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无尽的怒火
不知何时，窗外已下起了瓢泼大雨，而在屋内，与那隆隆的风雨声不断交错着的，则是斩沙那一遍又一遍不停重复着的，震耳欲聋的哭喊声：“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这不是真的”
是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最崇拜，最敬重，最最亲密无间的人，竟然在顷刻之间全都离他而去了，那些在他成长道路上一路呵护着他的至亲啊！你们可曾知道，斩沙的胸中还珍藏着炙热的千言万语，可是到头来，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你们最后再说上几句话，至少也该道个别你们就这么匆匆地，不明不白地含冤死去了。
斩沙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颤微微地盯着告示上的字迹，紧张的汗水和热泪迷住了他的双眼，他慌慌张张地伸出那颤抖着的手来擦干，然后又迷住，又擦干一时间，那副情景简直有些滑稽可笑，他茫然得像一个婴儿，动作却夸张得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啊！”一阵剧烈的咆哮之后，他的身体莫名地痉挛起来，然后就是恐惧，紧跟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的孤独感油然而生，接着又是钻心般的痛楚
更有甚者，一向深爱着自己丈夫的母亲，却在她曾经的丈夫尸骨未寒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抛弃了一切尊严，嫁给了她本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荒唐！简直是荒唐！那个曾经事事都顺着他惯着他，爱他甚过自己生命的母亲啊！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莫名其妙地背叛了父亲，背叛了他！这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最干净利落的，最最残忍的背叛！
他怎能忘记，父母之间那忠贞不渝的爱情，简直就是人世间所有爱情的楷模，是传遍了整个沐风大陆的一段佳话，而现在太讽刺了，如果连他们这样的爱情都有可能背叛的话，如果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洪玉那般高尚的人格都能够沦落的话，此时的斩沙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相信些什么。突然之间，他感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心中开始涌起一股掺杂着各种情愫的绵绵恨意！他仿佛看见，那原本美丽善良的母亲，此时脸上正挂着灿烂的笑容，赫然当着他的面，在父亲那尚附亡魂的尸体上，一遍又一遍地无情地践踏着，践踏着
“不，她不是我的母亲了，她不再是了，她不配”他慌乱无主，失心疯般地嘟囔着，俨然像一个被羞辱得体无完肤的孩子。恍惚中，他仿佛听见背后有人在偷偷嘲笑他，他怒目圆瞪，忽的一下转过身，谁知，侧面又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他又忽的一下又转过去
“不许笑！都不许笑！”斩沙不断地抓狂着，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
这灭族之仇，夺母之恨，在他那不断起伏的胸膛中交错升腾着，最终都转化为了无尽的怒火，斩沙咆哮着将那可恶的告示撕碎揉在手中，然后在掌心祭出一团腥红的剑气，将它绞得灰飞烟灭。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现在在这里显得是那么地苍白无力，滚烫的热泪弥漫了斩沙的双眼，顺着他那尚且稚嫩的脸颊缓缓流淌流淌痛楚，悲伤，凄凉，愤恨，羞辱，恐惧，绝望，迷茫霎时，所有的感受化作一记又一记冷酷的重拳，不断地猛击在他那柔软的心上，将他那颗尚且年轻的心儿击得粉碎粉碎
谁又能想到，曾经一直顺风顺水，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成长起来的斩沙，现在竟然一下子要承受这般惨绝人寰的，毁灭性的打击，而他，还只是一个刚刚步入人生征途的少年啊突然，只听见“扑通”一声闷响，他就像是一位从战场上铩羽而归的战士，伤痕累累，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一下子瘫软着跪在了地上，他感到呼吸急促，然后眼前一片漆黑，胸口传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燥热，紧接着一口气没上来，喉咙一甜，“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然而，那股犹如千重万重大山重压下的燥热感，并未就此消减半分，他实在是难以忍受这份痛苦的煎熬，双手往后一拨，整个身体“嗖”地一下飞出了阳台，想要借助于窗外的瓢泼大雨来浇灭他满腔的怒火。
一旁，早已被他的举动吓得噤若寒蝉的司马，见状后连忙一个跃身上前，想一把扯住他，没想到却只是抓了个空，只能眼见着斩沙整个人犹如一块巨石般，从阳台上直直地坠下，随后“扑通”一声，便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斩大哥！你没事吧？”他吓得脸色惨白，伏在阳台的边缘冲着雨中大声叫喊。
然而，斩沙却像似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当即就挣扎着爬起身来，然后跪在地上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身体，他高举双臂发疯般地仰天长啸：“啊啊”可是，任凭他如何用力呼喊，最终都只能被无尽的狂风暴雨湮没，他不甘心，又急剧抽搐着身体，双手使着蛮力狠命地拍打着地面：“呀呀呀”
“无情的大雨啊，谢谢你，你来得真及时，但是还请你再猛烈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浇灭他心中的怒火吧！”阳台上，司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既心酸又心痛，他想上前阻拦，但是以他的绵薄之力，恐怕只会适得其反，还是让他先宣泄一下吧。
能浇灭吗？漫天的大雨能浇灭这种程度的怒火吗？dá àn显然是否定的！良久良久，斩沙依然在风雨中宣泄着，咆哮着，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从阳台上飞身跳下，接着走上前去想要拉住他，但是斩沙已经完全失控了，以他的能力根本就拿他没办法，无奈之下，他只得对着斩沙大声喊道：“斩大哥，你不要这样了，如果连你也倒下了，就没有人能够替你报仇了！只要你活着，你就还有机会报仇的，你知道吗？”
“报仇！我要报仇，对，我要报仇！”斩沙听到这里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动作更加猛烈了！司马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说了“报仇”两个字，不过半晌之后，斩沙仿佛似突然警醒了一般，慢慢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报仇不报仇就就誓不为人”
斩沙终归是斩沙，他始终还是理性的！而司马呢？我们真不知该说他什么好，他到底是傻的呢还是聪明的呢？因为就在刚才，他说了也许是他一生中最正确的两个字，那就是“报仇”！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什么都不管用，只有“报仇”两个字最管用！
眼见着斩沙从疯狂状态中慢慢走了出来，司马暗暗松了口气，他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赶紧趁机上去搀扶住他。
回到屋里，两个人都已经浑身湿透，司马用脚将门踢上，搀扶着斩沙来到床边坐下，可他刚一抽出手来，斩沙却又像一滩烂泥一样，从床边软软地滑落到地板上。“哎！”司马苦叹一声，不忍再看他那已经彻底崩溃了的模样，只好眼中含着泪水默默地转过身去。
他心中不禁开始自责起来。他怪自己太不应该就这么唐突地将告示给他看，这种事情无论换做是谁，都会承受不了。但是转念又一想，瞒？又能瞒得了多久呢？有些事情，早点知道了才能早做打算，但愿，他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他想要上前安慰两句，但怎奈天生嘴笨，一时间又羞于开口。
在此之前，他还一直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苦命，最最落魄的男人。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他以前所经历过的所有苦难加在一起，还远远不及斩沙这一刻来的多。
“苍天啊！我知道你总是如此的残忍，但是这一次，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他在心里暗暗地抱怨着。
就这样，屋里的两个人一个无助地跪在地上，一个呆呆地靠在墙上，都低着头沉默着，渐渐地，屋里安静下来，只有无聊的钟表在那里“滴答滴答”作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几声闷雷，斩沙像是被那雷声敲醒了一般，浑浑噩噩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墙角的水缸边站住，然后拿起一个碗来从水缸中舀起一碗水，顺着自己的头顶慢慢地浇下，接着又舀起一碗，再浇下他就这样不停地往自己的头顶浇着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自己胸膛里那再次燃起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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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沙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颤微微地盯着告示上的字迹，紧张的汗水和热泪迷住了他的双眼，他慌慌张张地伸出那颤抖着的手来擦干，然后又迷住，又擦干一时间，那副情景简直有些滑稽可笑，他茫然得像一个婴儿，动作却夸张得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啊！”一阵剧烈的咆哮之后，他的身体莫名地痉挛起来，然后就是恐惧，紧跟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莫名的孤独感油然而生，接着又是钻心般的痛楚
更有甚者，一向深爱着自己丈夫的母亲，却在她曾经的丈夫尸骨未寒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抛弃了一切尊严，嫁给了她本该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荒唐！简直是荒唐！那个曾经事事都顺着他惯着他，爱他甚过自己生命的母亲啊！竟然会选择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莫名其妙地背叛了父亲，背叛了他！这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最干净利落的，最最残忍的背叛！
他怎能忘记，父母之间那忠贞不渝的爱情，简直就是人世间所有爱情的楷模，是传遍了整个沐风大陆的一段佳话，而现在太讽刺了，如果连他们这样的爱情都有可能背叛的话，如果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洪玉那般高尚的人格都能够沦落的话，此时的斩沙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再相信些什么。突然之间，他感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心中开始涌起一股掺杂着各种情愫的绵绵恨意！他仿佛看见，那原本美丽善良的母亲，此时脸上正挂着灿烂的笑容，赫然当着他的面，在父亲那尚附亡魂的尸体上，一遍又一遍地无情地践踏着，践踏着
“不，她不是我的母亲了，她不再是了，她不配”他慌乱无主，失心疯般地嘟囔着，俨然像一个被羞辱得体无完肤的孩子。恍惚中，他仿佛听见背后有人在偷偷嘲笑他，他怒目圆瞪，忽的一下转过身，谁知，侧面又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他又忽的一下又转过去
“不许笑！都不许笑！”斩沙不断地抓狂着，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
这灭族之仇，夺母之恨，在他那不断起伏的胸膛中交错升腾着，最终都转化为了无尽的怒火，斩沙咆哮着将那可恶的告示撕碎揉在手中，然后在掌心祭出一团腥红的剑气，将它绞得灰飞烟灭。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现在在这里显得是那么地苍白无力，滚烫的热泪弥漫了斩沙的双眼，顺着他那尚且稚嫩的脸颊缓缓流淌流淌痛楚，悲伤，凄凉，愤恨，羞辱，恐惧，绝望，迷茫霎时，所有的感受化作一记又一记冷酷的重拳，不断地猛击在他那柔软的心上，将他那颗尚且年轻的心儿击得粉碎粉碎
谁又能想到，曾经一直顺风顺水，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成长起来的斩沙，现在竟然一下子要承受这般惨绝人寰的，毁灭性的打击，而他，还只是一个刚刚步入人生征途的少年啊突然，只听见“扑通”一声闷响，他就像是一位从战场上铩羽而归的战士，伤痕累累，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一下子瘫软着跪在了地上，他感到呼吸急促，然后眼前一片漆黑，胸口传来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燥热，紧接着一口气没上来，喉咙一甜，“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然而，那股犹如千重万重大山重压下的燥热感，并未就此消减半分，他实在是难以忍受这份痛苦的煎熬，双手往后一拨，整个身体“嗖”地一下飞出了阳台，想要借助于窗外的瓢泼大雨来浇灭他满腔的怒火。
一旁，早已被他的举动吓得噤若寒蝉的司马，见状后连忙一个跃身上前，想一把扯住他，没想到却只是抓了个空，只能眼见着斩沙整个人犹如一块巨石般，从阳台上直直地坠下，随后“扑通”一声，便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斩大哥！你没事吧？”他吓得脸色惨白，伏在阳台的边缘冲着雨中大声叫喊。
然而，斩沙却像似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当即就挣扎着爬起身来，然后跪在地上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身体，他高举双臂发疯般地仰天长啸：“啊啊”可是，任凭他如何用力呼喊，最终都只能被无尽的狂风暴雨湮没，他不甘心，又急剧抽搐着身体，双手使着蛮力狠命地拍打着地面：“呀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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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他还一直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苦命，最最落魄的男人。但是现在看来，恐怕他以前所经历过的所有苦难加在一起，还远远不及斩沙这一刻来的多。
“苍天啊！我知道你总是如此的残忍，但是这一次，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他在心里暗暗地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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