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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无计可施托后事

  吴用悄悄地摸到了破庙附近,躲在一处灌木丛里向着之前铁扎星他们打斗的树林望去,此时林中已然没有任何动静,草丛里偶尔响起几声虫鸣,倒显得极其幽静。蹲了一阵子后,吴用觉着林子里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就壮着胆子向着林子里走去。

  待他走近林子,一眼就看到了曾经剧烈打斗过的痕迹,一块仿佛是从地里被翻起来的巨石突兀地躺在一边,与附近草木的样貌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巨石附近的树木折断了一片,地上残存的半截树干,断口如狗牙般参差不齐,彰显着其被蛮力折断的事实,而罪魁祸首就躺在不远处。

  吴用对这惨烈的现场惊叹连连,不禁想再靠近些仔细研究一下痕迹,脚步就不由自主地挪向那片断树林。走着走着他突然脚下一绊,有东西突兀得高出地面一截,让吴用失去了重心,向前扑了个狗吃屎。这一摔摔得他颇有些狼狈,却又让他暗自疑惑为啥没有预想中摔在地上的感觉,自己似乎是倒在了一件柔软之物上。只是在林中能遇到有这种触感的东西,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吴用悚然一惊,连忙低头向身下望去,一瞧清楚地上的东西,吓得他连忙从地上窜了起来。

  这倒在地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铁扎星!此时的铁扎星已是重伤昏迷,倒在草丛之中。吴用连忙将他扶起来,见到他脸色苍白其中还泛着一丝铁青,牙关紧要,双目紧闭,在胸口附近,有一截冰锥透体而出,散发着丝丝寒意,消磨着铁扎星的体温。吴用连忙摸向了铁扎星的颈部动脉,还好还有些微跳动,看样子应该是重伤之下,又因体温流失导致昏迷,或许还有办法抢救一下。于是,吴用下意识地想将铁扎星抱起,可铁扎星壮硕的身躯格外沉重,吴用努力了半天只抬了几步路,他的老腰就开始吃不消了,只得改成连拖带拽的姿势,把他弄进了破庙之中。

  这里说起来也是吴用运气不错,那疯道人身中剧毒后被铁扎星吓跑了,要是这个临时的阵还有人主持,或者是个能自动运作的阵,就凭吴用的本事也只能进的来出不去了。

  吴用将铁扎星平摊在了破庙里干燥的地上,见他身体冰凉,就立即生了一个火堆给他取暖,然后着手将铁扎星湿透的衣物除掉。本来被衣服遮着还没有看得很清楚,可当他把铁扎星的上衣去掉的时候,顿时感到非常的不妙,那截冰锥正好扎在了铁扎星的心脏位置,很有可能已经刺破了心脏,那样的话铁扎星可就真没救了。退一步讲,即使没有伤到心脏,这种贯穿身体的冰锥也不可冒然拔掉,且不说冰锥已经冻住了附近的血肉,拔的时候可能会再次造成身体器脏损伤。再退一步讲,就算能够去掉这截冰锥,胸口这么大的一个窟窿,该如何止血也是一个大问题,到时候铁扎星最后挂掉是因为自己拔掉冰锥后失血过多,自己可就好心办坏事了,可不拔掉也不是个什么好主意,你说在心脏附近扎着这么大一截寒气森森的冰锥,是个人都得冻死。吴用内心纠结无比,根本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由地晃着铁扎星道:“老铁啊老铁,你可得醒醒啊!你这模样,可真是扎心啊!”

  摇着摇着,不知道是在火堆边上体温有所恢复,还是吴用的晃荡起了作用,铁扎星的眼皮跳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见到身边吴用一脸紧张地盯着他的样子,铁扎星勉强地咧了咧嘴,想要笑一下,却没有成功。但在吴用看来,倒是个惊喜,本以为铁扎星会就这样醒不过来了,现在突然恢复了意识,让他觉得事情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吴用连忙对着铁扎星急切地说道:“老铁,快醒醒,别再睡过去了!”

  铁扎星用有些涣散的瞳孔向吴用看了一眼,如回光返照般地开口说道:“帮我把暖玉带给我妻子”铁扎星的声音渐渐变得低不可闻,他的眼皮也开始缓缓地再次闭上。吴用见状不妙,连忙加大力度地晃了一几下,想让铁扎星打起精神,继续保持清醒,可是却是没有起作用。铁扎星彻底地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如游丝般的气息,身体也无力地瘫软了下来,一代武林顶尖高手就此绝命。

  一个铮铮铁汉就如此这般死在了吴用的怀中,不由得,吴用感到一阵伤感,伤感世事无常,人命轻微,伴随着伤感的情绪,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凄惨与无力感。一个在凡人中间已是近乎最强阶层的人,在面对一个最最菜鸡的修仙者时都显得如此软弱无力,这件发生在吴用人生中最为失意时期的事情,和随之带给他的渺小之感,为他今后踏上修仙之路,掌握自己命运,坚定了不屈的道心。

  吴用站起了身,对着铁扎星的遗体庄重地拜了一拜,口中说道:“铁兄弟,对不住了!”然后,他在铁扎星的衣物和遗体上一阵摸索,找出了其随身携带的物品,其中有一个盛放碎银两的钱袋,一个放一些瓶瓶罐罐药剂的药袋以及贴身放着的装着那块暖玉的小木匣。吴用也不管这些物品对自己有用没用,统统收好后,在破庙的庭院里挖了一个坑,把铁扎星遗体先简单地埋了,等通知了家属以后,再来处理。虽然吴用在某些方面的品行上有一些不端,但是在大义上还算是一个正派人物,既然铁扎星临终之时拜托自己将暖玉送给他妻子,那么就算只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吴用也得往宁城的“老铁门”前走一遭了。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吴用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的。在他先行逃走后地这段时间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有很多问题想问铁扎星,但他却是没法回答了。其中最让吴用疑惑的一点就是,既然疯道人为了这块暖玉追杀了铁扎星三天三夜,在其重创了铁扎星之后,为什么他却没有拿走这块玉?要是说疯道人和铁扎星同归于尽了,那在吴用再次搜索这附近后,却并没有发现疯道人的踪迹。这个疯道人现在到底在哪里,有没有受伤,还会不会回来继续抢夺这块玉?这让吴用心里很是没底。

  若吴用想要搞清楚这些问题,也只能去问另一个当事人了,不过现在吴用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找他坐下来一起聊聊天谈谈心?既然没法得到dá àn,这些疑问吴用也只能烂在了肚子里,当下最为迫切的就是尽快离开此处,以防再次与那个疯道人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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