爱吃不吃,两人也未有多余矫情的攀谈,因此宴席上落针可闻。</p>

  待胡斯吃饱喝足后,一拍手掌,帐外便走进一位端着托盘的侍女,细目看去,托盘上放着一支荷叶香包,侍女缓缓来到宁辞面前,胡斯的声音也伴随而来:这是可汗阏氏也就是你们西夏的长公主,闻知你去接收纳贡后,派人送来的,我匈奴向来对此物不感兴趣,因此还是物归原主,交给你的好。</p>

  胡斯的话很明显,不是长公主说要送给你,我等便要代她送给你,给你,是因为我等不稀罕要,所以长公主的情,你爱领不领,但我胡斯的人情,你便要记在心上,所以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由不得你。</p>

  宁辞心思通透的接过荷叶香包,闻着香包传来的阵阵香气,微微一拱手,宁辞对着胡斯道:多谢胡斯将军有心,宁辞在此谢过今晚酒席的招待,这荷叶香包,我便收下了。</p>

  说着,宁辞用手稍稍捏住手中的荷叶香包,便欲起身,但就在这时,一阵眩晕在宁辞的脑中盘旋,知道事情不对,宁辞一挥手,便把手中的荷叶香包仍到帐庭门帘下,忍着脑中欲要昏睡的眩晕,宁辞咬着牙回首向胡斯看去。</p>

  “不得不佩服,西夏质子的心思确实缜密,但向来所向披靡的草原汨罗花毒,任你怎么都防不了!”</p>

  看着已经明显摇晃的宁辞,胡斯眼睛微眯,笑着对宁辞说道。</p>

  “想要我命,不至于用此手段,用你们最擅长的弓箭弯刀取我性命即可,如此做法,当真是丢尽了你们匈奴柔然的脸!”</p>

  一脚踹翻面前的矮脚方桌,宁辞一咬牙,单手扶着身后的座椅,嘴上说着,但暗地里却运行着霸道功法压制着脑中的眩晕,已经很小心了,但没想到胡斯居然如此老谋深算,用长公主的名义在香包里下毒,让宁辞在抵触了今晚所有的食物后,猝不及防的接受了这个致命的荷叶香包,虽然目前宁辞还没有感觉到眩晕之外的异常,但胡斯如此设计,必定有所图谋。</p>

  “随你怎么说,不瞒你说,我胡斯之所以如此做,皆是因为你让我外甥,也就是胡塔不高兴,你就是我匈奴的一条狗,敢对我匈奴不敬,我等就不让你好过,不过我今晚没想要你性命,你死了我在柔然可汗那里也不好交代,所以,能让你失去行动能力的汨罗花毒,便是我要你见证今晚这生不如死的手段!”</p>

  话语落,帐庭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然后在宁辞有些恍惚的注视下,一道人影掀开帐庭门帘,映入宁辞的眼底。</p>

  “舅舅,外甥今晚请你吃狗肉汤!哈哈哈”</p>

  胡塔一入帐庭,眼神藐视着宁辞稍许,而后一转身便对胡斯大声道,在其大笑的时候,胡斯身后的随从把一个隆起的麻布袋仍在脚下,感受麻袋中传来呜咽声,宁辞的手掌深深的攥住扶着的椅子,牙齿咬的咯咯响,眼睛在此刻布满血丝,而后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在帐庭内响起:胡斯胡塔你们这两个畜生!我与你们不共戴天!</p>

  说着,宁辞忍着越发眩晕的知觉,拼劲不足平时百分之一的力气,抄起扶着的椅子向胡塔的脑袋扔去。</p>

  早有准备的胡塔,一弯腰,便躲过了宁辞投掷的椅子,弯着腰望着已经渐渐站不稳的宁辞,胡塔大声的对身后的随从道:给我绑起来!堵住嘴,我胡塔今晚就要当着你的面,杀了你的狗,炖汤吃肉!</p>

  “来人,给我架锅烧水!我胡塔为了抓你的这条狗可是费劲了力气,把达尔汗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到,最后还是我放火烧了你的破草洞,才意想不到的把这条狗给找出来,你把这狗藏得够深啊!你不是神气吗?你不是说我打你是打可汗的脸吗?那我吃了你的狗呢?谁管得着?”</p>

  胡塔一脚踩在宁辞被绑住的身上,神情藐视,想着一会儿就可以吃上狗肉,喝上狗肉汤,胡塔说话的时候,口水都喷在了宁辞的脸上。</p>

  而其身后的随从,则是火热的在帐庭内搭起铁锅,点燃的篝火,让锅内的水,缓缓温热。</p>

  “把袋子解开,老子要亲手一点点收拾了这畜生!”</p>

  说着,胡塔指挥着随从,把麻布袋解开,露出了土狗冰城被烟火熏焦的大脑袋,与宁辞同样的命运,土狗也被绑住手脚与嘴巴,但其眼神却十分关切的看着也被绑住按在地上的宁辞,这一刻,宁辞忍着眩晕,拳头不由的握紧了,眼睛也湿润了,而土狗却来不及向宁辞这边爬来,就被胡塔的随从抓着脖颈拎出麻布袋,下一刻,在宁辞的注视下,土狗冰城被狠狠的摔在地上,而后大步挪向土狗的胡塔面对着宁辞,接过随从递过来的马勺,冲着宁辞笑了起来。</p>

  “我要在你面前,一点一点的打死它!”</p>

  话语落,胡塔一脚踩着土狗的后背,一手举起马勺,然后在宁辞发不出的怒吼声中,在土狗冰城近乎绝望的注视中,一击而下!</p>

  “嘭!”</p>

  马勺与头颅撞击的闷响,在帐庭内散开,土狗的眼睛瞬间被弥漫的鲜血浸满,脑海中已经近乎空白的土狗,稍稍把眼睛转向了因毒药而失去身体行动能力,并被众人按住而不得起身反抗的宁辞,然后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好似再说:宁辞,别伤心,遇到你,狗爷我此生足矣,给我点时间,重生回来,我狗爷帮你咬碎这孙子的喉咙!</p>

  深知土狗眼中的含义,宁辞的眼中布满了泪水,委屈c无助c心疼c愤怒,所有的,对土狗牵挂的深情,在此刻都化作了泪水。</p>

  “嘭!”</p>

  又是一声闷响,土狗的眼睛瞬间充斥了因颅内高压而导致的血丝,四爪已无力挣脱捆绑的绳索,仿佛再有那么几下,一个自称狗爷的土狗,就要远宁辞而去,肉身葬于匈奴肠胃肉腹中。</p>

  看着宁辞混杂着泪水与泥土的脸,手持染血马勺的胡塔以及居坐在主位之上的胡斯,皆是开心大笑起来,仿佛之前被宁辞语言讽刺的不痛快都得到了释放,这是犹如隐忍许久大仇得报后的快感,也是罪恶得到宣泄后的人性狰狞,感受着脚下在拼命刨地努力挣脱的土狗,手持马勺的胡塔,用力踩了踩土狗的身体,而后手指抿了一下马勺上的鲜红狗血放入嘴中,冲着宁辞十分享受的眯着眼睛品味着,而后下一刻,表情猛然狰狞的胡塔,再度挥起马勺,又一次猛地击打在土狗已经染满血红的脑袋上</p>

  感受着帐庭内传来的一声声闷响,宁辞的内心里十分懊悔,为什么非要等到突破陆象境才要离开这里?为什么不把土狗藏到更隐蔽的地方?为什么让跟随自己五年之久的朋友又一次承受这无妄之灾?为什么非要碍于长公主之名接下那个荷包?为什么?一次次的质问,无底般的悔恨,让宁辞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出,与当初瘫痪时相比,现在的自己又一次只能在一旁看着,而丝毫帮不上忙,这是来自重生之后的灵魂里,一份格外孤独无助的愤怒,浸满泪水的眼睛注视着鼻孔中渗出鲜血的土狗,宁辞的心像针扎一般的痛。</p>

  他很想爬过去,哪怕是用自己的头去抵挡住那要命的马勺,哪怕宁辞为匈奴当牛做马,只要土狗活下来,但,胡塔没有给宁辞说话的机会,他的随从拼着命的把宁辞按在地上,唯独让宁辞的眼睛可以看到几乎奄奄一息的土狗,让宁辞看到并感受到珍惜的事物被活生生夺走的疼痛。</p>

  而已经近乎充完全斥着血丝眼睛的土狗,在胡塔举着马勺的片刻,仍是努力的向着宁辞所在的方向看着,而后已经脱离束缚的嘴巴,无力的向宁辞张开,仿佛在说着什么,但即使这样,胡塔还是没有停下他惨无人道的屠杀。</p>

  “嘭!”</p>

  毫不拖泥带水,毫不怜香惜狗,已经完全染红的土狗脑袋,此刻在胡塔又一次猛烈的击打下,原本肿胀充血的脑袋,顿时皮开肉绽,远远看去,仿佛土狗的脑袋上,盛开着一朵粉红色大花一般,而土狗因脑神经中枢失控,居于肠胃中的屎尿不由的失控,而站在土狗身后,单脚踩在土狗腰腹之上的胡塔,被土狗的排泄物冲击首当其冲,原本捎带得意与狰狞的神情,闻着猛然来临的恶臭,不由的皱起眉头。</p>

  “敢在我胡塔身上拉尿,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命!”</p>

  说着,已经丧心病狂的胡塔,咬着大牙,高高举起马勺,仿佛要给玷污自己这身衣衫的土狗致命一击,而就在这时,原本被众人压制捆绑起来的宁辞,眼角泪水止住了,而后堵住嘴巴的破抹布,有着一丝鲜红的血液渗透出来,然后一声声极其压抑的吼叫,从喉咙处传到帐庭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唔啊啊!</p>

  于是,举起马勺的胡塔,忙着烧水添柴的随从,及居于主位的胡斯,都听到这极其压抑但格外有力的怒吼,蓦然回首,便看到了一个不含有人类感情,犹如草原匈奴打猎碰到孤狼的眼神那般,冰冷c恐怖以及满满的杀意!</p>

  “轰!”</p>

  就在众人被宁辞的眼神所惊呆时,身为主角的宁辞终于彻底压制住荷叶香包中的毒药药性,下一刻,霸道功法第一次全面爆发,原本缓缓流淌于经脉中的真气,在此刻由宁辞主关强烈召唤,以十分霸道的方式瞬间充斥了全身经脉,真气外溢,伴随宁辞全力挣脱,原本束缚的绳索在轰鸣声中,猛然断裂炸散而开!</p>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从这震惊的片刻中反应过来,但宁辞的身影,却在断裂绳索纷飞的时刻,一眨眼的间隙,消失于众rén iàn前,可犹如割破空气的尖啸,却响彻在帐庭内每个人的耳中。</p>

  于是,踩在土狗身上的胡塔,首当其冲,后腰腹被外力猛然撞击,手中还握着马勺的他,身体腰椎部分传来一声脆响,而后整个身体犹如180°弯折般,后脑与脚掌相贴,犹如炮弹般的撞向帐庭墙壁处发出轰隆的声响,但这只是个开始,在轰隆声还未传出帐庭外的片刻,在尘土刚刚掀起的刹那,酒杯刚刚放下,右手刚刚摸到弯刀的胡斯,耳朵中还响起着恐怖的尖啸时,在其头颅头盖骨部分却传来一声闷响,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胡斯的脑袋猛然的炸开!</p>

  混合着犹如破碎瓜皮的西瓜汁一般的浆液,四散溅在帐庭周围,在已经无头的胡斯身后,站着浑身血红,犹如地狱恶鬼般的宁辞。</p>

  当宁辞从嘴巴摘下因咬破舌头而染满血红的破抹布时,一声尖叫响彻在胡斯将军的帐庭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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