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章 往日的回想之六
大唐鸿华5年12月31日，除夕，明天新年。
一
一
“大”意思是“我们朝代很伟大c很强大”。
“唐”的意思是“我们的朝代是‘唐’，不是明c汉c郑；你是唐人，而不是明人c汉人c郑人；唐皇是你的皇帝，而不是什么其它皇帝”。
“5年12月31日”的意思是“1年1月1日是大唐开朝之日，那是一切的初点。自创世纪迄今，已经5年12月31日。”
“除夕”的意思是“今天是一个叫‘除夕’的节日，今天大家都必须回家，回家孝顺家人；因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因此来年可以更好地‘通过忠于家庭来忠于朝廷’”。
“明天新年”的意思是“明天是一个继续伟大c强大c盛大的一年”。
一
一
张家庄的除夕很热闹。
大雪纷飞。
但人们不知道大雪纷飞，因为每个人都在屋里吃着饺子。屋里热闹而且热气腾腾，玻璃上结满了冰霜，仿佛一堵厚厚的墙。
小时候，除夕，我总在别人家外面看着别人。他们的家很温暖，因此会有这堵厚墙。我在寒冷的外面，体会着他们的温暖和香气。我想：“长大了，我也要在温暖的家里，温暖地烤火，温暖地吃着饺子。”
我走在张家庄。
张家庄里张灯结彩，树干缠着丝绸，花朵藏在温室里，灯泡挂在房檐上，到处是彩旗c对联。
我想，假如我现在是小孩子，该多么喜欢现在的情形啊！
小时候，除夕，我总是偷偷跑出去逛。赵家庄的除夕没意思，我总是去永和乡逛。永和乡有一条街道，街上挂着各种红灯笼；我看着红灯笼，想象着我提着玩。我偷偷去洛北县城，县城有更多街道挂着更多的灯笼。县府前还有灯泡，挂着更多c更红c更大的灯笼。
县城大街上摩肩接踵。灯笼下，我挤在里面，镇定地抬头挺胸c东张西望，想象着我是城里人，装出一副我早就是县城人的样子，好像我多快乐似的。灯笼下，每个人都挤在里面，镇定地抬头挺胸c东张西望，好像他们早就是县城人似的，好像他们多快乐似的。
我想，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我想，记忆已经泯灭二十年了。
一
一
记忆都被找回了。
记忆是一艘船，它载着你，离开死地，渡过苦海，前往彼岸。
你会发现，彼岸也是死地。
你回忆着往昔，终于明白，人生就是苦海，苦海就是人生。
一
一
十二岁的时候，我上初中。
我比很多人都大，比很多人都傻。我坐在最后一排，什么规矩都不懂。
旁边的女同桌对我说：“我叫李月明。”
她漂亮得就像嫦娥。
我：“我叫赵大牛。”
她：“我出生的时候，明月当空，所以我娘叫我——‘月明’。”
我：“不错我叫赵大牛”
一
李月明是县城大户人家的xiǎ一 jiě——但不是大xiǎ一 jiě。
她对我很好。
事实上她对所有人都好。
我很久之后才发现这件事。
很久之后才发现这种事的意义。
我想，她是多么好啊，假如我是她，我也瞧不上我。
为什么呢？
他穿得破破烂烂，说着土话，神情躲闪。
他自卑c自负c撒谎c打架c自渎c偷钱。
但他不承认他偷钱。他说：“我没偷钱。他们让我去买东西，我看他们的钱好，我的钱破，于是就把钱换了。”
老师扇他的脸：“你一个穷鬼，怎么会有钱？”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捡破烂卖的。”
老师拿起教鞭，打他的脸：“换钱不是偷钱？！你怎么敢换钱？！这就是偷钱！”
他说：“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老师：“米已成饭，木已成舟！你这个坏种c贱种！你道德低下！你素质低下！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老师对他说：“滚出去，把你的血洗干净。”
他当着几十人的面出去了。
洗完脸上的鼻血后，他从水坑处一步一步挪着。
朝着教室。
就像朝着地狱。
他感到一种不真实感。
就像做梦。
但总是不醒。
他走到教室前，看着一个老师在给几十个人讲课。
别人的世界。
别人的梦。
他转身走了。
他退学了。
一
一
这就是无数被我遗忘的记忆之一。
我记得它，因为我还记得它，仅此而已。
它藏在我的记忆深处，是我的遗忘失败之处。
原来，我喜欢李星月c喜欢东方明月，只不过是遗忘失败的缘故。《元老书》中的《洗脑书》说，这只是一种“无意识的移情”。或许李星月c东方明月不漂亮，不吸引我，只不过我误以为她们吸引我而已。
到了现在，作为一个三十四岁的内廷人，我已经明白一切。
感性和理性是一体的，精神和是一体的，思想和行动是一体的，记忆和过去是一体的。
我走过的每一步，都有它的合理之处。
爱情是对精神的控制。
自渎是chéng rén的标志。
偷钱是进化的遗留。
换钱是“劣币驱逐良币”——商业教说，这就是真理。
道德是朝廷的统治手段。
一
一
现在，我的内心c已经强大到抵御c控制一切。
作为一个内廷人，作为一个控制世界的内廷人，我可以负责地说：
“我就是道德本身，我就是正义本身，我就是忠诚本身。在过去，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道德c正义和忠诚的，不和我一样的都是不道德c不正义c不忠诚的。后来我改了，我做的事情依然是道德的c正义的c忠诚的，和我不一样的就是不道德的c不正义的c不忠诚的。将来，我如何改变，就算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将来怎么做，但我将要做的依然是道德c正义和忠诚，和我不一样的都是不道德c不正义c不忠诚！”
我成了我的反面。
我成了造成我的人。
命运。
循环。
一
一
然而，晚了吗？
然而，又能怎样？
你后悔吗？
你快乐吗？
你幸福吗？
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
张名——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只是对你说，你恐惧你所恐惧的，你逃避你所逃避的，你做出你必做的，你做不到你做不到的。
你是爹的化身，爹是爷爷的化身，爷爷是他人的化身。
自我是不存在的，它只是自欺欺人的概念。
你一生在逃避控制，却只逃入他人的控制中。
你并不存在。
毫无意义。
只是蝼蚁。
一
一
我想象着爹从岭南来的事，想着那些传教士，想着我的书，耳边回响着“长安之歌”“中华挽歌”的旋律。
我的兄弟——张华——对我说：“一切都是天命。”
他说：“大汉皇帝刘兴朝已死，大汉禁军已经投靠大民。侍死教c自由教c商业教c河海教全都忠于大民。林立会带领我们一统天下，开启天启。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这，就是命运。”
一
一
我看着手上的情报。这些情报上报朝廷，但朝廷暂时把它们压下了。
四大情报部门都确定，以下是真的消息：
西征军失败。
西征军被自由教c西域蒙古族军击败，大部死亡，余部从沙漠逃回。东方天重伤。族军根本不好打，他们人人是兵，就像沙漠戈壁里的虫子，一下子出来，一下子消失。
北征军失败。
北征军全军覆没。在极北省，在恐怖的暴风雪中，骑着猛犸巨兽的北方教屠杀着北征军。
南征军失败。
东方启带着大唐皇家海军大战岭南军c河海教c大汉禁军。最终，一百艘唐军军舰追着大汉禁军海军的最后两艘军舰，驶入无尽之海。东方启阵亡。
金陵陷落。里应外合，金陵人造反，大民海军进攻，金陵沦陷。
山东危急。一百万岭南海军陆战队进攻山东，孔之伦在齐城港和岭南军大战。
明天，林立会在广州称帝，国号大民。
一
一
我读着林立的亲笔信：
一切都是命定。我是，你也是。我是神子，你就是我的圣徒。我们是神的血脉，我们合二为一我们一起攻入长安
一
一
我回忆着最初的回忆：
那是一个春天的早上。
微风c阳光c土墙c栅栏门c柳树c老婆子c知了壳c螳螂卵里爬出的小螳螂们
军户头子问：“你们长大了想当什么？”
有人说：“我要当大将军！”
有人说：“我要当皇帝！”
有人说：“那你让我当宰相啊！”
有人说：“嗯！”
有人说：“我要当皇后！”
有人说：“我要当武林盟主！”
有人说：“我要当妈妈，我要生好多小孩子！”
有人说：“我要当货郎，卖好多好多钱，吃好多好多糖！”
我说：“我只想只想去村外看看。”
赵良骏说：“别的村和我们村还不是一样的？有什么好看的！好好待着吧！”
赵无极说：“该出去看看啊！大千世界，任你遨游！”
一
一
我写了一封信。
我对张华说：“把这封亲笔信交给皇帝陛下。”
张华露出神秘的微笑。
一
一
我读着《中华书》：
第一卷：神书
第一章：神创世纪
第七节：
第六天，神说，要有人。于是从猴子中进化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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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
“大”意思是“我们朝代很伟大c很强大”。
“唐”的意思是“我们的朝代是‘唐’，不是明c汉c郑；你是唐人，而不是明人c汉人c郑人；唐皇是你的皇帝，而不是什么其它皇帝”。
“5年12月31日”的意思是“1年1月1日是大唐开朝之日，那是一切的初点。自创世纪迄今，已经5年12月31日。”
“除夕”的意思是“今天是一个叫‘除夕’的节日，今天大家都必须回家，回家孝顺家人；因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因此来年可以更好地‘通过忠于家庭来忠于朝廷’”。
“明天新年”的意思是“明天是一个继续伟大c强大c盛大的一年”。
一
一
张家庄的除夕很热闹。
大雪纷飞。
但人们不知道大雪纷飞，因为每个人都在屋里吃着饺子。屋里热闹而且热气腾腾，玻璃上结满了冰霜，仿佛一堵厚厚的墙。
小时候，除夕，我总在别人家外面看着别人。他们的家很温暖，因此会有这堵厚墙。我在寒冷的外面，体会着他们的温暖和香气。我想：“长大了，我也要在温暖的家里，温暖地烤火，温暖地吃着饺子。”
我走在张家庄。
张家庄里张灯结彩，树干缠着丝绸，花朵藏在温室里，灯泡挂在房檐上，到处是彩旗c对联。
我想，假如我现在是小孩子，该多么喜欢现在的情形啊！
小时候，除夕，我总是偷偷跑出去逛。赵家庄的除夕没意思，我总是去永和乡逛。永和乡有一条街道，街上挂着各种红灯笼；我看着红灯笼，想象着我提着玩。我偷偷去洛北县城，县城有更多街道挂着更多的灯笼。县府前还有灯泡，挂着更多c更红c更大的灯笼。
县城大街上摩肩接踵。灯笼下，我挤在里面，镇定地抬头挺胸c东张西望，想象着我是城里人，装出一副我早就是县城人的样子，好像我多快乐似的。灯笼下，每个人都挤在里面，镇定地抬头挺胸c东张西望，好像他们早就是县城人似的，好像他们多快乐似的。
我想，已经过去二十年了。
我想，记忆已经泯灭二十年了。
一
一
记忆都被找回了。
记忆是一艘船，它载着你，离开死地，渡过苦海，前往彼岸。
你会发现，彼岸也是死地。
你回忆着往昔，终于明白，人生就是苦海，苦海就是人生。
一
一
十二岁的时候，我上初中。
我比很多人都大，比很多人都傻。我坐在最后一排，什么规矩都不懂。
旁边的女同桌对我说：“我叫李月明。”
她漂亮得就像嫦娥。
我：“我叫赵大牛。”
她：“我出生的时候，明月当空，所以我娘叫我——‘月明’。”
我：“不错我叫赵大牛”
一
李月明是县城大户人家的xiǎ一 jiě——但不是大xiǎ一 jiě。
她对我很好。
事实上她对所有人都好。
我很久之后才发现这件事。
很久之后才发现这种事的意义。
我想，她是多么好啊，假如我是她，我也瞧不上我。
为什么呢？
他穿得破破烂烂，说着土话，神情躲闪。
他自卑c自负c撒谎c打架c自渎c偷钱。
但他不承认他偷钱。他说：“我没偷钱。他们让我去买东西，我看他们的钱好，我的钱破，于是就把钱换了。”
老师扇他的脸：“你一个穷鬼，怎么会有钱？”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捡破烂卖的。”
老师拿起教鞭，打他的脸：“换钱不是偷钱？！你怎么敢换钱？！这就是偷钱！”
他说：“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老师：“米已成饭，木已成舟！你这个坏种c贱种！你道德低下！你素质低下！小时偷针，长大偷金！”
老师对他说：“滚出去，把你的血洗干净。”
他当着几十人的面出去了。
洗完脸上的鼻血后，他从水坑处一步一步挪着。
朝着教室。
就像朝着地狱。
他感到一种不真实感。
就像做梦。
但总是不醒。
他走到教室前，看着一个老师在给几十个人讲课。
别人的世界。
别人的梦。
他转身走了。
他退学了。
一
一
这就是无数被我遗忘的记忆之一。
我记得它，因为我还记得它，仅此而已。
它藏在我的记忆深处，是我的遗忘失败之处。
原来，我喜欢李星月c喜欢东方明月，只不过是遗忘失败的缘故。《元老书》中的《洗脑书》说，这只是一种“无意识的移情”。或许李星月c东方明月不漂亮，不吸引我，只不过我误以为她们吸引我而已。
到了现在，作为一个三十四岁的内廷人，我已经明白一切。
感性和理性是一体的，精神和是一体的，思想和行动是一体的，记忆和过去是一体的。
我走过的每一步，都有它的合理之处。
爱情是对精神的控制。
自渎是chéng rén的标志。
偷钱是进化的遗留。
换钱是“劣币驱逐良币”——商业教说，这就是真理。
道德是朝廷的统治手段。
一
一
现在，我的内心c已经强大到抵御c控制一切。
作为一个内廷人，作为一个控制世界的内廷人，我可以负责地说：
“我就是道德本身，我就是正义本身，我就是忠诚本身。在过去，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是道德c正义和忠诚的，不和我一样的都是不道德c不正义c不忠诚的。后来我改了，我做的事情依然是道德的c正义的c忠诚的，和我不一样的就是不道德的c不正义的c不忠诚的。将来，我如何改变，就算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将来怎么做，但我将要做的依然是道德c正义和忠诚，和我不一样的都是不道德c不正义c不忠诚！”
我成了我的反面。
我成了造成我的人。
命运。
循环。
一
一
然而，晚了吗？
然而，又能怎样？
你后悔吗？
你快乐吗？
你幸福吗？
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
张名——我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只是对你说，你恐惧你所恐惧的，你逃避你所逃避的，你做出你必做的，你做不到你做不到的。
你是爹的化身，爹是爷爷的化身，爷爷是他人的化身。
自我是不存在的，它只是自欺欺人的概念。
你一生在逃避控制，却只逃入他人的控制中。
你并不存在。
毫无意义。
只是蝼蚁。
一
一
我想象着爹从岭南来的事，想着那些传教士，想着我的书，耳边回响着“长安之歌”“中华挽歌”的旋律。
我的兄弟——张华——对我说：“一切都是天命。”
他说：“大汉皇帝刘兴朝已死，大汉禁军已经投靠大民。侍死教c自由教c商业教c河海教全都忠于大民。林立会带领我们一统天下，开启天启。这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这，就是命运。”
一
一
我看着手上的情报。这些情报上报朝廷，但朝廷暂时把它们压下了。
四大情报部门都确定，以下是真的消息：
西征军失败。
西征军被自由教c西域蒙古族军击败，大部死亡，余部从沙漠逃回。东方天重伤。族军根本不好打，他们人人是兵，就像沙漠戈壁里的虫子，一下子出来，一下子消失。
北征军失败。
北征军全军覆没。在极北省，在恐怖的暴风雪中，骑着猛犸巨兽的北方教屠杀着北征军。
南征军失败。
东方启带着大唐皇家海军大战岭南军c河海教c大汉禁军。最终，一百艘唐军军舰追着大汉禁军海军的最后两艘军舰，驶入无尽之海。东方启阵亡。
金陵陷落。里应外合，金陵人造反，大民海军进攻，金陵沦陷。
山东危急。一百万岭南海军陆战队进攻山东，孔之伦在齐城港和岭南军大战。
明天，林立会在广州称帝，国号大民。
一
一
我读着林立的亲笔信：
一切都是命定。我是，你也是。我是神子，你就是我的圣徒。我们是神的血脉，我们合二为一我们一起攻入长安
一
一
我回忆着最初的回忆：
那是一个春天的早上。
微风c阳光c土墙c栅栏门c柳树c老婆子c知了壳c螳螂卵里爬出的小螳螂们
军户头子问：“你们长大了想当什么？”
有人说：“我要当大将军！”
有人说：“我要当皇帝！”
有人说：“那你让我当宰相啊！”
有人说：“嗯！”
有人说：“我要当皇后！”
有人说：“我要当武林盟主！”
有人说：“我要当妈妈，我要生好多小孩子！”
有人说：“我要当货郎，卖好多好多钱，吃好多好多糖！”
我说：“我只想只想去村外看看。”
赵良骏说：“别的村和我们村还不是一样的？有什么好看的！好好待着吧！”
赵无极说：“该出去看看啊！大千世界，任你遨游！”
一
一
我写了一封信。
我对张华说：“把这封亲笔信交给皇帝陛下。”
张华露出神秘的微笑。
一
一
我读着《中华书》：
第一卷：神书
第一章：神创世纪
第七节：
第六天，神说，要有人。于是从猴子中进化出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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